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了算路線,這裏通往莫家宅邸的後院。師父那個大路癡,平時總忘帶地圖,就把我訓練成了活地圖。
馬車果然七拐八歪得通過小巷進了一處僻靜的院落,我被人拎出來關進柴房。有兩個家丁在門口看守,聊着哪個丫鬟好看的閑話。
“把門給我打開。”嘎吱一聲門響。
苗小魚嫂子莫氏扭捏的聲音傳來,“哼哼,郎中你很能說會道嘛,敢聯合着那賤婢欺我,如今落在我手裏非給你點厲害嘗嘗不可!來人,給我往死裏打!”
肩膀上首先受了一棍,我悶哼一聲倒在地上,更多棍棒落在身上。我穴道沒解,頭上帶着口袋身上捆着草繩,就像一只待宰的豬。不對,豬死前還能嚎兩聲呢,我要是死在這裏可當真是無聲無息。
神醫
“哎呀,這是做什麽,住手!都給我住手!柴老弟快!”一個老人突然出現,綁匪也再次出現在房間裏接連出手撂倒了出手傷我的惡仆。
“爹,我可以不弄死他,就讓他受點皮肉之苦。”莫氏氣急敗壞,“那苗賤婢和鄭老妖婦在衙門裏怎麽說咱們家的,女兒不打折他一條腿出不了這口惡氣!”
“悅兒別鬧,此事事關重大。這可關系到咱們莫家的富貴前途啊。”看來這老人是莫家的家主莫長空。
一個□□臉一個唱白臉,這是鬧的哪出啊?難道我的身份被識破了?
“你沒事吧?”綁匪取下我頭上的口袋,又匆匆解開我身上的草繩,查看我受傷的情況。我終于側目看到了那個綁匪的樣貌,眼生,應該沒交手過。
我沒回應,他才想起解開我的穴道,又扶我起身。我一站起來,就立刻往柱子上撞去。
綁匪驚得立即又給我點了身上的穴位,“你何苦尋死?”
丢人了,頭上挨了棍子有點暈,剛才沒站住差點摔倒到柱子上。不過我當然不會說實話,“我寧可觸柱而死,不讓你們拿我要挾苗女俠他們。”
那綁匪果然被我的氣節鎮住了。
“你個不孝女,跪下!”莫長空沖着女兒怒喝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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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悅兒極不情願,甩下個臉就離開了。
啪噠一聲,莫長空自己跪在了我的腳邊,連連磕頭。“世神醫大人不計小人過,等小王爺的病好了,老朽一定親自壓着女兒負荊請罪,千兩黃金給神醫做報答。”
綁匪也沒有料到莫長空的舉動,扶在我身邊躲也不是站也不是。莫長空兀自念叨完了,見我半天并不答話,只得對綁匪說:“柴老弟,立即帶世神醫上馬車進京,路上可耽誤不得。”
又是馬車颠簸的感覺,我昏昏沉沉了太久已經辨不清方向,下巴好像墊在了別人的膝蓋上,一只手從背後領口拉開我的衣服,上身有些涼,一只大手在我肩背上推來推去。清醒過來時我身上雖然疼痛,卻沒有想象的那麽嚴重。
“醒了?我給你上了最好的金創藥,希望只是皮外傷。”他把我按趴在他腿上,檢查我後背傷勢。除了師父還沒人敢這麽擺弄我,我心裏有些不舒服,但是被點了穴道無力反抗。
“之前實在對不住了,你只要不再尋死,柴某就不再點你的穴道。”綁匪說着給我解了穴,“你感覺怎樣?”
“我頭上被打了一棍,之前有些惡心,車一動就更難受了。”我閉眼斜靠着車身假寐,再次嘗試運轉內息。路程慢慢,希望我能再多恢複一星半點的功力,不至于如此被動。那一點點內息周轉在體內,實在叫人感到空曠。說起來之前惱人的蟲毒之痛沒再出現過,也不知給我的筋脈留下了什麽隐患。一想起來當時蠱蟲蛀體的情景我就覺得渾身難受。
綁匪見我唇色蒼白,以為我狀況真的不大好,緊張起來。“世神醫你将就一下,馬車不能停,但我可以替你運功療傷。”
平常療傷也就罷了,我就怕自己太過焦急容易走火入魔,他這內力橫插進來可不是鬧着玩的。連忙阻止道:“不是我信不過你們江湖上的治法,只是我傷在頭部,怕是這種手段治不了的。”
看他無能為力內疚的樣子還挺真誠,我不禁問他:“你究竟是何人?綁架我一路上京到底所為何事?”
那綁匪自報家門:“在下柴少鷹,梁川人士,幾個月前才初涉江湖,承蒙莫老爺不棄在莫家做了護院。莫老爺的外孫,莫王妃的兒子生了急病,宮中太醫無策。恰好聽說世神醫妙手回春,便想相請,但莫家與鄭家有些隔閡,只好命在下将世神醫綁去京城了。冒犯之處還請世神醫見諒。”
“我打不過你,見不見諒的都一樣。”我賴皮地說。
“我知道世神醫所想,柴某吃了官家的俸祿要救什麽小王爺是柴某的事。無論是誰要來醫治,你都打算見死不救了,是也不是?”
“且不說那小王爺是誰的主子,至少我這頓打不能白挨吧,我還是被抓來的,你給我個理由為何要配合?”
“因為,那是一個無辜的孩子。”柴少鷹說,“千錯萬錯都是我們這些大人的錯,還望世神醫不要遷怒。臨來時莫老爺已經承諾,世神醫暫時的忍耐,日後定當加倍補償。”
承諾說得好聽,也得治得好才行。不過我如今反抗也沒有用,真是見死不救,保不齊那姓莫的殺我洩憤。但是柴少鷹的眼神我見過,投身公門的綠林好漢,多少無奈。為了什麽而折腰。為了什麽而投靠。早晚會被黑暗的官場逼走,或者堕落。如今是清明的眼神,像當年的楊顏,相信正義公道,相信世界的單純。
我嘆了口氣,“好吧,可你要知道,若這孩子自己陽壽盡了,宮裏的人要殺了我給他陪葬,你要多給我燒些紙。”
“在下此行只為救人,不想害人。世神醫放心,只要你全力施救,不論結果如何,在下就算拼了前程和性命也會護你周全。”
這種話我從來不往心裏去的,敷衍道:“柴壯士既然這樣說了,我便姑且信了。”
換個姿勢靠在車上繼續休息。
柴少鷹與車夫兩人輪班驅車,歇人不歇馬,硬是不到四五天就抵達了京城。
馬車并未進宮,而是停在了一處挂着薛府牌匾的大宅前。柴少鷹解釋說這府邸屬于太醫薛蔻,是莫貴妃的專屬太醫。因為皇宮不是我們這些閑雜人等可以輕易進入的。
我們抵達之後,立刻有人去宮中報信。莫貴妃當即請皇帝恩準小王爺出宮到薛蔻府中診治。
這一來一往還有些時間,薛蔻便擺了宴席招待我和柴少鷹吃飯休息。
刁難
太醫家的夥食比我最近這段時間吃的豬食要好很多,大魚大肉烹制香膩。柴少鷹客氣了兩句就大口大口吃了起來,吃相雖然不算粗俗,但是吃東西的速度和飯量把薛蔻吓得不輕。
我拿筷子随便夾了一塊鵝肉,聞着味道還不錯,可那腔內黑黢黢的東西看着實在倒胃。
“那是鵝內髒,世大夫不愛吃就給我吧。”
真是浪費了好鵝肝,若是“剔骨刀”彭禦廚在這兒就好了,也不知他是否被魔教的人所俘。我懷念着過往,将筷子上帶着內髒的鵝肉放在了柴少鷹碗裏。
轉頭去看那些占着鮮美食材的便宜,不需太過複雜料理的肥美的蚬子、生蚝、燴魚等物。我挑了一只膏蟹,先去掉蟹尾,從後面将蟹殼撬開,少部分挂在蟹殼上的蟹黃掀下來,剔除六菱形的蟹心,将其餘脂膏部分用專用的小勺子舀出來一口口嗦進嘴中,蟹殼就可以丢掉,再吃螃蟹腹腔裏的黃,更是香膩無窮,拔去蟹肺,将縷縷蟹肉蟹腿一起扒開來吃,那鮮美多汁的滋味簡直要咬掉自己的舌頭啦。我好歹是當過教主的人,美味當前也要注重形象,拆蟹從容,吃相不亂,再喝一杯姜茶暖胃,真是渾身都舒服。
“世大夫是神醫世家出身嗎?”薛蔻看似不經意問道。“祖上可是出過太醫?”
“沒有,不才自學的。”
“世大夫擅長哪科?”
我回顧在萬枯山上拯救教衆的時光,“中毒和外傷。”
“那世大夫對于兒科和邪氣入體可有研究?”
“治過幾次邪氣入體的,從沒給小孩看過病。”
柴少鷹雖然是門外漢,可也聽出其中的不妥,但人都被他劫來了,哪怕治不好也要先看看病人才是。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冒進來,“就連薛大夫的老師太醫院的首席馮禦醫都無能為力,難道江湖郎中能比太醫院的禦醫的醫術還高超?騙些金銀事小,延誤了小王爺的病□□大。莫老爺這次可別是救孫心切,讓人鑽了空子。”
“惠公公您來了?”薛蔻連忙起身迎接。
“咱家好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