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8
[醉酒這種套路最好一生只用一次]02
見她如此反應,那敬酒的姑娘手卻忽然一抖,酒也灑了大半。精致美麗的面容之上露出幾分惶恐,卻還是勉強笑道說:“公子認錯人了,奴家名叫鳳兒。”說罷,将酒杯放下之後,竟是有些倉皇落跑的意味。
阿隐彼時腦袋正暈乎,也沒聽進去她剛剛說了什麽,見她忽然要走。下意識的一抓抓住她的手,疑惑道:“你跑什麽?”
那名叫鳳兒的女子被她一抓,心中更是害怕,奮力掙脫未果也有些急了,叫到:“子清又非我害她才亡,今日我只是穿她衣梳她慣用發式而已……你,你又在這裏急什麽?!”
一個女子——淪落到要學着別人曾有過的樣子,自然是一件不怎麽能說出口的事情。鳳兒又驚又怕的情況之下說出這些話,說完之後卻見周圍的姑娘們皆是面有譏諷之意,頓時又羞又憤,似是被人侮辱一般。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力氣猛地掙脫了她的鉗制跑了出去。
阿隐卻似乎猛地從夢中驚醒一般讪讪縮回了手,眼中卻難掩落寞之意,又似乎是覺得自己剛才所為實在失态的很,不由的搖了搖頭,又複而拿起酒杯準備飲酒。展昭将她的動作看在眼裏,不動聲色的将面前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見她喝的又快又急,便伸出手擋住了她的動作。
“夠了,”他輕啓薄唇,語氣之中卻有種不容反駁的強硬之态,“莫要再喝了。”
見阿隐眼神迷離的望他,又覺得自己剛剛語氣有些略重,不由放輕語氣,又道:“明日一早還要早起上路,宿醉必然傷身的。”
白玉堂卻是唯恐天下不亂,見展昭如此,嘴角輕揚出聲擠兌道:“我說展昭,你說你,皇帝說你是‘抓盡天下鼠輩’的禦貓,我看你呀,倒像個‘管盡天下瑣事’的老媽子呢!”
聽聞此言,展昭卻也并不生氣,慢慢悠悠的轉過身去,又不動聲色的看了白玉堂一眼——有句話是怎麽說的來着,平日裏脾氣好的人,若是做出如此充滿威脅意味的舉動,往往是最可怕的。白玉堂只覺得背後一涼,氣勢上又不想落了展昭下風,于是重重一哼,閉上眼睛不理他。
而阿隐……此時她卻不知在想些什麽,對這兩人只見驟然奇怪起來的氣氛也毫無察覺。見她如此樣子,展昭搖搖頭,又開口勸道:“室內煩悶,不如展某帶你去外面走走,也好醒酒。”
——展昭此言本意是想着讓阿隐離開妓館這個傷心之地,只不過白玉堂一聽,卻是忽的睜開了眼睛,一雙流華桃花目內滿是戲谑之意,輕搖紙扇緩緩道:“……想不到你這看起來正正經經的貓兒,卻懷着一肚子壞水兒~怎麽着,倒是又想同這阿隐小姑娘二人獨處了?”
他本想接着說“你這貓兒是有多想要妹子”,卻見他眼刀已無聲飛來,不由的止了話頭把後面能讓貓炸毛的話吞了回去。
——這可是五爺我讓着他,白玉堂心中憤憤的道,看這展昭追個姑娘都如履薄冰,真是急死人了。若是惹惱了他在這地方打起來,豈不又浪費掉一次絕佳的好機會?
想到此處,他心情也好了起來……估計是忽然GET到了比展昭優越的點了,身旁的姑娘們嬌笑着給他斟酒,他毫不推诿的喝下,大笑着跟展昭揮手示意他趕緊走。
展昭:“…………”
莫名其妙忽然感覺很不爽這只白耗子是怎麽回事?
不過,既然白玉堂不繼續招惹他,展昭也就覺得自己不能老和一只腦袋有些問題的耗子一般見識,向他拱手行禮後,便拉着腳步虛浮的阿隐從窗口一躍而下。
此時天色已經深了,今夜如同夏日的每一夜一般,飒飒的風吹過帶起耳邊的發絲,比起白日的悶熱多了幾分清爽的涼意。街上還是十分熱鬧的,各種小攤擺賣各式小吃和一些新奇小玩意兒,平白的讓這籠罩在夜色之下的小城街道多了十成十的人間味道,一時之間好不熱鬧。
阿隐本就有些暈,此時行走在人聲鼎沸的大街之上更是覺得心中煩悶。于是輕聲道:“展大人……我們可否去個安靜些的地方……這裏實在是吵鬧。”
“也是……是展某疏忽了,”展昭略帶歉意的回答道,想了想又道:“此處不遠,有一處湖景,平日裏人也甚少,想來比這裏要安靜一些。阿隐姑娘可要去那處走走?”
阿隐點頭道:“自然是要的……抱歉,讓展大人擔心了。”
說罷,她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叫展昭看見不禁有些好笑。他嘴角輕揚,柔聲道:“說什麽傻話……阿隐姑娘本是展某的朋友,朋友之間,如此小事又何來抱歉之說呢?”
二人說着說着,便來到了展昭口中那處湖景,果然只有細細散散的百姓在此散步談天,比剛剛那大街之上不知道安靜多少倍。二人走了一走,阿隐覺得有些累了,于是二人就此席地而坐。
“……我剛剛酒後失态,還望展大人……”她眨了眨眼睛,又忽然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道:“還望展大人當做從未發生就是了。”
展昭見她如此,笑着寬慰道:“阿隐姑娘怎可算是‘酒後失态’……若是說你這也算是失态,那我有幾位兄弟可能是并非喝酒失态,而是被瘋狗咬了才對。”
阿隐:“…………”
你這個毒舌功力還是可以的,展大人。
聽聞此言,她也有些好奇,道:“……被瘋狗咬了?此人究竟得做到什麽地步才會被如此形容……?”
展昭似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東西一樣黑了黑臉,接話道:“……也無事,不過是鬧騰一些,拜他所賜,展某一身衣衫都被撕成條了。”
……只不過這倒也不是最神煩的地方,最神煩的地方在于……那小子第二天醒來看到他坐在桌旁輕眠,又看到被換下的慘不忍睹的衣衫……竟然是一臉驚恐又悲憤又羞愧難當的表情直接跪在了自己的面前。哭喊道:“……展大哥!屬下,屬下有沒有做什麽對不起您的事情?!!”
展昭:“…………”
大腦當機三秒的展昭恢複思考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面無表情的用巨闕狠狠的敲了那想象力極為豐富的混小子的頭。
——狠狠的。
據說那個混小子因為這個,頭整整痛了三日才能上工。
……不過餘下來的這些事,他自然是不會告訴阿隐的。
氛圍輕松過之後,阿隐卻似乎又陷入了低迷的精神狀态——人在醉酒之後似乎總是容易想起自己那些傷心的事情,亦或者是……實際上并沒有醉的如此厲害,只不過是想借着一個機會發洩一通。
“阿隐姑娘?”展昭見她神情又陷入失落之中,也是一陣頭痛,欲出言安慰她,卻又不知道該如此說才有效果,一時之間,二人竟然陷入了少見的沉默時間。
半響之後,阿隐才又開口解釋道:“……那名叫鳳兒的姑娘,她的衣物發式,均與子清如出一轍……所以我才有些認錯了。”
“……我知道,”展昭低低的回應她,“你若是真的難過,那就趁着今日這酒勁哭一場……也好。”
阿隐像是個小女孩一樣似得吸了吸鼻子,悶悶道:“……哭一場?那展大人得答應隐娘……絕不告訴他人才是。”
“那怎麽會,”展昭聞言樂了一下,不由得輕笑出聲來,“阿隐姑娘難不成覺得展某是那一類随意亂說之人麽?”說罷,作勢板起了臉。
“……我可未曾如此想過,這話是展大人您自己說的,”她也被逗樂了,故意這般說道,“只是……”
說着,她眼神複而失落,又喃喃道:“只是……您就算讓我發洩出來,我也……不知該如何說,如何做,才能平複。”
“……至親好友去世,确實是……”展昭不知該如何安慰于她,只能如此低嘆。
“……我想到了。”阿隐忽然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麽一句。
“啊?”展昭還未反應過來,一時之間有些茫然。
卻只見阿隐正經央求道:“展大人……您,您等一下先莫要動好麽?”
“阿隐姑娘?”他疑惑的眯起了眼,問道:“你這是想要做什麽?”
“您……您先答應我罷,”她眼神有些閃躲,道:“隐娘一不逃跑,二不害您……我保證的!”
“……展某哪裏懷疑過你要害我……”展昭卻是無奈嘆道,複而搖了搖頭道:“罷了罷了……不動便不動,阿隐姑娘,你是……?!!”
話音還未落,展昭卻已經驚訝的噤了聲,身體猛地僵硬起來,竟是不知道此時是該推開她,還是……張開雙手,抱住她。
——原是阿隐,已經輕輕的将自己的頭埋進了展昭的胸膛上,整個人都像是要貼緊他一般,身體還有些顫抖,不知是因為今夜的風有些冷,還是因為自己也知道自己這動作實在是離經叛道,不合禮數。
展昭身上那股子帶着清甜的悠遠竹香味道又一次充斥着她的周圍……只不過這一次卻比上一次更加近了,而他身上的體溫似乎自己也能感受的到一般——男子的體溫炙熱又溫暖,讓她覺得整個人都想靠的更近,更近。靠近他的胸膛,似乎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那聲音也和他的人一般,不知為何透露出一種可靠又堅實的感覺。
……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或許第一次,吊在那懸崖峭壁之上之時,看到他劍眉星目俊美的面容焦急的對她說“姑娘莫要驚慌,展某這就救你上來!”的時候,可能心中那顆想要親近他,了解他……的心就已經蠢蠢欲動了吧。
——或許是在開封府大牢那幾日,他日日帶着點心來看她,安撫她之時,心中的感動同憧憬就已經慢慢成型了吧。
——亦或許是,他義不容辭的對妓館中的自己講出“此事展某來管”時,那一雙眉眼之中的堅決和隐隐閃動的一顆仁義之心,就讓自己……有些移不開眼了吧。
今日這越軌的動作絕不是毫無因由的,只是借着酒的勁頭表現出來而已。他的胸膛如此厚實有力,令阿隐忽然之間都不想再遠離他,只想閉着眼睛靜靜的待着。
“展大人您……”她的聲音透過衣衫傳上來顯得有些悶,“……您真的不曾用過哪家的熏香麽?”
“……真的,不曾。”看不到表情的展昭聲音卻是低沉的很……又似是帶着些無奈的妥協,和頗有放縱意味的釋然。
說着,他僵硬的手臂忽然慢慢慢慢的動起來,最後環在她的身體上,做出擁抱的動作。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其實我寫的東西是一見鐘情,只不過之前大家都在掩飾。
有人嘛?讀者老爺們要不要出來冒個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