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一定要換門，不給瘋子鑰匙
明樓笑着又親了親阿誠的鼻尖，滿是寵溺，阿誠才後知後覺的臉紅起來，不好意思的低着頭，卻忍不住一直偷笑。
“好了，讓我看看傷口，剛剛一定被我扯裂了。”明樓說着，在心裏埋怨自己，不就是沒跟自己提前打招呼就跟王天風行動了麽，哪裏那麽大的火氣。又或者，這股火早就有了，只不過一直憋着，說到底就是對阿誠漸漸獨立的失落，還有感情不能坦白的憋悶，對阿誠會交女朋友的擔心，揉在一起，讓他總是郁結于胸，這次只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罷了。明樓邊嘆氣邊小心解開阿誠的衣服和繃帶，查看傷口。阿誠這次傷得不清，運氣卻很好，右胸的傷口不深影響不大，左側的傷口深卻沒有傷到髒器。
“具體說說這次赤壁行動到底是怎麽回事。”今天明樓下了課去找阿誠，發現阿誠不知道去了哪裏，後來汪曼春來找他，他不好拒絕，便先陪汪曼春吃了晚飯。可直到吃完晚飯回到家，都沒見阿誠的影子。明樓跟明鏡說自己和阿誠晚上有事不在家睡，便直接開車到了書室，一進門就看到茶幾上的草紙，上面“赤壁”兩個字刺入明樓的眼睛，明樓當時心就涼了，自從上次自己給行動取了八音盒的代號，王天風便愛上了給任務取代號，每次還要跟行動相配。赤壁是中國歷史上有名的以少勝多的戰役，明樓一看就猜到這次任務恐怕很危險。再細細研究草紙，越看越心驚，等到王天風和阿誠回來，坐實了他的猜測，他覺得從未有過的憤怒，把心裏的邪火一氣發了出來，倒是逼着阿誠剖白了心意。
阿誠知道自己躲不過，将赤壁行動詳細的跟明樓解釋了一遍。明樓聽着心驚，兩個人解決一個班的日本士兵，何等的兇險。
明樓看着阿誠一身的繃帶，上次因為共黨受的槍傷還結着血痂，這次又弄了一身刀傷回來。大概也是被自己的戀情折磨，瘦得不成樣子，明樓甚至能透過皮膚看到受傷的血管。
阿誠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趕緊扯過被子蓋住傷口，怕自己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反應。明樓心疼的摸了摸阿誠的臉頰，又去弄了些溫水，幫阿誠簡單擦了擦臉和四肢，拿了睡衣給阿誠換上，讓他休息。自己也簡單洗漱，回來看到阿誠還沒睡，瞪着眼睛等自己，不過一看到自己過來便趕緊閉上眼睛裝睡。讓明樓想起阿誠剛到明家的時候，也是這樣悄悄的等着自己陪他睡，只不過那時阿誠的眼裏是擔憂和期盼，現在阿誠的眼裏是羞澀和情動。明樓站在床邊糾結了很久要不要今天就把阿誠給辦了，但是想到也沒有準備，阿誠傷得也不輕，自己身為成年人不能一點忍耐力沒有。便只躺到阿誠邊上，阿誠的手在被子裏握住明樓的手，嚼着笑意睡着了，明樓關了燈，也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
原本美好的并肩而眠，卻一大早便被攪了。王天風嘭得推開書室的門，明樓和阿誠都驚醒了，明樓剛坐起身示意阿誠繼續休息，小隔間的簾子便被扯開了，王天風将一份報紙啪的甩到床上，難得激動的吼道：“我的線真的被掐斷了，日本人也太狂了，居然在上海市區就敢殺人滅口，屠戮滿門，真以為政府不開腔，中國便好欺負嘛。”
明樓沉着臉起床，阿誠因為受傷有些發熱，臉微微有些紅，很沒精神。明樓拿了消炎藥給阿誠吃了，又輕聲細語的哄他乖乖躺着休息。才在衣櫥裏找了衣服穿上，拿了床上的報紙，将簾子拉好去看王天風。
王天風這次難得主動的燒了水，給自己和明樓泡了兩杯茶，此時正拿着自己那杯使勁吹。明樓坐到沙發上看報紙，頭版頭條就是某地某商人全家慘死家中，明樓聯系昨天阿誠說的，猜到這就是讓王天風得到消息的那個商人。
“哼，還不是你的赤壁行動安排得好。”明樓對這條線保不住早有了數，沒太在意，還在為王天風昨天瞞着自己帶阿誠涉險不滿。
“我這個行動怎麽了？沒有我的赤壁行動，你能把阿誠拐上床？”王天風白了明樓一眼，心緒差不多也平靜下來，仔細想想如果他是日本人，發現碼頭沒炸起來，肯定立刻懷疑消息走漏，殺人滅口快速撤離是最明智的決定。
“你這個行動這麽好，怎麽不行動結束立刻去保護證人啊？是你自己考慮不周，才會這樣。”明樓不去管王天風的試探，平靜道。
“我傷得輕麽？頭差點都保不住，還保護證人？我倒是想派你去保護證人，你呢？滿腦子都是你的阿誠！”王天風其實也料到這條線保不住，只是沒想到日本人敢這麽大膽，幹淨利落的殺了那個商人全家，連傭人的小孩都沒放過。
“瘋子，這麽口不擇言不像你。你心裏清楚，日本人這麽做是必然的，我們一個三人小組全體出動都救不了那家人，你也不該對日本人的同情心抱着期待。至于我對阿誠，因為我心裏有情，才有不能退縮的堅定，你心裏呢？難道就不記挂着什麽人麽？”明樓覺得王天風今天激動得過了頭，一點不像平時鎮定自若，悠然籌謀的毒蜂。
“我心裏記挂的是四萬萬中國人，為了全中國同胞的生命和未來，我什麽都可以犧牲，你呢？如果有一天，要你犧牲阿誠去保護四萬萬中國同胞，去守衛前線戰士的生命，去完成任務，你能做到麽？”王天風也不是沒感情，對于自己的戰友，他即希望他們幸福，又怕他們因為私情而不能決斷，導致不可挽回的後果。
明樓的眼神依舊平靜，手卻微微顫抖。他心裏有了答案，早在他帶阿誠坐上前往重慶的飛機的時候便有了答案，他只是不願意說出來，他總覺得不說出來，就永遠不用面對這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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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簾子後面傳來阿誠有些虛弱的聲音，卻很堅定。阿誠吃了藥還是發熱，昏昏沉沉的聽着明樓和王天風的對話。阿誠心裏清楚，他和明樓早就是棋盤上不由自己的棋子，是留是棄，全看棋局的走向。他不想明樓為難痛苦，所以他幫明樓說，幫明樓選，只希望自己也能有那份力量，像明樓守護自己，守護明家，守護祖國那樣守護明樓。
明樓的手穩住了，他拿起茶杯，做了個先幹為敬的姿勢，喝了一小口茶。王天風明白，明樓這是要跟自己以共同目标奮鬥到底的意思。他覺得自己有點不近人情，非要新婚的小兩口面對這麽殘酷的問題。
“算了，這件事稍後再說吧。昨天阿誠傷得不輕，我去幫你們買早餐，明樓你好好照顧阿誠。”王天風說着，帶上遮掩傷口的圍巾，起身走了。
明樓回到床邊，看着阿誠迷蒙的雙眼，不知道說什麽好，最後只開口道：“我一定要換門，不給瘋子鑰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