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4)

進入了養孩子的模式。

可能是我和別的孩子不太一樣,我記事的時間特別早。很小很小的時候的事情我也記得清清楚楚,那時候媽媽總是笑着戳着我的小腦瓜叫我湯姆蘇,那個時候爸爸會一邊笑着一邊說:“看你媽媽又開始犯傻了。”

而我就會開始一邊傻笑一邊學着爸爸的樣子說:“阿露你又犯傻了。”

然後被媽媽喊着小混蛋追得滿院子跑——當然最後總是會被抓住的,竹板炒肉總是少不了的每個人不都是這樣長大的嗎。

那個時候的爸爸雖然看起來冷冷清清的,不過總是在笑。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知道我一定不會是最受寵的那個——我總覺得爸爸看向媽媽的目光,好像下一秒媽媽搖身一變成了賢二說一句:“佐助走!我們去毀滅世界稱霸天下!”爸爸會說的不是你冷靜點或者你醒一醒,而是直接開須佐說一句:“好!”然後兩個人就去打天下了。

幸好媽媽狂霸炫酷,且智商持續在線。

媽媽的不對,是在小光出生後光滿一歲時出現的。

她開始頻繁的摔跤,有的時候反應明顯會慢半拍…好吧是好幾拍,而且忘記一些重要的東西。

最誇張的一次,她看着我張了張嘴後,抱歉地對我說:“抱歉兒子,媽媽忘記你叫什麽名字了,你叫啥來着?”

媽媽身邊一直有一只叫做雲母的小妖怪,能變大會噴火可打雷,還會帶你裝逼帶你飛。可是最近雲母總是恹恹的,我叫他他都不太和我玩了,反應也慢得要命。

我懷疑他是不是老年癡呆提前了,建議媽媽帶雲母去醫院檢查一下,然後被爸爸狠狠地打了頭。

“不要這樣說媽媽。”他這麽說的。

……天地良心我說的雲母不是媽媽。

不過過了兩天爸爸領來了兩個人,一個有些落拓不羁的男人和一個和媽媽年紀相仿,甚至還要年長一點的女人。

“你好,潤,我是舅老爺。”那個男人摸摸我的腦袋,笑得非常…不正經:“要是你還在腦袋裏叫我邋遢男我可要不高興咯,大家都是正經人那有什麽不正經的舅老爺都結婚了兒子比你都大了!”

!!!

簡直可怕!為什麽他能知道我在想什麽!

我驚恐的看向爸爸,然而他并沒有理我。他依舊一副冷靜的模樣:“聊天就到此為止吧,律澤,你來看看。”

“叫舅舅,小鬼娶了我外甥女要跟着改口知道嗎?”他抓着自己的頭發走和爸爸一起走進屋子裏面。

——所以說為什麽我會被轟出來啊!為什麽我要在門外等着啊?!是親生的嗎?!excuse me?

“恩,是親生的。”那個女人一本正經的點點頭,“你滿月酒我都來吃過我還抱過你呢。我叫绫,你叫我绫阿姨就好了。”

“……绫阿姨好。”這個世界上一定還有很多我不了解的東西。

他們在門裏我們在屋外,我覺得同為客人,憑啥他就能進門而我作為主人還得和一個客人被晾在外邊,這樣有點太失禮了!

所以!

“阿姨,你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東西?我請你!”

坐在甜品店裏,我心裏還有點生氣。但是绫阿姨顯得絲毫不在意,我也不好說我有多不滿。

“對了,潤啊,你媽媽都表現得有哪些不對呢?或者說,在這之前,她有沒有做什麽…在你看來有些奇怪的事情啊?”她喝了一口珍珠奶茶,嘴裏含着珍珠咬字有些不清楚。

“唔,媽媽現在總是不停的摔跤,起初我還以為她只是四肢不協調——以前她和爸爸學苦無千本對練體術的時候比我學得快多了!”我想起明明年紀都那麽大了戰鬥直覺卻比我都不知道強了多少的媽媽,現在卻連正常的走路都做不到,頓時又有些難過,“他好像有的時候會忘記很多東西,而且很奇怪,烤箱裏剛剛烤出來的蛋糕,鐵盤燙得要命要是不帶手套的話連皮膚都要黏在上面!可是…那次媽媽烤好了蛋糕之後忘記戴手套,直接就把蛋糕拿了出來——明明把皮都燙掉了一層我被吓得直哭,媽媽卻像是沒有感覺一樣就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我有些急切地拉住阿姨的手:“绫阿姨,我媽媽沒事吧?!媽媽那麽厲害,她一定會沒事的對吧!”

“……我不能說謊。”她沉默了半響後搖了搖頭,“所以我就不告訴你答案了,畢竟舅舅才是族長,他現在才是權威,我不能妄下結論。”她看起來比我好不了多少,“潤啊,為什麽覺得媽媽很厲害呢?”

“诶?”我愣了愣,“因為…爸爸很厲害,但是爸爸害怕媽媽生氣,媽媽生氣了爸爸不敢從正門進來,從我房間的窗子裏翻進來之後還要給我買糖吃。”

“噗。”她差點把珍珠噴出來,“那你媽媽确實很厲害啊。”她笑着說道:“不過啊,你媽媽厲害的可不是這一點哦,你媽媽啊,她可是拯救了世界的人之一呢。你要是覺得你爸爸一定會偏向她的話,那就去問問鳴人,或者其他人試試看,看看大家會怎麽說怎麽樣?”

我驚訝得睜大了眼睛。媽媽連查克拉都沒有,怎麽可能拯救世界嘛,绫阿姨真會說笑。

我不知道爸爸和那位律澤舅老爺說了些什麽,反正他們兩個的臉色都差得要命,反觀媽媽倒是和原來沒什麽不一樣,依舊是一臉随時都要把小指伸進鼻孔裏的模樣揮着手趕人:“危言聳聽鬼才信你,神棍你走開,告訴你這現在可是新社會我們要向大蛇丸博士學習,相信科學破除迷信,破除迷信你懂嗎?好了,你有事可以走了。”

#真不愧是媽媽#

我在心裏默默地朝麻麻比了個拇指…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個舅老爺乜了我一眼。

爸爸的臉色差得要命,簡直就像沒有星星的夜空…害怕。

……我覺得我可能需要到止水舅舅或者鼬伯伯那裏去待會了。

最後绫阿姨留了下來,我注意到這位绫阿姨身邊也有小妖怪,長得有些像人魚,叫做塞壬。有一次我從門縫裏偷偷的往裏看,看見那個塞壬全身發着淡淡的藍光把媽媽包進了一個藍色的泡泡裏。

“姐姐,你就會亂來,現在把自己做死了吧!”她的語氣惡狠狠地,動作卻很輕柔:“我知道現在我的年紀都比你大了,不能叫你姐姐了,可是叫習慣了改不了。”

“沒關系沒關系,我理解。”媽媽聲音有些模糊,“麻煩你了,绫,我覺得我大限将之,估計過不了這道坎了。”

“別胡說了。”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不能撒謊,所以就不說後面的內容——拜托,我好歹曾經也是族裏打架第二好嗎?你是不是忘記了我超強的超直感?”

绫阿姨說她又在說瘋話了,之後兩個人便一直都很安靜。知道绫阿姨再開口:“疼嗎?”

“還好吧,其實差不多已經習慣了。”

“你知道雲母長眠意味着什麽嗎?”

“知道啦。”

兩個人的對話我已經越來越聽不懂了,就在我想要繼續聽下去的時候,爸爸已經從小光的育兒房裏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宇智波潤,跟我過來一下。”

都說熟到一定程度的人突然叫你全名會感到一陣毛骨悚然的殺氣,媽媽誠不欺我。

可問題是我最近都超級乖,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啊。

懷着這個疑問,我縮着脖子跟着爸爸走到院子裏。知道他開口問了我一個問題,我才明白這是為啥:“你們遇到忍者的事情,為什麽不告訴我。”

作者有話要說: 預防糖尿病從我做起~

祝大家......

吃刀愉快!

頂鍋逃跑——

☆、番外二

話才出口我就知道要糟了。

幾個月前,我聽博人說隔壁的鎮子上舉辦慶典,但是他們一家人都沒什麽時間去玩。但是我有啊!我有大把的時間去玩啊!在求了媽媽好多遍之後,媽媽終于松了口:“可惜你爸爸剛出任務去了,短期內也回不來,不然要是一起去的話媽媽就又可以去承包二十一點的賭盤啦!”

于是把小光托付給了雛田阿姨後,我就拉着媽媽出發了。

雲母可以變大還會飛,誰也沒有這樣的通靈獸,就我媽媽有。我想騎這雲母過去,媽媽卻不同意:“低調,做人要低調你這樣很危險啊小同志,我告訴你你這樣可是會被打的。”

“就一次啦,拜托你媽媽你最好了~”

最終我們還是騎上了雲母。

一切都十分順利,直到最後遇上了兩個從沒見過的忍者,為了隐藏身份他們連護額都沒敢露出來。說着什麽确定是宇智波佐助的親屬,一邊攻過來。我雖然很害怕但卻也想要當在媽媽的面前,畢竟和媽媽相比我的查克拉使用更加完美。

“你說誰是廢物呢!老子拯救世界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玩泥巴呢!”媽媽十分生氣的模樣,像是守護神一樣攔在我面前,我看着和忍者們戰鬥的雲母,不由得覺得只要媽媽在這裏,一切都會沒事的。

可能是現實總是喜歡通過抽嘴巴子的方式來告訴你自己太天真了,有兩個人這牽制着雲母,另一個很快突破了過來。他手裏的苦無閃着森森的寒光,我被吓得動彈不得。

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那個人這突然像是被什麽東西擊中了一樣抱着自己的頭痛苦的掙紮了起來,他慘叫聲太犀利立刻吸引了兩個同伴的主意。媽媽背對着我我看不見她的表情,但她左手的拳頭緊緊的握着微微顫抖,我知道她一定也很害怕。

像是某種擴散的傳染病一樣,另外兩名忍者也激烈的慘叫了起來,媽媽顫抖的更加劇烈,到最後甚至站不住差點跌坐到地上,我急忙上前扶住她:“媽媽你沒事吧?”

“潤,到後面去。”她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好像頭疼的是她而不是那群人。雲母雙目充血沖着那三名忍者從喉嚨裏發出低吼警告。

“我在我兒子面前不殺人,滾吧。”她氣勢十足地說道:“宇智波家有沒有廢物,你們還是掂量掂量再下定論吧。”

因為事情鬧得并不大,幾乎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有我和媽媽。看我長久的不說話,他又問了一遍,只是這次他的聲音更加可怕了:“為什麽沒有告訴我。”

“…因為,”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爸爸——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再沖我放殺氣:“因為那些人,已經被媽媽打敗了啊。”

久久沒有回應,我又不敢擡頭,以至于一個人在這裏傻站了很久之後才發現對方早就走了。

現在想想,爸爸對我的冷淡,好像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最近學習怎麽樣。”

“科目都很簡單,我總是拿第一名。”

“幻術的成績呢。”

“也是第一名,畢竟我可是宇智波家的孩子啊。”

今天他破天荒的問了我課業讓我有受寵若驚的感覺,要知道平時我們兩個的對話除了“吃飯了”“你回來了”“路上小心”之外幾乎就沒有其他的了。小光是我們兩個唯一的紐帶,我想如果小光有哪天突然長大了的話,那我們兩個大概真的就是每天都陷入了聾啞人的狀态。

也許是因為今天是小光的生日,所以他心情好多說兩句吧。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既不會因為多出的幾句問候而欣喜若狂,也不會因為生日被遺忘而捶胸頓足。

反正都習慣了不是嗎,生活總是要過下去的。

不過讓我對自己最滿意的一點便是,即使這些都是因為小光,我也從來沒有誕生出諸如“要是沒有小光就好了”的想法,不然我真的會忍不住要掐死自己的。

三個人圍在蛋糕前一起給小光唱了生日歌,她高興得臉都是紅撲撲的。一口氣吹滅了蠟燭之後,她認真的雙手相扣閉着眼許願。也許是因為蠟燭光給人鍍上了一層暖色,映的臉龐有些不真實,我看着小光的臉突然就想到了媽媽。

小光和媽媽真的很像,就像是縮小版的一樣,就連媽媽那個時候都喜歡抱着還沒斷奶的小光一臉認真的教育她:“以後啊一定要長成象媽媽這樣的美人,當然最重要的是要有像媽媽這樣睿智的頭腦和永不掉線的智商,不然的話總是很容易被忽悠的走上一條奇怪的道路——比如你看你哥哥現在正打算走上一條控妹之路,雖然我不反對但是要是你敢喊你妹妹一聲穹的話看我不把小兔崽子你溺死在馬桶裏。”

——為什麽要喊小光穹啊,小光就很好啊!

燭火照耀的爸爸冷清的臉都多了兩份溫情,他半眯着眼睛看着小光。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從小光的身上看到了媽媽,反正我不記得他有用那種眼光看過我。

“今天教你豪火球。”

自從小光過完了四歲的生日,爸爸對我似乎也關注了起來,有的時候除了會教我一些手裏劍或者寫輪眼的使用之外,還會教我一些忍術。

他結印的動作并不慢,我只能勉強看清。巨大的火球從口中噴出,熊熊燃燒着将池塘的水平面下降了好幾厘米。

好厲害!

他退下來之後我立刻沖上前,想到自己馬上就能噴塗出那麽厲害的火球了真是超級激動!

“火遁·豪火球之術!”

我是不是說過現實喜歡用抽嘴巴子的形式來教你做人。

直徑不超過一米的小火球在燃燒了三四秒鐘之後熄滅,我覺得我整個人的尴尬症都要犯了。我不太敢回頭,萬一爸爸已經因為太失望走了的話那我的尴尬正估計就會立刻進化為尴尬癌了。

“把查克拉集中在喉嚨然後一口氣吐出來,你再試一次吧,小心點別燒傷。”

!!!

竟然沒走嗎!

這天是不是要下紅雨了!

我努力按奈着自己激動的心情,要知道這麽認真耐心的指導我忍術除了止水舅舅就是鼬大伯了,爸爸還是第一次呢!

立刻結印,因為太激動了還差點結錯。将查克拉集中在喉嚨然後一口氣吐出來:“火遁·豪火球之術!”

和上次相差無幾,直徑好像連一厘米都沒有擴大。

我有些沮喪,現在依舊不敢回頭,害怕看到對方失望的表情。

“做得很好了,這個忍術只要多加練習就可以掌握,等你學會這個我再教你龍火之術吧。”

我今天受到的驚吓真是太大了。震驚的我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轉身看着他有些激動:“真的嗎?爸爸真的還會來教我其他的忍術嗎?要,要是太忙的話我去請教別人…”

“我來教。”他打斷了我的話,也許還帶着一點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局促和尴尬。他手虛握成拳放在嘴邊咳了一聲,“要一起走走嗎?”

這是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和和父親兩個人散步,氣氛沉默又尴尬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是胡亂跳起話題之後估計雙方會更加尴尬。

“我以前和你媽媽常常來這裏散步。”是爸爸起的頭,“那個時候她也不說話,氣氛比現在都尴尬。”

……這麽尴尬真是對不起啊。

“那你們兩個是誰先起的頭啊?”我問道。肯定是媽媽!像爸爸這種悶葫蘆怎麽可能知道和女孩子一起散步的時候一起談話的重要性呢!我一直都認為一定是媽媽倒追成功的!

“是我。”爸爸說。

啪!

“我從十二歲開始就對你媽媽有不純潔的革命友誼,但是無奈那個時候她總是想要把我和別人湊成一對,讓我很苦惱。”他這樣說着,嘴邊不自覺的微笑:“不過我終于在二十一歲的時候成功的把她追到手了。”

啪啪啪!

臉好疼啊啊。

話匣子一旦打開尴尬的氣氛也就随之消散了,關于媽媽的有趣的事爸爸說了很多很多,一直到月亮都挂到了天空正中央我們才發現這個步散的有點久了。

“小光不會哭了吧。”我有點焦慮。

“止水帶她去玩了。”爸爸回答道。

又是一陣沉默,他動作有些僵硬地擡起手,在我的額前停下後轉了個彎拍在了肩膀上:“對不起。”

“什麽?”我沒懂這是啥意思。

“我知道我只是在遷怒,我也知道這并不是你的錯。”他看着我:“但是這麽多年因為這個原因一直在忽視你,對不起。”

一瞬間的懵逼之後,酸澀席卷了我的五官。我并不知道他具體指的是什麽事情,不過這也不重要了。我想大度的揮着手學着媽媽的樣子說着:“我狂霸酷炫吊炸天才不會和區區一介凡人計較呢哼唧!”但是嗓子卻完全說不出話來。

我以為我已經習慣了,而我确實也習慣了。

為什麽還會這麽難過呢。

眼淚像是止不住一樣往外湧,爸爸蹲下把我抱進懷裏輕輕地拍我的後背。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什麽都不想說。

“都是我的錯,原諒我吧,我明明答應了阿露,不會遷怒的。”他的聲音和平時無二,“我沒有遵守承諾,原諒我吧,潤。”

哪裏有什麽原諒不原諒的。

我用力的點着頭,抽噎的說不出話來。

我一直,都只是想要這樣一個擁抱而已啊。

過生日工作忙無所謂,平時和妹妹玩耍顧不上理我也沒關系。

我,只是想讓你以一個父親的眼光看着我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堅持住明天還有最後一個啦堅持到明天你不會後悔的!【頂鍋蓋拇指

☆、番外三

“遇上忍者的事情,為什麽不告訴我。”從開口詢問的時候開始,他就知道他已經開始遷怒了。

律澤的話像是晴天霹靂一樣讓佐助一瞬間有一種懵了的感覺。

“我跟你們說過她不能再使用能力了,平時找雲母出來玩什麽的這不算事無所謂,可是為什麽她還要使用能力去侵入別人的大腦?”律澤皺着眉頭,“我救不了她,就算讓绫來,也只不過是拖延時間而已。”

“她把自己将死了,佐助。”

當初和黑絕幾乎是同歸于盡,用盡了最後一道令咒後消失在衆人眼前,六年之後以一個完全不同的形象出現,絲毫不記得曾經的事情——除了自己和春野櫻是一對的。

當年那個突然出現,就會和唯一起插科打诨的年輕人已經自歲月的歷練之中沉澱出一身屬于上位者的優雅從容處變不驚。他突然出現在木葉的時候簡直把人吓了一大跳。

“請各位不必驚慌,我也只是過來游玩的。”他将折扇抵在唇角,“自從我的守護十二忍缺失了一位之後到現在也沒有補上,這次過來也是看看有沒有合适的人選。”

被遞上去的精英忍者名單,他看了一眼後便随手放在了一邊,笑語盈盈的提起了一個名字:“我聽說,宇智波一族的帶土是一位非常強悍的忍者,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和我談一談呢?”

這是一句話就讓帶土從罪人的尴尬位置瞬間變成了頗受大名青睐的強者。刃矢看着有些疑惑忐忑的帶土,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人所托罷了,當然,我也希望和帶土先生,和其他的夥伴一起創造出想象當中那樣沒有戰火的繁榮世界,請來助我一臂之力吧——如果您不願意的話,完全可以拒絕。”

尋找宇智波唯的任務是火之國的大名刃矢大人親自下達的,所有的費用均由他來支付。

“小弟找大哥,還需要什麽理由呢?”對方是這樣說的。

長達六年的尋找幾乎要把人逼瘋,佐助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讓自己堅持下來的。直到最後,自己的雙眼之中能清晰地倒映出對方的模樣他才能肯定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重生這種玄之又玄的事情,百目鬼一族的歷史之中,成功的也僅此一例而已。沒有可以借鑒的前例,律澤當時皺着眉頭對所有人說她的大腦現在已經非常脆弱,如果在強行使用曾經的能力,除了和被施術者感同身受之外,可能會當場斃命。

當時自己覺得非常簡單,只要好好的保護她,不要讓她在使用那樣的能力不就行了。現在看來,真是掴了自己響亮的一巴掌。

第一個發現唯那裏不對的是天天,原因是對方竟然找不出話來刺自己了!

“你腦子不對了唯!快去醫院做個腦CT看看是不是今天出門的時候被門擠癟了!”

……算了吧這只是這兩個人平常打招呼而已。

緊接着他就發現了,在他給對方喂招的時候唯已經找不到進攻的最佳時機了,并且開始頻頻的摔倒。從最初的腳下一軟到後來的站起來都有些困難。

“我看不出唯有任何問題。”小櫻檢查了很多遍之後給出的還是這樣的答案,她抱歉地看着自己:“對不起佐助,要不然幫你聯系一下百目鬼一族的那邊怎麽樣?”

這也許是個好主意。

在的得到了最壞的結果後,最坦然面對的竟然是那個最應該歇斯底裏的人。她依舊每天像個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睡睡該笑笑該鬧鬧,就是有的時候會突然忘記自己剛才說到哪裏了或者自己想說什麽話。

“老司機,你今天是開車過來的嗎?”她叼着死魚眼看着天天,“上別人家怎麽空這手就過來了,雖然經常和你客氣說來就來拿什麽東西,不過本意并不是讓你兩手空空來啊。你是不是又沒時間多說了要別人快上車?”

“……要忍住不能毆打一個病患。”天天深吸一口氣後指向了桌子:“請問如果我是兩手空空的話你們家桌子上為什麽突然多了這麽多東西呢?老年癡呆症患者?”

“啊哈哈哈你看我這記性,來就來嘛還拿什麽東西啊~”

絲毫看不出她有任何一點不對。

但作為她最親密的人,佐助總是能察覺到別人察覺不到的地方。

她的左手始終有些僵硬,似乎隐隐有握拳之勢。這是她的一個小習慣,只要對周圍的環境不能百分之百的确認安全,她戒備的時候總會這樣做。或者當遇到難以忍受的疼痛卻不知道傷口在哪裏時,她也會這樣做。

“阿露,有哪裏在痛嗎?”他走上去用自己的手包裹住她的。

“……”她在被碰觸的瞬間僵硬了一下後,迅速笑開:“沒有啦,我都很好啊,連傷口都沒有哪裏會痛啊~”

沒有更多的語言,他輕輕地把她圈緊懷裏:“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他輕輕的拍打着她的後背,“我找到你了,我會保護你的。”

良久之後,她才攥緊他胸前的衣服,聲音有些顫抖:“好痛啊,佐助。我明明沒有受傷,可是到處都很痛。”

就算有绫每天為她治療,她的身體迅速以一種讓人難以理解的方式衰弱了下去。

無數個夜晚從噩夢之中驚醒,睡眠質量差到窗外的雪塊掉落都會醒來。

感官從指間開始剝奪,一點一點上升。味覺,嗅覺,聽覺,視覺,一點一點消失不見。就感覺明明還是一個活着的人,卻非要将她變成一具會呼吸的雕塑。

“佐助,你現在握着的是我的食指嗎?”她閉上眼睛伸出左手,要對方來握住自己的手指。

“是。”這樣回答着,他放開了唯的無名指,轉而輕輕握住了她的食指。

“真的嗎?我說對了嗎?”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絲欣喜的味道:“啊啊,因為最近都不太能看得清了,看什麽都是一團模糊的虛影照鏡子的時候連我這張帥裂蒼穹的臉都看不清了,我還以為自己差不多要玩完了呢。”

“不要亂說。”他摸着她有些幹枯的頭發,“你會好起來的。”

“是啊,希望吧。”沉默蔓延開來,許久之後,她重新開口道:“佐助,這不是潤的錯,你不要遷怒他。”

他不說話,像是沒聽見一樣。

“你聽見我說話了嗎?”對自己的感官越發不敏感不自信,她有些焦躁的想要直起身子卻因為早已喪失了右手臂的掌控權無力失敗了。她只能不停的揮舞着左手确認對方是否還在:“在不在?在就吱一聲——吱的聲音大一點不然我聽不見。”

“我在。”他握住那只不斷胡亂揮舞的左手,“我答應你,不會遷怒的。”

“不要遷怒,那是掉智商的表現,那麽小的孩子知道什麽呀,忍者又不是他派來的。那可是我兒子,要是你對他不好的話我要跳起來毆打你的!”她龇牙咧嘴試圖做出一副兇惡的模樣。

“你這麽說。”他低低的笑了一聲,湊近她的耳邊:“我怕我忍不住打死他怎麽辦?”

“佐助。”

“怎麽?”

“沒什麽,就是突然想叫你一聲。”

今天她的精神好像突然變得很好,甚至可以勉強支撐着自己坐起來。從眼前晃動的黑影來判斷來者是誰并不是一件容易事情,她随随便便的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地方:“來來,過來和我說說話。”

他走過去坐下。

從小時候長輩們集體掉智商說到開發商們欺負人,從小夥伴們打群架說到自己一人扛大本。最終話題落在了“真遺憾啊,佐助你沒生過孩子”這個有點_(:з」∠)_的話題上。佐助悶笑了一聲,卻不由得想起當時候在門外惴惴不安的止水,強裝鎮定的鼬,和淡定的坐在椅子上聽着産房內傳出“痛死你爹了”“卧槽老子不生了佐助你自己來生”之類胡亂的話語的自己。直到最後小櫻抱着孩子出來,說母子平安讓大家放心的時候瞥了一眼自己:“額...佐助毀壞醫院公物要賠錢的。”她意有所指的看着已經被捏報廢的長凳扶手。

“沒關系,我賠。”他虛脫一樣的長舒一口氣後站起來,“可以進去了嗎?阿露沒事吧?”

“都很好,就是...還在罵人。”小櫻一臉不忍直視:“我第一次見從生孩子開始這麽有精力還有剩餘力氣罵人的産婦...本來以為天天從陣痛開始連續罵了寧次兩小時已經是極限了沒想到更有活力的在這裏......”

“那就好。”他看了一眼小櫻懷裏那個有點醜的孩子:“阿露看過了嗎?”

“還沒有,她現在有點虛弱。”小櫻将孩子交給佐助,“去看看她吧,讓她也看看孩子。”

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你當時精力不是一般的好啊。”他有些感慨地說到,“都睡着了還在罵我。”

“說明我意志堅定——你沒生過你不知道,那是真疼。”她哼了一聲,接着說到:“以後你一個人要帶兩個孩子,一定特別辛苦,我就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計較啦。”坐得太久了,她自然地靠在佐助的身上,佐助伸出手臂讓她靠得舒服一點:“又要出任務又要帶孩子,你真是個強大的好男人。”

“既然知道辛苦,那就快點好起來吧,不然我真的要把潤賣掉了。”他擦去她額上的汗珠。

“別傻了,到現在還不願意面對現實嗎。”她低低的苦笑,“我啊,到這裏就走到盡頭了呢。”

“佐助,我還不到二十五歲,我覺得我還很年輕呢,那麽多大風大浪都沒有打倒我,最後怎麽就栽到了一個龍套手裏了呢?我還有那麽多地方沒有去過,那麽多好吃的沒有吃過,還沒有看到小光長大穿着和服和我炫說‘看我比你美’之類的話,也沒看到潤因為心愛的小姑娘喜歡了別人垂頭喪氣的模樣,可是沒想到什麽都沒有完成的我就要這樣給自己畫上句號了——老天說起來我竟然連二十五歲都不到竟然給你生了兩個孩子了!不能忍明天就離婚讓我強打起精神來去獵一把豔。”

“佐助,其實智商上線的你真的很好,很好很好。雖然這麽說有點對不起櫻哥,但是我現在其實有點慶幸你沒有和小櫻在一起了——不過我才是最美的你別想和我搶。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每天都要和潤,和小光,很開心很開心很幸福才行。”

她說話的聲音漸漸低下去,身體也慢慢的軟下去。

“佐助,不要遷怒潤,這不是他的錯。你是他的父親,他在是你的兒子的同時也是不能推卸的責任,不能像小孩子一樣鬧脾氣了。”

“我好累啊,先睡一下。”她嘆了口氣,“明明還有那麽多話想說呢。”

“沒關系,你睡吧,等等我喊你醒來。”他輕輕吻上她的額頭,“今天沒有噩夢了,睡吧。”

“恩,那我睡了。”她像往常一樣往他懷裏拱了拱,“不管怎麽說,能和你在一起,真是太好了,佐助。”

他抱着她,一直都抱着。即便手中的溫度已經從溫暖變成了冰涼也沒有放開。

他以為自己會歇斯底裏,會哀嚎絕望,但是都沒有。他看着流淚的止水,鼬,帶土,鳴人,卡卡西,小櫻,天天,雛田,看着他們滾滾而出的眼淚,擡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眼眶下方。

是幹澀的。

“爸爸,你怎麽了?”潤有些膽怯的過來,蠕蠕地看着他。在兩個人的目光相遇時有明顯的瑟縮。

“沒什麽。”他別過頭去。

難過嗎?很難過。

遺憾嗎?很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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