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部戲（6）

夜裏拍騎馬打仗的戲，舒楊看着劇本就在翻白眼，完全不知道李大導演的禦用編劇腦子裏在想些什麽。

林曉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打着哈欠。她從淩晨三點開工到現在，中間刨去吃盒飯的時間，就是剛才和舒楊忙裏偷閑，去影棚旁邊的酒吧喝了一杯雞尾酒算是休息了。林曉想，她真的應該開車回家，躺在床上，關閉手機，飽飽的睡上一覺。

化妝師給舒楊化完妝，舒楊站起身看了看身上的将軍服，只覺得自己真的已經穿越回古代，是一個征戰沙場的将軍。他轉過身，正想讓林曉評價評價自己這身行頭怎麽樣，卻看到林曉已經窩在沙發上睡着了。

舒楊輕聲走了過去，拿起搭在一旁自己的外套，輕輕蓋在林曉身上。林曉動了動，并沒醒來，又睡了過去。

舒楊的心裏有些失望，現實就是和劇本有些差異。他本以為，林曉能感覺得到，能醒過來，能上演一場四目相對的柔情戲碼，誰成想人家動了動胳膊，又睡了過去。

舒楊嘆了口氣，轉身輕聲走出化妝間。化妝師想要關燈，舒楊輕輕擺了擺手。林曉醒來後，看着空空蕩蕩的化妝間裏一個人也沒有，燈還關着，會害怕吧。

李堯等在化妝間外，見到舒楊的造型，滿意的點了點頭：“你放心，林曉的助理去買宵夜了，過一會兒就回來陪她。”

舒楊被人看破了心事，臉有些紅。

李堯白了他一眼：“臉皮兒這麽薄，将來火了你可怎麽辦？被狗仔拍到上了八卦頭條，你該不會要跳樓吧？”

舒楊叉起雙臂，道：“真有那一天啊，我樂得被狗仔拍到，我光明正大的被狗仔拍到！”

李堯豎起了大拇指，點着頭道：“好樣的！”她揚起手中卷起的劇本拍到他肩上，道：“再貧天就要亮了！”

舒楊正了正神色，道：“本将軍要騎馬！”

林曉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醒來，拿起放在沙發旁邊櫃子上的電話，屏幕上顯示着‘李大導’三個字。她坐直了身子，看着蓋在身上舒楊的衣服，微笑着接起電話：“撇下我跑了還好意思給我打電話？”

電話那頭，李堯平靜的說：“舒楊從馬上摔下來，進醫院了！”

林曉彈了起來，她穩定下情緒，問：“哪家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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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李堯說：“燕郊附屬二院，讓小薇開車。”

一路上，林曉的心一直提着。她側頭望着窗外，黑乎乎的一片，偶有燈光。

小薇一邊開車，一邊安撫：“曉曉姐，沒事的。李導不是沒說舒楊哥受傷的情況麽，應該是不重。”

林曉低低‘恩’了一聲，眉梢眼角的愁緒卻揮之不去：“她不說，也許是因為傷的很重。從馬上摔下來，可大可小的。”

小薇心裏一直藏着一個問題，曉曉姐是什麽時候開始，這麽關心那個舒楊的？兩個人總不會真的看對眼了吧？

燕郊附屬二院門口，車剛停下，林曉趕忙打開車門，向着醫院大門方向跑去。

李堯剛剛付完醫藥費，看着林曉匆匆忙忙跑進來，還喘着粗氣，笑道：“你至于麽？我受傷的時候，怎麽不見你這麽着急？”

林曉見李堯還能笑着跟她說話，那顆心才漸漸踏實下來：“看來舒楊沒摔出腦震蕩？”

“你是盼着我摔出腦震蕩麽？”舒楊自己轉着輪椅出來了，他身上還穿着戲服，右腿上的褲子不知是被一生剪開的，還是摔馬的時候劃開的。

林曉走了上去：“不會騎馬，你拍騎馬的戲？是不要命了麽？”

“我會騎啊！”舒楊竟覺得有些委屈：“我剛出道的時候，就學會騎馬了。怪只怪今兒晚上這匹馬性子太野。”

林曉狠狠瞪了他一眼，側過頭看着李堯：“男主負傷，殺青延後？”

“可別！”天知道舒楊等着結局那場戲等了有多久，他急的從輪椅上跳了起來。

林曉忙上前去扶着他。

舒楊說：“下半身拍不了，上半身還能看。可不能因為我耽誤整個劇組的進度。”

李堯哼了一聲：“調整計劃，艾子墨的戲延後。曉曉，可能就要辛苦你。”

林曉聳了聳肩膀：“大導演有命，小女子豈敢不從。”

李堯恨恨的瞪着舒楊：“真想給你寫死，以後你不用再出場了！”

舒楊撇了撇嘴：“李導你不怕觀衆在vb上罵你麽？這種戲不要說把男主寫死，就是後面男主和女主沒有走到一起，哪怕走到一起了沒有成親，你是不是也會被罵？”

李堯叉起雙臂：“你以為我沒做好被罵的準備麽？一部能火的戲，本來就是毀譽參半的。”她看向林曉：“你來了，我回片場了。男主的戲不拍，總還能拍拍遠景。”她小聲嘀咕着：“本來就沒錢，租了這麽多馬，怎麽能浪費。”

看着李堯飛速遠去的背影，林曉笑出聲兒來。

舒楊問她：“你是在幸災樂禍？”

“我是看她難得心疼錢。”林曉又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當年，他們這對組合怎麽會要想節省劇組經費的事。

舒楊仿佛猜到了她心裏想的，試探着握住她的手：“會好起來的。總有一天，我們不會為了資金發愁。總有一天，我們想怎麽高大上，就怎麽高大上。”

林曉低頭看着舒楊，含着笑問：“你說的？”

“我說的！”舒楊的一雙眼睛幾乎已眯了起來：“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舒楊的臉上也被劃壞了一道，林曉這才仔細看着舒楊将軍的裝扮，發自內心的贊嘆：“說真的，你是我見過的最帥氣的将軍！”

舒楊索性擡起右手向後撩了撩長發：“我也這麽覺得！”

林曉眼珠兒一轉：“其實，将軍在戰場上傷了腿，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她右手已伸進手提包裏，一邊掏着手機，一邊說：“我給張哥打電話，說不定這樣的戲碼更好看，觀衆更買賬。”

“小姐！”舒楊拽住了她手腕：“現在幾點？張哥雖然是搞創作的，人家也總要休息吧？”

林曉翻了個白眼，說：“怎麽李堯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就不看看現在幾點呢？”

“你不樂意來？”

林曉故意狠狠點了點頭：“我不樂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