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飯做好啦,來吃啊。”沈玉樓幸福的臉上挂着微黑的眼圈。
“你這是,一夜沒睡嗎?”我還是小看了這家夥對于做飯的執着。
“啊,一想到我能夠回到親切的廚房,還怎麽睡得着。”沈玉樓興奮的說。“而且還有人來試吃品評,簡直是夢境啊!”
沈玉樓對于人生未來有個了不起的憧憬,他希望未來相伴終生的那一人能吃到他親手做的美味。試想,翩翩公子做羹湯,誰人能不感動呢?
看他如此熱心研究,彭疤便指導了指導,然而,沈玉樓在此方面的悟性比練武差多了。
一向撚聲細語的彭疤在教學的第三個月第百次被惡心到後很氣憤的放話說:沈玉樓做飯是對于食材的侮辱,讓他死了這份心吧。
這事兒要擱在別人身上可能就從此罷手了,不就是不做飯嘛,對于武林人士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更何況沈玉樓這種一貫靠臉的,更該是君子遠庖廚啊。
然而,他偏不。
然後他就山上山下的,禍害了很多人的味蕾。直到被我和師父下令禁止。
“我聽說,你曾發誓……”
“啊,你連這個居然都知道。确實啦,邪主禁止我給教中人做飯,帥帥邪主還補充說,我也不可以威逼、哄騙教外的人吃我做的食物。”沈玉樓狡黠一笑,“不過你不算是我教中人,但也不能說是無關的教外之人,所以這兩條限制都沒用啦!吃吧,趁熱。”
此處他守了一條教規:不能叫我師父為老邪主,要叫帥邪主。
盤子推到了我面前。
真是黑暗料理。
我仗着神功護體,用勺子稍沾了一口來嘗。
“感覺到食物在舌尖上跳舞嗎?”沈玉樓一臉期待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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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了點頭,心想:感覺到了它在我舌尖上跳腳罵街。
沈玉樓伸個懶腰,然後露出困癡憨傻的笑容,“不枉費,我,辛辛苦苦啊,做了一上午的飯,和肥鴨子的搏鬥,折騰的,唉,好累,好困,乖乖吃飯,我去休息一會兒。”
“好,你放心睡去吧。”我應聲回答。
“嗯,我這就回房……休……息,呼……”沈玉樓一閉眼,就趴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毫無形象的枕着一顆白菜開始呼呼大睡。
我推了推他,發現他除了嘀嘀咕咕以外,根本睡得像豬一樣。又或許正因為像豬所以嘀嘀咕咕?
“楊……你說,藏哪?切成塊裝口袋裏一藏,活的……麻煩,非要我親自做飯喂……嘿嘿嘿。”
切成塊是什麽鬼?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肥鴨子還是說的我,把他一扛,送回他房間裏去。用個枕頭換了他手裏的白菜。
沈玉樓嘴裏還嘀咕着,“……身嬌體弱,不可嘗試,逃、出……屋外雪深,切勿凍死……在這深山。”
“好好。”我應了兩句,他哼唧唧的翻了個身,埋在枕頭被子裏面,繼續睡去了。
我随手在他房間翻了翻,拿了一把扇子作為備用武器,又拿了他扮白衣俠客時常用的帷帽和束帶等等。
我又發現櫃子裏有我作為邪主時穿的幾件衣物,全都整理幹淨規規矩矩的收着,一股子飄香閣頂級熏香味道,像是舞姬随時準備着失蹤已久的邪主風塵仆仆的出現在門口時,能馬上有合體的衣服換。
也許他們在每個據點都有放幾件我的衣服,就好像我師父失蹤時,我下令讓大家在各個地點準備他的衣服等物品,以備他落腳之用。可惜從沒用上過。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窗子,攀躍而上,足下輕點,接連三躍,在梅樹松樹上只片刻,落紛紛白雪如風吹過,折枝梅花在手,暗香盈袖。
我按照最快的路線攀山,一路踏雪回到城中,在市集鋪子買了些糕點茶水飽腹,順便聽了一耳朵江湖傳聞。說是紅葉派程伊蔓的去淩翠閣找男人,真不愧是《老邪主風流秘史》故事的女主人公的原型雲雲。又聽說莫貴妃家人被接入京中受封,老大的派頭,在城南得了個大宅院,正熱鬧的招人呢。
聽他們後面再說的內容無趣,我便沒再多聽。
踏着屋頂回到葫蘆西胡同,這裏的一切似乎沒有什麽不同,就是不見有人在,我靜聽片刻也無人聲。
堂中靜置一口棺材,棺蓋還未釘,我走過去掀開白布,裏面果然是胡蝶兒。我本以為她會摔得不成樣子,如今看針腳,人皮裁縫為她複原的還好。
我将梅花放入她手中,然後将白布重新蓋上。
外面遠遠的傳來人聲,聽重量和邁步速度應該是彭疤。
我翻身上了房梁,仰頭躺着。
彭禦廚一進門就側身趴在地上,淚涕漣漣,恍若苦情話本裏那挽留不住負心漢而慘遭遺棄的癡情怨女。
“已經一個半個月了,教主這麽久沒吃到我做的飯卻沒來找我,教主都不打算聯系我,我一定是失寵了……難道他去了宮中嗎?難道他認識了其他的禦廚?他忘了我嗎?我不要活了,嘤嘤。”
他不光是哭啼,哭啊哭啊還唱上了。
始亂終棄負心漢,
只聞得新人銀聲鈴兒笑,
那聞我這舊人夜夜哭嚎。
捧着別人纖纖玉手敬上新茶糕點,
不想我更深露重為您添柴溫湯鮮。
真不知他是哪兒聽來的小曲兒……估摸着和飄香閣脫不了幹系,說不準就是他去跟範奎等人打探消息,順便學了曲子回來。
彭疤唱的凄涼,我也是滿心無奈,要是能吃他做的菜,哪怕是胡蝶兒做的家常小菜……誰還要受沈玉樓的折磨。
等他唱累了回廚房做飯了,我才從梁上下來,摳出我橫插在我屋床板裏的斷劍,火速奔回松梅莊。
得罪
回到松梅莊的時候,沈玉樓還沒有睡醒,莊外卻回蕩起馬蹄在松軟雪地上飛踏的聲響。
楊顏敲門的手停在半空,他見開門的人是我,有一瞬間的發愣。
前幾天我們算見了兩次面,卻都沒有這樣對視過,我看他眉間的皺紋好像又深了,明明是個魔教法王,總是一副憂國憂民憂蒼生的模樣。
楊顏皺起了眉頭,“沈玉樓呢?”
“他昨晚熬夜做了早飯,現在在補覺。”我解釋了一句。
楊顏進了門就松手放了馬,他那匹大名沒人記得,外號“巴掌臉”的官場标配馬就傻狗般找馬槽吃草去了。
楊顏進了堂廳,将手裏的大食盒放在案上,轉過身來,一臉嚴肅:“有些事早些講清楚比較好,有的問題請你不要再欺瞞下去了。”
“你問吧。”我坐到椅子上,想給他和自己各倒一杯茶。這才想起一早上沒空燒水,更別提沏茶了,壺裏都是昨夜剩的。
卻不知楊顏怎麽還在腰間挂了一個酒囊,倒在了我擺上的倆空茶杯裏,什麽也沒說就先灌自己一杯,然後又給倒滿了。
我看他這客氣的,只好也喝了一口,意思一下。
楊顏沒在意我喝多少,開口問道:“你不是鬼大夫的藥人,他試藥從來直接用整個萬枯山試的。你也不是華獸的徒弟,我問過他了。所以你是誰?”
我沒有回答。
他沒動粗動手,只是緊盯着我,繼續說:“邪主剛失蹤不久的時候,謝無名曾在我教總壇附近見過你兩面,還被你救了一次,謝無名說你是使暗器的。”
“我只是世安,一個郎中。”我看着他的眼睛說道,“作為沒什麽武功的人要路過萬枯山,身上多少要帶點防身的東西。”
“所以你就剛好多管閑事的冒險救他?”楊顏質疑的問,“你到底是什麽目的?”
“亂搞英雄俠義,犯傻拔刀相助呗,”我臭不要臉的說。
楊顏又喝了一杯酒,“我想過最糟的可能,你确實見過邪主,但他傷的太重,你沒辦法救他了,只好……為他埋骨,而你所知道的那些我萬枯山的事,是他死前告訴你的。”
。
我不得不佩服他腦洞有點大,不過他更驚人的猜測還在後面。
“然而還有一種可能,”楊顏接着說道,“你根本沒有見過邪主,只是有人為了讓你能混入我萬枯山,才讓你記下所有信息。據坊間傳聞,你和貴妃莫家、太醫院、将軍府都有關聯。所以,你是皇帝派來的,對不對?”
他這樣說我實在不能忍,我拿出師父那把破斷劍丢給他,“侮辱誰呢?我和那皇帝沒關系!”
我身上雖有化龍戰衣,但它這顏色變化太大,估計認不出了,只有那把破斷劍還可以說成是邪主的信物。
楊顏接到斷劍就有些手抖,絲毫沒發現自己手握劍身已經流血,“你拿了邪主身上的東西作為信物?那他人在哪裏?”
我從沒見過他慌成這個樣子,楊顏也會慌?
“若是有一個人走火入魔,身中蠱蟲,又被偷襲,怎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