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剖白
王天風脖子上的項鏈和阿誠慘白的嘴唇已經說明了一切,明樓确實了自己的推斷,站起來走到王天風面前,怒視着他。
“瘋子,你答應過我什麽?”明樓起得連聲音都顫抖了,他的眼裏滿是血絲,滿是戾氣的盯着王天風。阿誠從沒見過這麽暴怒的明樓,仿佛地獄的惡鬼,讓他覺得不寒而栗。
王天風卻毫不在乎似的,淡然道:“我答應過你什麽?在任務面前,在家國大義面前,我答應過你什麽,都是放屁。”王天風的聲音始終很輕,但說到後面,給人一種不能反駁的壓力。
“滾”明樓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個滾字,王天風格外的配合,起身便走了,居然還順手拿過了阿誠手裏兩人未處理的血衣。
明樓轉向阿誠,恨聲道:“你長大了,翅膀硬了,連我都敢騙了是吧?不對,你也不算騙我,你只是沒跟我說實話而已。我看,明家這座廟是供不起你這尊大佛了,我明樓這個大哥也是束縛你手腳的繩索,你打算展翅高飛了是吧!”明樓說着憤怒的揮手掃倒了手邊的花盆。
花盆嘭的落在地上摔得粉碎,阿誠也嘭的跪在明樓面前,臉色慘白。阿誠雖然預料到明樓的怒火,卻還是不知怎麽應對,只能像以前認錯那樣,低着頭,艱澀的道:“對不起,大哥……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瞞着你的,對不起……”
“你是說你是無意的?無意的跟瘋子拟定好了計劃!無意的在這裏做前期準備!無意的說都不跟我說便找不見人?我是不是傻的?這都相信你?”明樓說着一把抓起阿誠的領口,将他拎了起來,逼着阿誠直視自己的眼睛。“我真是沒想到,沒想到你和瘋子會這樣把我蒙在鼓裏,悶頭幹了這樣一樁大事。你是不是覺得我平時不讓你親自動手執行任務,是埋沒了你的才能?你覺得在毒蜂小組當個小小的輔助,不能展現你的才華?要不要我現在就給上級打報告,讓你調到別的小組去,到時候你沒準能當上組長,還能有個響亮的代號,毒蟒怎麽樣!”
阿誠的傷口被扯到,開始往外滲血,房間裏彌漫起淡淡的血腥味。可阿誠卻感覺不到疼,他的心太疼了。他覺得渾身發冷,好像剛剛日本人森寒的匕首紮穿了他的心肺,讓他呼吸困難。他不明白明樓為什麽會這樣說自己,這樣想自己。他心裏那點微末的癡念和期盼被擊得粉碎,他從沒奢望過明樓會對他抱有跟他一樣的感情,可也從來沒想過明樓會趕他走,會抛棄他。他覺得很絕望,哪怕是最痛苦的那十年歲月,他都沒有如此絕望過。他撇開頭,不去看明樓,輕聲說道:“我知道了,我會自己打報告的。”
“你說什麽?”明樓好像沒聽懂阿誠的話,他剛剛是一時氣急才會口不擇言,他想不到阿誠會這樣回答。
“我說,我會打報告,離開這裏。”阿誠艱難的重複,每個字都說得很緩慢,每一個字都像往身上戳一刀。
明樓好像才聽明白阿誠的意思,他的手一松,阿誠便像失去支撐一樣,滑了下去,咚得又跪在了地上。明樓的腦中一片空白,他好像才完全理解了阿誠的意思,好半晌才深呼了一口氣,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他聞到空氣裏的血腥味,才想起阿誠今天肯定受了傷,心疼起來,怒氣也去了大半。明樓盡量放柔了聲音,道:“我們兩個都太激動,你身上還有傷,先起來,我看看你的傷口,等你傷好了,我們再說。”
阿誠卻不想松開剛才的話題,他好像已經疼得麻木了,平板得拒絕道:“不用了,我馬上就會走,請大少爺幫我跟大小姐和小少爺告別。”說着站起來要走。
明樓見他這個樣子,再次暴怒,一手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到身前,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臉對着自己。咬牙切齒道:“你想走?阿誠,你忘了當初是誰救的你麽?沒有我明樓,你能活到今天?你現在想過河拆橋,遠走高飛了?也不想想我明樓這座橋,你有沒有本事拆得毀。”明樓将嘴湊到阿誠的耳邊,用氣聲說:“你永遠也別想離開我!”
阿誠猛地推開明樓,噗通跪了下去,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崩潰的哭道:“對不起大哥,你殺了我吧。我不能留在你身邊,我心懷龌龊,我喜歡你,就想汪曼春喜歡你那樣。我知道這很惡心,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是個變态,我不能留在你身邊,你殺了我吧,你讓我走吧……”
明樓愣住了,他本應該猜到,卻不敢猜到。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欣喜還是悲哀,阿誠跟他心意相同,這本該讓他狂喜,他卻滿心踟蹰不敢上前。他看到阿誠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聽到他絕望的剖白,止不住的心痛。明樓走到阿誠面前,也跪了下來,雙手捧起阿誠的臉,看着那慘白的英俊面容,那雙自己最愛的狗狗眼,如今卻充滿了絕望和空洞。明樓柔聲道:“你知道這是一條什麽樣的路麽?你知道走上這條路你将面對什麽?這條路上,你得不到親人朋友的認同,得不到溫柔的妻子為你打理家務,得不到可愛的兒女承歡膝下,甚至有一天,如果我先一步離開人世,你将一個人孤獨的面對蒼涼的晚年。這樣的一條路,你還願意走麽?願意跟我一起走麽?”
阿誠的眼裏滿是淚水,他被明樓蠱惑,迷茫的問道“這條路,我能走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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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樓笑了起來,他只覺得滿心的幸福,好像要溢出來,他将嘴湊近阿誠顫抖的唇,柔聲道:“能,只要你願意。”說完便吻了下去。
開始這只是一個單純的吻,兩個相愛的人終于坦白心跡,精神結合在一起。可精神的結合總伴随着肉體的渴望,明樓沒辦法控制自己,他探進那片渴望已久的空間,感受阿誠生澀的回應,吸取裏面甘甜的汁液。他攬住阿誠的腰,将他拖到自己懷裏,忘情的親吻阿誠的睫毛,鼻梁,下颚,将頭埋在阿誠的頸間,顫抖的索取。阿誠也極其配合的雙手環住他的肩膀,任他予取予求。最後明樓還是克制住了自己,他還記得阿誠的傷。将阿誠拉起來,半抱着放到床上,阿誠的臉很紅,眼睛裏閃着別樣的神采。明樓突然起了調笑的心思,低聲問道:“你在想什麽?”
阿誠的臉更紅了,眼睛裏恢複了些清明,結結巴巴道:“我在想……我在想……這是不是在做夢。”說到後來,阿誠的眼裏已經滿是惶恐。
明樓笑了起來,道:“是做夢,不過……是春夢。”說着又貼上阿誠的嘴唇肆虐,直到阿誠感到窒息去拉他的袖子才離開。
阿誠大口的喘息,眼裏卻還帶着不确定,明樓看他想問不敢問的委屈樣子,最後只能投降道:“我也愛你,我也是同性戀。”
阿誠不可置信的瞪圓了眼睛,半天才難以接受的開口道:“大哥,你是?你是同性戀麽?”
“是,但是我的重點不是同性戀,我的重點是我愛你。”明樓笑着道。
阿誠卻沉默下來,神色複雜的看着明樓,道:“那……那我們……”
“我們現在就是對方的伴侶了,互相扶持,互相愛護,無論貧窮饑餓都不能把我們分開,一生一世,你能做到麽?”明樓眼神溫柔的看着阿誠。
“我能”阿誠輕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