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浴室

陰雨天氣一連持續了好幾日,唐潮的腳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有在劇烈運動時才會覺得有點痛。

這幾天他參加的科研項目到了關鍵階段,團隊成員經常在導師辦公室裏一呆就是一下午。這天其餘幾個人去實驗室拿數據,唐潮一個人在佩爾曼辦公室裏寫論文。

佩爾曼就是這時候進來的。

他剛上完課,放下書,脫下大衣挂在門後的衣架上,唐潮擡頭看向他,微微笑了笑:“老師。”

“做到哪兒了?”佩爾曼走到唐潮身後,一手撐着桌子,一手扶着椅背,壓低身子看看電腦,他淡金色的發梢上還有濕漉漉的水痕,靠近時唐潮都能感覺到他身上從外面帶進來的寒意。唐潮指了指文檔中間的一行,道:“還差幾個數據,涵佳他們去實驗室拿了。”

佩爾曼一目十行地看過去,滿意地嗯了一聲,拍拍唐潮肩膀:“行,做好之後給我看一下,沒什麽問題就可以申報結題了,這幾天把結題報告也一塊寫寫吧。”

唐潮應了一聲,雙手重新放在了鍵盤上,正要繼續往下寫,佩爾曼盯着文中的一個數據,突然道:“等一下。”

他湊得更近了,男人的這個姿勢完全把唐潮圈在了桌子和自己身體之間,溫熱的呼吸一下下噴灑到唐潮側頸。辦公室裏挺暖和,唐潮把外套脫了搭在椅背上,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捂了一個冬天的皮膚白得細膩,被呼吸打到的地方很快起了一小片雞皮疙瘩。

唐潮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飛快地檢查這一頁顯示的內容,看了兩遍都沒發現什麽錯誤,佩爾曼依舊靠得非常近,唐潮直直坐着,身子都有些僵了。

“老師?”唐潮忍不住出聲提醒。

“做得很好,繼續吧。”佩爾曼垂下眼,不着痕跡地瞥了眼唐潮鎖骨處,起身接了杯咖啡,悠閑地坐回自己位置上。

又過了小半個小時,唐潮寫完了所有不需要數據的部分,他伸了個懶腰,起身到窗戶邊站着放松。他過會兒還要去和蘭葵予見面,再過五分鐘出發正好。

外面雨還在下,被大風一吹化成細碎的小水霧,将遠處的山林全都暈出一片朦胧水色。他看了眼正翻着學生交上來的實驗報告的佩爾曼,将窗戶打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

風一下子吹進來,帶着冰涼的雨打在皮膚上,涼爽得很。唐潮望着遠方,把眼鏡拿下來,揉了揉鼻梁。

後背貼上溫暖胸膛的剎那,唐潮愣住了。

一雙手攬住了他的腰,暧昧地放在小腹上,沖入鼻腔的是熟悉的咖啡味道,唐潮僵硬地回過頭,側臉剛好擦過男人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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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簾的是男人高挺的鼻梁和帶着笑意的薄唇。

“老師?”他聲音不住顫抖。

“嗯?”佩爾曼刻意上揚的尾音帶着沙啞的性感,他将自己的學生嚴絲合縫地抱在懷裏,一只手上移按上唐潮胸膛,唇角貼上他燒的通紅的耳尖,低聲問道:“冷嗎?”

身體被這樣觸摸唐潮只覺渾身上下的寒毛全起來了,放在窗臺上的雙手因為緊張和驚恐用力到指節發白,他試着掙紮了一下,沒能掙開男人的懷抱。

“老師,您這是幹什麽?”他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佩爾曼捏了捏唐潮腰間的軟肉,立刻引得懷中青年一陣輕顫,唐潮下意識向後躬了躬身子,想要躲開佩爾曼的手,卻一下子撞在了他起了反應的部位。

我.操。

唐潮立刻直挺挺地僵住不敢動了,佩爾曼借機吻了吻他耳後敏感的皮膚,朝唐潮耳朵裏吹了口氣:“知道嗎?我一直以為你是個乖孩子,直到那天我看到你這裏有別人留下的痕跡。”

他點了點唐潮鎖骨,手指在上面緩慢畫着圈,最後伸進了圓形的領口:“那是個男人吧,嗯?”

我老師也是這本書裏的男主?此時此刻唐潮不自覺發着抖,腦子裏卻冷靜得可怕,他的靈魂像是脫離了軀殼飄在一旁冷眼旁觀,飛快地捋清了其中關系——肯定是的,之前方穆博和姜佑不也是這樣突然發.情的嗎?

怎麽辦?

唐潮使勁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将一切聲音憋在喉嚨裏,深吸一口氣,唐潮猛的向後發力,将佩爾曼撞的後退了一步,趁機轉過身來,後腰正磕着窗臺。

佩爾曼很快穩住身形,他兩手撐在窗臺上,封住了唐潮的一切退路。他盯着面前喘息急促的青年,擡手摸了摸唐潮泛紅的臉,笑道:“其實老師也很喜歡你,要不要來試一試?”

唐潮惡心得都快吐了,佩爾曼是個好老師,他對他一直以來都是敬重有加,誰知道竟然會出現這檔子事兒。男人的掌心溫暖,順着他臉頰脖頸的線條一路向下,唐潮卻覺得那像一條冷冰冰的蛇,正嘶嘶叫着鑽進他衣服裏去。

佩爾曼把唐潮抱起坐在窗臺上,身子擠在他兩腿之間,一點點吻着他指尖,唐潮緊緊抿着唇,估量着自己從門裏跑出去的可能性。

趁現在那種奇怪的感覺還沒出現,他還能夠控制自己的身體,得趕緊離開這裏。

距離太遠了,從門裏出去肯定會被佩爾曼抓住,到時候他有了提防,再想跑就幾乎不可能了。唐潮一手背在身後,趁佩爾曼低頭舔咬着他手腕內側的皮膚,猛地一把拉開的窗戶。

風呼啦一聲灌進辦公室,吹起了兩邊的窗簾瘋狂舞動,唐潮拼盡全力把自己手腕從佩爾曼手中拯救出來,身子向後一仰,異常敏捷地從窗戶裏翻了出去。

落地時是傷腳先着的地,幸好佩爾曼辦公室在一層,翻下去不過一米多高的距離,花壇裏松軟的泥土和草葉還化解了一部分沖擊力,繞是這樣唐潮還是疼地倒抽一口涼氣。唐潮餘光瞥見佩爾曼的身子從窗戶裏探出來,叫着他名字,他連頭都沒擡,拔腿就跑。

唐潮只穿着一件短袖和單褲,風雨中凍得直打哆嗦,他生怕佩爾曼會追上來一路狂奔到學校門口,伸手攔了輛出租車。

坐上車他才來得及松了口氣,後知後覺得感到四肢冰涼。

一想到佩爾曼的手在他身上游走留下的觸感,他就惡心得直反胃。

方穆博和蘭葵予在茶館裏等了半個多小時都不見唐潮人影,蘭葵予給唐潮發了消息,也沒有回複。

唐潮是個很守時的人,被鴿了的兩人都知道大概是出事了,蘭葵予率先站起身,招呼上方穆博:“去他家看看。”

盡管面色如常,但車速暴露了方穆博內心的焦灼,他開車帶着蘭葵予趕到唐潮家樓下,兩人沖上樓去,被緊緊關着的門擋在外面。

蘭葵予趴在門上聽了一陣,低聲道:“在裏面。”

說着她從口袋裏掏出個黑色的小發卡,掰直後捅進鎖眼裏,一邊趴在門上聽一邊屏息凝神地微調手中動作。

半分鐘後,咔嚓一聲輕響,門開了。

來不及為蘭葵予這一系列娴熟的動作驚訝,方穆博走進屋裏,玄關處是唐潮的鞋,上面沾着水跡,顯然是今天剛穿過的。

浴室裏傳來嘩嘩水聲,唐潮在家裏,應該沒出什麽大事兒,方穆博放下心來,他和蘭葵予對視一眼,蘭葵予推了他一把,輕聲道:“去看看。”

顯然蘭葵予在刻意為他創造機會,方穆博定了定神,往浴室方向走去。

“唐潮?”方穆博在浴室門口叫了一聲,許久沒人回答,他不由得慌張起來,直接推門而入。

浴室門虛掩着,一推就開,青年站在花灑下瘋狂沖刷着自己身體,衣服胡亂仍在地上,灘在積水裏。熱水蒸的他白皙的皮膚通紅,他手指不斷搓着自己光潔的鎖骨,胸膛和小腹,像是有什麽看不見的髒東西附在上面。

唐潮專心致志處理着自己,以至于方穆博進來了五六秒鐘他才反應過來,擡頭看了一眼。

青年眼中濃重的厭惡遮掩了外人闖入的慌張,方穆博一怔,不确定那厭惡是不是針對自己的。并沒有問方穆博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唐潮深吸一口氣,将垂落的額發全都向後捋,露出光潔的額頭,冷冷道:“出去。”

方穆博立刻退了出去,還細心地帶上了門。他在外面站了一會兒,想到唐潮眼中神色有些難受,但一聲不響就闖進去确實是自己關心則亂。

“唐潮?”方穆博喊了一聲:“你還好嗎?”

浴室裏沒有回答,方穆博沒有走開就在原地等着,過了一會水聲停了。唐潮裹着一條浴巾出來,路過方穆博身邊時他腳步頓了頓,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方穆博趕緊幫忙把他整個人像個粽子一樣裹起來,扯了條毛巾罩在他濕淋淋的頭上,拉着他往卧室裏帶:“趕緊上床。”

唐潮半推半就地窩到了床上,被子蓋上來把他下巴都蒙住了,方穆博坐在床頭仔仔細細擦幹淨他脖子和耳窩裏的水,又給他擦着頭發。唐潮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看了會兒,突然開口道:“我老師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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