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部戲(7)
第二天一早,林曉便離開醫院,回了劇組。她堅決堅決不能扯李堯的後腿,沒有男主的日子裏,她這個女主總要挑起大梁。
舒楊卻有些怨念,扯着她的衣角說:“我腿折了,吃飯怎麽辦?你一個人的獨角戲也不好唱啊,不如等我……”
“不好唱也要唱!”林曉打了個哈欠,瞪着他:“大哥,我一個晚上沒睡了,馬上要趕去拍戲,你能不能心疼一下,別再鬧了?”她說着便拎起手包,轉身而去,留給舒楊一個潇灑的背影。
舒楊扯着嗓子喊:“喂,你什麽時候再來!”
林曉早已走出醫院大門,卻有個帶着口罩的小護士走到舒楊身邊,冷着臉說:“不認識字麽?禁止喧嘩!”她擡手指着挂在舒楊頭頂上那四個大字。
舒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小護士白了他一眼,也轉身去了。
舒楊自己轉着輪椅回病房,嘴裏嘟囔着:“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不出名的十八線真是慘的可憐。”他其實并不在乎自己究竟能排到多少線,別說十八線,就是二十線,二百線也無所謂。有錢,夠花就可以。
可是自從與林曉搭檔,舒楊突然很想火,很想和林曉一起火。但是,他心裏并沒有他平時表現的那樣有把握。林曉說的是對的,這樣一部小成本制作,不被壓在箱底已經是上蒼保佑,如果要火,天時地利人和卻一不可啊。
片場,林曉披着外套,看着劇本,打着哈欠。她有點兒後悔,昨天收工後沒回家躺到自己的床上,飽飽睡上一覺。
李堯走了過來,看着林曉的臉,對化妝師說:“眼圈兒太重了,在撲一層粉。”
“老大!”林曉開口反對:“再撲粉說話的時候都會掉渣……你不出高清啦?”
李堯白了她一眼。
林曉又說:“子墨外出打仗,木槿心中挂念,晚上失眠,面容憔悴,是不是也說得通?”
“就你有理!”李堯看向工作人員:“準備好了,要開機了啊!”
一場戲拍完,林曉窩在沙發裏,上眼皮總是要找下眼皮打架。
李堯也很累,可是作為導演,她必須是全劇組最精神的那個,只要在劇組一分鐘,就要保持着神一般的作戰狀态。她指着林曉對一旁的副導演說:“瞅瞅咱們的女主,這累的,分分鐘心疼死一大票粉絲。”她又看向攝像,瞪着眼睛說:“拍花絮了,不知道觀衆愛看什麽?”
攝像大哥可真是無辜,好不容易歇一會兒,還要拍花絮,有沒有天理!更何況,女主一個人的花絮有什麽好拍的?他手裏握着一大把獨家,保管每一分鐘都能讓屏幕前的觀衆們樂出花來。
林曉頭一沉,醒了過來,左右看了看,終于找到了李堯:“拍下一場戲?”
李堯想了想,說:“放你兩個小時的假,全世界放假兩個小時!”
歡呼聲此起彼伏,林曉直接躺倒在沙發上,燈光、化妝、攝像索性直接躺在地上。
李堯一臉的吃驚,看着站在身邊的副導演,不由問:“有這麽累麽?怎麽好像我是周扒皮一樣?”
副導演打着哈欠說:“您啊,您是女超人、女戰士!我們這幫凡夫俗子哪裏比得上?你可說了,兩個小時,一分鐘不能少我的。”副導演說完,便仰躺在一張轉椅上。
李堯撇了撇嘴,走到攝影機後坐了下來。鐵打的将軍,誰倒下,她也不能倒下。
舒楊摔的并沒有特別厲害,他只在醫院待了半天,實在受不住了。習慣了開夜車的演員們突然閑下來,不止是身體上的空虛,更是心靈上的空虛。
愣了會兒神,舒楊終于拿出電話,撥了出去。
舒楊回到劇組的時候,林曉正在拍戲。他拄着拐棍兒,靜靜站在一旁,看着劇中木槿的樣子,真是越來越喜歡。
攝像機後的李堯右手已慢慢擡起,林曉說完了最後一句臺詞,她右手猛的落下:“Good Job!”
林曉長長出了口氣,側過頭便看到了舒楊。她走上前去,見到他拄着拐棍兒的樣子,忍不住問:“你有沒有看過《乞丐皇帝朱元璋》?”
舒楊愣住了。
林曉笑着說:“你很像裏面那個陳友諒,你知不知道?”
“喂!”舒楊很不服氣:“我可是跪在了人家醫生面前苦苦哀求,人家才讓我出院的。”
“你出院了?”林曉的眼中透着難以置信:“你才進去怎麽就出來?”
舒楊一瘸一拐的走到一旁的椅子邊,坐了下去:“怎麽說的我好像進了監.獄一樣?我出個院還成了逃.犯了?”
林曉沒好氣的說:“你就不怕你那骨頭長不好?一輩子做瘸子,誰樂意管你?”
“怎麽就一輩子做瘸子?我擦破點兒皮兒,就要一輩子做瘸子了?那這世上可沒幾個正常人了。”
林曉笑着白了他一眼。
李堯走了上來:“舒楊是能拍戲了?”
舒楊看着林曉,笑着說:“拍上身兒是沒什麽問題。”
“你拍下身兒也沒什麽問題!”李堯将手中劇本遞給舒楊:“張哥接受了曉曉的建議,他也怕你一時半會兒好不了,耽誤了劇組進度。”
舒楊低頭翻看着劇本,嘴裏嘟囔着:“十八線就是慘啊,這要是腕兒,還怕耽誤劇組進度”
“這是職業精神!”她看向林曉:“林曉你好好教訓教訓他!”
“我?”林曉默默翻了個白眼:“你可饒了我吧,我不敢欺負陳友諒!”
“說誰是陳友諒!”舒楊拄着拐棍兒站了起來。
“你不樂意?”林曉憋着笑說:“你有人家陳友諒長得帥麽?”
“我怎麽就沒有陳友諒帥!”舒楊不服氣了,掃了一圈在場的演職人員,最後盯在化妝師身上:“你說,我演陳友諒是不是綽綽有餘?”
化妝師忍着笑:“您現在演陳友諒,別的我不敢說,這條腿絕對是綽綽有餘!”
整個劇組的人都笑了起來,林曉幾乎已笑彎了腰,舒楊也笑了。如果說,他演陳友諒能看到林曉這樣開心的樣子,他就演陳友諒了,又有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