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權謀之臣（5）
血水和海水混在一起，張蘊離一時找不到庚臾錦所在，他渾身發抖，游泳的姿勢也沒了章法，猛烈撲騰加上長時間憋氣，眼看就要因溺水失去控制。
突然他感覺到有人将他抱在懷裏，他聽到庚臾錦口齒不清地說：“莫娜，開啓納米保護裝置。”
幹淨的空氣湧入口鼻，他猛烈地喘着氣，趴在地上咳出一大口海水。
庚臾錦蹙眉坐在他面前，她渾身濕透，頭發還在滴着淡淡的血水，臉色蒼白滿眼責備地看着他。
庚臾錦一拳重重掄在他肩上，一邊罵一邊哭：“你傻啊！在路上的時候不趕來救我，海裏這麽危險你跳下來做什麽！我那個手勢是讓你從後面突擊，我只要進了鯊魚嘴裏就能開口說話啓動莫娜了，你跟我換位你行麽！就算你是神界後人，又不是殺不死的，你逞什麽能啊！”
她話音未落，張蘊離卻一把将她拉到懷裏，緊緊地箍着她，似要把她融進自己的身體裏一樣。
“對不起。”他用濃重的鼻音道歉，甚至帶了些哭腔。
“對不起，我當時被人發現就跑了，等回來的時候發現你們已經不在山洞裏了，我追着腳步走到軍營，在外面繞了一大圈才在山頂看到你被投到海裏，我沒想那麽多就跳下來了，對不起。”
他……他這是擔心自己？他這是在表白麽？
庚臾錦驚訝得甚至忘了回抱他，待感覺張蘊離的懷抱随着他放松地呼氣松懈了些，她便迫不及待想拉遠自己的身體看看他的表情，她太好奇現在的他到底是怎樣的神情！
但張蘊離并未讓她如願，他還是緊抱着她，所以即便她努力側過頭，也只是剛剛能讓微濕的睫毛觸到他的下巴，感受到他皮膚上的刺感，從斜下方看過去才發現他的下巴周邊已經長出了細密的青渣，而眼底也因一夜的擔憂泛着淡淡的青黑色眼圈。
一夜未眠加上剛剛的戰争讓他的神情很疲憊，但庚臾錦卻覺得她看過張蘊離那麽多次的側面，這次卻是最好看的一次。那些滄桑的胡須讓他不再像冰冷油畫上的神祗，而是讓他整個人都多了些溫度，讓庚臾錦突然覺得——他好像這才開始活進她的世界裏了。
片刻後張蘊離才拉開她着急地摸着她的臉道：“你沒事就好，沒有其他地方受傷吧？”
庚臾錦看着落魄的他，笑容越來越大，歪着頭嬌俏地問：“你為什麽那麽着急？”
張蘊離怔怔地看着她卻沒回答。
“你是不是擔心我？你是不是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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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蘊離還是沒有回答。
庚臾錦輕笑出聲，突然立起身子吻住他，她第一次和別人接吻，當感受到張蘊離濕潤溫熱的嘴唇，一瞬間覺得自己淪陷得更深了。
這也是張蘊離的初吻，此時換他呆坐着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庚臾錦戀戀不舍地離開他的唇，笑着輕柔地說：“三十秒，你沒躲。承認吧張蘊離，你就是喜歡上我了。”
張蘊離怔怔地與她對視，良久釋然一笑道：“對，我就是喜歡上你了，你真厲害。”
說罷輕捧住她的臉又要吻下去，卻聽到海面傳來一聲尖厲的驚呼：“謀帥！人沒了！”
完蛋，把正事兒忘了！愛情真是誤人！
庚臾錦握住張蘊離的手認真交代：“到你跳崖的山上去等我，咱們晚上彙合。”
說罷從身上取下莫娜裝到張蘊離胸口，那是一個只有陰幣大小的圓盤，奇特的是它剛剛碰到張蘊離的胸，他就感覺到這個裝置似乎和自己融為一體了，不會輕易掉下。
庚臾錦走出裝置，游到海面，張衡此時正一臉憂色地看着海水，便看到庚臾錦的頭竄出來，笑得一臉明媚地對他說：“我把鯊魚殺了，你一時半會兒也不能取樂了。”
剛才他作弊了，他想這個小妮子直接死在海裏，所以當庚臾錦被倒吊進海後，他沒有讓監控官戳破米袋。
但等了許久，海裏一直沒有動靜，當他以為庚臾錦已經死了時，海面卻突然變紅。
“謀帥，那小妮子死了！還敢跟您叫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領頭的大笑着阿谀奉承，張衡卻覺得不對，一個人死了怎麽會染紅海水？除非是……
他心想不好，趕緊命人将繩子拉起來，卻看到末端綁着庚臾錦的地方已經被利刃切割斷了，沒有任何斷臂殘腿。
庚臾錦浮在海面示威地笑，張衡虛着眼陰沉地盯了她許久，她卻毫無懼色。他露出一個殘暴嗜血的冷笑道：“你可真不簡單。”
說罷便命人拉她上來。
庚臾錦站在原地跳了兩跳抖水，再看向女子們，皆是一臉崇拜加狂喜地看着她。
“我賭贏了，可以放我們走了吧！”
張衡瞄了她一眼道：“沒那麽簡單。”
女子隊伍裏嘈雜起來，有人哭着怨道：“我就說了，怎麽可能那麽輕易就讓我們走！”
“你出爾反爾！”庚臾錦指着他大罵，一邊心想等回去了非得讓張衡兩倍支付報酬，并且好好痛罵教育他一番。
張衡又拿起劍擦拭，慢悠悠地說：“你很有意思，我想加大和你的賭注。”
“我已經賭贏了，請你執行諾言。”庚臾錦不依不饒，張衡瞄了她一眼道：“你不想賭也沒關系，那今天在場的姑娘們，誰也別想走。”
庚臾錦冷笑道：“經過剛剛這件事，你還覺得攔得住我麽？”
張衡輕笑靠着椅子說：“我或許攔不住你，不過沒關系，我也不想自己的兵營裏有個刺頭。不過我會把你隔離關押，就算是你逃走了，也別想救她們。當然，如果你本來就只想自己走，那現在你就可以回去了，我甚至可以直接放你走。”
庚臾錦蹙眉看向那群姑娘，每個人都抿着嘴飽含熱淚，等着她的答複。
“賭什麽？”
張衡仰頭大笑出聲，半晌卻突然收起笑容冷冷地看着她，咬牙切齒地說：“可真是有情有義的女俠。”
他可不喜歡這麽有情有義的人。
“這裏有七十個姑娘，我折半，派出兵營裏三十五個男子跟你打，你只要把他們全打趴了，這七十個姑娘就都可以帶走。”
“一個抵兩個，你有那麽善良？”
“哎，沒辦法，誰叫鯊魚被你殺死了呢，這是我今天唯一的樂子了。”
“好，我可以跟你賭，但我要加大賭注。”
張衡挑挑眉，身子前傾撐着膝蓋，居高臨下地問：“什麽賭注。”
“你派七十個官兵和我打，如果我把他們都打趴了，你就放走兵營裏所有的姑娘。”
張衡虛着眼盯着她，庚臾錦也毫不示弱地擡起下巴等着他的回答。
海邊雅雀無聲，官兵們都在詫異驚訝怎麽會有這麽膽肥的女人，真是前所未見。而女子們看着庚臾錦的眼神有欣賞，有羨慕，如果能像她這麽強大，或許自己也不會淪落如此地步。
“怎麽樣，敢賭麽？”
張衡冷笑出聲：“有何不敢。”
“如果我贏了，你又出爾反爾不放人怎麽辦？”
“你想怎麽辦？”
“不能等我打完才放人，把所有姑娘分成七十支，我打贏一個，你就放走一支。”
“哈哈哈哈哈哈哈！”張衡仰頭大笑，踱步走到庚臾錦面前，低垂着頭，說話時她能感受到他的熱氣。
不過這次她完全沒有當初張蘊離肩咚她時的悸動感，只覺得厭惡。
“怎麽樣？是不是更好玩了？”庚臾錦冷笑着問。
“來人，把所有姑娘都帶到練武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