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禮物
秘境之內。
靠着從溫迪那裏學來的歌成功安慰了不知名的大叔，阿今很高興。
然而沒等他再做些什麽，那張顯示着王建華大臉的畫面就突然閃爍了兩下。消失在了阿今的眼前。
整個秘境裏又只剩下黑沉沉一片閃爍着細小光點的背景。
阿今愣了一下，于是左右看了看，開始嘗試着在這片黑暗裏面走動。
不同于之前那個正正方方的秘境房間，現在這個黑沉沉的背景是一個并不大的球，腳下的地面是平的，但四周的牆壁卻像一個倒扣在地面上的大碗，阿今甚至可以順着這片背景的邊緣摸到頭頂上那片光滑的圓弧。
“這是……泡泡嗎？”
黑發紅眼的小男孩有點疑惑地摸了摸背景的邊緣，涼涼的、滑滑的，還有一點彈性。
他忍不住又摸了摸。
這一下，就好像針尖戳破了氣球一樣，漆黑的背景忽然裂開了一道口子。
阿今被吓了一跳。
有細微的風從背景裂開的口子那裏吹過來。
阿今的驚吓緩緩平息，好奇心冒頭，他忍不住把眼睛放到口子前面，向外面看了看。
藍天白雲青青草地，風徐徐地吹，帶來了花草樹木的清香——是和這邊的提瓦特一樣的味道。
但又有哪裏不一樣。
阿今動了動鼻子，試圖仔細分辨，但卻從風中隐約嗅得到了一絲人類的氣味，他連忙又縮回黑色的背景裏，只留下一只圓溜溜的紅眼睛，警惕地望着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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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棕發的人類男性沿着小路，從不遠處走過，看起來好像完全看不見阿今待着的這個黑色大圓球一樣。
阿今認得他身上穿的那身盔甲，那是旅行者在向他介紹蒙德的時候，說的西風什麽什麽團的人。
但是……
小男孩的紅眼睛裏露出了一絲疑惑。
這個西風什麽什麽團的人，為什麽頭上還頂着一串文字？
是……“古德溫”？
阿今睜大了雙眼，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認得這種不屬于提瓦特的文字。
在這一瞬間，某些被文字觸動的記憶好像即刻就要從腦海中湧上來，阿今看着眼前的這副場景，忽而産生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黑發紅眼的小男孩不由擡頭望向了那片碧藍如洗的天空。
在視線無法觸及的天空的盡頭，好像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在呼喚着他，呼喚着他——是和之前在秘境裏見到出口的金光時，一樣的感覺。
那種想要尋回自己缺失的一部分的急迫感，再次從阿今的心底生發出來。
他不由下意識地向前一步，手指觸到的黑色背景膜宛如碰到刀鋒一般，輕而易舉地被他劃了開來，露出一個一人大小的缺口。
從蒙德吹來的風陡然變得更加激烈了起來，好像刀子一樣呼嘯着向內灌來，秘境更裏面一點的地方傳來的細微的破裂聲。
但是阿今的眼睛只注視着遠方的天空，所以他沒有注意到那片碎裂聲。
他同樣也沒有注意到，那片原本看起來切切實實的蒙德風景，在這一瞬間變得虛幻了起來，仿佛有無數個蒙德重疊在一起一樣，近在咫尺的青草地變得忽遠忽近，像一個遙遠地方投射過來的海市蜃樓，似乎一腳踏出，就能墜入永無盡頭的深淵。
就在這時，幾道從身後飛來的金色游光照亮了阿今的眼角餘光。
黑發紅眼的小男孩不由回頭，看見身後仿佛沒有盡頭的黑暗背景裏，出現了一道不同于那些白色光點的金芒。
明明可以切實觸碰到邊緣的黑色背景，在這一刻顯得像個能夠将人吞噬的無底通道，而那道在遙遠地方出現的金芒，則成了這無盡黑暗的甬道的出口。
方向在此時變為了一個選擇題。
一邊是青草白雲，還有藍天之上熟悉的呼喚；另一邊是黑暗甬道中的一縷金光，帶着分別許久的鐘離的氣息。
該選哪個？
這還用猶豫嗎。
黑發紅眼的小男孩轉過頭去，毫不猶豫地向着甬道盡頭的那縷金芒奔去，剔透的紅眸閃閃發亮，就連身後随着尾巴飄動的鬃毛都帶着歡快的氣息。
他要去見貓貓！
藍天白雲和青青草地在奔跑的小男孩身後，仿佛鏡面一般層層碎裂，無聲又無息。
黑發紅眼的小男孩不由越跑越快，眼睛裏歡快的光芒也越來越盛，最終，他一頭撞破了那層逐漸放大的金光。
有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但阿今沒有理會，一下撲進了鐘離的懷裏。
“貓貓！”
他開心地呼喚。
鐘離的眉頭也不由緩緩松解下來，他眼裏露出一點笑意，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
旁邊的溫迪裝模作樣地嘆氣：“哎呀呀，有了老爺子就忘了其他人啊，我們也在這裏面出了力哦。”
綠色的吟游詩人裝作若無其事地撇過腦袋，實際上眼神卻好似無意的一般，頻頻向着某個小男孩瞟過去。
旅行者空不由“噗”地笑了一聲，一本正經地叉腰，聲音柔和地開着玩笑：“我也幫了忙。”
派蒙贊同地點頭，兩手抱臂露出高傲的眼神：“派蒙也在裏面出了力的。”
三人（？）的目光俱都集中在小男孩身上。
砂糖左右看了看，也有些怯怯地舉手：“那、那個，阿貝多老師也……”
貝貝狗一頓，似乎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時被提起，青眼睛裏流露出幾分笑意，竟然也點了點頭。
阿今頓時愣住，緩緩松開抱住鐘離的小短手，看起來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眉毛都不由逐漸糾纏了起來。
一旁的溫迪目光閃閃地期待着，看起來逗小孩的意圖暴露無遺。
以至于思考完畢的阿今一擡頭，就看見了溫迪再顯眼不過的閃亮目光。
黑發紅眼的小男孩呆了一下，誤以為溫迪這是在期待——雖然某種意義上這種誤解也沒有錯，于是暗下決心，紅眼睛裏露出了堅定的眼神。
忽然察覺不對勁的溫迪：？
他還沒來得及張嘴，擺尾蓄力完畢的阿今就猛然一蹿，撲到了吟游詩人的身上。
“謝謝溫迪！”
小男孩稚聲感謝，聽起來非常甜。
然而溫迪卻不由連連後退，一把扶住了牆壁，“哎呦呦”地驚叫起來：
“我的腰要閃了！”
“閃？”
阿今不由有點疑惑，小短手依然緊緊地抱溫迪的脖子，看起來沒聽懂他在說什麽。
溫迪：“脖、脖子，呼吸……”
鐘離笑着抱起胳膊，在一旁看戲。
最後是旅行者空良心發現，上前去抱住小男孩的胳肢窩，将他從溫迪身上提了下來。
溫迪終于獲得解放，扶牆叉腰開始大口地喘起氣來，好像又回到了空之前在天使的饋贈前看到他時的那個樣子。
而黑發紅眼的小男孩見狀，就算仍不知道“閃了腰”到底是什麽意思，也能看出來自己大概是做錯了什麽。
他猶豫了一下，從空的懷裏跳下去，噔噔噔跑到了溫迪的眼前。
兩人對視。
溫迪微微後仰：“你……”
阿今張開手，空注意到從他自秘境裏面出來開始，那只拳頭就一直緊緊地握着，好像攥着些什麽一樣。
然而随着黑發紅眼的小男孩一點點、珍重地松開了拳頭，那只嫩白的手掌心裏，卻空無一物。
一直看着這邊的幾人不由一怔。
“這裏面……”什麽也沒有吧？
派蒙不由疑惑地開口。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溫迪卻忽而直起身來，一把按住小男孩的腦袋，笑道：“謝謝你，禮物我收到了哦。”
阿今不由也高興了起來，紅眼睛裏亮光閃閃：“溫迪的腰好了嗎？”
“噗。”溫迪忍不住一笑，“好了好了，什麽都好了。”
“那太好啦！溫迪喜歡這個嗎？”
“喜歡啊，這真是我收到過的，最珍貴的禮物了。”
一大一小兩個人像在猜謎語一樣來來回回地對話。
一旁的派蒙聽得滿頭問號，幹脆直接開口詢問：“賣唱的，阿今到底送了你什麽？派蒙什麽都沒看見啊！”
“送了什麽啊……”
溫迪拉長了聲音，拿蒼青的眼睛觑着派蒙，額前的那一縷額發在無風的營地裏莫名微微飄動。
“诶嘿，這是我和小阿今之間的秘密，不能告訴你哦。”
“賣、唱、的——！”
第無數次被調戲的派蒙憤怒跺腳。
空在一旁微微地笑。
貝貝狗安靜地看着這一幕，砂糖慌亂地擡手想要阻止戰争。
只有鐘離抱着胳膊，對空中不屬于提瓦特大陸的那一縷氣息隐約有所察覺，垂下眼眸，再次肯定了自己心裏、對阿今在秘境中遇到的事情的猜測。
而那份禮物，是一縷來自世界之外的風。
是阿今在轉身跑回去之前，沒忘記從裂縫中抓起來的。
雖然風沒有被他的手給捉住，但世界之外的氣息卻因此留在了阿今的掌心中，溫迪察覺到了這一點，于是将它化作一縷風，留在了自己身邊。
雖然暫時不能去看外面的世界中，會眨眼睛的那種星星，但這縷世界之外的微風，也是某種意義上代表承諾的一個信物了。
阿今覺得他還是很信守承諾的。
笑鬧之中，某個吟游詩人恰巧對上了鐘離若有所思的眼神。
氣氛使然，他下意識地對鐘離眨了眨眼，那狡黠的目光，炫耀的神情，微微飄動的額發，就差直接在臉上寫上：“你看，禮物，我有你沒有”。
鐘離（陷入沉思）：……
然後，阿今就在一群人中精準地抱起了猝不及防的貝貝狗。
“阿貝多，阿今有辦法把你變回去了！”
他高興地宣布道。
空：！等等，發生了什麽，阿今是在秘境找到了使用力量的方式嗎？
該不會……他真的要用之前說的那個方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