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權謀之臣（4）
“好了。”張衡坐在虎皮椅子上用麻布慢條斯理地擦拭着劍刃。
“下一個。”他一聲令下，第二個女子被倒吊起來，但此時她神色已好了很多。她精通水性，原本最壞的打算是在軍營中失了貞潔，如果只是在海裏憋氣，她一定不會有事兒。
庚臾錦再看旁邊排隊的女子們，表情都淡定輕松起來，有幾個甚至浮着興奮的笑意伸着頭往那被倒吊的女子看，就像運動會上興高采烈地看同學比賽的觀衆。
女子被扔進海裏，米袋裏的米很快落光，監控官大喊一聲“起！”女子們都看到這次官兵拉起繩子似乎比拉上一個姑娘的時候省力很多。
“啊！”女子們看到被拉起的繩子驚吓得尖叫并抱頭痛哭，幾個人下意識就要往回跑，卻被官兵毫不留情地殺了頭。
庚臾錦瞳孔驟然縮緊看着繩子的末端，本來綁着姑娘的那裏現在只剩下兩個搖搖欲落的腳踝還在滴血，傷口極不規整，是被猛獸一口咬斷才會留下的傷口。
張衡滿意地看着發瘋哭鬧的女子們淡然一笑，很好，這才是他想看到的表情。
他幽幽站起身道：“這裏是我的取樂勝地，一個鯊魚池。我們在海裏捕了一只大鯊魚，然後用利刃将它圈起來，鯊魚一碰到利刃，就會倒游回來。當然，我比那些直接把人丢去喂鯊魚的可好多了，我給了你們求生的機會，只要在米袋裏的米落完後你們還沒被鯊魚吃掉，我就會放你們走，此刻你們就趕緊祈禱，自己能像第一個女孩那麽幸運吧。”
他話音剛落，女子們紛紛下跪求饒，哭聲此起彼伏。他眉頭微蹙，似乎有些厭煩這些女子的軟弱，他不想看到她們求饒的神情，他只想看到她們絕望！無助！
他悠悠地走向女子們的隊伍，輕飄飄地說：“這批姑娘質量不錯。”
眼看他就要走到青秀面前，庚臾錦暗叫不好！青秀正是因為和蕭元璟長得相像才被他毀容殺害，如果被他發現青秀，那自己若是不能一舉救下所有女子，青秀也就完了！
“你撒謊！”庚臾錦對張衡大聲吼到。
張衡眉頭輕挑，似乎沒想到有人敢挑戰他的權威。
“你說什麽？”他饒有興趣地盯着她問。
“你撒謊，就算我們沒有被吃，你也不會放我們走，而是把我們和新來的人隔絕開，讓我們絕望地等死。”
張衡似乎很有興趣，嘴角漾起一絲好玩的笑意，“接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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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女人背叛了，是麽？你就是想看女人們絕望，一種是在瀕死之際恐懼的絕望，一種是知道自己掙脫不過，靜靜等待死亡的絕望，我們越絕望，你就越開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張衡仰天大笑，直到笑累了淩冽地盯着庚臾錦。
“你很聰明，但是聰明的人如果不是身在高位，往往是活不久的。”
庚臾錦冷笑趴在籠邊，毫無懼色地與他對視：“可惜你要失望了，你在我眼裏看不到絕望。”
他笑容霎時消失，側過頭問：“她為什麽關在籠子裏？”
押解她們的領頭人走上前解釋：“這女的功夫不錯，我們怕把她綁着再出什麽岔子，就關在籠子裏了。”
“噢？是麽？”他看向庚臾錦的眼神裏多了絲贊賞，“會功夫的女人，真是不簡單。”
是時候了，庚臾錦心裏想着，對他說：“我想跟你打個賭，你敢麽？”
“賭什麽？”
“你先放我下去，我在海裏吊兩袋米的時間，如果我沒被鯊魚吃掉，你就放我們走。是放我們回家。”
“如果你輸了呢？你現在可沒什麽能作為賭注的東西。”
庚臾錦冷冷一笑：“我有。”
她對張衡勾勾手指，張衡蹙眉不悅地走近她。她趴在籠子上淡笑對他小聲說道：“如果我輸了，就把蕭元璟帶到你面前，張衡。”
窦建德手下的人只知他叫張安，庚臾錦這句話相當于告訴他自己知道他全部的底細，加之剛才領頭的人說她功夫不錯。張衡生性多疑，必定會認為她不是一般村婦，可能還有同夥，如果不和她賭，自己的真實身份就極有可能暴露！
“把她吊起來！”張衡憤怒地走回椅子死死地盯着庚臾錦，鯊魚最多半袋米的時間就會游回來，人在海裏也使不上勁，他就不相信這個女人有三頭六臂，能躲過鯊魚的嘴。
庚臾錦毫無懼色地任官兵将她押到繩子前，青秀擔憂地喚了她一聲，她霎時眉頭緊蹙看向張衡，若是被他發現青秀，自己所有計劃都前功盡棄了！
索性張衡現在全部興趣都在她身上，似完全沒聽到青秀剛才那聲呼喊。
“下！”
庚臾錦感受到繩子慢慢下落，等山崖完全遮住她，她才小聲說：“莫娜，開啓納米保護裝置。”
“納米保護裝置已開啓。”
這個裝置是她一次執行任務受了重傷後莫凡給她做的，從外面看起來完全透明，但是它不僅是個大圓球，讓猛獸根本下不了嘴，而且極度抗擊打，普通刀劍也傷不了她。
她進入海裏後，果然看到一條大鯊魚正向自己飛快游來！它長着血盆大口，牙尖還殘留着一些肉碎，恐怖又惡心！
她看到鯊魚的身上有一些刀口，必定是張衡在海裏設的那些刀刃劃傷的。饑餓又受傷的鯊魚正是最狂暴的時候，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食物。
她眼前的光線越來越暗，鯊魚巨大的身軀擋住所有光線！
“咚”海裏穿出一聲悶響，鯊魚撞在納米裝置上卻不死心，不斷張合着嘴想把她吞下去。
庚臾錦氣定神閑地看着那鯊魚費勁兒地咬合，不一會兒卻發現旁邊多出一道暗影！
她轉頭一看，張蘊離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他手裏拿着一根用來圍鯊魚的倒角刺槍，奮力地朝庚臾錦游過來！鯊魚還在專心地想吃庚臾錦，完全沒有發現背上多出一個敵人。
人在海裏使不上勁，但庚臾錦還是看到張蘊離游到鯊魚背上，奮力拿起刺槍便對着它刺下去！
鯊魚受了皮外傷，痛苦地撲騰了幾下，放棄庚臾錦轉而撲向張蘊離！
張蘊離雙腳用力一蹬，躲開鯊魚的嘴，但那鯊魚很快便回轉過來張着嘴飛速向他撲過去！
“不好！”庚臾錦大叫一聲，着急下令，“莫娜！割斷繩索，收起納米保護裝置！”
一瞬間鹹濕的海水湧向她的口鼻，她調動起全身細胞游向張蘊離，在他快被鯊魚吃掉時攔腰一抱将他拉開！
她此時已無法開口說話，沒辦法再啓動莫娜的其他功能，眼看鯊魚又要游過來，她拍了拍張蘊離做了一個手勢。
張蘊離看懂她的意思，是要兵分兩路，他到鯊魚身後進攻，而庚臾錦在前面吸引鯊魚注意！
張蘊離搖搖頭，又對庚臾錦做了同樣的手勢，要求調換位置。
劇烈的水潮拍打向兩人，鯊魚離他們已經不足兩米！再過一秒兩人都會被吞到魚肚子裏！
千鈞一發之際，庚臾錦用盡全身力氣踹向張蘊離，而自己刻意在鯊魚眼前游了一圈，等鯊魚剛剛向她游去，她竟徑直自己游進了它的嘴裏！
張蘊離不敢置信地搖頭，悲憤和痛苦充斥了他的全身，原來她在自己心裏已經這麽重要了！原來自己正是因為在意她，才會對奶奶的事那麽糾結！
他在海裏痛苦地大喝，但海水淹沒了他所有的聲音，他用盡全力舉着刺槍刺進鯊魚的腦袋，于此同時海裏再次發出一聲悶響，鯊魚尾巴突然湧出一股激烈的水柱，庚臾錦手裏拿着半透明的發光長劍從魚尾的位置沖出來，鯊魚甚至還來不及發出叫聲，已經慢慢往海底沉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