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個纏字
懷帝一口茶水險些沒噎死自己。
“少管獄怎麽了?”他放下手上的茶杯。
“聽守衛說裏頭的人吵起來了, 侍郎家的小姐帶頭針對慶陽郡主,結果被郡主……吊起來了!”
真的是吊起來, 幾下就幹翻了那幾個‘清高’無比的男孩,剩下的女孩兒倒是也沒怎麽樣,只是挑事兒的任詩被栗夏結結實實的找來了麻繩捆起來,好好的吊在小院外面的大榕樹上給她蕩了兩下秋千。
吓得任詩哭爹喊娘。
“針對慶陽?”
懷帝瞪大眼睛, “任家的小丫頭夠膽子。”
就是可惜了,有膽子, 沒腦子!
“為什麽針對慶陽?”懷帝一向來了解自己的這個外甥女,喜歡她的那便是從骨子裏的情義,不喜歡她的, 也是恨到了骨子了。
沒想到這次這麽倒黴, 進去十個,九個都不喜歡她啊?
“據說是不願意幹活兒。”小太監還是了解的相當全面的, “任小姐說,慶陽郡主怕是在流落在外幾年,幹慣了這些事情,她們金尊玉貴的,不能幹這活兒。”
小太監微微躬身, 十分誠實的回答, 當然, 栗夏的嚣張是沒說的。
懷帝冷笑了一聲。
“別管他們。”他悠哉悠哉的點着桌子,“遮掩一下,別讓任大人知道這件事情了, 鬧開了朕還覺得煩呢。”
“蘇靳呢?”懷帝又問了一嘴。
“蘇大人有事出去了。”要是蘇靳在,栗夏也不至于敢把人吊到樹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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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該把她和蘇靳捆在一起,她才不會給我惹事。”懷帝半阖上眼睛,像是累極了的喃喃自語,
小太監樂颠颠的應了一聲,就打算離開。
“小安子,你好像一直都很偏幫慶陽啊?”
冷不丁懷帝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傳來,小安子腳一軟就想跪下去。
“說說看這是為什麽?”
他來了點興致,問。
小安子抿唇,抖着身子跪下。
“奴婢有罪。”他肩膀都在發抖,“奴婢存了私心的,當年奴婢還未來陛下跟前當值時,是在太後宮中,那一日奴婢沖撞了郡主,郡主的手磕在石子上,青了好大一塊,當時奴婢就覺得自己約莫是死定了。”
那樣暴戾成性的少女,小安子回憶起當日,仍舊記得那時自己在寒冷的冬季裏出了整整一身冷汗的感覺。
“只是郡主不僅沒有責罰奴婢,還問了一句,她撞疼我沒有。”
冬日沒有陽光,唯有記憶裏那個小女孩的笑容溫暖人心。
從地獄到人間,約莫如此。
“自奴才入宮以來,奴才便沒有聽見過這話了。”
小安子深深的将頭低了下去,眼淚鼻涕一塊兒流出來,有感慨的,也有被懷帝吓的。
“行了,朕不就問你一句。”懷帝失笑,“下去吧。”
小安子心中的大石頭落地,頓時松了一口氣,跑出去的時候,看着外頭的日光才感覺自己是劫後重生了一般。
就問一句?
怎麽可能!
小安子嘆了一口氣,帝王身邊人可不好做啊。
弄不好就是慶陽郡主刻意在他身邊安插眼線了。
小安子一口氣跑回了自己的寝宮,拿起紙筆,刷刷的寫了兩句話。
……
此刻京城偏角的一處小院落裏,蘇靳一身雪白的披風,站在一棵金黃色的銀杏樹下。
“少爺,這是宮裏來的消息。”
有人将紙條呈上來,又悄然的隐蔽到暗處,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蘇靳打開看了一眼。
“陛下疑心我是慶陽郡主的眼線,郡主在少管獄很是自在。”
蘇靳看到前一句沒什麽表情,看到後一句倒是笑了一聲。
“慶陽的眼線?”他冷漠的将紙揉成一團,“她才沒有那力氣來布置眼線。”
“啊,我說,我說,別放了,別咬了。”
裏頭響起男人抑制不住的痛苦呼喊聲,隐約還有‘嘶嘶’的響聲。
小院的門被打開。
“大人,他已經全都招了。”
“恩。”蘇靳緊了緊自己身上雪白的披風,邁腳踏進了那個血腥味及其濃重的小院子。
這一進去就直到晚上才走出來。
小黑小白已經站在門外等了多時了。
看見她們兩個,蘇靳斯條慢理的脫下外披風,雪白的披風底沾着層層血跡,像是一團墨汁滴在了雪球上,不斷的晚上擴散攀爬。
“靳公子,不知你找我們有何事?”栗小黑對蘇靳相當尊重。
栗小白則是不敢擡頭,唇抿的緊緊的。
“去準備郡主的被褥,衣服,送到少管獄來。”蘇靳換上一件玄色的披風,披風之前就已經被香熏過,一下子就蓋住了他身上極淡的血腥味。“将郡主進少管獄的消息遞給父親。”
小黑小白驚訝的對視了一眼,這消息她們都瞞着,怕栗行風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來,蘇靳這是什麽意思?
“大人,先去沐浴嗎?”旁邊渾身都裹在黑色衣袍裏的侍衛問道。
“不了,直接回去吧。”
等他到了少管獄的時候,大門口果然蹲着一團小小的身影。
她一點點戳着地上的小螞蟻,聽見馬兒的聲音擡頭,立刻就皺起了眉頭。
“你好慢啊!”
她都等了很久了,本來她倒是想自己先吃的。
但是大飯堂那兒就沒她的飯,蘇靳的人說,蘇靳沒回來,她不能先吃。
簡直豈有此理!
“我要吃糖醋排骨,香煎魚,棗泥包糯米。”栗夏撲上去,一點形象都沒有的挂在蘇靳的身上,“我餓了!”
她肚子還十分争氣的叫了一聲。
蘇靳其實有些吃不下,鼻尖似乎還萦繞着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只是對上小丫頭漂亮有神的眼睛,像一只準備偷腥的貓兒一樣可愛。
“那些都沒有。”
蘇靳捏了捏她的臉,栗夏覺得這動作溫柔的讓她發毛,往後退了一步。
“今天吃藥膳!”
蘇靳見她退後了幾步,神情淡了下來。
“啊!”栗夏抱頭,“我不要吃藥膳。”
她小時候身體沒養好,平常因為鍛煉不怎麽生病,但是一身病體虛這底子就出來了,所以時不時的就要吃一頓藥膳。
“不吃不吃!”她不管不顧的抱住蘇靳,因為身高原因,暫時就只能抱住他的腰身。
小丫頭軟乎乎的身子在他身上胡亂的蹭着,蘇靳額上的青筋跳了出來。
伸手去推她,她又用雙腳纏上來。
他耳尖泛上一層淺淺的紅,眼底水霧一片,破開凡塵一般。
“不吃藥膳,你不答應,我就不下來。”
總算和他也打了這麽久的交道,小辦法還是琢磨了一些出來的。
一個‘纏’字就對了。
蘇靳沒辦法,到底還是松了口,“吃完藥膳,給你吃一碗酒釀丸子。”
栗夏渾身一僵,心口一燙。
“真的?”
抱着被子衣服匆匆趕過來的小黑小白聽見這話。
頭疼的捂住自己的腦袋。
“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酒是個好東西啊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