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你想吵架嗎
面前的場景太過驚悚, 六公主整個人都警惕了起來。
而就在她們兩個愣着不敢動的時候。
旁邊傳來一個微微鄙夷的聲音。
“看你們兩吓的那個樣子。”
是熟悉的聲音,帶着點壓低了的優越感。
“不過就是一群用來趕鳥的稻草人而已。”
兩人轉身一看, 是謝穎。
她頭頂上都是稻草,不知道是從哪個草垛裏面鑽出來的,看起來狼狽的很。
“不過去嗎?”
謝穎指了指前面那随風飄揚的稻草人,“我剛剛從東面穿過來的, 不就是一堆稻草人嘛?看你們吓的那樣兒。”
謝穎也有自己的小驕傲的,她本來是想和栗夏是一組的, 但是既然人家不稀罕她,她也不會強求。
再說了,剛剛看見那六公主雖然好像力氣很大, 但她功夫真的一般。
謝穎可不想帶個拖油瓶在身邊。
栗夏皺眉, 也想走過去。
被白濘一把就拉住。
“信我。”白濘輕輕的在她耳旁說:“讓她過去。”
栗夏想想自己也不吃虧,就扭頭對着謝穎說:“我可不信你, 你要走你自己先走。”
謝穎嗤笑了一聲,“我是提醒過你們了,等會兒那群人追上來我可管不上你們。”
說着,她就往前面走去。
稻草人的身上還穿着衣服,有些是女子的紗裙纏繞上去的, 長長的裙帶刮過謝穎的臉頰, 撓出微微的癢。
謝穎不甚在意的摸了摸, 同時對六公主白濘有些不以為然。
早就知道她是個能裝的,只是沒想到膽子這麽小,這種時候不加快速度往前走的話, 就……!
“啊!”
謝穎突然驚叫了一聲。
她的肩膀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扣上了一只手。
順着這只手望過去。
借着偶爾從樹葉的間隙落下的白月光,她看清楚了。
在一堆稻草人裏,有一個穿着黑衣的男人,正靜靜的站立着,他壓在她肩膀上的手,仿佛在這一刻,重若千斤。
而徹底看清這一幕的栗夏和白濘兩人,手拉着手,轉身就跑。
白濘泡在前面,在稻草人邊上,七拐八繞,甚至有一次,栗夏都看見了離她們只有幾十米的距離之外,有黑衣人陰測測的轉頭,目光如炬的盯着她們。
她的眼睛也在逐漸的适應黑暗,只是沒有白濘這麽強,白濘好像一眼就分辨出那些人都站在什麽地方一樣。
身後傳來謝穎的慘叫聲。
栗夏心中自動給她配音。
die!
像是以前玩的那種大型生存游戲一樣。
那些黑衣人就站在那裏,只要她們不走過去,他們也不會追出來。
“也不是我父皇在想什麽。”白濘的體力和栗夏完全就不是一個等級的,最後兩人都從跑變成快走了,“你回去之後一定要在皇祖母面前多說幾句,讓她好好說說我父皇。”
太折騰人了。
“你怎麽不自己說?”栗夏離開了五年,對自家舅舅的家庭紛争還不是很了解,“你直接說不就好了?你不是他唯一的女兒嘛?”
自己的老爹自己還不能抱怨了?
“你可真是……!”白濘腳步頓了一頓,慢慢的就停了下來,轉身,在一片驚悚的稻草人裏迎着稀稀落落的白月光問她:“你确定,這不是在炫耀吧?”
……
“陛下,還有四個人。”
有侍衛匆匆來報。
“好。”
“白家兄妹在一起,六公主和慶陽郡主一起。”那侍衛接着說:“兩人正在過梅子林的中段。”
“是嗎?”
懷帝笑了一聲,“那可是有意思了,都是不能吃虧的主。”
國師揚了揚唇。
蘇靳不說話,默默的研磨。
“不過,兩人在稻草地不動了。”那侍衛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六公主好像和慶陽郡主吵起來了。”
國師挑眉。
蘇靳唇角微揚。
兩人同時擡頭看向對方,目光不善,噼裏啪啦。
“哦?”懷帝愣了一會兒,反而笑了,“吵不起來的。”
他目光複雜,看着外頭沉沉的夜色。
“小六我最了解了。”他輕輕放下手上的筆,“她不會和夏夏吵起來的。”
……
“你這是,要在現在和我吵架?”
栗夏看着周圍沉沉的夜色,覺得有點難以置信。
“恩!”
白濘臉上沒什麽表情,“我覺得你在嘲笑我。”
栗夏看了周圍一眼,想到了關于六公主的一點點傳聞,好像是說不怎麽受懷帝的待見。
“那我要和你道歉嗎?”
她問的很嚴肅且一本正勁。
六公主先是一愣,然後突然捧着自己的肚子,失聲大笑了起來。
完全忘記了會不會把別人給引過來這回事。
“你真是……太有趣了啊哈哈哈哈。”白濘笑的彎下了腰,“京城小霸王,這種時候怎麽能服軟呢?握着那麽一手好牌,你根本就不用和我道歉的。”
栗夏覺得她每一聲笑都有點累。
“還往前走嗎?”
栗夏也不順着她的話往下說。
白濘笑夠了,慢慢的直起身子。
栗夏當然也知道自己是個什麽德行。
如果她的父親不是栗行風,如果她的母親不是韶華公主,如果懷帝和張太後看她很不順眼。
這些都是外物,總有靠不上的那一天,但她一向來都懂得及時行樂。
不然,也就不是她栗夏了。
“我們走吧。”
她伸手去拉白濘。
“算了吧。”
白濘抽出自己的手,往後退了一步。
栗夏皺眉。
“我不想和你一起走,也不想幫你帶路了。”白濘眼尾的視線掃過前方黑乎乎的某一處,“所以等會兒我先走,別跟着我,不許找我,你自己往前走吧。”
栗夏不明白她這是抽的什麽風。
皺眉說:“這是你的選擇?”
白濘很肯定的點點頭。
栗夏當然尊重她自己的選擇,對白濘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
白濘目不斜視的往前走,每一步都是優雅自如,和栗夏完全不一樣。
慢慢的,栗夏完全看不見白濘了,才拔了根地上的小草,苦惱的抓抓自己的腦袋。
“哎呀,沒了千裏眼外挂接下來就麻煩了。”
她喃喃自語。
而已經走出去好長一段距離的白濘,已經感覺到了迎面撲來的陰風。
那是梅子林深處,基本上沒什麽人會踏足的墳場。
墳場前面,站着最後一排稻草人。
從左到右,徹底的堵死了通往後方的路。
最後一排稻草人,并沒有一個真正的稻草人。
站在最中間的那個人也不是別人。
“栗将軍,好久不見。”
白濘笑了笑。
栗行風對白濘行了一禮,“見過六公主。”
“半夜出來辛苦你們。”白濘一步步的對着他們的方向走過去,“不知道以将軍對我能力的評估,我能帶走幾個人?”
栗行風伸出一根手指。
“一人足矣。”
“真是不給面子。”白濘嘆了一口氣,“沒關系,一個人就是一條路,至少路通了。”
她歪了歪頭,“走吧,我正好也想見見我父皇了。”
栗行風一揮手,身旁一個侍衛就走出來,送白濘出去了。
栗夏一路走的特別的緩慢,怕一不小心就踩到‘雷區’。
不過好像她這一路運氣都不錯,一直都沒碰上真人。
直到臉頰被一陣陰冷的風刮過的時候,她來了點精神。
仔細的往最後一排稻草人臉上瞄了瞄。
正好……和某一位對上眼了。
恩?
似曾相識啊?
栗行風面色平靜的盯着自己的女兒。
之前白濘還是和栗夏一起來的。
現在白濘自己放棄了,還給栗夏留下一條路。
這一關,按照懷帝原本的意思是。
不論你有多麽的努力,有些時候,一些事,一些人,一些重要的東西,還是會在不斷前行的道路上離開,遺失,或是被放棄。
最後這條線,必須有一個人留下來,保全剩下來的人。
他雖然對自己的女兒武力值很有信心,但皇家人的腦袋從來都比他們栗家人要長得更好,白濘絕對有那個實力把栗夏忽悠上來自投羅網。
但是她沒有。
栗夏一直觀察着自己老爹的面色,見他一會兒思索一會兒皺眉的,左手握緊了自己腰間的鞭子,右腳對着那一小塊空出來的地方,試探性的伸出一只腳。
很好,沒有人動。
她蹭蹭兩步就穿過去。
還是沒有人動。
栗夏松了一口氣,轉身就想要繼續往裏走。
“栗夏!”
栗行風突然叫她的名字,把栗夏給吓了一跳,幾乎是下意識的抄起地上的一塊厚似板磚的大石頭。
“幹嘛?”
她警惕的往後退。
果然還是板磚大石頭這種厚重的東西能給她帶來安全感。
“你要記住了。”
栗行風的聲音洪亮,“你現在走的路,是別人用自己的命給你換來的,別吊兒郎當的,這不是游戲,也別把它當成是游戲,不然你就不是我栗家的女兒。”
一将功成萬骨枯,栗行風從來都深深的覺得自己的榮譽都是他的弟兄們用自己的生命給他堆積出來的。
誰也說不準明日是個什麽樣子,他希望他的女兒,能再多些責任心,能更有擔當一些。
栗夏捏着石塊的手握的很緊。
發出砂石摩擦的聲音。
“嘁!”她發出了一個單音節,轉身離開。
墳場很荒涼,甚至可以說是驚悚了。
栗夏的臉色陰沉,想到剛剛白濘的突然反常,和栗行風最後說的那句話,還有莫名其妙空出一條的路。
她閉了閉眼睛,再睜開。
是從那些黑衣人出現開始就沒有過的認真神色。
專注,鋒芒畢露的,像是一只準備捕食的猛虎。
“我最讨厭欠人人情了。”
她丢掉手上的石塊,刺溜一下抽出自己的長鞭。
夜還很長。
半個時辰後,白濘回到了皇城之中。
懷帝已經在書房裏等着她了。
“小六,父皇一直都覺得你雖然是一個女孩子,但是你比你任何一個皇兄都要更加适合坐在父皇這個位置上。”他笑着,眼底有複雜的光影交錯,“你夠聰明,尤其有一點,對勝負的執念。”
“我以為你會把夏夏給推出去。”
懷帝輕輕的扣着桌子。
“父皇。”白濘打斷他,“我就讓這一次。”
“畢竟……我最讨厭欠人人情了,還是一個欠了五年的人情。”
作者有話要說: 懷帝:我的女兒我了解,不會吵架的!
白濘:來啊吵架啊。
啪……啪啪啪啪啪啪!
日常一打臉系列。
總是不自覺被我家小白吸引住啊,我要忍住,我不能雙開,恩,我不能雙開!
日常對我家小天使們進行表白,愛你們麽麽,有空一起睡覺呀(蛋蛋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