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恭喜阿貝多

貝貝狗被阿今舉在空中,滿臉平靜,天青色的眼睛中并沒有一絲慌亂。

與他的平靜形成了鮮明對比的,是旅行者空在極力放緩的語速中,隐藏着的震驚和猶疑:

“……阿今,你覺得這樣沒有問題嗎?”

旁邊,在派蒙簡短的說明下得知了阿今準備使用的方法後,砂糖陷入了漫長的思考,伴随着快速低聲且難懂的碎碎念。

什麽“柒捌陸叁式巨大型甜甜花”、“相似度百分之…”、“原理是膨脹?”、“要是有骨頭就好了”之類的。

派蒙聽得一頭霧水,不由轉過頭去看旅行者空和阿今那邊的發展。

而此時,旅行者空的震驚和猶疑已經在阿今又一次、但依然“今言今語”難以聽懂的解釋中,化作了遲疑和更深的迷惑:

“這樣……真的可以嗎?”

“一定可以!”

黑發紅眼的小男孩堅定握拳,滿臉肯定,看不出一絲不确定,“阿今的直覺是這麽告訴我的。”

“直覺……”

旅行者空陷入了短暫的自我懷疑中。

也許真的就是這樣呢?

畢竟阿今才是那個真正使用了力量的人,考慮到小孩子的語言邏輯,說不定這其中其實有什麽隐藏的道理,只不過是阿今受限于表達能力,沒辦法很好的告訴他而已。

更何況阿貝多造出來的秘境阿今也進去過了,雖然不知道他遇到了什麽,但既然他都出來了還是保持着這樣的想法,那麽試一試,也沒什麽……吧?

旅行者空将遲疑的目光投到了貝貝狗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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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被小男孩抱到了懷裏的貝貝狗對上空的視線,眼神中并沒有什麽遲疑,反而似乎有幾分好奇。

他靜靜地點了點頭,以示同意。

滿肚子問題越思考越多的砂糖立刻擡起了頭來:“阿貝多老師,你的身體在裏面……這個過程,可以讓我旁觀嗎?”

空看着滿臉探究欲的砂糖,再一次充分感受到了,學者們對于研究的熱情,果然都是普通人所難以估量的。

——無論是在須彌還是在須彌之外。

出于某些安全方面的考慮,貝貝狗拒絕了砂糖的提議。

砂糖表示很失望,只能和其他人一起在外面進行等待。

同樣被留在外面的空感到有些槽多無口。

該怎麽說,原來阿貝多你是知道這個方法不怎麽靠譜,并且很有可能會産生類似于爆炸一類的危險的啊。

所以學者的探究欲難道是,明知道實驗操作不當可能會産生危險,但是為了數據和好奇心,還是要堅持進行實驗是嗎?

而另一邊,在等待着阿貝多和阿今從裏面出來的時間中,站得更遠一點的溫迪向鐘離發起了對話。

“诶,老爺子,你覺得阿今的想法有問題嗎?”

溫迪好奇地發問,眼睛望着阿貝多和阿今消失在營地裏面的方向,好似全然忘記了之前對鐘離的那一下挑釁。

鐘離抱着胳膊,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不要不說話嘛,老爺子。”

溫迪沒聽見回答,于是将目光轉過來,落到鐘離身上,“你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的話,我們不如換一個其他的,比如說……你還覺得将阿今交給別人,是那個最合适的選擇嗎?”

綠色的吟游詩人聲音稍稍地低了下來,蒼青的眼睛裏漂浮的不正經神色略微消散,露出了一點難得的認真來。

“平心而論,如果要照顧小孩子的話,旅行者确實是個不錯的人選——但前提是,你如果真的打算這麽做的話。”

溫迪道,聲音低得沒讓稍遠處正和派蒙說話的旅行者聽見。

鐘離沉默了一會,然後同樣低聲地開口:“倘若考慮到這孩子的将來,這才是最佳之選。”

“但是最好的,通常并不代表這就是最合适的。”

溫迪認真道。

然後很快,只是短暫消失了一會的不正經神色就再次回到了他的臉上。

“哎呀呀,老爺子,我早就說你死腦筋,你還不相信。你看,現在要不是我提醒你,你就要辜負阿今那孩子的一腔信賴了吧?”

綠色的吟游詩人搖頭攤手,誇張嘆氣,整個一副今天不被打一頓就不甘心的姿态。

但是鐘離再次沉默了一會,對于溫迪的欠揍姿态并沒有做出通常的回應。

某些程度上,這也許算是對溫迪評價的一種默認。

溫迪不由微微睜大了眼睛:“……不是吧。”

他只是說說而已,老爺子你不要真的認啊!你這樣他會害怕的!

鐘離就在他不敢置信的眼神裏,輕輕嘆息了一聲:“或許你言之有理。”

來真的!

溫迪當即瞳孔地震,但随即想到讓鐘離做出這番改變的是阿今——诶,似乎也沒那麽不合理了。

溫迪如此想着,于是一敲掌心,立刻就開始後悔。

哎呀,他怎麽就沒提前想到要找阿貝多要個留聲機什麽的呢,要是剛才把老爺子的這番話錄下來了,到時候不就能拿這個來當老爺子的把柄了?

遺憾,真是太遺憾了。

而鐘離,他并沒有猜到溫迪在想些什麽在危險邊緣躍躍欲試的東西。

他只是想到了那些隐藏在阿今身上的秘密——世界之外的吸引、未知的神秘身世、被許諾的願望、還有消失的記憶。

其實旅行者身上的秘密并不比阿今少,按理來講,他其實應該是應對這類秘密的最佳人選。

這也是鐘離之前想要把阿今交給他的原因之一,并不僅僅是因為旅行者身上星海的氣息。

但是現在,鐘離忽然發現他即便做出了這個決定,并且成功地将它實施了,他也并不會因此感到放心。

甚至回想起阿今剛才在秘境裏遇到危險的時候,他仍不免産生想要親眼确認阿今狀況的沖動。

換句話說,也就是……

“……大約是放不下了罷。”

鐘離嘆息。

溫迪聽了這沒頭沒尾的一句,依然能猜到鐘離究竟在說什麽。

綠色的吟游詩人當即目光閃亮了起來,那種八卦和愉悅充斥的心情幾乎溢于言表,就差敲鑼打鼓贊美阿今了:

“真沒想到啊,老爺子你竟然還有這麽一天,啧啧啧,真是遺憾沒辦法把這一幕記錄下來……哦,對了!”

溫迪貌似忽而想起了什麽,幾步靠近了前面正聽着派蒙和砂糖探讨實驗原理的金發旅行者:“嘿,旅行者,你的留影機還帶着嗎?”

空愣了一下,疑惑:“我帶着……你要做什麽?”

“也沒什麽。”溫迪“嘿嘿”直笑,轉頭想用視線指示一下後面的鐘離,結果卻一眼看見了正抱臂微笑的某大爺。

吟游詩人的笑容一僵。

空左右看了看:“……剛才,發生了什麽嗎?”

鐘離依舊笑意吟吟:“無事,不過是溫迪想借你的留影機,給自己留影一張罷了。”

空于是更加奇怪了,他虛起眼睛,狐疑地看着溫迪:“……真的嗎?”

他怎麽就那麽不相信呢。

溫迪:冷汗連連.jpg

就在他要扛不住壓力,準備開始“啊是是是”的時候,一個小男孩的身影從營地裏面鑽了出來。

“阿今成功了!”

黑發紅眼的小男孩高興地舉起兩只小短手。

仿佛在映證阿今所說的話一樣,在他的身後,一個有着鉑金色中短發,天青色上挑眼睛的青年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

“阿貝多老師,太好了!”

砂糖立刻露出一個歡欣的笑容。

“恭喜你!阿貝多!”

派蒙高興地拍手。

旅行者空也微微揚起一個笑來:“太好了,阿貝多。”

鐘離輕輕點頭:“恭喜。”

溫迪因此而從被逼視的困境中解脫出來,祝賀的笑容于是也變得越發真心實意:“哎呀,阿貝多變回來了,真是太好了呀。”

成功回歸的阿貝多對此回以一個幅度不大的點頭致意:“謝謝大家,這都還要多虧了阿今。”

他的目光輕輕地落到那個黑發紅眼的小男孩身上。

阿今聞言,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阿貝多會變成這樣,原本都是我的錯……是阿今應該做的!”

“對、對了!”

砂糖鼓起勇氣,趁着這時的氣氛插進話來,“我可不可以問一下,阿貝多老師的那個動物身體,現在是在哪裏?”

阿貝多頓時扶額:“砂糖……”

如果想要研究動物的骨頭的話,也可以不用這麽直白的。

“是在這裏!”

阿今眨了眨眼,拉起脖子上被圈住的黃水晶,誠實地回答了砂糖的問題。

那枚摻雜着一抹青綠的黃水晶,其中又多了一縷不細看辨認不出的淺金色,與黃水晶本身的顏色十分相近。

稍稍轉動晶體本身,還看到其中一面多出了一枚宛如竹筍一般的小小龍角印。

砂糖震驚了一下:“這、這是怎麽裝進去的?”

無數的問題和猜測又從她的腦子裏冒了出來,薄綠色短發的少女托着下巴苦苦思考,一時都忘了遺憾自己沒辦法弄到新的骨頭作為研究素材了。

“既然此事已經告一段落。”

鐘離忽而開口,平靜的目光落到了阿今的身上,“關于監護人的事,阿今,你……”

鐘離的話沒能說完,因為原本還因為阿貝多回了自己原本的身體而十分高興的小男孩,忽然就癟起嘴,露出了倔強的眼神:“我就要貓貓!”

鐘離一頓,下一句話一時沒能說出來。

旁邊的溫迪則目露震驚,開始瘋狂給鐘離使眼色。

怎麽回事啊,老爺子!剛剛講“放不下了”之類肉麻話的難道不是你嗎,你要不要聽聽看你現在在說些什麽?

總不會你是要演一出,那種“因為這樣更好所以哪怕放不下也要忍痛推開”這種戲碼吧?!這種事情,即便是你以前死腦筋的時候,也是做不出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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