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異度空間

唐潮和方穆博從空中落下時還保持着一人把另一人拉起來的姿勢，方穆博率先落地，只來得及用手撐了下沒臉着地，下一瞬唐潮摔在他旁邊，腦袋剛好磕在了他後背上。

男人後背肌肉很結實，撞的唐潮頭暈眼花，但比直接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好多了。唐潮深吸口氣，眼前亂閃的金星一直不肯消散，眼球脹痛，五髒六腑仿佛都被攪成了一團，半天緩不勁兒，想要從人家身上起來手腳卻不上力氣。

方穆博察覺到異樣，翻了個身，摟着他的腰讓他靠在懷裏。唐潮手一松，十字架從掌心滑落，掉在了方穆博腿上。

方穆博心下一緊，輕輕拍了拍唐潮的臉，低聲問道：“哪裏不舒服？”

唐潮緊緊抓着胸前的衣服，眉頭緊皺沒有說話，等到最開始那陣最猛烈的惡心感過去後，才虛弱地回答道：“不知道，就突然特別難受，頭暈，很想吐。”

“歇一歇吧。”方穆博幫不上忙，只能調整下姿勢，讓唐潮舒服地靠在自己肩膀上，拾起掉落的十字架，留給他自行恢複的時間。撿起唐潮掉在一邊的眼鏡，方穆博看向四周，皺起眉頭。

這是一個……非常神奇而詭異的空間。

他們所在的是一片弧形的白色通道，整體向左邊扭曲。通道大概十來米長，盡頭是懸浮在空中的長板，組成旋轉的樓梯，無論是向上還是向下都看不到盡頭。樓梯連接着無數發散淩亂的平臺和走廊，都沒有欄杆，角度刁鑽詭異，仿佛整個空間都是無規則扭曲着的。

空中漂浮着大量灰色文字，緩慢地移動着，除此之外，整個空間就只有他倆人身上擁有色彩。

唐潮眼前的金星終于散去，之前喘不上來氣的感覺輕了很多，他擡頭望向四周，驚訝地忍痛問道：“……這是哪兒？”

方穆博搖搖頭，但唐潮本就沒有期待他真能回答上了。他從方穆博手中拿過眼鏡帶上，更加細致地環顧四周，同時接過他遞來的十字架，灼熱的溫度仿佛還留存在掌心。

“是我把咱們傳送過來的？”唐潮不太确定地問道。

方穆博擡手把他頭上因為和中間人扭打而翹起的一撮頭發按下去：“是，當時我看到你手裏發光了。”

唐潮一臉難以置信地和方穆博對視數秒，低下頭看了看十字架。

“我天。”他喃喃道：“好神奇，難道真的有主角光環？”

方穆博無法回答，身處這樣陌生而詭異的空間他也有些慌亂，但他很好地把這些負面情緒掩藏了起來，面上依舊是冷靜可靠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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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那麽難受應該是傳送的副作用。”他站起身，把唐潮拉起來：“現在好些了嗎？”

“好多了。”唐潮把十字架裝進褲子口袋，整了整自己淩亂的衣服，“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去找出去的方法？”

“不用勉強，如果還不舒服的話就再休息一會兒。”方穆博一直在看着四周，一串模糊的文字飄到了他身邊，他伸出手在上面點了一下，那串字閃亮了下，變得清晰。

【唐潮坐在教室第一排，強迫自己酸軟的腰挺得筆直，努力收緊臀部，但就算這樣，身體裏的東西還是不可避免的流淌出來，弄髒了褲子。

從佩爾曼辦公室出來的太匆忙，他根本沒來得及把自己清理幹淨。佩爾曼在講臺上，一手夾着粉筆，看着他笑了一下，笑容燦爛。

唐潮惡狠狠瞪了他一眼，像是調情。】

方穆博感覺到身旁青年的身子僵硬起來，不用看他都知道唐潮一定臉紅到脖子根了。這時候無論說什麽都會讓唐潮非常難堪，他牽住唐潮的手，輕輕握了一下，當做安撫。

唐潮毫無反應任由他牽着，似乎現在已經完全習慣了和方穆博牽手，當然也有可能是氣的忘記了掙開。

方穆博又點了一下，那片文字光芒黯淡下去，重新糊成灰色的一片，慢悠悠地飄走了。

方穆博沉吟片刻，猜測道：“這裏應該是連接中間人所在的空間和我們世界之間的通道，通過過度讓文字轉化為真實事件。”

“嗯。”唐潮表示贊同，他迅速地讓自己忘掉剛才看到的一切：“既然這樣，這裏肯定有通往那兩個世界的門。”

于是兩人默契地順着傾斜的弧形通道向前走，去尋找出口。這片空間裏沒有時間流逝的概念，手機和方穆博手表上的時間都停留在了他們進入此地的那瞬間。

唐潮仔細一想，發覺這樣是最好不過的，萬一他倆要在這裏找個三五天，外面也不會以為他們失蹤了。

懸浮的樓梯板在走過後無聲地墜落進下方的純白虛空，斷絕了後退的路。唐潮不記得自己到底在這裏呆了多久了。

因為時間凍結，他們不需要吃東西喝水，也不會感到勞累，但這就像被時間抛棄了一樣，一點也不美妙。

他也不知道他倆到底走了多少地方，這裏空間極度扭曲，他經常能看到剛剛經過的地方正在自己頭頂。

這世界是無數白色板塊組成的巨大拼圖，所有漂浮的文字都出自他們所在的那個世界，大量的限制.級描寫。唐潮甚至還看到過所謂的小黑屋情節，那位名叫游之鴻的醫生把他囚.禁在家中，蒙住雙眼，铐在床頭，不允許他穿衣服，以便能夠随時撫摸或者幹一些別的。

很快方穆博便再也不允許他去觸碰那些文字了。他看起來非常嚴肅，憋着股怒氣制止唐潮自虐般的行為。唐潮不想招惹他，也不願意再繼續惡心自己，于是聽話地答應。

唐潮自認為還是個遇事比較冷靜的人，但這裏的一切，真的超過他所能容忍的最大限度了。

如果沒有方穆博陪着他一起，他可能會直接瘋掉。

他們休息的時候方穆博會攬着他。最開始只是試探性地搭着手在腰上，他們不會感到勞累，但很多時候會想停下來靜一靜。唐潮最開始時簡直不習慣到極點，腰上那種又瘆又癢的詭異感讓他想要跳起來跑走，但他沒有。

的确，方穆博是個真正的大人，比唐潮更加沉穩冷靜，會在他出現受不了的預兆時及時安撫他，表現得可靠而富有安全感。但這并不代表方穆博不會崩潰，就真的像看起來那樣堅不可摧，唐潮覺得自己也有在他需要的時候安撫他的責任。

在這個空曠虛無的世界中，他倆是彼此唯一的依靠，就像黑暗中受傷的獸，只能依偎在一起舔舐傷口。

他默認了這種行為，他知道方穆博在溫水煮青蛙，但不同的是他這只青蛙也在努力地适應水溫。于是當方穆博試圖把他摟在懷裏的時候，他也沒有拒絕。

方穆博本來打算一旦唐潮有任何不願意的苗頭就立刻松手，但唐潮默認了。他們坐在混亂扭曲的世界中，階梯下面是虛空，無數黯淡模糊的文字在四周游魂一般飄蕩，而兩人靠在一起休憩，就像一對真正的戀人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三天，也許是半個月，他們終于找到了門。

第一眼看到時它出現在他們頭頂，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都花了在探索如何到達那裏上面。又過了很長時間，長到唐潮都要以為他可能永遠也去不到那裏了。

所幸最後他們成功了。

唐潮推開那扇門時手都在不自覺發抖，他終于可以出去了。白色的門外是條筆直的街道，路燈在一旁安靜的亮着，投下樹影，夜空中沒有星星。

他回頭看向方穆博，主動握上他的手，看了這片給他留下了濃重心理陰影的異度空間最後一眼，扭回頭望着門外，深吸口氣。

“走吧。”

兩人再一次踏上了Z大校園裏的這條路，與此同時，方穆博的手表秒針“噠”的一聲重新開始跳動，外籍專家公寓伫立在不遠處，有學生三三兩兩經過，并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突然出現。

十字架在唐潮這裏，沒有了它蘭葵予和章銘無法從中間人的世界回來。他們立刻趕往佩爾曼的住所，結果在門口犯了難，他們沒人會像蘭葵予那樣撬鎖，根本沒法進去。

“要不我翻窗進去？”方穆博趴在樓道走廊的窗邊研究了下路線，覺得可行性還挺高。

“別，太危險了。我有辦法。”唐潮掏出手機給佩爾曼發消息，說自己有點問題想要當面請教，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有時間。

明天是周六，他沒法在課堂上見到佩爾曼。他在賭，賭佩爾曼出于對他那點見不得人的心思會直接讓他到家裏去。

果然，不一會兒佩爾曼便回複了消息：“那到我家來吧，我這兩天晚上都有時間。”

唐潮發道：“那就今晚吧，我現在去找您。”

他發消息時沒瞞着方穆博，盡管知道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方穆博還是皺起眉頭：“一定要今晚嗎？明天你找幾個同學一起到他這裏來不行嗎？”

“中間人可以通過文檔控制蘭葵予，可能還有別的底牌，我怕遲了會出事。再說，和同學一起我突然失蹤也不好解釋。”唐潮知道方穆博在擔心些什麽，笑着拍了拍他手臂：“別擔心，我能保護好自己的，大不了你在附近找個地方等我一會兒？”

“我等着你。”方穆博立刻道：“盡快出來，萬一真的出事了，就用你那個小黑瓶。”

“知道了，我先回家一趟拿電腦過來，再換身衣服，你要不要一起？”

既然拿了問問題當幌子，他就得認真一點，不能讓佩爾曼起疑心，現在衣服上也全是中間人身上蹭到的血，必須要換。

在異度空間中看到的那些文本在唐潮腦子裏一閃而過，他抿了抿唇，眼底神色晦暗不清。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我也是如此美麗。

主人貌似決定在評論區發紅包。

我也想要紅包（小聲逼逼）

周一見~

————青春靓麗的存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