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要跟你一起去

明樓沒有拿傘，就讓冰涼的雨水打在自己頭上，他覺得每一步都那麽艱難，仿佛腳不是自己的。阿誠看到明樓出門，便知道自己暴露了，他反而不再掩飾了，他挺直了腰板，微微低着頭，像每次認錯的樣子。

“跟我來吧。”明樓的聲音低沉而溫柔，裏面有些阿誠不懂的東西。阿誠乖乖的跟着明樓上樓，進到那房子。

看到李孝豐在裏面，阿誠微微吃驚，但還是恭敬的行禮問候道：“李教授好”

“阿誠是吧，見你來學校找過明樓。”李孝豐又坐回原來的椅子裏，笑着道。

“是”阿誠答完，房間裏便陷入了詭異的沉默，李孝豐拿起茶杯，看了明樓一眼，開始專心的喝茶。

明樓張了幾次嘴都沒發出聲音，最後是阿誠先開了口。“大哥，我看出來了，你不對勁，你是不是要去做什麽危險的事情？”

明樓深深的嘆息，并不看阿誠，生怕自己的眼神再透露出什麽別的訊息，他啞聲道：“也不算什麽危險的事情，我打算參加國民政府在重慶開設的特務訓練班，為國效力。”

“什麽！什麽……”阿誠震驚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他伸手抓住明樓的胳膊，慌張的看看明樓又看看李孝豐，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他知道什麽是特務，那是戰争裏最鋒利最隐蔽的刀刃，卻也是最傷人傷己的武器，一旦參加了這種地下工作，就是九死一生，哪怕最終效忠的一方勝利，也未必會有好結果。“不要，不要去。”他最後沒控制住眼淚，只能哽咽道。

“老師已經給我寫了推薦信，我也下了決心。我知道這份工作有多麽危險，但是伴随着危險的是巨大的回報，總要有人去做這份工作。老師覺得我很适合這份工作，我很榮幸。阿誠，我希望你不要阻止我。”明樓不敢去看阿誠，他知道阿誠一定哭了，這是來明家之後，阿誠第一次哭。

阿誠吸了吸鼻子，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道：“大哥，我不會阻止你的，但我要跟你一起去，你也不能阻止我。”明樓想開口，卻被阿誠搶斷了。“我知道，我知道我答應過大哥什麽都聽大哥的，可是大哥也答應過我，會對我好，不讓我再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如果大哥不讓我跟去，就是剜我的心，我活不了。”

明樓再沒辦法開口，閉了閉眼将自己的恐懼和不安關在心裏，靜靜道：“好，老師會為我們安排。”

李孝豐這時放下了茶杯，站了起來，深深的鞠了一躬，鄭重道：“你們是中華民族的驕傲。”

接下來的事情便順理成章起來，明樓提出自己的老師推薦自己去香港進修研究生，為接下來即将到來的殘酷戰争中的經濟崩潰和戰後的經濟恢複做準備，而阿誠則想到香港讀中學的最後一年，畢業後考取港大的商科。現世動蕩，明樓和阿誠能暫時離開上海，明鏡也很願意看到，沒說什麽便允許了，只是明臺不怎麽高興，嘀咕着明樓和阿誠是逃兵，被明鏡教訓了一頓。

1931年11月，明樓和阿誠坐上了前往香港的飛機，到了香港後，他們便會秘密乘坐飛機前往重慶，加入到前途不明的戰争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