第1章 Mom

01

黎肖在聖誕節前一個星期收到了一個巨大的聖誕節禮物,大紅色還貼着聖誕雪花片的大型禮盒十分突兀地出現在他家門口的草坪上。

早上七點半的時候是黎肖準備出門晨跑的時間,因為聖誕将至他被迫把夜跑的時間改到了早上,他有些受夠每天晚上出門見到的發光的聖誕樹跟燈光,還有帶着聖誕帽的男男女女給他分發的傳單。

“Merry Christmas!”好像這個節日跟他們有任何關系一樣。

黎肖穿着跑鞋在那個碩大的聖誕禮盒前遲疑了片刻,他喜靜,房子買在郊區,從自己住的地方到公司開車需要一個小時十五分鐘左右的時間,還是在不堵車的情況下,這麽大一個東西悄無聲息地放在他房前院子裏,嚴格意義上來說或許算不上是件多麽困難的事情。

他有些懷疑是自己那個在已經在紐約皇後區定居數年、每年都會開開心心祝福他聖誕快樂的大學同窗特意給他買的整蠱玩具,好像在提醒他他這個無趣的人早就應該學會享受生命中的每分每秒,開心快樂驚喜驚吓恐怖疼痛,讓生命變得徇爛多彩。

他伸手在禮盒上叩了叩,才發現這畫成聖誕禮盒樣子的禮盒質地為金屬,頂上用十分浮誇的金色綢緞綁成了一朵十分浮誇的花,上面夾着一張跟盒子本身相比較而來看起來十分袖珍的卡片。

“Merry Christmas!”

卡片上是用電腦統一字體打出來的一句話,黎肖前後翻看了數遍,把卡片放回盒子上的時候突然變得有些心不在焉,這麽大一個盒子裝得應該是個多誇張的整蠱玩具。

他在拆禮盒的時候還是有些心不在焉,這種浮誇的綁法讓他花費了不少額外的時間,他變得有些不耐煩,頻繁的把視線移到自己腕上的運動手表上。

金色的緞帶拆開後從盒子上緩慢地鋪散在了草坪上,冬季的草坪顯得很沒有生氣,耷拉着被壓在金色緞帶下面。

黎肖費了些力氣打開這個禮品盒的蓋子,金屬被掀翻在地上發出一陣沉悶的響聲。

黎肖在看見裏面東西的第一反應是——這是誰的惡作劇,他想他應該報警。

一個渾身赤裸的人被固定在了盒子裏面,他赤裸的背部顯得比常人要消瘦許多,光滑的背面上用紅色的筆曲曲折折地寫了個“Merry Christmas”,最後那幾個字母從脊椎骨直接蜿蜒進了他的股縫間,随後消失在黎肖的視線裏。

盒子裏的人屈膝以一種十分難堪的姿勢伏趴在裏面,周圍還散落不少專門用來裝扮禮品盒的紙屑跟絨毛物品,黎肖在那撲了厚厚一層的白色物品中發現裏面藏了一個、不對,絕對不止一個的情趣用品。

黎肖愣在了這個禮品盒面前,這絕對絕對是個惡作劇,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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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盒子裏的人一動不動,像是個玩具,黎肖試圖在金屬盒子上敲了敲,盒子裏的人縮着身子顫抖了兩下,他背對着黎肖,微微晃動的背部上那一行誇張的英文字也在晃動着。

黎肖面無表親地站在這個詭異的禮品盒面前詢問:“這位……”他不确定這個跪趴在禮品盒裏的人是個男人還是女人,他問,“需要我替你報警嗎?”

回答他的是盒子裏的震動聲音,黎肖這才發現這個人雙腿被分腿器分開成三十度左右的弧度,他的兩只腳踝上分別箍着一個金屬環,兩只腿的大腿內側分別貼了兩個粉紅色的跳蛋控制器,一根黑色的繩子在他身體下方微微晃動着。

黎肖想伸手去關掉這該死的聲音無比巨大的情趣玩具,他不知道為什麽要在一個普通的早晨受到這樣的刺激,他有些不耐煩地伸手去勾對方大腿內側的控制器。

他的手才擦過對方的臀尖,這個人痙攣着尖叫了起來,黎肖僵硬着收回了自己的手,他遲疑着伸手去抓對方的臉,一直面朝下的人腦袋被他掰了過來,這人嘴上戴了個粉紅色的口枷,口水滴滴答答順着這個塑料制品的邊沿往外流着。

他的臉十分紅,翻着白眼像是過度高潮,身體還時不時在盒中痙攣。

這個人是他消失三年的大學室友,他們之間有過一段稱不上太美好的粉紅色的回憶。

———

02

黎肖收回自己沾了滿口水的手指,這個人身體裏震動的聲音顯得更加刺耳,“寧森。”黎肖面無表情地試圖喚醒對方的意識。

這個人又縮成了剛剛那樣伏趴着的姿勢,随着震動的聲音渾身都在顫抖着,黎肖從盒子旁邊離開,他在大門口急躁地踱來踱去,他應該報警,他想,這已經不屬于惡作劇的範圍了,他擡手看了下自己的手表,現在已經七點四十五,他本來的計劃是八點晨跑結束,用十五分鐘洗澡跟吃早飯,然後開車去公司,他這個早上過得實在有些太過于魔幻。

那個盒子猛然傳來“咚”的一聲,裏面的人撞到金屬殼而發出的算不上悅耳的響聲,在接下來的半秒後那個寧森激烈的尖叫從盒子裏針刺一般地戳在黎肖的太陽穴上。

黎肖走過去,姑且算是他曾經室友的寧森變換了個姿勢雙腿打開着坐在了盒子裏面,他雙/乳上分別夾了一個黎肖在路上見過小女孩別在頭發上的大紅色的鹿角,兩個鹿角夾中間還有一根金色的金屬鏈條,他顫抖着自己的雙腿,口中發出無數細小的呻吟。

黎肖看見他眼淚随着口水一起往身下流去,抽噎着的身子泛起一陣又一陣的紅暈,黎肖彎下/身子他端詳了片刻對方塞在口裏的口塞,從對方的後腦上把東西拆了下來。

“寧森。”黎肖看着他,“告訴我怎麽回事。”他頓了頓又想,“需要報警嗎?”

對方的嘴大概因為長期處于張開的狀态,過了很久仍沒閉上,口水順着嘴角往下流,黎肖皺着眉頭在對方翻着白眼的眼神中遺憾的發現這個人現在應該已經沒什麽意識,他伸手解開了對方胸前夾着的兩個鹿角夾,在對方幾乎瀕臨崩潰的尖叫聲中面無表情地看着對方腫成幾乎一個食指大的乳/頭頂端冒出了兩滴疑似奶水的東西。

——可真要命。

黎肖面無表情地解開綁在對方頸上的皮質頸環,手上綁着的手環沒有鑰匙無法解開,他皺着眉頭撕開貼在對方大腿上的黑色塑料,拉過隐藏在對方股見的黑色繩子往外一扯,兩個粉紅色的跳蛋從對方身下扯了出來。

黎肖的手上有十分明顯的粘稠感,也不知道是對方的口水潤滑液或者是某種體液,也可能所有的都有,他在觀察怎麽解開對方的分腿器的時候聽見對方一聲窒息般的尖叫聲。

“啊…啊……!”

黎肖還沒回過神,一股尿液就從對方尿道裏委委屈屈地一點一點地滲了出來,沾在對方的大腿上,滴落在盒子裏。

這個人歪着腦袋昏過去了,身體還在時不時的痙攣。

黎肖對于今早的經歷到目前為止都存在着一種十分強烈的不真實感,他站在盒子前伸手貼了貼自己的腦袋,想換來些他慣有的理智,在視線劃過蜷縮在盒子裏的肉/體時候太陽穴突突直跳了兩下,他彎腰解開對方腿上固定着的分腿器,在對方鼻腔裏小聲的嗚咽中盯着禁锢着對方性/器的不知道什麽東西,那上面還隐隐有尿液外漏。

這個人遭遇了十分可怕的事情,黎肖看見對方大腿內側的肌肉在顫抖着,即使意識已經不清楚了肌肉仍舊十分痛苦。

黎肖站直身子在自己家附近環視了一圈,然後他試圖去勾蜷縮在盒子裏那個人的肩膀。

他很瘦,這是黎肖在觸碰到對方肩胛骨的第一反應。

他在想辦法試圖把對方從這個鬼東西裏面弄出來,寧森呻吟着睜開了眼睛,可能是因為跟人的距離過近,他瑟縮了下,眼睛裏開始滾出淚水,嗚嗚啊啊含混的嗓子,黎肖發現他被堵住的尿道又隐約有尿漏了出來。

他此刻十分緊張,黎肖舉着自己的雙手緩慢地往後退以示自己此刻無任何威脅性。

寧森蜷縮回了箱子裏,他躺在被自己尿液浸透了的禮品盒裝飾物裏面,整個身子都在顫抖,黎肖努力保持語氣正常地對對方說:“你自己可以從箱子裏面出來嗎?”

“……”沒有人回答他。

黎肖試探性地走過去,對方蜷縮在盒子裏,兩只腳的腳踝上還扣着金屬環,他伸手想看下那是什麽東西,或者可以幫對方先解開身上的累贅,手才碰到一股微小的電流從指尖往身體裏蹿,黎肖猛地收回手。

那個蜷縮在盒子裏的人尖叫了起來,他的嗓子帶着一種久未被水滋潤過的喑啞,尖叫的聲音刺耳到黎肖蹙眉。

“疼……疼……”那個盒子裏的人斷斷續續地傳出些氣音。

黎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對方腳踝上綁着的可能是兩個電擊腳環,他不知道開關在哪不敢輕舉妄動。

03

黎肖擡手看了下手表,現在已經八點過四分,他還需要上班沒有那麽多時間耗在這裏,他再次試圖讓盒子裏的人出來,他覺得對方至少需要去洗個澡。

“寧森。”黎肖開口,“你聽得到我說話對嗎?”

“……”仍舊沒有人回答他。

黎肖探頭望過去,他往盒子裏伸手,擡起對方面容狼藉的一張臉,閉着眼睛呼吸微弱,這次是徹底昏迷過去了。

黎肖在自己內心跟自己交戰了一會兒,最後還是伸手把對方從盒子裏抱了出來。

他比自己想象的要輕很多,黎肖都險些快要忘記很多年前他們倆還是校友的時候這個人的樣子,對于大學數的同級生來說大概像皎皎的月亮一樣可以讓人心生向往。

黎肖想到這裏頗有些尴尬,抱着對方的手也有些難以自處,好不容易走到浴室裝滿了浴缸水把人放了進去,對方直往浴缸底下鑽,黎肖坐在浴缸邊上扶住對方的腦袋。

在溫水中浸泡了五分鐘後,黎肖舉起對方的手臂看了看手腕上戴着的手環,皮質的手環,或許可以用剪刀剪開,他的視線轉到對方腳踝上,比較麻煩的應該是這個東西,黎肖視線又轉到自己腕上的手表,八點二十三。

水裏的人小聲的呻吟了兩聲,黎肖就見對方手撫上自己的胸口,他兩根手指夾住自己的奶頭,閉着眼睛小聲的啜泣:“嗚……”

黎肖扶着對方腦袋的手頓了頓,他往回縮了縮見對方身體又有下沉的趨勢便只得托着對方的下巴看着對方食指狠狠地按在自己腫脹的乳/頭上,他身體在水中扭動,帶着哭腔的嗓子似瘋魔般呻吟道:“啊……啊……”

黎肖伸手挪開了對方發瘋按壓自己奶頭的手,奶頭上有白色乳汁緩慢冒了出來。

“……”黎肖沉默地盯着這具肉/體看了許久,他的乳/房微微隆起,他被人注射過很多劑量的泌乳性激素。

黎肖腕上手表上的時間提醒他現在已經到了出門上班的時間,他垂眼看了看這個在水中扭動的身體,伸手扯了浴巾把人裹起來放進了自己房間床上,他在給對方蓋被子的時候想,這一套床上用品他應該不會再用。

黎肖從房間出來從冰箱裏拿出了一罐黃桃味的酸奶,他去廚房做了兩個三明治,自己吃了一個然後裝盤跟酸奶一起帶進了房間。

躺在床上的人閉着眼睛無意識地發出細小的呻吟聲,黎肖把手中的東西放在床頭櫃上,他想他應該去上班,然後找醫生,報警,聯系家屬,把這個人領走。

寧森蜷縮在被子裏,顫抖着身子抽氣:“……”他哽咽着發出寫毫無意義的音節,類似于“媽媽”。

黎肖愣了愣,他從抽屜裏找出空調遙控打開暖氣,空調啓動的輕微震動的聲音讓躺在床上的人驚恐地睜開了雙眼,他的眼睛幾乎在瞬間就紅了。

“寧森。”黎肖試圖安撫他。

床上的人哆嗦着身子,黎肖在床邊蹲下/身子,他想他今天上班可能要遲到,随後手搭在床沿邊上平靜地跟對方對話:“寧森,我是黎肖,你還認識我嗎?”

床上的人顫抖着視線迅速又小心翼翼地劃過他的臉,然後迅速又小心翼翼地離開。

“寧森。”黎肖冷靜地開口,他說,“不要怕。”

“……”床上的人呼吸加劇。

“不要怕。”黎肖再次開口,他問,“你聽得懂我說話對吧?”

寧森的視線凝在了他的臉上,他粘稠嘶啞着嗓音用一種仿佛尚在哺乳期小動物般的嗓音含糊學舌:“黎肖?”他眼睛盯着黎肖,牙牙學語的幼兒一般:“癢。”他小聲說,“媽媽。”

他突然在這個被窩裏感受到了一種超脫于死亡的安寧。

媽——媽——

他重新開始學習說話。

黎肖在聖誕節前一個星期的周三由于沒有提前請假而被記了曠工一日。

他在這一天收到了一個聖誕驚吓,而這個驚吓睜着雙懵懂的眼睛喊他“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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