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男人聚集的地方少不了喝酒, 連要回禁衛所巡邏的周戚他們都被勸着喝了一點才走,秦筠這個衆星捧月的自然沒少被王家人勸酒。
秦筠能推就推, 到了後面還是被灌進了不少酒水。
見到王家五爺盯着她直瞧,秦筠蹙了蹙每回看了過去, 王五爺被抓個正着, 尴尬地笑了兩聲。
“王爺喝酒上臉上的厲害。”
秦筠本來就長得雌雄莫辨,如今臉上染了緋紅,眸子水光潋滟,看起來更像是個姑娘家。
這副精雕玉琢的模樣趙邺正動了心思也不奇怪。
秦筠聞言摸了摸臉,估計她是有些醉了, 沒碰不覺手一碰臉就覺得燙的厲害, 喝不了秦筠也不硬撐, 起身便提了告辭。
“若是王爺不嫌棄不如在王家歇息片刻再回晉王府。”
“馬車颠簸,還是醒了酒再回去才好。”
盛情難卻, 再者王太爺似乎有話要與她說, 總不好吃飽喝足了就直接離開,秦筠點頭, 去了王家準備的客房。
王家下人端來的醒酒湯藥味太重,秦筠聞了一下就放在了一旁, 謝沣見她沒有要喝的意思, 怕她一會頭疼,便道:“要不然屬下去給王爺做一碗。”
秦筠睇了他一眼,見他面色認真,想起他之前說過他學過廚, 最近差使他也越來越習慣,無所謂道:“去吧。”
說來也巧,秦筠住的這個院子是晉王府的侍衛全權護衛,王家怕引起秦筠的不滿,都讓自家的下人離得遠遠的。
謝沣出了院子一時找不到問路的人,便摸索着往前走,他習過武走路輕巧無聲,倒讓他撞見了一宗秘密。
“小姐,這樣不好吧!你前些日子才被罰了禁足,這回要是被發現了,老爺和太老爺一定會發大火。”
王四小姐瞪着膽小如鼠的丫鬟:“你是我的丫鬟,本小姐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什麽時候輪着你在本小姐面前指手畫腳了。”
謝沣沒有探聽旁人的隐私的興趣,打算快步離去,但突聽到丫鬟提起了秦筠,腳步便頓了下來。
丫鬟抱着托盤,滿臉的不情願,王嬌淺是主子所以不怕,但是她一個丫鬟出了什麽事可不是要拿她開刀。
“就算小姐現在得逞了,等到晉王知道了一定會不高興小姐故意設計。”
“那又怎麽樣!”王四小姐狠狠瞪着托盤上的瓷盅,“我要是什麽都不做,那晉王妃就要讓王嬌琴搶去了,反正等到生米煮成了熟飯,祖父定會讓晉王娶我!”
上次苗容那事讓她在京城名聲一落千丈,別說是晉王妃沒戲了,連頂好的人家也不會考慮她。
既然人人都說她是個心眼多的狠厲姑娘,那她就狠一回。
“你別再給我拖拖拉拉,要不然出了事我就不保你了!”王四小姐見丫鬟還有話要說,厲聲道,“今日是多難得的機會,晉王府我根本不能進,晉王能來幾次王家,就是來了又能幾次這樣在王家小歇,你是不是就見不得我好,想讓本小姐嫁給破落戶。”
王家人從小給王家孩子灌輸的就是,晉王遲早會登基成為皇上,她們這些王家女嫁給了晉王就等于一步登天,王四小姐懂事開始就想着如何嫁給秦筠,如今因為苗容徹底沒了機會,也怪不得她會發瘋想給秦筠下藥。
看主子那麽執着,丫鬟雖然害怕也只能勉強的跟上了主子的腳步。
兩人走後,謝沣從旁走了出來,若有所思地看着兩人的背影。
看兩人的模樣,那丫鬟手上的瓷盅一定添了東西,先別管王四小姐一個閨閣小姐怎麽弄到的下作東西,現在的問題是他要不要去阻止。
按理說他是該去阻止的,但是想到秦筠昨晚紅腫的嘴唇,謝沣垂着的手禁捏成拳。
他并沒有他想的那麽不在意,只要想到趙邺曾對秦筠做了什麽,他的心就波動不平。
如果王四小姐真有本事讓秦筠喝下加料的東西……謝沣遲疑了片刻,緩慢地跟了上去。
“站住,王爺正在休息不見客。”
王四小姐還沒走到院門口就被攔了下來,丫鬟見狀急急忙忙的上前,磕磕巴巴地道:“我家小姐來給王爺送解酒湯來了。”
“剛剛不是才送過。”侍衛那丫頭神色不對,盯着兩人眼中帶了懷疑。
見丫鬟不行,王四小姐擠到了前面,态度柔和的不像她:“我是王家的四姑娘,之前做錯了事惹怒了表哥,一直沒機會親自給表哥道歉,這次是想趁機會給表哥道歉,希望表哥能見我一面,還請侍衛大哥代為通傳。”
說着給侍衛遞了個荷包,侍衛沒接,讓她等一下,就去問了伺候的內侍,曉得秦筠還沒睡就把這件事說了。
“來道歉?”秦筠手指卷着床柱垂下來的流蘇,想着給王家人一個面子,秦筠點了點頭,“讓她進來。”
得知秦筠願意見她,王四小姐高興的只差跳起來,看了一眼瓷盅,這加了料的東西無論如何都得讓秦筠喝下去了。
“晉王殿下……”對着侍衛,王四小姐敢叫秦筠表哥,但是對着秦筠本人她就沒那麽大膽子了,站在門口可憐巴巴的福了福身,看着秦筠的目光隐隐有幾分少女的哀怨。
秦筠被她看的一激靈,比了比旁邊的椅凳:“表妹坐吧。”
王四小姐拿過了丫鬟手上的托盤,放在了秦筠面前的桌上,柔聲道:“我是來給晉王殿下請罪道歉的,跪下都應該,怎麽能坐下。”
那也沒見一進門就下跪,秦筠腹诽了一句,掃了一眼面前冒着熱氣的瓷盅,這賠禮道歉帶的禮也太薄了一點。
謝沣一路跟着王四小姐回到了院子,見她進了屋遲遲不出來,皺了皺眉。
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要是他想錯了,王四小姐下的藥不是助興的,而是迷藥,那衣服一脫,秦筠的秘密不就全部曝光了。
“謝侍衛,你怎麽那麽快就回來了。”守門的眼尖看到了謝沣,“不是說要去廚房,難不成沒找到。”
謝沣看了一眼自己兩手空空的手,下刻便聽到了秦筠屋子發出了瓷器破碎的聲音,守門的人還在呆愣,謝沣就沖到了屋前。
“王爺?”
謝沣推開了門,就見秦筠臉色緋紅的坐在椅上,地上是碎掉的瓷盅,王四小姐跟丫頭在跪坐在地上嘤嘤的哭。
見謝沣進來,秦筠有氣無力道:“把人送到本王外祖父那去。”
這樣子難不成中了招,謝沣臉色的笑有些怪異,平日鎮定萬分的人,難得有了幾分緊張。
見王四小姐被帶走,謝沣不止沒走,還把門關上了。秦筠皺了皺眉,想起了他剛剛幹什麽去了:“你怎麽回來的那麽快,解酒湯呢……”
秦筠無力的壓了壓太陽穴,酒勁上來,剛剛又被瓷盅掉地上吓了一跳,腦子抽疼抽疼的,說話都沒力氣。
“王爺,你是不是很不舒服……”謝沣的視線滑過秦筠同樣染粉紅的脖頸,身體發緊。
“嗯,”秦筠點了點頭,“又熱頭又疼,算了通知下去回王府,出了王嬌淺的事,外祖父應該也不會計較我先走。”
也不知道她是跟王家八字不合還是如何,路上碰到一個王家人,讓她跟王家二房結下了生死仇,如今又回了一個王四小姐。
“屬下這就吩咐下去。”
聽出謝沣的聲音有些不對勁,秦筠擡頭見他白皙的連上帶上了紅暈,眼中的熱度灼熱,蹙了蹙眉:“你是不是也覺得熱?”
謝沣上前了幾步,在秦筠不解的目光中,突然把手放在了她的臉上。
“王爺,我……”
這回秦筠看懂了謝沣眼神的含義,瞪大了眼睛,猛地往旁邊一閃。
想到王嬌淺今日來的目的,又想到謝沣的快去快回,眸中有了幾分厭惡。
“看來你是早知道王嬌淺在瓷盅裏下了藥,這是打算來坐收漁翁之利。”秦筠嗤笑,“那可要讓你失望了,本王是嫌這屋子太悶熱的慌,跟你想的完全是兩碼事。”
她又不是傻子,因為身份她自小對下藥這一類的事就敏感,王嬌淺裝的不錯,但是她身邊那個丫鬟膽子可不大,一直緊張的看着瓷盅,她當然不可能被騙過。
等着她們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始末交代出來才砸了瓷盅。
見謝沣臉上閃過一絲尴尬,迅速又恢複成了平時沉穩的模樣,秦筠面上不顯,心中略微後怕,她還說這人老實,看來對誰都不能放松警惕了,男人都是一丘之貉。
王家接連出事,王太爺也沒臉再留秦筠,把人送走就開始關門管教家中人。
這王家的根子就爛成了這樣,怪不得秦筠開始瞧不上,他們又有多少長處能跟長公主拼。
……
在京城衆人的期待下,秦筠出宮的第二天長公主就到了京城。
而長公主夫妻倆回京的第一件事不是進宮面聖,也不是去真國公府,而是直奔晉王府。
長公主到時,秦筠恰好不在府邸,因為趙邺沒有收回她管理禁衛所的權利,她出宮的第二天就回了禁衛所。趙邺露出利齒,謝沣也露出了爪子,如今只有禁衛所能給她一絲安寧。
等到晉王府來人傳話,秦筠也不急着回府,待夠了時辰才從禁衛所挑了一隊一起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