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太後盛怒
碧水帶着她來到太後的宮中時,氣氛并不是很好。
花夫子就坐在下首,臉上盡是孺子不可教的痛恨感。
“見過外祖母。”栗夏老老實實的行禮。
張太後看了她一眼,問道:“中午吃的可好?”
栗夏笑出一口小白牙,恭恭敬敬的說:“好!”
“今日在學堂裏學了什麽呢?”張太後接着問,目光落在栗夏的身上,帶着幾分溫和。
她是不相信這麽乖乖的外孫女會如花夫子說的那樣跟沒救了似的。
“今日……其實我做了錯事,真是對不住夫子!”栗夏乖乖的和他先認了錯。
什麽話都不如認錯來的有用,張太後那口子不順暢的氣立馬就順了幾分。
花夫子氣的鼻子歪歪的,嘲諷道:“剛剛郡主不是不将老夫放在眼中的嗎?怎麽這會兒來做好學生的樣子了?”
今日花夫子也不知道是抽的什麽風。
就對栗夏不依不饒了,難道是因為他發現了她乃是纨绔中的戰鬥機,一眼就認定了她是不良之中的老大?
栗夏默默的想着,那這老夫子可是有點穩的。
“我,我,我睡着的時候有一個怪毛病,沒睡醒的時候被人拉起來就會口不擇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以前找大夫看過,大夫說是這叫夢魇之症。”
張太後露出驚訝的神情,這事兒她居然不知道。
“乖乖,到哀家這兒來。”她對栗夏招招手,本來就愧疚這個外孫女,如今聽說外孫女還帶着着夢魇之症,頓時就心疼了,“都怪外祖母沒有顧好你,讓夏夏在外面吃苦了,來人,傳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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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夫子就那麽被擱在一邊兒,太醫匆匆而來,把了脈之後嘆了一口氣。
“小郡主體弱,氣虛,且老臣剛剛看了她身上好些淤青都沒有退去,皆是血塊淤積在體內,且方才小郡主說的夢魇之症,夢為心中所想,小郡主必定優思極重才有着夢魇之症,氣虛體弱也有一定的影響……。”
這太醫叨叨了許多話,只把張太後吓的越抱越緊。
丁梨早就被處死了,剩下的雪姨簡直就是生不如死,盡管已經這樣了,張太後都有種想要去挖了她們的墳,脫出來鞭屍的欲望。
“小郡主的身子需要好生調養。”太醫做了一個總結語,開了一長串的藥方,走時又加上一句,“小郡主要多喝點骨頭湯,那對小郡主如今的身體有好處。”
不,栗夏面無表情的在內心拒絕。
直接說她骨質疏松不就行了,她想吃鈣片,她不想喝骨頭湯。
花夫子見沒人搭理他了,他好不容易發一次火,居然沒人搭理他了,頓時不高興了,帶着小情緒說:“小郡主身體是要好好調養,不過那也不該在課堂上睡覺,畢竟……。”
巴拉巴拉巴拉他又說了一長串。
碧水已經看見自家太後面色不愉快了。
這會兒她心疼栗夏還來不及,偏偏這個沒眼色的還在這叨叨他的仁義道德。
張太後張了張嘴,也不好直接說花夫子這樣是不對的,正打算說兩句講他打發走,冷不丁栗夏眯着眼睛開口說:“夫子,真的不是我想睡覺,你說的東西,一直反反複複的,我都會了,聽着聽着覺得沒意思就睡着啦!”
這話是最觸怒一個老學究的,花夫子臉都被氣白了。
“既然小郡主如此說,那老夫倒是要考一考,今日老夫到底在課堂上講了些什麽了。”
栗夏半點不害怕,張口就來。
“夫子今日講的是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茍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稚童的聲音朗朗,一字一句說的清楚明白。
竟是一五一十的全都說出來了。
張太後大喜,正想着誇贊幾句。
就聽見花夫子依舊頑固的說:“小郡主這也不是第一日學着三字經了罷?”
栗夏搖搖頭,有點委屈的說:“我第一次學,我以前,那個阿娘,她不讓我上學的!”
一刀捅在張太後的心口,鮮血淋漓的。
她着苦命的外孫女以前真的是吃盡了苦頭。
只是偏偏花夫子就是個沒眼色的,“小郡主這麽厲害,老夫才疏學淺,怕是教不了你了。”他見栗夏明面上好像是悔過了,但是眼神深處卻是一點後悔的意思都沒有。
就知道這人是目無尊長的。
“夫子這是生氣了嗎?”栗夏心頭覺得這老頭實在頑固,看了張太後一眼,開始上眼藥,“昨兒個睡覺的時候,母親和我說,花夫子為人和藹,縱然學生再淘氣,他也不會真的生氣,為何今日夫子對夏夏生這般大的氣?”
花夫子一時愣住。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纨绔有文化。
講起道理一套套的校霸最讨厭了。
這話看似無心,卻讓張太後怒從心起。
學舍裏是個什麽樣子,她自然是有數的,那些個大了的倒是還好,嚴夫子也能壓住他們,但是那些小的,确實是一個比一個随行散漫,像六公主,更是鬧事的翹楚。
今日把課本撕壞了,明日把夫子的胡子拔了,那才是真的無法無天。
怎麽以前就不見夫子來告狀?
是欺負栗夏剛回來?
一個小小的夫子就敢騎到她頭上!
沒注意到張太後越來越難看的神色,花夫子還在侃侃而談。
本來大家都鬧騰的時候,他覺得大家都那個死樣子,所以也不覺得有什麽,但是今日所有人都乖的不成樣子,這樣一對比,他就覺得栗夏格外叫人難以容忍,簡直就是混吃等死的二世祖。
一幫渣渣,就覺得看不出誰更渣,但是一幫學霸,一個渣,那就不成了。
花夫子也是一根筋的人,不然也不會一肚子學問到如今年紀,還是一個夫子了。
他認定了栗夏不學無術,那栗夏還就高尚不起來了。
“混賬!”張太後在花夫子再一次說栗夏目無尊長的時候狠狠的拍了拍桌子,驚的花夫子一下子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我原以為陛下請來了多麽了不得的夫子,不過一個是非不分的老頑固。”張太後笑意溫涼,“作為夫子,小郡主這日初初回京,作為她的老師,你要做的是循循善誘,溫和鼓勵,結果你做了什麽?”
一杯茶砸在花夫子的面前,面對吃齋念佛許多年的太後盛怒,他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才疏學淺?”張太後嗤笑了一聲,“你倒是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