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争奪
蘭葵予最終還是同意了。
她給章銘打了個電話,讓他半小時之內趕去Z大外籍專家公寓彙合——那是佩爾曼的住處。
在動身離開方穆博家之前,蘭葵予給了唐潮一把槍。當她把那銀色的手.槍從包裏掏出來塞進唐潮手裏時,唐潮整個人都驚呆了。
蘭葵予簡單粗暴地教給唐潮怎麽使用,這把全自動的手.槍彈夾全滿——誰知道她是怎麽弄來的。唐潮說什麽都不肯接,方穆博也不要,于是蘭葵予只能把它收了起來。
夜空黑的很均勻,沒有一顆星星,街上車來車往,沒人知道一場密謀正在醞釀。方穆博開車到了Z大附近,三人下車後走了一段距離,唐潮就輕駕熟地引路,方穆博和蘭葵予在他左右。
“你之前來過這裏嗎?”唐潮問。
“來過,在你說你老師也是的主角那天我就找到他的中間人了。”蘭葵予語氣平淡的像是在讨論今天吃了什麽,“那家夥是個硬骨頭,我費了點勁兒才讓他删了稿子。”
唐潮一點也不想知道蘭葵予說的“費了點勁”指的是什麽,今晚他對這姑娘的認識又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一個更接近她真實面貌的高度。
接下來迎接他們的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唐潮和方穆博心裏都很清楚。
章銘在他們到達五分鐘後趕來了,直接讓出租車司機開到校園裏。他下了車,想要給蘭葵予打聲招呼,眼睛卻不受控制地黏在唐潮身上。
唐潮正低着頭看手機,察覺到那目光茫然地擡起頭來,方穆博不動聲色地擋在他身前,對章銘伸出手:“方穆博。”
章銘猛一回神,趕忙笑了笑握住方穆博的手:“章銘。不好意思啊,你知道的,我有點不太能控制自己。”
方穆博點點頭表示理解,但仍沒有動彈,把唐潮護着,唐潮拍了下他後背示意沒關系,從他身後走出來,對章銘道:“我叫唐潮。”
唐潮眼中有種純粹而執着的神色,章銘還在部隊裏時經常在年輕的戰友們眼中看到——這個發現讓他不免有些驚訝。
“你好。”章銘輕輕和唐潮對了下拳頭:“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
唐潮笑了下,像是在說沒事。蘭葵予把包裏的那把槍拿出來,槍口戳了章銘後腰一下。章銘回頭,看到那東西挑起一邊眉毛,沒忍住發出一聲“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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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哪兒弄來的?”章銘接過它熟練地拆掉彈夾檢查一番後重新裝上,看向蘭葵予的眼神裏多了驚疑和警惕:“這種型號只有特殊武.裝部門才能搞到吧。”
蘭葵予無所謂地“啊”了一聲,“我不清楚,在我們那兒這玩意到處都是。”
不管章銘現在的內心風暴有多麽劇烈,他都是上了賊船,想跑也跑不了了。
蘭葵予簡單給他們陳述了整個計劃,在确認沒有問題後,行動開始。唐潮和蘭葵予都知道佩爾曼住在哪一間,房子對應的窗口是黑的。佩爾曼沒在家。
于是蘭葵予故技重施,用發卡撬開了佩爾曼的家門。幾人正大光明地從正門走了進去,唐潮剛一進門便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去照天花板,果然在一個極為隐秘的角落裏找到了隐藏的“介”。
但現在他們用不着拿到那東西。四人在蘭葵予的指揮下抓着彼此的手腕,蘭葵予站在客廳中央,屋內沒有開燈,只有外面微薄的燈光透過窗子照進來,照亮了她微抿的唇角和手中的十字架挂墜。
她默念了句什麽,十字架猛然發出紫色的光芒,那光只有豆大的一點,但周遭的景物在這瞬間瘋狂扭曲,下一秒四人的身影消失不見。房間裏空蕩蕩,就好像從未有過人來過一樣。
唐潮大概永遠也不會忘記佩爾曼的中間人在看到蘭葵予那一刻時的表情。
那是看到了魔鬼的極度驚恐,混雜的厭惡和刺骨的仇恨。和其他中間人一樣,他和佩爾曼有七分相像,鉑金色的短發和灰色的眼睛,但配上此時的表情讓人絲毫感受不到應有的英俊。
唐潮突然有點好奇蘭葵予到底對他做過什麽了——絕對不止像她說的把刀架在脖子上那麽簡單。
蘭葵予站在門口,平靜地同他對視,問道:“他有沒有來找過你?”
中間人臉上的表情更加扭曲,他歇斯底裏地大叫起來,差點掀了面前的桌子:“你們這群瘋子!我就知道!你們從夏爾過來的人都他媽是瘋子!”
“看來他找過你了。”蘭葵予慢條斯理地抽出背後的刀,刀尖平穩地直指中間人喉嚨:“告訴我,他是誰。”
中間人喉嚨裏咕唧一聲,随即神經質地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身子觸電般抖不停,他沒有理會蘭葵予,而是看向唐潮,目光裏情.色癫狂的意味不言而喻。
“沒想到真的能有親眼看到你的一天呢,我的寶貝兒。”他語氣裏透露着無法理解的狂熱,“直到現在,我才知道我寫的那些東西有多蒼白,它們活該被删掉,你明明就值得更香.豔的描寫!”
唐潮面無表情,他理應感到憤怒和難為情,這時候是個人都應該這樣覺得,有人當着三個和他關系匪淺的人盡情地肖想他的身體,就像個變态一樣,不,他就是個變态!
但他心裏毫無波動,唐潮冷漠地和中間人對視,就好像正在談論的不是他一樣。
中間人沒能再繼續說下去,因為蘭葵予動手了。
她想要給他點兒教訓。一點點疼痛或是血,足以重新喚起他心中最原始的恐懼。鋒利的長刀毫不留情地劃過滔滔不絕的中間人頸側,就像是切一塊肉那樣輕而易舉地切開了他的皮膚和血管。
血在一瞬間湧了出來,灌滿了刀面上精致的血槽,唐潮看得膽戰心驚,只能飛快地低下頭。方穆博握住了他的手,他毫不猶豫地用力反握回去,這無關其它,只因為對死亡本能的恐懼。
盡管知道中間人不會死,但唐潮清楚蘭葵予是真的想要殺了他。
也是在這一刻,他清楚地意識到,蘭葵予和他們,絕對不是同一種人。
血腥味沖進鼻腔,與此同時唐潮聽到了敲打鍵盤的急促聲響,方穆博和章銘大喊出聲。他擡起頭,剛好看到蘭葵予手中染血的刀在空中調轉了一個方向,徑直切向自己脖頸。
【蘭葵予手握長刀切斷了自己的脖子。】
中間人飛快地打下了這句話的最後一個字,真正的指如疾風。幹這事兒的時候他的脖子還在不要命似的噴血,但他唇角挂着癫狂的笑容,如同主人懲戒了不聽話的寵物般心滿意足。
蘭葵予滿臉詫異,她絲毫沒有料到還可以這樣,在她的認知裏中間人從來都只能操縱所負責的那一個人物。然而留給她思考的時間只有一瞬,她的刀太快了,這一刻,她的敵人變成了她自己。
千鈞一發之際,章銘起擡手。
“嘭!”
這是唐潮第一次親耳聽到槍聲。
子彈打中了蘭葵予右肩,血噴出來,她動作微微一頓,只是一頓,連哼聲都沒有發出——她對于疼痛的耐受力強得令人發指。但這點時間已經足夠了,章銘飛快出手,手掌擊中蘭葵予手腕命門,把刀打的脫出手去。同時他接連射出三槍,前兩槍打爛了電腦,最後那顆子彈擊中了中間人的右手腕。
刀鋒劃破了蘭葵予側頸,畫出一條血線,緩慢地滲出血來,她在原地僵立兩秒,擡手來按了下自己受傷的地方,把沾了血的手掌擡在眼前,怔忪凝視上面的血跡。
剛才她距離死亡真的就只有一線之遙,盡管從很小的時候起身邊的人就接連因為死亡永遠離開,她也早就習慣了幽靈般穿梭于地下,死亡如影随形的日子,但當那一刻真正到來時,她還是無法抑制地感到害怕。
哥哥,我差點就要死了。
“你怎麽樣?”章銘抓着她的手去查看傷口。中間人發出慘叫,被擊中的手腕血肉模糊,但他沒有絲毫遲疑,趁此機會飛快地從書桌後沖出來。他頸側剛剛被切出來的傷口已經愈合了,之前流下的血染透了大半邊身子,表情兇惡如地底的惡鬼。
蘭葵予脖子上挂墜的繩子被刀切斷,十字架掉在地上,中央閃爍着極度微弱的紫光,中間人面目猙獰地沖上去伸手抓它——唐潮突然意識到,他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蘭葵予。
比大腦更快一步的是身體反應,唐潮猛然蹲下身抓住腳邊一米遠處的十字架,整個人因為用力過猛向前撲倒,中間人伸來的指尖碰到了他的手背,但到底沒讓那東西落在手裏。唐潮緊緊攥着十字架,一腳把中間人狠狠踢開。
“給我!”中間人頓都沒頓又撲過來,怒吼着去掰唐潮手指。唐潮被他整個人壓在身子下面,又蹬了幾腳,好幾下踢到了柔軟的肉體,但中間人完全不在乎,就如同唐潮手中的那玩意是什麽絕世寶貝一樣,拼了命也要拿到。
唐潮臉上挨了一拳,劇痛之餘血液裏的兇性被徹底激發出來,他怒罵一聲悍然揮拳和中間人在地上開始扭打。既然他這麽想要十字架,唐潮就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拿到。
中間人張嘴就要咬,在他牙齒碰到唐潮喉嚨的前一秒,他的頭不受控制地猛然向上揚起,半個身子都被拉了起來。方穆博抓着中間人後領,手臂上肌肉瞬間繃緊,把他整個人扔飛出去。
中間人慘叫着撞倒了一把椅子,跌在地上半天動彈不得,唐潮看了他一眼,仰面躺着平複喘息。從章銘開槍到方穆博扔飛中間人,這一切不過發生在數秒之間,他此時才後知後覺地理清一切發生的順序。
“還好嗎?哪裏受傷了?”唐潮身上沾了中間人的血看上去慘烈無比,方穆博眉頭緊皺,俯下身對他伸出手。唐潮就這樣躺着看他,頭發和衣服都有些淩亂,眼神有些失焦。幾秒後他慢慢摸過一邊被打飛的眼鏡戴上,握上方穆博的手,借力坐起來。
“謝了。”
唐潮看向蘭葵予,她半邊脖子上全是觸目驚心的血,趁得皮膚雪白,正面色陰沉地拾起地上的長刀,章銘站在一旁,槍口指着地上的中間人。
“這個還給你。”唐潮将十字架遞給她,但他話還沒說完,手裏那物件便猛然爆發出無比耀眼的紫色光芒,熟悉的扭曲感席卷全身。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唐潮和方穆博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房間中。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我是存稿箱,很高興見到你們,我的主人正因為考試月忙的焦頭爛額,接下來的半個月都由我來和大家見面。等主人七月三號期末考試完說不定會有萬更持續掉落。
哼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