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
最後等李俊勇牙龈消了腫,還是由喜兒陪同去了口腔門診。
倒不是害怕疼,只是不喜歡一個人去醫院。總是莫名的悲哀。
門診的環境很好,明亮幹淨。客人不多,後來他們了解到,這裏是預約制,時間還沒到,所以自然客人不多。
徐智慧的哥哥戴一副無邊框式的眼鏡,頭發很整齊的背到後面,說話條理清晰,不忙不慌。
聽智慧說,哥哥的妻子比他大了兩歲。是在一次研讨會上相識的,很nice的一個人。當初徐太太嫌徐先生年紀比自己小,堅決不同意他的追求。但是也許真的是好女怕纏郎,三年之後,現在的徐太太終于答應了徐先生的追求。沒多久就步入了婚姻殿堂。這家門診是他們婚後一起開辦的,因為負責、技術好,所以有口皆碑。
“确實是長智齒了,”徐智慧的哥哥指了指光片上後槽骨的部分,“如果這顆智齒位置生的正還沒什麽,但是你們看,這裏已經歪了。再長下去會頂到前面那顆好牙齒的。”
“那現在可以拔掉嗎?”喜兒問道。
“可以的,這個很快,一會兒的事兒。不過快到我和病人約好的時間了,所以只能讓我妻子來為這位先生操刀了。”
喜兒看向李俊勇,問他的選擇。畢竟被拔牙的是他。
李俊勇看看牆上兩位主治醫師的照片,女的看上去很幹練的樣子,笑起來很柔和。女士多少會有同理心,操刀的時候應該會溫柔些的吧。于是李俊勇點點頭表示自己OK。
助理引領他們去徐太太的手術室,正好看到她在叮囑客人拔牙後的注意事項。然後拍拍那年輕人的肩膀讓他記得一周之後來拆線。
喜兒敲敲門,對裏面講完話低頭翻看文件的徐太太說道:“您好,我們可以進去嘛?”
徐太太擡頭,“當然!請進。你就是喜兒吧!我看過你和智慧的合照,人比相片上還要漂亮。”
“謝謝。”喜兒有些不好意思,把一直當背景牆的李俊勇扯過來說,“他需要拔牙,徐先生說他已經預約了患者,所以安排我們過來這裏。”
“行。正好我今天上午的工作結束了。你躺上去吧,我先看一下你的片子。”徐太太看着李俊勇指了指旁邊的半躺椅。
“這位是你男朋友嘛?長得很帥氣诶。”徐太太快速看了一眼光片,從旁邊的消毒櫃裏拿出一套新的托盤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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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盤在櫃子最後一層,上層分門別類整齊擺放着各種藥品,用具。徐太太分神同喜兒講話,手上動作卻不慢。好像閉着眼睛都能知道自己需要的物品在什麽位置似的。
“不是的,您誤會了。這是一個弟弟。”
躺在半躺椅上的李俊勇不着痕跡的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是為徐太太的猜測不滿,還是為喜兒飛快的撇清不快。
徐太太并不知道喜兒有男朋友這個事情,雖然徐智慧愛跟嫂子八卦,但也分得清什麽可以八卦什麽不可以八卦。東永貝的身份比較敏感,冒然說出去對永貝、對喜兒都會造成不好的影響。
徐太太總覺得喜兒和李俊勇很般配,也不知道是哪來的靈感。反正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未婚男女一切皆有可能呀。于是她眨了眨眼,對喜兒說,“別忙着否認,世間多變,所有事情都說不準的。”
麻藥見效很快。李俊勇只有在針頭刺進他的牙龈時皺了皺眉毛,後面就上演了全程面癱。
看着徐太太不停拿棉球沾血,動作并不輕柔,喜兒腮幫子都跟着泛酸。雖然知道沒有痛感,但是旁觀的人心裏麻癢啊。
“你痛不痛啊?”
這句話打李俊勇打麻藥的時候喜兒就不停的在問了。
開始李俊勇還能回答兩句,到後來醫生工具伸進去開始動作了,他還怎麽說話?
時間不長,大概也就十多分鐘,徐太太就将傷口縫好了。
“這是消炎藥,你記得告訴他怎麽吃。”徐太太摘下膠皮手套,把藥盒遞給喜兒,在見到李俊勇想張嘴時,快聲止住道,“別張嘴,要住那顆棉球。”
接着徐太太繼續囑咐喜兒,讓她記得一周之後帶李俊勇拆線,這一周只能吃些流食,要注意清淡。
喜兒有些納悶,她也不和李俊勇住在一起,叮囑她也沒用啊,應該告訴患者本人才對吧。
不過喜兒沒有反駁,倒是記得用心。等回去記下來交給俊勇好了。
出了門診大門,
喜兒拎着藥袋,側頭問李俊勇,“痛不?”
李俊勇覺得自己的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了,而且麻藥勁頭有些下去,已經隐隐約約有痛感了。
“姐,我好痛啊,你不要總問我了。”李俊勇咬着棉球沒辦法發出清晰的音,喜兒只能從他含糊的語音裏聽出大概意思。
“好吧,好吧。既然疼就快別說話了。”
李俊勇側眼看她,樣子似乎在說:也不知是誰一直在問他問題。
喜兒嘴裏說着,手上也不閑,慢慢地邁着步子,空着的右手背在後面不着痕跡的揪下一片綠色的葉子,喜兒也不知道它的名字,只是攥在手裏把玩。
拈了三下再一松手,掌心的葉子不見了,只有一些微不可見的塵末自指縫出流出。
突然喜兒一指李俊勇旁邊的大樹喊道:“哎,你看!樹上有條蛇!”
等他反射性的轉頭去看時,喜兒調皮的吐吐舌頭,一揚手把纏繞在手指尖的肉眼不可觀的綠色能量撒出去。絲線狀的能量觸及李俊勇臉頰上的皮膚,化為繁星點點,滲透到裏面。
這變化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李俊勇發現自己上當的時候,回頭看喜兒時,喜兒早已做完了這一切,睜着兩只無辜的大眼睛水萌萌的看着他。
“我好像看錯了。”
“幼稚鬼。”
李俊勇瞅了喜兒一眼,繼續往前走。
女生就是麻煩。
他再次在心裏為女生下了定義。
走着走着,李俊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為什麽他感覺自己縫針的地方好像有些清涼,痛感在漸漸變小呢?
他若有所思,餘光瞥到喜兒時,發現她正在偷偷打量自己。
旋即又搖搖頭,自己瞎想什麽呢。肯定是心裏原因了,剛才被喜兒打岔分了心,所以關注點就轉移開了。
一定是這樣的。李俊勇想到。
接下來又是沉默,直到喜兒看到前面一個女生掉出一張卡紙,才又打開話匣子,并且有滔滔不絕的架勢。
“哎,你看見剛才那女生掉的卡紙了嘛?好像是聯誼柬诶!”喜兒往李俊勇身邊湊湊,聲音放到了最低。
議論人家至少不能讓人聽到嘛。
“你參加過聯誼嘛?這麽帥的小夥子應該不用參加這種活動就有許多女生追求了吧!”
“我在北京上的大學,他們好像不太興這個。除了自由戀愛的,一般都是由認識的人牽媒拉線促成良緣。你呀多笑笑很好看的,為什麽表情總是這麽冷峻呢?”喜兒扭頭看看李俊勇,發現他沒什麽回應繼續說道,“別看智慧姐只有高中學歷,但是人很好,家庭關系也很單純,是個不錯的相處對象哦。”
還是沒反應。
剛才在門診的時候,徐太太就拜托喜兒多帶智慧出去玩玩,總是沉浸在小說裏也不行啊。小說又不能真的變給她一個白馬。
聽到徐太太的囑托,喜兒囧了。她也是個很宅的女生的……
不過剛才看到聯誼柬,喜兒突然意識到,俊勇和智慧姐都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單身主兒啊。而且徐太太貌似對俊勇很有好感,智慧姐對他也不排斥。
這很有可能呀!
喜兒越想越覺得有戲,不由得開始細數徐智慧身上的優點以及她簡單的過往。
“智慧姐只談過一次戀愛,在愛情方面實在算得上新手。她原本成績很好的,但是高三那年談了戀愛,心裏有了雜念成績便一落千丈了。那時候孩子單純呀,倆人定了約定,既然成績差考學沒什麽希望,那畢業到了法定年齡就結婚吧。對方說什麽智慧姐信什麽,最後智慧姐真的沒考上大學,那男人卻抛下智慧姐出國了。”
所以說,沒有什麽約定是靠得住的。真愛還是要靠人品支撐,靠時間檢驗。
憧憬的美夢一旦被打破,沉浸在夢裏的人是很痛苦的。
那男人離開以後,徐智慧把自己關在家裏整整三個月,足不出戶。家裏人都跟着擔心。但三個月後,徐智慧自己想通了,走出家門外出尋找工作。既然無學可上,總要踏入社會,掙錢養自己呀。
也是在那時候她在外游蕩着找工作時,遇到了美麗菜館招前堂接待。她是個戀舊的人,這一待就是好幾年,從來沒想過要換一份工作。
據徐智慧自己說,是因為她喜歡菜館的工作環境,大家相處很愉快,在哪兒工作不是工作呢,不如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地方,做事也開心。雖然很忙,但她心裏踏實。
喜兒走了一路,說了一路。從頭到尾,李俊勇只說過一句話,就是自己牙疼。
“你倒是哼一聲呀,我說的嗓子都要冒煙啦。”
“嗯。”
喜兒瞪眼,“你到底覺得我的建議怎麽樣?”
“不怎樣。”頓了一下,李俊勇平靜的丢下一句話,繼續頭也不回的朝前走,“我喜歡的是男人。”
如果仔細看能發現他的步子變大了,變急切了。好像急于去到另一個地方,躲開別人的打量的目光。
這是他埋藏在心裏最大的秘密,不知道為什麽就這樣平靜的對喜兒說了出來。
他自嘲的想:可能是喜兒太唠叨了吧。
而喜兒忘記邁步像是被釘在了原地,嘴巴因為吃驚張的大大的,放佛可以塞下一顆鴨蛋。
這真是,人不可貌相。打死喜兒,喜兒都沒想象過,直男氣息撲面的李俊勇會是同志協會的一員……
“不可能,不可能,”喜兒搖搖頭,“這一定是他胡謅逗我的!”
喜兒到不在乎俊勇的取向,只是一時太過吃驚不敢相信,原來俊勇喜歡的不是女孩子呀。
☆、俊勇的秘密2
等喜兒回神的時候,李俊勇已經走出了好大一截。
喜兒趕緊小跑幾步追上去:“哎,你等我一下呀。”
李俊勇沒有回頭,在喜兒快追上他的時候,他突然停止不前,喜兒一時不察直直的撞在了他的後背上。
“說走就走說停就停,哎,我說你直勾勾的看着什麽呢?”
喜兒一手揉着自己被撞的泛酸的鼻尖,一手伸到他眼前晃晃,企圖勾回他的神思。
前面不就是SLUE百貨集團的總部大樓嘛。大樓很有現代感,氣派十足,大面積采用的玻璃牆在太陽下熠熠生輝。
說來也巧,剛才樓前還安靜的空無一車,這會兒接連兩輛駛來,停在SLUE樓前。
門口的保全魚貫而出,為兩輛車上的boss開門。
這架勢,普通小老板還真擺不起來。估計是什麽大人物吧。喜兒來回摩挲着下巴,探身往前看。
第一個下來的是一個看上去很嚴謹、不愛笑的中年大叔,體态勻稱,沒有發福的跡象,一看就是經常鍛煉注重養生的好手。
李俊勇在看到他下來時,側了側身子,躲到了拐角的地方,明顯不想被人發現。
這就很可疑了,初來菜館找工作的李俊勇一身落魄,雖然看着氣質很好,但平時很儉省,也看不出他像是會認識那位衣着光鮮考究的中年大叔的樣子啊。
“怎麽?你認識那位?”
李俊勇反射性的否認道:“不認識。”
“那你藏什麽呀,怕那大叔觊觎你的美貌不成?”說完這句話,喜兒明顯感覺到李俊勇身體僵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無心的一句玩笑話,可能會傷害到這個被自己知道了秘密的敏感的人。
李俊勇沒有說話。
“對不起,我沒別的意思。與其這樣遮掩,小心翼翼,不如我将自己最真實的想法告訴你。”喜兒盯着李俊勇的眼睛頗為認真,“在原始神中相愛是不分性別的,既然喜歡就在一起,這是順應本心的要求,所以我認同你情感,并且認為和男女之間的愛慕并無不同。”
簡而言之,喜兒就是在表達自己沒有看不起同性戀的意思,希望李俊勇可以一直如當初他給大夥兒的印象一樣,陽光。小心翼翼的敏感不适合他。
李俊勇撇開頭,“你就知道原始神相愛不分性別了?”
“我是知道啊。”喜兒無法說明她這麽堅定的原因,但是她表達的态度很堅決——我說的就是真的!
李俊嘴角不着痕跡的彎起來,眼睛裏帶上了笑意。
可以說這一天和喜兒的相處是他最開心的一天。連日來的壓抑在心裏的痛苦似乎随着秘密洩漏而找到了宣洩的出口。
他不敢告訴別人自己的取向,怕別人會用異樣的眼光打量他。甚至在背後鄙視他。他沒勇氣剖開自己正大光明的站在陽光下,直面來自衆人的審視。到現在他都深深記得父親知道自己是一個同性戀時的反應。平時緊抿着的兩片薄唇上下一碰,吐出“惡心”兩個字。把李俊勇眼裏所有的期待都澆滅的一幹二淨。
他是許多人羨慕的對象,含着金湯匙出生,從小錦衣玉食,不知人間疾苦的社長之子。大家只看到了陽光下意氣風發的自己,卻不曾注意到自己的生命裏也存在着陽光照射不到的角落。
李俊勇的父母是家族聯姻結合在一起的,一個是嚴肅的大男子主義,一個是好勝的女強人,兩人在一起互相看不慣不對方的強勢,所以很少有關于生意之外的“閑雜”交流。似乎只有在對方都拿手的生意上才能交流一二。
由于兩人醉心事業,所以對家庭的照顧就很是疏忽了。他們認為生了孩子自己傳宗接代的任務就結束了,剩下的只要不短了孩子的金錢就是盡到了他們撫養教育的義務了。
照顧孩子的工作他們特地聘請了金牌家政人員來進行照料,以工作為重心的風格并沒有因為孩子的到來而轉移到家庭上。這導致,李俊勇從小很少和父母相處在一起,就是碰見了,他們也只是匆匆支開他,繼續低頭于案上文件。
小時候不懂父母的敷衍、冷待,認為自己只要像大街上的小朋友那樣哭鬧撒嬌,他們就會妥協,就會多回家陪陪他,哪知道換來的是大聲的呵斥,不是心想的溫柔。
武的不行,他就嘗試文。
他看到別的小朋友生病了,父母會着急的帶着去醫院做檢查,噓寒問暖。于是他就覺得也許生病了父母就會多注意、關心自己一些。冬天在浴室裏看着滿缸冷水他咬牙踏進去,生生泡了涼水澡。第二天果不其然發起了高燒。
只是他的父母并沒有來,好像在忙一個很重要的會議,依然只是派那位金牌來醫院照顧。
自那之後,小小的李俊勇就不在做這些無謂的嘗試了,開心難過都記在本子上,不在期待他們的關注。這種經歷就造成了他矛盾的性格,有時候堅強無比,有時候脆弱的好像多一根稻草就能壓垮他,人前他可以陽光無比,任誰都看不出他心裏裝着的宇宙,人後他就收斂了笑安靜的一個人待着。
一個人待着當然安靜了,掉根針都能聽的清清楚楚,他整天自己一個人守着空蕩蕩的大房子,在一樓喊一聲,還有回響,像是在跟他對答一樣。
上學時期有不少女生向他表白,但是他通通沒有感覺,他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愛無能,他不拒絕戀愛,但他就是愛不上的樣子。直到有一天他覺察到跟女生相比,他似乎更喜歡男生,他這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同性戀。
韓國是一個對人對己都很嚴苛的國家。如果一個人背上了醜聞,那他的前途就基本上到此了。大部分國民對同性戀是深惡痛絕的,也無怪乎自己的父親能這麽厭惡的說他惡心。
這本來是藏于他心裏的秘密,只敢偷偷記錄在紙上的不可告人道秘密。卻因自己的一時疏忽大意被金牌發現了紙簍裏的只言片語。進而将這“驚天秘密”彙報給了兩位主人。
“然後你就跟家裏決裂了不成?”
喜兒是個很好的聽衆,至少李俊勇是這樣覺得的。
“原先我以為我會很怕他們發現這件事時的震怒。而真的發生了,我反而沒有什麽情緒波瀾。只是問了一句,你們一直都沒曾管過我,如今為什麽要來幹預我的選擇呢?你們從來沒歡喜過我的存在,這時候為什麽說惡心呢?”說到這兒,李俊勇無所謂的聳聳肩膀,“然後他們就将我趕出家門了。揚言我什麽時候扳正自己的取向什麽時候回李家。因為李家不可能有我這麽個怪物存在的。”
喜兒看看李俊勇的表情,小聲嘟囔了一句:“他們這是退化吧?我們的思想都比他們先進。”
李俊勇沒有注意到喜兒小聲說了句什麽話,他只驚奇地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裏說了這麽多話,而且很清晰。縫針的地方似乎不疼了,看樣子血也止住了。這太神奇了。怎麽會這麽快?
“我發現我傷口不痛了诶。”
“哎?那還不好啊,肯定是有神明保佑啦!”喜兒不禁一副快誇我的表情惹來李俊勇的側目,“有神明保佑也是保佑的我,你那麽得意是做什麽?”
“額——”
李俊勇看着喜兒,突然伸出小指。
“幹嘛呀?”
“拉鈎。今天你聽到的一切是我們的秘密。”
“我頭一次發現,”喜兒認真的看着他,“原來你是個小學生。居然還信這個?”
喜兒不客氣的嘲笑他。又不是靈魂結,哪裏就有約束作用了。
李俊勇才不管這個,強行拉過喜兒的手,和她簽訂了“保密合約”這才罷了。
“你才是幼稚鬼。”
……
☆、秘密基地1【僞更慎點】
走了一截,快到美麗菜館時,李俊勇突然笑着沖前方揚揚下巴,示意她往前看,“喏,你的護花使者來了。”
李俊勇話音剛落,永貝已經驅車到了跟前。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喜兒詫異。他事先沒說過今天會來找自己呀。
永貝晃晃手機屏幕,上面是他和李俊勇的聊天記錄。
“你的手機關機了,我只好找俊勇打探你的行蹤了。”永貝趴在車窗邊框上笑眯眯的注視着喜兒說道,“上車,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我已經跟伯母請示過了,她準許你今晚晚回來一些。”
說着他眨眨眼,顯然心情很好的樣子。
喜兒看他神秘兮兮怎麽也不肯說去哪兒,便産生了強烈的好奇心。于是喜兒将手裏的藥袋遞給俊勇,快速的将徐太太跟自己囑咐的注意事項又囑咐了俊勇一遍。
“沒記住也沒關系,一會兒我編輯成信息發給你。注意,今天先不要刷牙了。省的碰到傷口了。”
“知道了。你們玩的開心點。”李俊勇一邊倒退一邊用舉着藥袋的手在空中揮揮,和他們道別。
喜兒上車以後,永貝把音樂調開,不是音律頗為動感的那種,是細水長流的抒情歌。車廂內的氣氛很柔和。
“小冰箱裏有草莓蛋糕,你試試看,味道很好。”
東永貝一邊開車也不忘将自己愛車上的零食推薦給喜兒。
蛋糕裝在保鮮盒裏存放在車載小冰箱裏,已經空了半盒,看的出來主人對它是很滿意的。
“唔,”喜兒舀了一勺放在嘴裏,眼睛不禁亮了起來,發出一聲感嘆,“天,好好吃。這是從哪兒買的?”
“這是泰娴姐發現的,她說了半天我也沒找到那地方,所以就把她剛買的蛋糕搶來放車上了。以後用新蛋糕來贖回她的保鮮盒好了。”
這個蛋糕确實很不錯,尤其是凍過以後。蛋糕坯濕滑柔軟,裏面的奶油涼涼的也不膩。最重要的是,裏面的大顆草莓粒提升了這蛋糕的味道和吃起來的口感。又因為凍過,所以蛋糕吃起來的時候還有些冰淩渣的涼意在裏面。很完美的搭配。
永貝見喜兒對這蛋糕愛不釋手,不禁提前提醒她:“少吃一些。一會兒我們還得吃飯,別冷熱交替,吃壞肚子。”
“不會的,我胃口好诶。”因為勺子比較大,喜兒的嘴巴又有些小,所以不可避免的沾到了嘴邊,看上去有點像白胡子聖誕老人。這一幕讓永貝回想起早期他們拍攝的一組短片。
至龍在片中客串女生,和塔普哥飾演一對。其中就有一幕,至龍喝咖啡嘴巴上沾上了奶泡,塔普傾身為他吻去。事後,至龍說那是他這輩子最想忘記的記憶。
永貝此時到也想将女朋友嘴巴上沾染的奶油吻去,但是奈何在駕車途中,還是不要做危險的事情比較好。否則第二天頭條就成了:bigbang成員東xx因開車途中□□熏心,導致xx路發生連汽車連環相撞這一重大交通事故。
想到這兒,東永貝不禁笑了。他腦洞實在開的有些遠。
目的地實在不近,開車大概有一個鐘頭才到。
地方很不起眼。有些商店、飯館林立在這條老街上,周圍多是些老舊的民宅。永貝在附近找了停車位後,牽着喜兒的手慢悠悠的順着坡道往上走。
“這是哪兒啊?我們去哪裏呀?”喜兒對這個陌生的地方很好奇,四處張望。雖然顯得有些破舊,但是不得不說這裏有種說不出來的老街味道。旁邊舊房子的牆壁上有五顏六色的個性塗鴉,沿邊停着一輛輪廓分明的但是喜兒不認得車标的老汽車。上面落上一層了灰塵,一看就是許久沒人碰過了。上面有刮花的痕跡,也有色彩塗鴉的畫。
看着這街景,不知道為什麽在喜兒腦海裏閃出“街頭藝術”這幾個字。
永貝領着她走了一段路,在一家看不出是餐館的餐館前停了下來。他們的店門看上去像是年久失修一般。木頭門的邊角已經有些糟粕。
“到了。在公司做練習生的時候我們攢許久的生活費會來這兒吃一次烤豬肉。後來出道了,忙起來倒是很少來了。”
喜兒仔細打量這家店,實在看不出哪裏有這是餐館的痕跡。糟了的門一次性只能單人通過,門還有些矮。
“如果你不告訴我這是一家餐館,我一定以為這兒只是普通民宅。”
東永貝笑笑,率先推開門走進去。
“喲,你來啦?你的小夥伴們沒一起來啊?”
一位頭發已經有些花白的大嬸兒正在只能容納一人的櫃臺處後面的架子上擺着飲料,聽到門響,回頭一看是東永貝。一看就是常客了,大嬸兒能一下憶起來人。
“今天沒有領小夥伴,不過領來了女朋友。”永貝熟稔的和大嬸話家常,“大嬸兒以後要記住的人多了一個呀。這是我女朋友,您可一定要記住。”
“行。我記住了。很漂亮的女孩子嘛!”大嬸兒停下手上擺飲料的動作,在圍裙上蹭蹭,招呼他們随意找座位坐下。
門看着小,裏面的布局也沒多大。只有五張桌子。不過裏面很亮堂,所以空間雖小些,卻也不顯得憋悶了。
“還是黑豬肉?”
“對,還是黑豬肉。”
兩人簡單的對答,能看出來這是來自店老板和永貝之間的默契。
老板去後面忙碌備菜時,永貝開始跟喜兒介紹這間店。
這間店,最早是塔普發現的。味道很棒,物美價廉。所以他們就成了這家店的忠實粉絲。但是練習生時期他們的生活費很少,每天大量消耗體力,生活費還不夠日常填飽肚子,吃肉更是一件奢侈無比的事。所以他們就一起存錢,時間長了夠一頓的飯錢了,他們就做車周轉好久來到這兒吃一頓烤肉。店老板很實在,也知道他們的情況。每次他們來了,大嬸兒都會刻意加大一些菜量。
這裏對他們來說是一個特殊的回憶。記載着他們從練習生一路走來的痕跡。
“店裏只有她一個人嗎?”
“對。大嬸兒的老公跑貨車,兒女在首爾上學、工作。咱們上面就是大嬸兒他們住的地方。”因為地方小,也沒樹什麽招牌,所以這裏多是些老客。老客帶新客。
喜兒想了想,斟酌半天措辭,最後沒忍住問了一句:“我是你帶來這裏的第一位女性嗎?”
“對。你是第一個被我帶到秘密基地的女生。”
東永貝笑呵呵的捏住喜兒的小鼻子,笑話她愛吃醋,還不明白表露,非要走委婉措辭的路線。
喜兒拍開的他的大手,嗔道:“不要總捏我鼻子,都捏變形啦!”
其實喜兒想問他為什麽和前任相處那麽久都沒有帶她來過這裏,但是想過之後,她覺得還是不要總抓住前任不放才是。過去的就過去了,這樣屢次提起來也挺沒意思,反而容易使兩個人發生嫌隙。
這是徐智慧教給她的。
“為什麽今天突然想帶我來這裏?”
“因為我答應過陪你吃遍美食啊。這才剛剛開始。我們一起慢慢找。”
……
☆、秘密基地2
35秘密基地(二)
老板動作很麻利,上菜很快。不一會兒功夫整張桌子就擺滿了,因為永貝點的東西多,桌子顯然不夠地方,所以有些盤子要半疊在其他菜品上才勉強擺完。翠綠的蔬菜上還挂着晶瑩的水珠,各色魚丸圓滾滾的躺在白盤裏還有一大份豬肉在下面壓軸,不要說海鮮、洋蔥、雞肉這些了。桌子上的玲琅滿目使得喜兒唾液分泌不由自主的加速。看着東永貝慢條斯理的在烤盤上刷油放肉的動作,喜兒恨不能加大火力,一下就能烤熟。
“我好餓啊——什麽時候能熟呀——”
喜兒的眼珠跟着永貝的手不停轉動,看着他在烤盤上不停添加。肉是涼的、蔬菜是涼的,烤盤上面一絲熱氣都沒有,要等能吃暫時是沒有希望了。喜兒右手攥着筷子百無聊賴的托腮在心裏念念有詞,希望它們能快點出鍋。
永貝放下最後一顆魚丸,看到喜兒撅嘴盯着烤盤,很明顯的能感覺到她對食物的yu念。
“在車上吃了那麽多蛋糕還沒墊住胃?”
喜兒搖頭。
“利利一定很希望是你這種體質。現在每次我們一起吃飯,他都很哀怨。”
利利現在已經被權隊長勒令加快減肥步伐,不說練出腹肌,至少要在巡演前瘦一點,好歹看着還是帥氣的不是?所以訂餐時,權隊長總是會特意控制利利餐盒裏的熱量并且時常在聊天室裏督促他要運動。
喜兒不關心利利的哀怨,她目前最為關心的是肉什麽時候熟。
現在香氣已經散發出來了,喜兒望着烤盤裏一面已經烤至微黃的豬肉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我突然發現有嗅覺和味覺真是太幸福的事了。烤肉的香味兒已經出來了诶!啊喲!好想一口卷到嘴裏!”
“你這丫頭能不能有點出息,一塊肉就能饞成這樣。家裏難不成克扣你的口糧了?”
“這能一樣嗎?我呀,什麽時候都不會嫌棄好吃的食物的。”喜兒拿起夾子幫忙翻肉,順手抄抄烤盤裏已經變色了的洋蔥,“哎,對了。明天排舞現場除了你們五個還有誰在場嗎?”
“唔,還有我們的伴舞。我們是這樣想的,開場的時候大家全部上場——在場上的白色幕布後面,每個人有特定的舞蹈造型、舞蹈動作,場前會打燈光,做成投影的樣子。這樣舞臺呈現應該會好一些,傳遞的異域神秘會強烈一些。你說呢?”
喜兒點頭贊同。
“想法挺好的。不過在開場時加上‘咚咚’的節奏鼓點模仿心跳在加上一個單人舞引出部落群舞是不是效果更好些?有些層次。”喜兒提議道。
“這個點子不錯!你大概做了一些動作預設了嗎?”
“還沒有,明天去了根據現場情況定吧。這些動作印在我腦子裏,信手拈來噠。”
說罷,喜兒俏皮的沖着永貝眨了眨左眼,惹來永貝的一記刮鼻梁。
“看你明天手忙腳亂怎麽辦——”
這時,老板端着一盤火腿過來,大方的說道:“這火腿是剛切好的,免費贈你們。”
東永貝禮貌道謝,見怪不怪。每次他們來老板都饋贈東西,哪怕他們如今已經不是當年的窮小子也不曾改過這個習慣。老板的和善是他們回頭的主要原因。
“今天回不去首爾了吧?一會兒在去青草湖轉一圈時間就不早啦。”老板放下火腿,微微有些潮濕的手在白圍裙上抹了兩下,爽朗的聲音在不大的房間裏顯得很明亮。
以往永貝和朋友來吃過飯後總要去一趟青草湖的。
“我女朋友有門禁,我要準時送她回家的。”永貝笑道。
如果喜兒晚上沒有門禁的話,去青草湖那裏看看其實很好的。
“哎?是《藍色生死戀》的拍攝地嘛?”
喜兒聽徐智慧扒過一些國産劇的外景拍攝地,其中就有青草湖。記得這樣清楚是因為當時乍一聽見,她腦子裏浮現的是一個大坑,裏面滿是青草的樣子……
“聽說很漂亮,我們吃完飯去看看好不好?”喜兒轉頭看向把持大局的董先生,眸子裏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