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答我。”
路南的手緊緊地抓着方向盤,連手背上的青色的血管似乎都要綻裂。
“你又在逼我。”
餘北說,他深深地嘆息道:“你明明已經知道答案了。”
“你把臉轉向我。”
路南茫然地轉臉過來。餘北俯身上前親了下去。比起親吻,更像是一場撕咬。路南甚至嘗到了一絲鐵鏽味。又好像是他的錯覺。
在那個瞬間,路南覺得自己似乎再次和十六歲的自己重合。他從來沒見過小舅這副兇狠的樣子。哀恸和憤怒并存,跟條狂犬一般都要将路南撕裂。
像是關押多年的兇獸終于擺脫了□□。
“你不是想和我做嗎?走吧。還有四個小時。”
餘北伸手整了整路南被扯得亂七八糟的衣服,說道:“乖外甥,還愣着幹什麽?”
路南顯然沒從剛剛的刺激中回神。直到聽見這句話,他才笑了起來,說:“你又變回我認識的小舅了。不過誰上誰,還不一定。”
餘北沒說什麽,只是暗想,就先讓你在嘴上狂一會兒。
你舅畢竟還是你舅,九歲不能白長,否則那才叫丢人。
房間裏開着充足的暖氣。路南全身□□地靠在床頭,腰上蓋了條毯子,小腿懶洋洋地翹起來,垂着發紅的眼角,一小口一小口地抽着細長的薄荷煙,倒是一副餍足過後的慵懶神态。
“事後煙抽得很熟練啊。”
餘北從浴室出來,上半身還帶着未幹的水漬,順着肌肉的紋理淌下去。路南沖他招了招手。餘北過去之後,路南半跪在床上,揚起臉和他渡了口煙,繼而演化成一個糜亂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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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南問:“還來嗎?”
“下次再說。時間不早了。”
餘北用拇指揩去路南唇角邊的一絲水痕。
“都給你親起感覺了。”
“自個兒軟下去。發洩太多,不好。”
餘北安撫性質地摸了摸路南的耳背,哄道:“先洗澡。”
回程時餘北和路南調了個位置。餘北開車,路南坐在副駕駛,身上還蓋了件餘北的大衣。
“累了先睡會兒。”
“那我睡了,到地方叫我。”
路南說完,眼皮便迫不及待地合上,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等紅燈時,餘北細細地注視路南那種年輕的臉。熟睡之後的路南,沒有了醒時令人無法靠近的戾氣,眉眼近乎有些溫順。但下唇緊抿着,并不是睡得十分安穩。路南從小就這樣,醒時狂妄到不知東南西北,睡夢中卻心事重重。
上了自己親外甥是什麽感受,恐怕只有當事人才體會得分明。說沒有負罪感完全是句假話。即使被□□沖昏頭腦,餘北也清楚他上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全心全意照看了十九年的外甥。
那個數學考十五分找他要簽名的小孩子。
那個因為爬山累了被他抱在懷裏的小朋友。
更加要命的是,真正棘手的麻煩,到現在才剛剛開始。
比如說,這個親已經千萬不能去相了。否則會把路南氣到發狂。路南一旦發起狂來,誰也攔不住他。
看看那些先前瘋狂挑釁,事後看見路南就繞道走的人就知道了。
路南在高中沒少打架。
餘北一問,路南一五一十的什麽都說了。
煙是上了高中之後抽起來的,兩周一包,相當節省。餘北叫他以後少抽。路南應了之後又說,其實也不太抽,就是做完想來一根。
餘北又問路南之前有沒有和別人上過床。
路南搖頭。
老實說餘北不太信這小兔崽子。不過他也不計較這個。之前他也沒管路南。估計這兩年路南狂得還挺沒邊的。看他床上那樣就知道了。
在餘北的打算裏,他是想來個徐徐圖之的戰略規劃。他沒想到事情銷包得這麽快。他倆也确實太不謹慎了。
路南做事毛糙,不太考慮後果。餘北也沒忍住,沒拒絕。兩人看天色也挺晚了,小區裏沒什麽人,就膩乎着親了那麽一小口,就給親出事來了。
大過年的,餘北家裏各種親戚都有。
飯桌上,一個不知什麽彎彎繞繞關系的小孩子吃着吃着突然說:“我剛剛看到兩個人在親嘴哎。”
另一個女人,估計是他媽說:“電視劇裏的吧。”
路南坐在這小孩子對面,餘北坐在路南旁邊。
兩人小聲聊天,沒管飯桌上有人在說什麽,一只耳朵也沒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