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發怒

青寧上前，将錦被疊好。

一個宮女伸出手，将錦帕放下盆中，用水來回浸透，再拿出，微微擰出些水分，走到頃缁宜身旁，遞送到她的手中，将臉頰擦拭過後，坐到梳妝臺旁，由侍女梳理。

一道下來，她倒是平靜，甚至帶着絲絲笑容，沒有往日的刁蠻，但也讓人不敢松懈。

“哧。”頃淄宜秀眉一皺，臉色劇變。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拿着篦子的宮女，手裏拽着幾根秀發，入眼及其醒目。

殿中的宮女也皆都跪了下來。整個大殿氣息不勻，壓抑着她們的神經。

“啪，賤人。”一道清亮的巴掌聲，在整個殿內響了起來，被打的那個宮女，右邊臉，已經通紅，紅腫。

“來人，将她拉下去。”頃淄宜一聲令下，宮殿外，進來兩個太監，将宮女拉了下去，饒命聲，遠遠地被傳了出去。

一旁的青寧也不敢求情，淄宜公主的脾氣，陰晴不定。她能做到的，也僅僅只有自保而已。

旁人只知公衍錦為人心狠手辣，手段非常，可又有幾人知道，皇宮中，真正讓人害怕的卻是這淄宜公主。人前有時小小的刁蠻，深的涔帝的寵愛，可是人後，卻如同一個魔女，最喜歡折磨人，以別人的痛苦為樂。

“今早的事情，你們誰敢傳出去，就一起陪着她吧。”頃淄宜嘴角銜起一抹冷笑。輕輕的一句話，敲在所有宮女的心中。

“女婢不敢。”宮女們跪在地上答道。

“青寧，為我梳發。”

“是。”青寧走上前，從梳妝臺上，重新拿過一個新的篦子，從上而下為她梳理墨發，一頭瀑布似的長發，直垂腰部，襯托她的腰身很美。

青寧為她束起了高倩發髻，發髻上簪着一支鳳吐珍珠的金釵，巧巧倩麗，美笑焉兮，眉心墜着一粒珍珠挂墜，正趁的她嬌小美麗。一身淺藍的廣袖流線裙，環裹腰身，腰間佩戴一道暖心玉佩，上好的暖玉被雕刻成精致的花紋，每一道棱角分明，花蕊欲綻，總給人一種想要綻放的感覺。不過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個錯覺。

頃淄宜站在鏡旁，看着鏡中的自己，忍不住嘴角勾起，劃過一道滿意的弧度。

“公主真漂亮。”青寧站在頃淄宜的身後，臉上帶着驚豔，這抹驚豔正好完美地取悅了頃淄宜。

“公主，貴妃剛剛派人來請公主過去。”剛才有個宮女來通禀。青寧見頃淄宜還未醒，便讓人先回去。

“嗯，本宮知道了。”頃淄宜道。

随後，便領着青寧，以及身後的四六個宮女太監，成群結隊朝着許貴妃宮中走去。

“母後。”許貴妃還未見到自己女兒的人影，便遠遠的聽見她的聲音。

頃淄宜看到許貴妃坐在塌上，連忙跑過去撲倒自家母妃的懷中。

“你這丫頭怎麽風風火火的。”許貴妃看着懷裏的女兒，出聲責怪道，雖是責怪，語氣中卻是帶着一道疼愛。

“母妃。”頃淄宜嘟着嘴，朝着許貴妃撒嬌。

“都快及笄了，怎麽還像個小孩子似的，看有誰敢要你。”

“誰說沒有人要我。”聽到及笄，頃淄宜心中期盼已久，等到過了及笄，父皇就會為她和江有汜賜婚，那樣他就成為自己的驸馬。

想到着頃淄宜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今天的交雪節，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不要再像宮中一樣刁蠻任性。”自家女兒是什麽性子，許貴妃怎麽會不清楚，只不過是太過于愧疚，總覺得對不起她，沒有給過她太多的母愛，這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母後，你就放心吧，宜兒知道。我可是公主。哪個敢找我麻煩。”頃淄宜道。

“好了。母妃，我要走了。去晚了，他該等急了。”頃昭嗣撒嬌道。

“好，好，母妃知道。青寧，照顧好公主。”許貴妃對着青寧吩咐道。

“是。女婢明白。”被提名的青寧，行個禮道。便跟着頃淄宜走了出去。

看着宮外走遠的人影。許貴妃忍不住嘆了口氣。

“娘娘怎麽了？是在擔心公主嗎？”思琪站在許貴妃身後，為她捏着肩。

“最近幾日心煩意亂，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似的。”許貴妃眉宇間皆是愁悶，心中恍恍惚惚。

“娘娘是多心了吧，公主快要出嫁了，娘娘應該是舍不得。要不然女婢去太醫院，請太醫來看看。”

“不用了。應該是我多想了。對了，宜兒宮中的那個宮女，多給她的家人一些銀子。”宜兒的脾氣越來越暴躁了，不知道這個江有汜是否對她有心。

“是。”手下的動作一頓，思琪一愣，接口答道。

夜籠罩，公衍錦一身素衣站在涼亭內，聽着外面的歡聲笑語，歌舞笙竹，伴着風飄入她的耳朵裏，也只是一動不動，不知想些什麽？

“督公。”純束遠遠地從外面走了進來，喚道。

“準備好了。”

“是。”純束腦袋裏滿是不解，今早督公給了她一個令牌，讓她拿着去錦衣衛要幾個人過來。錦衣衛的頭領一聽是錦督公要人，非常迅速的挑了幾個武功高強的，給了純束。現在那些人正在門外候着，等着錦督公的吩咐。

公衍錦擡頭看了一眼，天上殘留的零星的幾粒月光。擡起足，走出涼亭。純束緊緊跟随她的身後。

謝春樓內的歌舞也早早開始了。第一個上場的是領頭的舒舞，她表演的是闕靈舞，七個舞娘穿着不同顏色的舞裙，将她圍繞一圈，水袖如蛇，翩如驚鴻，宛如游龍。

一舞過罷，樓內掌聲四起，贊嘆聲接連不斷。

“舒舞姑娘的舞藝，真是越發的精湛了。”一個富家公子哥看過後，連連點頭稱贊，掌聲也不斷。

舒舞，站在後臺，聽到外面的掌聲，得意地笑，挑釁地看了一眼二樓的琴姬。

二樓，琴姬落座在三王爺頃昭桓旁，并不沒有注意舒舞向她挑釁的眼神。

對面喝酒的頃昭嗣自然看到了他的三哥，應該說從他一進謝春樓，他想不注意也難。

沒想到他這個和公衍錦一樣，不解風情的三哥，竟然也會出現在這裏。身旁竟然還有美女，美酒相伴，看來天上要下紅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