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因愛生恨

在樂華還沒說完之前,離君一個箭步欺身而上,瞬間将樂華抱入懷中,而樂華眼光閃了閃,仍有肩頭的棉被滑落依然鎮定自若。

離君雙眼赤紅,看着身下的樂華。

“你說我哪裏對你不夠好?為什麽連看我一眼都不願?!嗯!?”說着便欺身上前,一口咬在樂華白皙的脖頸處。

樂華連日來養傷,體力跟不上,但還好靈巧還在,只是現在在離君絕對的力量面前卻毫無辦法,“離君,你這是幹什麽?!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離君卻仿佛完全沒有聽到樂華的呵斥,只是一味吮吸,一路向下,眼看到了胸口。

樂華吃痛,也不顧念背上剛愈合的傷口,身子奮力掙紮,毫無章法地,頭奮力撞向離君的發冠。

感覺到身下的掙紮,離君手上的力道越發緊,将女子冰涼的雙手緊握在掌心,不顧滿身狼藉,冷笑道:“你還知道痛,我不過咬了咬你的肉,你卻要剜我的心,你說我該怎麽辦?”

樂華看着眼前略帶幾分瘋狂的離君,手卻一絲力氣也無,只能無力道:“放開我!”雖然色厲內荏,但氣力不濟,聲音中便帶上了一絲顫抖。

離君邪魅一笑,沒有給樂華太多反應的時間,伸手向下,抱着樂華的腰,頭重新覆在樂華耳邊說道:“你說既然得不到你的心,但我至少可以得到你的人,你說,沐大公子是不是也這麽抱過你,也這麽親過你,甚至這麽占有過你,我明明比他先遇到你的,為什麽卻是他,為什麽不是我,我也可以像他一樣愛你,你為什麽就是不願意”,說着,離君不顧樂華掙紮,雙手捁上樂華的腰,力道越來越大,收的越來越緊。

在離君越來越狂暴的氣息中,樂華不顧一切奮力掙紮,雙眼一片血紅,一陣陣暈眩襲來,背上的傷口重新裂開,樂華能感覺到血液慢慢的流逝,但樂華卻完全沒有在意背後的傷口,雙手奮力拌住離君的腦袋。

離君手掌向下覆上樂華雪白寝衣,卻在大腿處停住,臉隐在陰影中,短暫的遲疑後,又重新向下,毫不遲疑。

樂華身上的衣服已經淩亂不堪,雪白的寝衣上卻是星星點點的血跡,密密麻麻,雪白的寝衣上血如雪中梅花。

樂華再也難以忍受,眼前一片漆黑,但感覺到離君的氣息,樂華拼盡全身力氣抽出一只右手,右手食指上一道寒芒瞬間直襲離君脖頸。

也許這就是命,卻又不是命,只是樂華認了許久的命,卻不願意就這樣淪陷,腦中全是沐顏澄澈明媚的眼。

離君感受到脖頸間的寒氣,頓時停下手中所有動作,樂華趁機推開離君,離君重心不穩,向着旁邊倒去,最後癱坐在床榻上,只是眼中的血紅沒有消退,眼神渙散。

樂華攏起衣服,迅速起身縮到床榻上,床榻只有這麽大,離君高大身影準備重新靠近樂華時,樂華嘶啞的聲音,在黑夜中聽來卻十分尖利,讓離君前傾的身子頓了頓,“離君,不要再過來了,否則樂華只能以死相抗”。

不知何時,樂華指尖多了一片薄刃,這片薄刃剛剛還在離君脖間,這時已經在樂華的脖頸上留下一絲血痕,這片薄刃一直藏在樂華的食指指甲上,覆在上面猶如銀色甲套,這是顏家二小姐的殺人利器,現在用來對準自己。

瘋狂的離君,血紅的眼中終于閃過一絲清明,渙散的眼神重新聚焦,口中喃喃道:“樂華……,你就不能陪陪我嗎?”還帶着一絲嗚咽。

樂華後背已經失血過多,無力搖頭道:“離君,你莫要執迷不悟。”

離君眼中的清明瞬間被瘋狂代替,染血的長袍顯出一股猙獰,“你就是死也不願意,那你死了也是我的!”說着便朝樂華撲來.

呼吸混着血氣,樂華手中的薄刃決絕地推入皮膚,甚至是在眼睛閉上之前。

對于沐顏,死了,也不算違背約定吧,樂華想,雖然第一次沒能實現,第二次死了,兩人也可以一起到安城十裏外的玉瑤村,看看那十裏桃林花開如浪,滿山梨樹花開如雪。

“不!”離君滿臉瘋狂慢慢瞬間變成一腔凄楚,說着長袖翻飛,将樂華手向上打偏,順着離君的力道, 薄刃在樂華臉上劃出一道細痕,一直從下巴蜿蜒到下唇,血珠從蒼白的皮膚中滲透而出,一顆一顆,圓潤的鼻尖,也滲透出一顆顆血珠,妖異非常。

“你!”離君眼中精光四射,一把抓住樂華帶着血珠的指尖刃。

兩人就這麽在床榻的兩頭對峙着,樂華後背血跡斑斑,血珠從臉上不停滴落在胸口,離君雙袖上亦是血跡。

“你不知道會死嗎?!”離君看着眼前這個臉色愈加蒼白的女子,血珠使她的臉明麗中帶了妖嬈,愛而不得,所有人都在這樣循環。

樂華只是笑笑,臉上的血痕随着樂華的動作裂開,露出裏面粉紅又背血液染紅的傷口,“離君這下應該清醒了吧?”

離君氣悶,試着向前,樂華馬上警覺道:“離君最好還是就在那裏或者最好離開。”

離君只好拉着樂華的手,以防她有動作,而那指尖刃卻實在晃眼得很。

樂華因為剛剛的奮力一搏,全身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力氣,眼前已經一片模糊,很難再用力扯回自己的手,只能任由離君握着手腕。

離君似乎也察覺到樂華的難以為繼,不顧樂華的掙紮,突一用力,樂華指尖上的薄刃便被拔去,随着這一扯,樂華只覺指尖痛徹心扉,離君的手指溢出鮮紅的血液。

“你大可不必如此,失了性命卻是不值得”,離君一雙眼睛十分陰沉,卻沒有了先前瘋狂的血紅。

樂華看着離君将指尖刃收入袖中,最後起身站定。

床榻上全是血跡,一片狼藉,離君面色晦暗,卻說不出道歉的話,只淡淡道:“我叫人進來為你包紮,你好好休息”,說着便要離開,卻被樂華叫住。

“君上還請等一等”,狹小的閣樓裏,離君沒有回頭,背影有些落寞。

雖然後背傷的不輕,但樂華仍然選擇彎腰叩首,鄭重道:“明日我父如果請求接我回府養病,請君上切莫再阻攔!”

“你怎知顏相會接你回府?”離君正了正身形道。

樂華嘴角淺笑,“我自然了解我父思女心切,還請君上成全。”

離君回轉身,卻見樂華叩首,後背全被血跡填滿,只是卻忍不住聲音中的怒氣:“只怕不是思女心切,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我答應?”

樂華再拜:“請君上成全!”

離君看着樂華微微顫抖的身體,心中一軟,就算她回了顏府又如何,今夜如此情形,只怕以後再難平靜相對,還不如讓她先回去散散心,有自己這條大魚在,再怎麽樂華也不算廢棋,相信顏相也不會如何。

“那好,如果顏相奏請,我絕不阻攔。”

樂華傾身再拜,“多謝君上。”

只是離君走到門邊,樂華輕柔的聲音再一次傳來:“君上,貴妃對你情深義重,還望珍惜,只是她的情深義重不要再往我這裏送這樣那樣絹帕之流,更不要再讓君上服用過激藥物,還請君上代為轉達,樂華并不想當任何人的獵物。”

離君身影頓了頓,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茫茫夜色随着晨曦慢慢變亮,仿佛是嘆息又或是回答:“只是看不清而已,看清了就好了……”。

看清?人生在世,如果那麽容易看清,便不會有那麽多魑魅魍魉,也不會有那麽多的執迷不悟,不是看不清,而是不願看清,一分涼兩分傷三分望,是當時的我太過落魄,還是當時的你太過明亮,照耀我走過黑夜,什麽時候你已經變成了天上的明月,黑夜不一定要明月的點綴,我卻不願意面對長夜孤寂。

小如進來的時候,樂華已經将自己收拾好了,只餘床上一片狼藉,小如也沒敢多問,只是一邊收拾一邊掉眼淚。

“小如在宮裏要好好照顧自己”,坐在窗邊的樂華,突然說了一句。

小如看着自家小姐有些單薄的背影,點頭又補充道:“小姐也是,小如一直陪着你”,幾句之間已經掩飾不住悲聲。

樂華輕嘆一聲,“不要傷心,今日我應該就要出宮了。”

小如驚詫地起身,手中的絲背掉在地上,“這是為何?”

金喜閣處于離宮的最東邊,這時候已經能夠看到東邊冉冉升起的紅日。

“我馬上就不用再在這牢籠中了……”,樂華張開雙臂,前傾的身體像是展翅欲飛的鳥兒,陽光灑在樂華淡到極致的藍色衣裙上,一雙眼睛像是淬了冰般幽藍,卻又帶着無限深情。

這才是真正的小姐吧,小如想,原來小姐開心起來這般美麗動人,“小姐,我和你一起走吧……。”

樂華沒有多說,沐浴在朝陽中,微風拂過,對着高高地宮牆輕輕搖了搖頭便是拒絕。

當遣送樂華回家的消息傳到金喜閣的時候,樂華一身淡藍衣裙,臉上的傷只留下了一道血痕,卻讓人不能視而不見,在大監還沒傳完旨意便徑直越過衆人向着東邊宮門而去,身後衆宮人噤若寒蟬,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張出塵容顏上的傷痕,也看到了那雙鞋襪都沒穿的玉足,衆人都以為這就是被君王抛棄的下場,不可謂不慘烈。

樂華赤足走過宮人的閑言碎語,走過禁锢一生的牢籠,走向自由的前路,雖是步步淌血,但好在步步都是向着沐顏,向着向往的一切,在沒有人能阻擋。

一路沒有人來送別,更多的是冷漠,甚至幸災樂禍,這次不再是他們想方設法地要她的性命,是她不願意再這樣一個人活着,本沒有所謂刀山火海,但自從她的世界有了沐顏,那沒有沐顏的這個世界便成了煉獄……。

離君一個人坐在昭陽殿,群臣離去,待到圓月升起,殿中悄悄燃起了搖曳不定的燭火。

“什麽時辰了?”

旁邊大監算是松了一口氣道:“君上,已經子時了。”

“顏府可有什麽動靜?”離君動了動僵硬的手臂,揉揉眉心道。

“樂華姑娘回去後,顏府一直很安靜,沒見什麽動靜……”,大監猶豫着說道。

“顏塬将樂華安排在哪裏居住的?”

“就在樂華姑娘原來的閨房”,大監謹慎道。

仿佛是很久,離君輕舒一口氣道:“去朝霞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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