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秋千蕩漾,甜蜜漣漪

這就是李叢睿打算給方染的驚喜了。

從鴛湖村追到培明所在的s市,最好能在學校附近找到一家修車鋪打工,邊打工幫陪方小染讀書。

可是,去年他辭職的時候遇到了重重阻礙。

起先是他老爹老娘,老爹李屠夫是個連姘頭跟丈夫同處一室都能容忍的軟蛋,不出他所料,對于他要辭職這事,大氣都不敢吭。

他沒想到,跳出來大肆反對的,竟然是他那個絕無僅有的,成天只知道跟男人鬼混的,老娘?

她有什麽資格管他呢?當娘沒個娘的樣子,當女人沒個女人的德行,讓他們父子三人,因她那些下流龌龊事,人前人後受盡了村裏人的白眼和羞辱。

母親,這兩個字,給人溫暖,給人力量,本該是多麽神聖的字眼啊?可對于他,永遠遙不可及。

而本該由母愛支撐并維系起來的,那個家,對他來說,冷落冰窖,狀如刀刃,形同虛設。

他情願自己沒有家。

也好過一次,一次,又一次地被最信任的人,給擊潰,心底全部的,所有的信仰。

她玷污了母親這兩個字。

每次他在家裏發瘋砸東西,她就哭着對他說,她只是沒有愛情,活不下去。

愛情,他媽的,令人作嘔的愛情。一個母親,放在首位的,不是孩子,是愛情;不是責任,是愛情;不是家庭,是愛情。

哈,到底是什麽驚悚的,神奇的,詭異的人生觀,才能做成她那樣子?

很羨慕方小染,有那樣一個媽。

真的,方孟平多窮啊,個子又那個矮,還是個種菜的,勞作回來,渾身上下都是大便的味道,臭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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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染他們一家六口人,至今,還蝸居在老祖宗留下的老房子裏,破敗不堪不說,每逢下雨天,屋外下大雨,屋裏就得下小雨,家裏接雨用的盆盆罐罐擺滿一堆,讓人走個路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可方染她媽,還是死心塌地跟着這個男人,苦心孤詣地維系操持着那個家。

方染她媽醜嗎?胖嗎?沒人看得上嗎?并沒有,雖然長年累月的勞作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糙得很,但還是很耐看的,還有一股子堅強的味道。

看方染她媽那個樣子,李叢睿就知道,方染在長年累月的熏陶下,以後肯定也差不離,所以,死纏爛打也要将她拐來給自己當媳婦。

其實,最讓李叢睿無法下決心辭掉修車鋪工作的,主要是他姐。

李叢睿的姐初中成績就很好,但為了他這個弟弟,明明考上全省最好的師範中專,畢業後就能包分配的,卻還是辍學,直接進廠打工。

後來,初中畢業後不升學,他姐狠狠肖了他一頓,學修車時三天打魚兩天篩網,他姐即便恨鐵不成鋼,依然負擔着他和老爹老娘的生活費。

即便是現在,他姐已經嫁人生娃了,卻還三天兩頭為他,這個到處惹是生非的弟弟,收拾爛攤子。

沒人比他姐更好了,他欠他姐的太多,多到這輩子當牛做馬都無法還了。

但如果讓他好好生活,努力上進。動力呢?動力在哪裏?

方小染至今都沒答應他,還跟他說心裏有人了,那個人不是他。

這個世界了無牽挂,如果方小染真跟了別人,他去死也可以了。

李叢睿正亂七八糟想着,就聽程冉大叫一聲,別碰我,你個混蛋。

眼看程冉就要被“洗剪吹”強拖進酒吧,就見她一口狠狠咬下硬拽着她的男人的手,然後就躲到了李叢睿的身後。

“嘿,夠辣啊,對爺胃口,爺就喜歡這種朝天椒。”洗剪吹朝程冉抛了個媚眼,又吹起了口哨。

程冉趕緊從包裏掏出手機,顫抖着就要打她哥電話求救,卻聽到一聲恫吓:“程冉,你怎麽在這裏?”

是黃逸然,他從酒吧裏出來了。

“學什麽不好,學人家逛酒吧,走,跟老師走。”黃逸然拎着程冉就走。

身後,傳來了洗剪吹的聲音:“程冉,這名字好聽,我記住你了,妹子,你是培明的學生吧。咱們後會有期。”

程冉懊惱地看着身上的校服,臉上閃過一抹慌張。

沒想到。卻是黃逸然,轉頭對那個洗剪吹說。

我是她的老師,我警告你,如果你敢來騷擾我的學生,整個培明從校長到老師,到學生,再到學生家長,都不會置之不理。

程冉感激地忘了一眼自己的數學老師,曾經,她還兩次跑到教務處去投訴他,他因為自己被學校通報批評。

可是,當自己面臨危難的時候,他還是義務而反顧地站了出來。

這,就是老師。

“老師”,這兩個字包含了太多太多。以前,是辛勤的園丁,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是三尺講臺上燃燒的青春,它包含着學生的期待,家長的期盼,學校的榮辱。

時代不斷變幻,“偉光正”的人設正逐漸被抛棄,被抵觸,被解構,人們對老師這個群體的評價,像全部時興的,流行的,席卷各行各業的,以數字量化一切一樣。

變得流程化、标準化、程序化。

人們不再感性,變得更加聚焦、追求個體的利益訴求,和價值變現,

也變得更加,媚俗。

但,不是所有群體都能庸俗化的。

例如老師,例如戰士,例如記者,

只有高高擎起心中理想的火焰,前仆後繼照亮現實的暗湧,

所謂的群體價值,才能有所依附;所謂職業道德,才能有所規制,

不然,就只剩,錢的銅臭味,還有,滿潭,越攪越混的死水。

程冉給了李叢睿一個手機號。

說,我叫程冉,日後常聯系。

沒等李叢睿回過神來,那個女孩,跟她的老師,已消失在夜幕中。

轉眼就到了四月份,清明和谷雨之間,潮濕的春天裏,處處生機勃勃。

方孟平又開始了新一季的耕種,清明前後主要種矮油菜,因為外來務工人員比較多,還兼着種點辣椒。

方萍難得向廠裏請了一天假,跟着姐姐方染去了省城。

動身這天是周三。方萍說,蔡河江的首場選拔賽在周末,方染原本後面三天都有課,怕耽誤課業想周五下午再啓程,卻被程皓的一則短信給打亂了計劃。

程皓說,梅曉出事了,自殘未遂,被緊急送到省城的醫院,杜俊笙給他打電話,說梅曉要見方染。

程皓周二下午回來接方染。

程皓說,這是杜俊笙第一次開口求他幫忙,他幫了自己無數,沒有拒絕的理由。

所以,方染姐妹倆,就跟着程皓一起,去了省城。

“你是,我姐的男朋友?”在高速路上,方萍狡黠地問程皓。

“不止是男朋友,我其實,想當老方家的女婿。”程皓看了看方染,煞有其事地說着,惹得方染又一陣臉紅。

“老方家的女婿不好當啊。你知道嗎?我們那兒,女兒都要貼兒子的,風俗一向如此;然後,女婿要先過丈母娘那關,我老娘可是頭不折不扣的母老虎;再然後,我姐,從小肩不能挑手不能抗,娶了真沒啥用處的。”方萍說着,還調皮地朝程皓眨眨眼。

方萍話裏話外,都在告訴程皓,想娶我姐,你還是知難而退吧。

“方萍,被你這麽一說,你老姐都嫁不出去了。”方染一聽,急火攻心怒道。

“你才多大,又不是三十歲的老處女了,急什麽。況且,姐,你真的不要讓老媽知道,你好不容易回培明複讀,竟然跑來談戀愛。”

“萍,你是介意的吧。如果姐姐沒回培明複讀,你就不會辍學了,我,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方萍因自己被迫辍學,一直是方染的一塊心病,此刻,她小心翼翼牽過妹妹的手,不斷道着歉。

“你真是煩死了。道什麽歉呢?辍學是我自己的決定,跟任何人無關。”方萍撇撇嘴,她這大姐,真的從小到大,都讓人糟心得慌。

就這樣的,還有人看得上她,想娶她。方萍嚴重懷疑,程皓瞎了眼。

“程先生,我告訴你哦,我姐啊,膽子太小。”

“程先生,我告訴你哦,我姐啊,腦子有坑。”

“程先生,我告訴你哦,我姐啊,純屬有病。”

“程先生,我告訴你哦,我姐啊,懶得沒救。”

高速大巴上,随着方萍神神秘秘的竊竊私語,方小染的隐私沒她親妹妹越來越多地透露給程皓。

然後,程皓就在方萍的講述中,越來越清晰地了解到一個,膽子太小,腦子有坑,純屬有病,懶得沒救的,心上人。

有那麽一瞬間,程皓大言不慚地說要娶方小染的信心,有了一絲的動搖。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越編越沒意思了。哎,我自己都讀的沒意思。想說能不能全部推倒重寫。。2017年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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