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撲過去在他頰邊印上一吻,笑的甜蜜。
喜兒隐隐聽到,原來今天是兩人相遇的三周年紀念日,并承諾以後掙了錢一定要每天送女生一支鮮花。
聽着男生的話,喜兒身形一震,那種模糊的感覺又湧上來,好似更厚實一點,但還是不清晰。偷偷瞥了東永貝一眼,只見他在那兒看着眼前的人好似在透過他們在回憶什麽。
喜兒微不可聞的輕嘆,扥扥他的衣袖,“走了。”
話一出口,喜兒眉頭一皺。她發現自己好像越來越奇怪了,似乎對東永貝的關心太多,而這種不可把握的陌生情感讓她忐忑的同時又有些上瘾。
就像是明知鴉片煙不能碰,卻又忍不住一再嘗試。
直到喜兒因損了修為本源而沒有扛過最後一道劫力而形滅時,她才反應過來:原來她的劫,是情。
東永貝沒有回話,看了一眼影院外的電影宣傳海報們,轉過頭對喜兒提議:“也沒什麽要緊事要做。我們進去看場電影怎麽樣?”
喜兒擡頭瞄去,無外乎是些小清新類的電影,再就只有3D版的泰坦尼克號和複仇者聯盟了。
商議過後,兩人一致對泰坦尼克投了贊成票。
中國網上支付很方便,所以由喜兒在app上購了票兩人雙雙去自動取票機取票。
東永貝将這一系列過程看在眼裏,禁不住感慨在中國生活的便利。只要人手一臺智能手機,不帶票子也可以買賣交易,方便很多。
在一串機器運作聲音過後,喜兒快捷的伸手取票查看座位號。
“我們是最後一排!不過是在外側,如果在裏面的角落就好了。”
東永貝接過卻覺得很幸運,忍不住對喜兒勸慰:“主告誡我們凡事都要感恩,現在已經很不錯了,總比坐在第一排要好不是?”
喜兒忍不住想開個俏皮的玩笑,便佯裝道:“那個黃頭發的大叔說的是什麽真理?我才不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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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成想東永貝認了真,從來都是笑意盈盈的他沉默下來,也沒像往常一樣嬉笑。
他不會強迫別人信仰他的信仰,但是如此說話就欠妥當了。至少應該要尊重對方的信仰不是嘛?
東永貝抿住嘴唇,又放松下來,神色認真的盯着喜兒的眼睛說道:“就算不屑不認同,也請私下裏進行。當着信仰者的面說這種話,會很傷人的。”
他的聲音很輕,但眼神卻給喜兒無處可逃的錯覺。就好像是大人在訓斥犯了錯的孩子。
以前接觸的都是明朗溫和的東永貝,從未見過他如此嚴肅厲害的一面的喜兒不禁心虛。
認錯的話就這麽莫名其妙的吐露出來:“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再也不會有下次了!”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太過嚴厲吓到了對方,也可能是喜兒認真的态度使他軟化。
東永貝看她半晌後,終将手放到喜兒頭頂揉了揉。
“是我苛刻了,信仰自由,我不該這樣對你說話。一點也不紳士。”語畢,東永貝牽起喜兒的小手領她朝着檢票處走去。
喜兒往回抻抻手,示意他停下。
怎麽?東永貝用眼神詢問道。
“我是開玩笑那麽說的,對不起。不管你信仰誰,我都尊重他。人類的先哲肯定有他們本身的魅力,才能引來一衆追随者。而且你本身性格就很好,所以我相信你篤定信仰的人也是值得尊敬的存在。”
東永貝笑了。
他覺得喜兒很可愛,很真實。
人心隔肚皮。不說出心中所想,誰也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麽。就剛才自己那番話,如果氣量小的也許會招怨也說不定。至少會因猜疑産生隔閡。
望着東永貝又清朗起來的笑臉,喜兒做了打自己産生意識以來最大膽的一件事——踮起腳尖,親吻他的臉頰。
沒有原因,這一刻就是想這麽做。
這是喜兒除了自己父親以外親吻的第一個雄性,就連孔宣都沒有過這種待遇。
平時到了蛇類發情期,喜兒最多就是躁動,提前去找好的一處涼爽的山洞,顯出原形不停游動起舞,來降低自身的欲。但是從沒有發生過難以忍受到失去理智的時候,所以喜兒打出生到現在一直都是一條理智蛇。
在喜兒很小的時候她父親就告誡她,不可以親吻除自己以外的雄性。
雖然都說蛇性本yin,但他們不知道這其實是在蛇族破、身之後,欲·望無限放大後的結果。所以靈蛇族人在破、身前都是很普通、很純潔無邪的。
喜兒記得當時母親就笑話父親太寶貝自己,現在就不許女兒親近異性,以後女兒成了親,他不得肝腸寸斷呀?父親則回說,女兒還小,那一天還早的很呢……
☆、禮物
喜兒剛剛的一吻擾亂了東永貝平靜的心。雖然他不否認自己對喜兒有喜愛之意,但很大程度上是屬于對朋友的喜愛。
一直到入場兩人都沒有開口講話,還好電影即将開始,工作人員滅了燈,不至于讓兩人立刻面對方才的一場意外事件。
也許是泰坦尼克太出名也或者是電影院周年大酬賓,本以為這場也許能有些空位子沒想到放眼望去座無虛席。
大概掃視一遍基本上都是成雙入對的情侶。這也讓喜兒産生了一種她和東永貝是情侶的錯覺。
半晌後,東永貝沉吟着先行開口問喜兒:“渴不渴?要不要我去買兩杯飲料喝?”
喜兒微微側頭看去,卻發現東永貝錯開了自己的目光,不由得心情有些失落。
“還是我去吧。我不放心你自己出去。”
說着喜兒就要起身。但很快被外側的東永貝按住了。
“我去吧。不會被發現的。你要喝什麽?”
喜兒有些猶豫但還是按照他所想做了妥協,也許自己太婆媽了。
“橙汁吧,謝謝。”
兩人有一搭無一搭的對話,過程中沒有視線的交流。待到東永貝離開座位後,喜兒才擡起頭緊緊盯着東永貝的背影直到他轉彎離開。
“我好像辦了一件糟糕的事。”
喜兒自言自語。她不喜歡現在和東永貝之間的氛圍,很別扭,不痛快。
“今晚似乎一直在做蠢事!”她十分懊惱的擺弄起自己現出原形的尾尖。
每當心裏焦慮的時候喜兒總愛擺弄自己的尾巴,好像這樣就能找到依托一樣。
反正這裏黑黑的,別人也看不到。喜兒将尾巴小心的放出來,盤到一起,生怕尾巴會不小心掃到別人。自己覺着力道不重的輕輕一掃,很有可能會将人拍飛出去。那就闖大禍了。
喜兒的尾巴很軟,能擺弄成各種形狀,她伸手攤在座位上,控制着尾尖在半空随意擺動,偶爾會攤在手心中,用尾尖點點手掌。
東永貝不在她身邊,她總是心裏跟着揪着。生怕他被粉絲發現引起亂子,又擔心剛才自己貿然的舉動會惹得他疏遠。心裏懸挂着事情哪還來的心思看電影裏在講什麽,早飄遠了。
也許自己放在東先生身上的注意太久了,以至于自己也變得怪怪的。喜兒咬唇懊惱,還是沒認識東先生以前更潇灑恣意一些。
喜兒心想:或許回到最初相識時的樣子才是正确,心裏也不會亂糟糟了。可是我們已經熟悉了,再到那種類似陌生人的樣子會不會太奇怪?
當中不舍的情緒被喜兒故意忽略掉。
心裏的糾結導致越想越亂,一個沒注意控制,尾巴“啪嗒”一聲甩的聲音很大。
周圍人都聽到了,好奇心驅使紛紛回頭尋找聲音來源。
在發出聲響的一瞬間,喜兒吓得一抖,連忙收回尾巴幻為雙腿,正襟危坐生怕別人發現是她發出的聲音似的。
旁人看尋不到聲源就回頭了繼續關注電影了。
“也許是什麽東西掉了。”
喜兒聽前排人說。
見沒人在關注聲響問題,喜兒塌下挺得筆直的後背懶懶的靠在椅背上,又發散了思緒:吓死寶寶了,不過電影都已經開始很久了,怎麽還不見他回來呢?
正當喜兒胡思亂想,按捺不住想去尋人時,手機振動了。
喜兒環視了一下四周,側身捂住音筒,降低聲音說道:“喂?”
“你在哪兒吶?怎麽跟做賊似的!”
是孔宣。
“我在看電影呢,你有什麽事兒啊?沒事兒等我回去打給你呀。”
孔宣心裏想到:看電影?這丫頭倒是越來越人性化了。
“也沒什麽大事,就是——”
“哦。沒大事我就先挂啦,等我回去再說。”
喜兒的視線一直注視着門口方向。隐約看到他回來的身影有聽孔宣說沒什麽大事便挂斷了電話,端正坐好,等他走來。注意力本就沒在電話裏的喜兒壓根沒聽到孔宣後面的“就是”二字。
孔宣聽着“嘟嘟”響個不停,不可置信的盯着手機屏幕。待到反應過來發生什麽事的時候,只感覺有一股氣息自頭頂逆流而上!
這丫頭真是越來越不貼心、越來越不可愛了!!
孔宣恨恨的掃了一眼“包間”的方向,再看看手機,更是憤憤不平。
“怎麽那麽久?排隊人很多嗎?”
喜兒問過後,才發現東永貝手裏除了兩杯飲料,還有一個盒子不知道是什麽。
東永貝見她使勁盯着盒子但是看不太清楚也猜不到的樣子有些許笑意,很期待她看到禮物的表情。
“拆開看看。”
喜兒擡頭,眼帶驚喜的問道:“送給我的?” 一時間也忘了剛剛還想跟人家保持一些距離。
永貝點頭,“排隊買飲品的人太多,我就去外面了。正好隔壁禮品店的櫥窗展示着這個,我記得你在收藏着些東西便買回來了。”
喜兒拆開包裹——是一個帶底座的水晶球。
影院裏黑黑的,看不清楚裏面的景色,于是喜兒在底座下面摸搜半晌打開了控燈按鈕。
球體裏雪花紛飛,很美麗。還有一個編着麻花辮的女娃娃墊腳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郵箱裏放信的畫面。
也許是喜兒真的喜歡水晶球也或者是因為這是東先生送給自己的,喜兒露出大大的笑容,滿心歡喜的将其護在懷裏并對認真道謝,“謝謝。很漂亮!”想了一下又加上一句,“我很喜歡。”
把我的思念寄給你——看着這個小女孩寄信的動作,這個念頭忽的湧上喜兒心頭。
喜兒無聲的笑了。
看着喜兒愛不釋手把玩的樣子,東永貝很滿足——自己送的禮物果然沒錯。
之前在喜兒家的時候,他無意中發現喜兒的櫃子裏擺了好多好多各式各樣的水晶球,他就默默記下來了:原來小鄰居有水晶球收集癖。
這次在外面買飲料時,正好看到櫥窗裏展示的水晶球,憶起她的愛好便走進去問老板買了下來。
這時,兩人似乎都忘了剛剛在進場前發生的一幕尴尬場景,之間又恢複了和諧,談笑自如。
“你以前看過泰坦尼克號嗎?”
東永貝瞥了一眼熒幕上正在進行的電影轉頭問喜兒。
“沒有。這不是第一次上映嗎?”
東永貝搖頭解釋說:“不是的。這次上的是3D版,這個電影以前就有的,很經典。”
喜兒了解的小雞啄米的點點頭。既然是經典那永貝一定看過啦!想着想着就把話問了出來。
東永貝微笑,答案肯定。他确實看過。不過是因為曉琳硬拉着他看的。
他記得這是個悲劇大片,許多人都死于海難,男主人公也死了。活着的人都在回憶中想念他們的親人。
當初看的時候,曉琳稀裏嘩啦哭了好久,之後還拉着他重溫好幾遍,每次看最後都要以哭上一場作為結尾。
喜兒雖然在人情處理上遲鈍一點,但不妨礙她能感覺出東永貝在回憶一段有意思的過往。有意思的過往應該是開心的,但是東永貝周身萦繞的氣息卻不見輕松。
喜兒想了想,問道:“你不會是自己一人看的吧?”
東永貝望着喜兒,又回頭專注于屏幕,平淡無波的開口陳述道:“是跟我女朋友。她很喜歡這個電影。”
喜兒的手倏地收緊,面上卻不顯絲毫。
女朋友……
她能看出來,永貝現在還在懷念這段感情。
電影全程喜兒一點都沒有看下去。前半場在想東永貝,後半場在想東永貝說的話。
真是劫。跟東永貝在一起太磨人了。喜兒扭弄手指,一點在這兒待下去的欲望都沒有了。她就想躲在房間,好好消化一下今天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順便安撫一下自己的心。
這麽想着,喜兒耳邊傳來的“咚咚”心跳聲似乎在無限放大,大到她心煩意亂。
喜兒按住心髒的手不禁使了使力,企圖它停止繼續聒噪。
但毫無效果。
喜兒想喊一喊釋身體裏莫名躁動的負面情緒,但這狹小的空間裏坐滿了人,理智又控制她不準這麽做。
在壓抑與釋放中搖擺不定,喜兒的情緒也明滅不定,往日清澈的眼睛也時清時濁。
做人好讨厭!連不開心都得壓在身體裏不能随意釋放。
此刻她更願意在天林,至少在那兒她能無拘無束,随意奔跑吶喊。
☆、征兆
晚上回住所的一路上,兩人都很安靜,各想各的互不侵擾,和來時形成了鮮明對比。
喜兒抱着水晶球在臨進卧室前跟東永貝道晚安。
“等一下。”
喜兒回頭問:“怎麽啦?”
東永貝想了想,“算了,沒什麽。明天在說吧。晚安。”
其實他是想說明天他回來之後要不要提前結束這趟中國行,他帶喜兒去瑞士滑雪。但是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倒不如明天他回來再問喜兒的意見。否則探讨起來估計要更晚了。
喜兒沒多問,點點頭先一步進了房間。
在門“咔噠”一聲碰上的同時喜兒所處的空間在光影下扭曲了一瞬,再回神時,一條米且大布滿鱗片的尾巴就憑空出現了。
喜兒一邊褪下上身累贅的衣衫一邊慢慢移動到床邊的穿衣鏡前,開始仔細打量自己半人半蛇的外形:上身是人類的樣子,脖頸纖細修長、背部流線優美、胸部豐滿緊實,皮膚奶白奶白的更像是上等絲綢。最迷人的當屬腰線的部分,腰線明顯不盈一握,在肚臍下方是鱗片和皮膚過度交接的地方,透着一股說不出的神秘。在往下就是長尾了。
喜兒控制着身體,讓脖頸和眼角周圍露出少量淡色的鱗片,并閉上眼睛用蛇信左右搖擺來繪制房間圖像成于腦中。
少頃喜兒咯咯的笑出聲來。
“我要是這幅樣子出現在東先生面前,看他會不會變臉。哼——”喜兒叉腰左照照右看看的很是得意。
不過這也就是她小小的惡趣味,沒事一個人yy。小得意過後,隐去面部鱗片,便在原地将自己盤成一個圓圈,下巴置于尾巴上,一手抱住尾巴尖醞釀睡意。就跟小孩子睡覺的時候喜歡抱着公仔一樣。喜兒的公仔就是她自己的尾巴。
睡前一刻是喜兒覺得最舒服的時候了,因為可以安靜的胡思亂想,天馬行空。
她閉着眼睛開始慢慢整理今天和東永貝之間發生的奇奇怪怪的事情。
先是同他出來散步閑逛,為了怕走散兩人順其自然的牽上手,後來看到影院前小情侶的那一幕亂了自己的心,升起如果自己是那個女生,希望那男生是東永貝的心思。但這心思沒來的及破土便被忽略過去,到後來情不自禁大膽的一吻,兩人關系變得尴尬起來。
喜兒可以确定自己該是像身邊看到的一對對情侶似的,墜入東先生無意中編織出來的情網中。
可東先生的态度讓她摸不準。若說不喜歡自己,他為什麽會屢次做出使人誤解的舉動?為什麽在自己親吻他之後不疏遠到底,下一刻反而又送禮物給自己?但若說喜歡……自己吻上他臉頰的那一刻感覺到的疏遠可做不得假。
而且他必定有喜歡的人,因為他總是在無意中表現出懷念和追憶。
最後“他有喜歡之人”這個念頭閃現出來後,喜兒倏地睜開眼睛!
理智告訴喜兒要同東永貝保持距離!愛而得到還好,最恐怖的就是愛而不得!那一定是最折磨人不過的東西了!
突然間喜兒打了個冷顫,因為她感覺到多年未曾動之分毫的修為似乎隐隐有了松動之勢。按理說是喜事,但喜兒卻感覺到了巨大的危機。這是歷次過劫都沒有過的不詳之感。喜兒收起往常不經心的模樣面色頗為嚴肅。
她立時直起上身,雙手迅速結印,形成劍指自雙眼處抹過。原本墨綠的眸子在強行開眼後呈現金色,若有人看到此時的喜兒,會發現她的金眸像兩輪大日,根本不能與之對視。
喜兒開啓秘術,好一會兒眼前都是灰蒙蒙的一片,看不到未來畫面,過了幾秒種後,眼前的一片混沌的空間慢慢清晰直到浮現出了兩段畫面——自己渡劫失敗,孔宣縱身溶骨池!
這等秘術是騰蛇留給喜兒的,可短暫施展預知禍福。若是愛天林結合充沛的靈力或許喜兒能看到這畫面的大致始末,但在這兒卻困于靈力貧乏。只這兩個畫面閃過的一瞬間就耗去了喜兒四分之一的本源,若在閃出幾個畫面,喜兒就徹底要因為本源枯竭坐化于此了。
結印收勢。因為反噬,逼出一口鮮血。喜兒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她苦笑:“若是在來幾次耗費本源的事,估計我也就不用回天林了。”
直接都死在人間了。
喜兒內視本源。果然,小了不少。喜兒可不敢在放肆的随意顯出原身,生怕自己無法收放自如暴露在旁人眼前。
用盡最後一絲氣力收回蛇尾,喜兒也失去了意識。
而喜兒強行運轉秘術的同時,孔宣正在回住處的路上。感應到喜兒在施展大術法卻沒辦法立刻跨空趕過去。因為他也在女娲設定的規則之內。
孔宣停下腳步,焦急的掐指測算。在這兒動用不了靈力,施展大術法就只能消耗本源。損了本源不是朝夕就能修複的了的,萬一渡劫之前本源沒有完滿,那後果可怎麽是好!
孔宣不由氣急罵出聲音:“真是個笨蛋!”
“啊?”
這次回家的路上不是孔宣一個人,左右還帶着倆“護法”。
原本今天打烊晚,金玉英不放心孔宣一個“姑娘”家的走夜路,便讓自己老公先送他走,這時候權至龍推了準備告辭的塔普一把,上前一步說:“我正好跟孔宣、喜兒他們住的不遠,我順路捎她回去,也省的您們在特另跑一趟了。”
孔宣推辭道:“你們誰也不用送我,我頭出國之前也曾學過防身術,不用擔心我。”
權至龍側頭看看一旁的大哥,沖他一連使了幾個顏色,都沒被對方接收到信號,便向後站了站,伸出胳膊肘上去戳了一把。
“啊,反正也順路,一起吧。”崔塔普看着弟弟頻頻眨眼,這才後知後覺道。
他聲音低沉,但是很好聽。至少孔宣就很喜歡崔塔普的嗓音。
如果仔細看的話就能發現崔塔普的耳尖處泛着紅。權至龍眼尖,這一幕全被他收進眼裏。這一段成了以後大家聚會上經久不衰的談資。
其他人都先走一步,權至龍也去取車,店前只剩等車的孔、崔二人。
正絞盡腦汁在腦海裏一個個的篩選話題的崔塔普還未想到便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笨蛋”扯回了神,不明就裏的瞅着孔宣。
孔宣也看到了崔塔普在看自己,趕緊揮手解釋:“我不是在說你啊。我……算了,能不能麻煩你們送我去趟機場?”
“這麽晚了,怎麽突然去機場?”
孔宣心想:這怎麽解釋?說我推出喜兒出問題了?
“我……我……”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麽合理的好理由,倒是崔塔普看他猶猶豫豫的,就沒在追問原因了。只問他有無帶着護照,去哪裏?
“我,我的護照,也不知道放在哪兒了。”孔宣右手握拳砸在左掌心處,“得了,還是先回家再說吧。”
孔宣通過塔普的提醒才記起出國是要有護照的。可是他在人界根本就是個無國籍人士,更不要提護照了。
飛機不能坐,這可如何是好!孔宣頭一次體會到有能力不能用的憋屈感。
這一晚,孔宣在韓國這頭整完難眠,給喜兒打了幾個電話,只是通了卻無人接聽,最後只得發去短信留言讓她看到回電。
發完信息,站在客廳裏,左右來回轉了好多圈,強迫自己坐定念靜心咒,這才慢慢平複心緒,摒棄雜質。
第二天一早,喜兒醒來時發現自己倒在地上睡了一宿,肩膀酸痛的很。坐起來時還有些目眩。
“叮鈴鈴——”
電話想起一陣和弦。
喜兒扶着地板站起來,去床上拿手機。
“喂?”
“你這臭丫頭快急死我了!怎麽樣?傷的重不重?”沒等喜兒多說什麽,孔宣焦急的一串詢問就傳了過來。
“我能有什麽事兒啊?大早上的你瞎想什麽呢?”喜兒一怔,連忙提氣讓自己顯得中氣十足一些。生怕讓孔宣看出什麽端倪。
“你甭瞞着我。你是不是用了秘術!你知不知道傷了本源在這兒根本就補不回來?你說萬一趕上在這兒渡劫,你扛的過去嘛!”
喜兒縮縮肩膀,有些膽顫。這是相處這麽多年來,她頭一次見孔宣發這麽大脾氣。以前插科打诨的總是嬉皮笑臉的逗樂子,從沒見他這麽生氣過。
“我,那個,我沒動多少,我現在根本感覺不到修為松動!真的!等我修為到臨界點估計也早就回了天林了。別擔心。”
好說歹說,喜兒一再保證自己沒有大事,孔宣才暫時放下心并勒令喜兒絕不可在妄動。
電話挂斷後,想着剛才騙孔宣的話,還有昨晚看到的畫面,喜兒的心髒狠狠的收緊。
孔宣好好的為什麽畫面會顯示他縱身溶骨池?難不成跟前面我渡劫失敗的畫面有關?
喜兒惶惑不安,心裏七上八下的。
這是要出事的征兆……
修煉到他們這個地步的半神加上先天血脈,冥冥中能感應到自身大運。這種忐忑感除了上次原始神戰争爆發前有過之外,這是第二次。
她就這麽閉上眼細細的抽絲剝繭。
不一會兒,滿室肅穆被打破,仔細傾聽,會發現細小的嗡嗡聲出自喜兒之口:“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船到橋頭自然直……”
這“咒語”似乎真有奇效,咕哝了一陣之後,喜兒驀地睜開眼,揚起一個大大的微笑,露出她那一排整齊的牙齒。
“甭在這兒杞人憂天啦。大不了以後我認真一點,不讓孔宣給我操心了。”喜兒招來一面鏡子,用目光描摹自己的眉眼。雖不是完全繼承了母親和父親的美麗,但總能在自己臉上找到一些他們的影子。
她伸出食指輕輕點點鏡面,對鏡子裏的自己說:“不管怎麽樣我和孔宣都得活下去呀。不然父親和母親還有鳳凰阿姨就沒有後裔能記得他們了。”
☆、人要往前看
都已經九點鐘了為什麽屋子裏還這麽安靜?
喜兒收拾好自己來到東永貝門前叫門,無人應答。
人呢?不是已經走了吧?喜兒帶着疑惑來到廚房,一眼就看到了冰箱上貼着的便利貼:我做了早餐就放在桌子上,記得熱一下在吃,不然容易胃痛。你在家等我就好,我很快回來。
便條的右下只署了一個“東”字,後面跟着一個可愛的簡筆笑臉。
喜兒朝餐桌看去——米飯、大醬湯、泡菜炖肉……
早餐很豐富啊,這是把中午的份兒也一起做了吧!她咂咂舌尖,好像菜已經到了嘴裏一樣。擦了一把本不存在口水,喜兒直沖餐桌而且。眼裏泛着的亮光讓人無力直視,眸子裏透出的生氣和臉上的蒼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般人家早餐做些蔬菜面包就草草打發了,但是東永貝卻不。面包蛋糕可以作為零食卻不适合做主食。所以如果條件允許,他的早餐一向是實打實的韓國菜。這個想法和喜兒不謀而合,十分一致。
沒人在就不用注意吃相喽!這頓飯喜兒吃的很舒心。風卷殘雲過後,她左手端碗右手舉着飯鏟站在蒸鍋前來回猶豫不定。
本來滿滿的一鍋飯此時顯得空空蕩蕩的,只剩一鏟米孤單的蜷縮在鍋底的角落。
喜兒望望平坦的肚皮,一噘嘴自言自語道:“如果我原身不是蛇,我肯定要懷疑父親是不是從饕餮那裏抱養了我。吃這麽多你好歹給點反應啊。”喜兒戳戳肚子,很是無奈,有滿腹委屈。
她現在還記得第一次去東永貝家吃飯,對方詫異的神色。喜兒恨不能将那一段的記憶從東永貝的腦子裏直接删除。這是弱女子的污點啊!
想了想,喜兒收起手中的碗,從底下的櫥櫃裏翻出保溫桶。
“我把剩下沒動過的菜和飯帶去給你,這下就不是我自己一個人吃光的啦。”
越琢磨喜兒越覺這個主意不錯。但是她沒想到,人家可能會疑惑:我明明做了很多,剩下的飯都到哪兒去了?
……
說走就走,喜兒帶着保溫桶周轉了許久才來到了長城腳下。
站在山下望向遠處,長城逶迤。
“哎?怎麽形狀看上去這麽眼熟呢?”喜兒喃喃自語。
她在北京住過很長一段時間,只是從來沒有來過,因為從市裏來這兒太過周折,而她又是個懶的。
長城的形狀很眼熟,但一時就是想不到像什麽。
擡頭看看日頭,又低頭瞄了眼表,喜兒不及細想,匆匆掏出手機将眼前的一幕拍下來。又匆匆的買票進了景點內。
現在正值中午時分,曬的狠。為了給東永貝驚喜,喜兒并沒有提前聯系告知他自己要來。
真到了這兒,喜兒才發現,在這麽大的範圍裏求偶遇,簡直不可思議。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今天人不是很多。
此時東永貝已經從原路往回返了,手心裏一直緊緊攥着一個東西,是他一來就想丢掉卻沒舍得丢掉的。
同一條路相向的方向,一個上一個下。
喜兒無法調動本源進行推算術法,只能憑借着模糊不清的第六感覺來走。
不到長城非好漢。外國人來長城應該都會去好漢坡的吧?
喜兒斜靠在牆壁上擦擦額頭上墜下的汗珠子,一咬牙繼續往上沖。
也許是應了傻人有傻福這一說,也或者命定軌跡就是如此運行的。喜兒莽撞的做法卻真讓她碰上了悶頭往下來的東永貝。
喜兒正想喚他,卻見他兀自停下腳步,轉身像一側的牆壁走去。
來往的游客不多,但多少會有好奇的人回頭看兩眼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東先生。
估計游人心裏想:這麽熱的天,怎麽做到能捂這麽厚實的呢?
喜兒收回高舉的手臂,在不遠處看着東永貝站定遠眺。
突然他張開手,一條帶着藍色碎鑽的鉑金項鏈自他手心垂下來。在陽光下,折射出好看的光。
許是報複喜兒的偷窺,鑽石吊墜挂在東永貝的手上晃晃悠悠就是不停,時不時射過一縷光來,刺眼的感覺讓喜兒不禁擡手想遮。
這條項鏈是東永貝送給闵曉琳的第一份禮物。他現在都能清晰的記得當時的每一個細節。當時他請隊裏的愛情高手同時也是時尚達人的權隊長陪他同去挑選來,帶着忐忑羞澀各種情緒将它遞到了闵曉琳手中。還好她打開盒子的那一刻的表情是驚喜的。這讓緊張的肌肉都緊繃的東永貝傻傻也跟着傻傻的裂開了嘴角——就像現在一樣。
喜兒看到東永貝的表情,就猜到他一定是在回憶很開心的事。
這幅表情再配上他手心裏的女士項鏈,無疑是在想他的前女友了。
本來碰到他的好心情一下子down到了最底。将手中的保溫桶拎到眼前,喜兒突然有一種不想給他了的沖動。
喜兒敲敲桶蓋說:“還不如在家就解決掉你。沒想到帶你出來逛了一圈,反而糟心。”
驀地,喜兒盯住東永貝瞪大了眼!
他臉上還是溫溫暖暖的笑,只是手卻松開了——項鏈墜落——那下邊是點綴這蔥郁的溝壑,想再找到的根本沒可能了。
喜兒捂住嘴巴防止自己驚叫出聲。他還是很開心的樣子,若是沒看錯似乎還松了口氣,整個人莫名的輕松下來似的。
毫不猶豫的,喜兒抱緊保溫桶轉身拔腿就跑!
這時候不能讓東永貝看到自己——喜兒也不懂自己心裏為什麽會冒出這個聲音,但她莫名覺得一定要這麽做。
跑出一段距離,喜兒覺得差不多離開危險區之後,才停下奔忙的腳步,彎腰扶着膝蓋大口喘氣。天氣幹熱加上劇烈狂奔,喜兒只覺得自己的嗓子像是要燒起來一樣,為緩解喉嚨的異樣,她只能用吞咽口水來做濕潤作用。
餘光瞥到緊緊護在懷裏的保溫桶,喜兒難免自娛想到:“難不成你是我的幸運桶?”
若是不來送飯,也許就錯過這麽令人期待的一幕了!
喜兒心髒砰砰亂跳,興奮的對着萬裏無雲的天空比了一個剪刀手。
沒待喜兒多樂上兩分鐘,手機響了。
深吸兩口氣,喜兒壓着因興奮而不平的心跳說道:“喂?”
敵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