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1

部完了塗善這邊的局,阿隐就悄悄離開了。此處離陷空島還有幾日的路程——她一向不喜晝夜趕路,于是這晚連夜離開之後找了家客棧就休息了。

再說展昭這邊,修養幾日之後身體也漸漸恢複了。開封府內一致認為應該将太子安置于府內方為穩妥之舉。五鼠怎麽說不過是一方百姓,就算義薄雲天也不能為太子伸冤。衆人一合計之後,覺得由阿敏前去讨要最為合适——畢竟孩子是她的。且陷空島五鼠一向看展昭不順眼,若是他去要,怕是免不了一翻為難。但展昭卻也還是要去的——此去路途遙遠,保不齊就出現上次的事情,還是有他保護更為放心一些。

收拾妥當之後,二人便迅速上路了。阿敏思念太子,恨不得立刻将他接回。到了夜晚也是睡不着覺。展昭心緒也十分雜亂,生了火之後坐在一旁不知是發呆還是沉思。

見他這樣一幅樣子,阿敏不禁問道:“展大人,你還不睡啊?”

展昭微微側頭,随手抓了一根樹枝擺弄篝火之下的柴木,輕輕道:“我還不困。”

“我知道展大人怕這風餐露宿,二人若是都睡下怕有不測,”阿敏卻是輕輕一笑,柔聲說道,“既然這樣,展大人你去睡吧,我在這裏守着。”

展昭不由覺得心中一動,擡眼便是阿敏那蒼白,柔弱的臉,但她卻如此的善解人意,遇到如此之大的危機也能用自己柔弱的肩膀撐起來。不知為何,他的心中卻不由的想到另外一個人——她的容貌也并不遜色于阿敏,而那種冷漠,倔強的感覺卻同眼前這個女子大不相同。

……真的,是她麽?

這句話在這兩天似是在展昭心中盤旋了無數次,他甚至不由自主的開始回想那女子走路是的動作與那不知名的怪異刺客是否有相像之處。然而每每覺得即為相似之時,他卻又強迫自己去想其他事情,不要再深入思考。

見他目光忽然變得憂郁,不知再想些什麽,阿敏有些擔心,輕聲道:“展大人?您怎麽了?”

“展某……無事。”展昭嘆,又道:“敏姑娘,你不累麽?”

阿敏聽聞此言卻似乎有些恍惚,半響才說:“說不累……是假的,只是每每想起姐姐死前的囑托和眼淚……我便……我便根本無法入睡。”

還未說完,她的聲音就已經有些哽咽了。

展昭不由覺得心中一緊,又有些不可名狀的憤怒——政治博弈,争名逐利,居然讓無辜的女子和小孩被戕害至此。那所謂的幕後黑手……居然,居然能草菅人命到如此地步,連一國之基都敢動。

見她說道動情處不禁落淚,展昭心中也覺五味雜陳,便溫言安慰道:“敏姑娘請放心,這些冤,這些債,必是都能讨回來的。”

聽聞此言,阿敏露出一個凄苦卻無奈的笑容,道:“……能讨回來的,能讨回來的,只是不知,這筆賬,到底何時才能……才能真正讨回來呢。”

“敏姑娘……”他也神色複雜,卻道:“只要有展某在一天,必是護得姑娘周全。”

“……如此,阿敏便謝過展大人了。”

二人都具無睡意,于是便趁着夜色繼續趕路,只想的早些接回太子好商議下一步該做些什麽。豈料那陷空島五鼠卻并不配合,先是拒不交還太子,進而又刨根問底,直直逼問這孩子的真實身份。

展昭只覺無奈,他也清楚五鼠不過是出于俠義心腸才要問這許多,卻也覺得此事非同小可,不願将五鼠卷進這趟渾水之中,好言相勸無果只覺得更是頭大。阿敏也深感不耐煩,一咬牙一跺腳,便是将事情本末一五一十的道來。

“展大人,就告訴他們罷,”她這樣說道,“反正若是不說,怕是接不到我的小寶了。”

沒想到這五鼠聽完緣由之後,卻是變本加厲的為難起二人來。說是事關重大,不信任展昭能有能力将太子平安送回開封府。展昭心道你們就裝吧,別說什麽不信任自己,這分明是找個機會想打架而已吧。

心中不由覺得五鼠真是幼稚,卻又也有些“來呀,誰怕誰”之類的少年般的心情混雜其中,毫不猶豫一拱手,露出一個明月清風般的笑容,語氣卻是絲毫不軟,也似乎在其中帶上些挑釁之意。

“如此,展某便得罪了!”

很舊便也未曾和江湖中人如此過招比武了,五鼠功夫皆是不差,展昭少年成名,同大名鼎鼎的北俠歐陽春齊名,武藝也自是璀璨精湛。四鼠皆負于展昭之手後,剩下的便是那個不知為何孜孜不倦的喜歡将展昭看做假想敵的錦毛鼠白玉堂了——這白玉堂成名也早,只因為少年華美,氣質不凡而被叫做是錦毛鼠。曾因為官家禦封展昭為“禦貓”,意為“除盡天下鼠輩”而氣的大鬧東京,此後二人便結下了梁子,輕則出言諷刺,重則一言不合就開打。

其實展昭也覺得他蠻有意思的——似是一句話說不對就能炸毛,當然了,每次見面展昭也總被他氣得夠嗆。于是打架就成了一條很好的發洩途徑……仔細想來,展昭辦案之時積累的許多負能量,可能大都還要感謝白玉堂陪他打架才發洩出去了。

——不過這件事,展昭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告訴這只超自我超欠揍的白老鼠的。

二人動起手來卻好像是停不下來一般,從白日一直打到晚上,二人還不見倦色。白玉堂打到興起,稍稍退後喘口氣後卻興奮喝道:“再來!”展昭眼中也難得顯現出意氣風發的自持之道,微笑道:“展某得罪了!”話音未落便已經提劍上前——又是一輪較量開始了。

二人打着打着便上了房頂,白玉堂玩心大起,用腳勾起房瓦踢向展昭,展昭也毫不示弱,莞爾一笑後也用同樣的招式回擊,一時之間,磚瓦相撞之聲不絕于耳……他們兩個竟是比起名滿天下的大俠,更像是令大人痛恨又無奈的熊孩子。

蔣平大驚道:“我的個媽!這,這他們再打下去,今晚上咱們兄弟睡在房中只能露天了。”

韓彰打了個哈欠……他從白天看這兩個人打到晚上,有點累:“那你說怎麽辦,你上去阻止他們啊?”

“這我怎麽阻止的了啊,”蔣平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沒看見老五正在興頭上麽?萬一他沒玩兒高興,下來纏着我怎麽辦?”

說着說着,本已經進房休息的盧夫人聞聲也出來了,驚詫道:“他們二人就還在打?”

蔣平和韓彰一臉生無可戀的點了點頭。

盧夫人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盯着二人看了半天,才斟酌道:“……你們有沒有覺得,他們兩個……與其說是過招比武,倒不如說……像是打情罵俏?”

這話如同一個驚雷一般炸響,可五鼠之首的盧方卻嚴肅的盯着拆房頂的二人,思考了半響之後點頭同意自己媳婦兒的看法。

蔣平:“………………”

韓彰:“………………”

徐慶:“??????”

“這話您可千萬注意別被老五聽見,”蔣平黑線過後懶洋洋的開口,“要不這小子非得氣的把陷空島翻個個您信麽?”

“老五為什麽不去糟蹋開封府?”徐慶一臉認真的發問。

蔣平道:“求你了,我們換個話題吧。”

盧夫人卻是一臉欣慰的嘆道:“關系真好……我們家老五也終于找到屬于自己的好朋友了啊……”

蔣平:“………………”

我這麽累你們能不能體諒一下我換個話題吧求求你們了……話說大嫂你是不是有什麽奇怪的嗜好啊天哪好可怕。

不過這麽富有吐槽力的心聲,倒是也沒人能真的感受到了。

眼見二人鬥的正酣,卻有一下人忽的跌跌撞撞,臉色驚慌的跑來,一邊跑一邊大喊:“不好了,聚義廳走水了!走水了!”

衆人聞得此言,不由皆是臉色一變,房頂上二人也是又驚又疑,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便住了手,從房頂上一躍而下,随着衆人朝東面聚義廳之所在奔去。

火勢已非常大了,窗戶木梁上,卻是插|着一只只羽箭,展昭不由一驚,覺得此事不是單純的走水。感覺不妙欲将此事說與白玉堂聽時,後面卻忽的又襲來一波箭雨,竟是擊中了毫無防備的盧方盧大哥!

“大哥!”四鼠皆是一驚,齊聲驚呼。白玉堂已跳到盧方身前,為他擋下繼續向這邊襲來的利箭。衆人功夫都不差,因此也都未再受傷。正當衆人又驚又怒高喊是誰時,一紅色披風,氣宇軒昂的中年男子慢慢走了出來。

——此人正是那無惡不作,殘忍狡猾的大将軍塗善。

只見他卻是微笑着過來朝展昭一拱手,道:“展護衛,此計果然有效。”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是存稿時間,此刻的作者應該在泡溫泉【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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