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無疾而終

既然已經決定留在國內, 周林敘就又開始在題海中奮戰。

清華不是那麽容易的, 天才不努力也只是個蠢材。

除了考清華, 還有一件事，周林敘要做。

那就是和許冉告白。

就算她不同意也沒關系，就算隔層山也沒關系。

高中還有一年，大學還有四年，他還有很多的時間。

但是畢竟年少，總以為自己的情緒藏得很好，總以為自己的喜歡無人知曉。

課間操空無一人的班內，周林敘在往許冉書桌裏放情書的時候，被班主任當場抓到。

——許冉和你不一樣。

——她家境沒你好, 也沒你聰明, 她壓力很大。

——你也知道，她心态很不好, 很容易受影響。

——你會毀了她的, 你不怕她到時候會怨你嗎？

——你負責, 你能負責得起嗎？這是她的人生, 你憑什麽負責！

——如果真的喜歡她，放一放吧, 先高考，高考後随便你。

——回去好好想想吧。

周林敘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跑步，趁傍晚休息的時候來到操場。

整整一下午，耳畔一直環繞着班主任的聲音。

班主任的話說的不對，但也說的很對。

許冉都不喜歡他, 也會受到影響嗎？

許冉真的會怨他嗎？

許冉的人生，他真的負責得起嗎？

“啊——”

周林敘揚起頭，閉上眼，瘋了一般往前方沖刺，發出恍如困獸一般的嘶吼。

跑得太快，只聽得到耳邊風聲赫赫。

感覺跟灌進了風一樣，頭有些暈，耳朵有些疼。

頭腦一片空白，再沒有經歷去瞎想；耳邊只剩風聲，再無閑雜的聲音回蕩。

只感覺，世界都安靜了。

周林敘那天在操場瘋狂地跑了十幾圈，回到教室後，默默将書桌上那本泰戈爾的詩集收起，連帶着裏面夾着的信封，帶回了家中。

不就是312天麽，他可以等。

自那以後，每當相思最苦的時候，周林敘就會在紙上添幾句話。

到高考的時候，紙張厚的信封已經快裝不下。

紙上面字跡不一，有工整的喜歡，有潦草的情意。

紙上面墨色深淺，有白日裏的歡喜，有黑夜裏的孤寂。

紙上面顏色新舊，有時光不易，有等待難守。

将謄抄的信紙撕毀，那未幹的筆墨，哪抵得上三百天的記憶。

高考結束的前一天晚上，周林敘将信封放在了書包的夾層。

明日我将上戰場，

磨刀霍霍向新娘。

新娘快說，降不降？

周林敘那晚睡得香甜，做着美夢。

卻從未想過，只見戰場，不見新娘。

監考老師收完英語試卷後，還要一張張撿查卷子，密封之後考生才能出考場。

手指不停地敲擊桌面，周林敘等在座位上心急如焚。

出考場後，周林敘以最快的速度狂奔到許冉的考場，裏面已經空空如也。

周林敘暗笑自己被愛情沖昏了頭腦，考完後誰還會在考場留着。

這才又轉身跑向21班的教室，班裏有很多人，收拾東西的，嬉戲打鬧的，讨論高考的……就是不見許冉的影子。

許冉的桌子上還放着一把街邊發的小廣告扇子，和幾張沒用完的演草紙，許冉可能還沒有回來。

想到剛才路上有很多家長抱着被子拎着行李從宿舍的方向過來，周林敘又趕到了許冉的宿舍。

早就從佟悅那裏知道了許冉的宿舍號，周林敘直奔過去，宿舍的門半開着，推開進去，只剩下遍地狼藉。

床上沒有了被褥，櫃子門都大開着，書架上是空的，哪裏還有人的痕跡。

希望不要在路上錯過，周林敘又飛奔回了班裏，還好，扇子和演草紙還停留在原地。

才十幾分鐘，班上這時候就沒有了剛才的熱鬧，只有零零落落的幾個人在收拾東西。

“阿敘，我們準備把這些不用的書賣給學弟學妹，你要一起嗎？”那幾個人問周林敘。

“不用了，我還沒收拾，一會再說。”周林敘坐到自己的座位，盯着最前排的那個桌子。

許冉高考前最後一段時間突然破天荒地坐了第一排，這算是給了他福利，以前還要借撿東西才能偷瞟一眼，這下子可以光明正大得看。

周林敘每次困了累了倦了厭了的時候，就看看前面的那個埋頭學習的背影，就滿血複活，又有了學習的動力。

“唉，你看看，才考完這麽一會兒班就空了。”

“今天班裏好像很多人考完根本沒有回班。”

“就是啊，高考完誰還管的了你。”

“以前聽說，一考完整個班就聚不齊了還不信，現在是有些信了。”

收拾東西無聊，班上的幾個人就閑聊起了天。

周林敘的身體僵硬了片刻，又開始慢慢地收拾東西，只不過緊緊抿住的嘴唇，看起來有些冷漠。

等到外面已經亮起了路燈，班上只剩下他一人，周林敘才來到第一排，拿起了扇子和演草紙，掀開課桌。

周林敘拳頭緊握，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果然，裏面沒有什麽東西。

許冉沒回來。

★★★

沒關系，還有畢業晚會。

新的文娛部部長邀請周林敘主持，周林敘拒絕了。

他報名了晚會節目，表演唱歌，表演許冉的那首《生如夏花》。

周林敘算是個音癡，唱歌跑調，五音不全。

為了唱好那首歌，周林敘跑到KTV包廂，自己關在裏面練了快一個星期。

我唱了你的《生如夏花》 ，你，生如夏花。

周林敘本來準備在舞臺上示愛，來一場浪漫的告白。

但是那天，許冉沒來。

又是一場無疾而終的告白。

★★★

沒關系，還有上交志願申請書。

周林敘沒等到許冉，等到了許冉的父親。

許冉高三有一段時間狀态不對，成績很不如人意，周林敘還很擔心，還好沒多久許冉就調整了回來。

成績雖然不太理想，但是完全可以上清華。

佟悅也說，班主任也說，許冉會上清華。

清華是許冉的夢想，許冉怎麽可能不去清華？

但是許冉的父親樂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夥子，不錯啊，許冉要是能考你這麽好，也就去清華了。”

周林敘笑容凝固，“許冉沒報清華？”

許父的話清晰明了，“我家許冉的成績，應該會去上|交。”

佟悅總說周林敘裝，說他什麽時候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最愛舉得例子的就是他拿到清華大學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沒有一點激動的樣子。

呵呵，許冉沒去清華，要他怎麽激動得起來？

當年約好的一起上清華，你卻一個人去了上海交大。

★★★

沒關系，還有同學聚會。

這次周林敘不再藏着掖着，去佟悅那裏問了許冉會不會參加同學聚會的事。

果然，粗神經的佟悅沒有疑惑他的相問，而是底氣十足得回答說許冉肯定會來，不來她就去她家裏把她拉過來。

但是佟悅騙人，許冉沒來。

周圍人不停地起哄，給狀元敬酒，給清華高材生敬酒，周林敘來者不拒。

酒不醉人人自醉，就在周林敘以為自己醉了的時候，許冉出現了。

不過許冉沒坐到主桌他的旁邊，而是坐到了佟悅的旁邊，離得有點遠。

但是，她來了，不是嗎？

周林敘瞬間清醒，醉意全無。

他還有正事要辦呢。

接下來喝酒，周林敘更加爽快。

他的春天，要到了。

★★★

喝完酒到KTV唱歌，周林敘被拉着玩真心話大冒險。

周林敘那天一直抽到小王，雖然知道是同學們使壞，但是也不想壞了同學們的興致。

有人問高考前後多少人跟他告白了，挺多的，記不清的，周林敘說了實話。

——看，你眼光還是不錯的。

有人問周林敘還是不是單身，周林敘及時擺明立場，有人傳他和徐冉的閑話，他可不想讓許冉誤會。

——不過，一會兒應該就不是了。

接下來有個人問了一長串，在場的女生中有沒有向他告白的，通過什麽方式，他怎麽拒絕的？

那個女生就在許冉和佟悅的後面，周林敘不想讓她尴尬，就想選大冒險，誰知道那個抽到大王的同學說大冒險是親在場的女生一口。

親許冉，時候未到；親許冉之外的人，周林敘做不到。周林敘選擇了真心話。

那個女生是通過qq跟他告白的，周林敘以十分官方的理由拒絕了她。

都高考結束了還好好學習什麽，只是聽着好聽而已，大家心知肚明，只是沒有點破。

——但是，如果那個人是你許冉，學習最緊張的高三我也會答應。

周林敘最後一次抽到小王，很不幸抽到大王的正好是剛才那個女生，她問周林敘他有喜歡的人嗎？

那個女生告白的時候說了句，如果你還沒有喜歡的人，我先排個隊。

周林敘不想玩兒暧昧那種東西，一是一，二是二，不可能的事就不要給人希望，周林敘選擇了真心話。

回答的時候，周林敘忍不住看向許冉，“有，我有喜歡的人，很喜歡那種喜歡。”

——許冉，你聽到了嗎，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但是許冉卻避開了他的視線，扭頭出了洗手間。

有人注意到他的視線，周林敘只好拿許冉旁邊的佟悅當借口。

望着許冉離開的背影，周林敘又灌了自己一杯酒。

成不成功，在此一行。

今晚之後，也許你會是我的女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我都有動力了，今天時速1500，碼了五千~(≧▽≦)/~（說得跟真的一樣，中間摸魚多久→_→）本來全發的，就真的結束了，但是還有個地方沒決定好，有幾個方向，我再好好斟酌斟酌，畢竟會影響後來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