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回璃月
頂着溫迪震驚的眼神,鐘離走上前去,摸了摸小男孩的頭,溫聲道:“我知道,我們出去說吧。”
阿今擡頭看着鐘離,盡管看起來還是有點不情願的樣子,但出于對某人的信任,還是牽着他的衣擺,乖乖地跟着鐘離出去了營地。
剩下留在營地裏的幾個人面面相觑。
空不由摸了摸下巴:“鐘離的這個句式,好像有點耳熟……”
是不是在某些經典渣男的嘴裏聽到過?
而溫迪則再次振作了起來。
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不是,是說鐘離既然還準備維持他原本的決定的話,那不如就讓旅行者好好地當這個監護人,這樣至少在風花節期間,他還能多一個可以玩……不是,可以解悶的小朋友。
于是時間就在這邊交代阿今,那邊糾纏旅行者中逐漸過去。
很快,和阿今談話完畢的鐘離就帶着小男孩再次回到了營地裏。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和阿今說了些什麽,再次回到營地裏的小男孩抓着鐘離的衣擺,看向了剛和溫迪嘴炮一頓扯完皮的旅行者空。
他跑到了旅行者的跟前,仰起頭,稚聲詢問:“阿金,你想當我的監護人嗎?”
空:?
他震驚地擡頭,看向一臉平靜仿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鐘離,又低頭,看向一臉認真,紅眼睛圓溜溜不摻一絲虛假的阿今。
鐘離到底和他說了什麽?事情是怎麽又拐回了這個發展的?
空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既然阿今這麽問了,平心而論,空自然不可能拒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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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之前發生的種種事情,還是阿今對于鐘離那種異乎尋常的依賴,都證明了一件事,他是個很怕孤獨的小孩。
空不可能坐視阿今落入被抛棄的狀态——雖然就現在的情況來看,這種狀态是不可能出現的,不是旅行者也會有其他人,但架不住小孩子有時候确實會這麽想。
畢竟,阿今之前誤以為自己要離開鐘離的時候,那場忽然産生的忙亂大家都有目共睹。
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需要确認。
金發的旅行者蹲下來,将自己的視線調整到與阿今同一高度的水平,語氣溫柔,但很認真地發問:“阿今,你想要我做你的監護人嗎?”
黑發紅眼的小男孩盯着空,背後的龍尾巴擺了擺,好像一團烈焰在空的眼前晃過,空的眼睛一花。
某個小男孩就帶着烈焰一樣的灼熱撲進了空的懷裏,圈住他的脖子,在他怔愣之際狠狠在他臉上打了個啵,并且大聲宣布道:
“阿金是阿今最好的朋友!”
【阿今喜歡和你在一起!】
空其實沒分清那兩個“阿jin”到底哪個是指阿今,哪個是指他自己。
但是在親親和心聲一起的沖擊下,這一切好像都顯得不是那麽地重要了。
金發的旅行者暈暈乎乎地抱着某個小男孩,從地上站了起來,耳朵裏好像聽見了派蒙咋咋呼呼地嚷嚷着“為什麽只親旅行者,派蒙也要!”的聲音,但又好像什麽都沒聽見。
緩慢運轉着的大腦還在試圖分析這個心聲所承載的信息——鐘離之前語焉不詳提起的那個阿今的“特殊能力”,應該就是這個了吧?之前沒詳細對他講這個,應該是考慮到這件事畢竟應該與世界之外的那些事情沒什麽關系,所以尊重阿今的個人意願,讓他自己來選擇是否告訴別人。
那麽鐘離之前帶阿今出去的時候,是不是為了告訴他這件事?
阿今對陌生人的警惕,應該就是來源于這個能力吧。這樣想的話,他這算是進入了阿今的可信賴範圍了嗎?
所以這個擁抱代表的意義不一般,這個親吻代表的意義也不一般,信任和責任從來都是相互依存的,既然接受了阿今的信賴,他就需要為此承擔起相應的責任,考慮到阿今身上的謎團,這個責任應該也會是肉眼可見的沉重……
可是,阿今他說“最好的朋友”诶。
試圖讓空從暈乎乎狀态清醒過來的大腦掙紮了一下,在腦內自動重複播放起的“最好的朋友”聲音回蕩之下再度淪陷。
于是金發的旅行者呈現在表面上的狀态就是呆愣、暈眩,還有一些莫名的蜜糖泡泡從他身後的背景裏溢出,不斷地上升、上升——
“啧啧啧。”
旁觀的溫迪不由發出一連串的感慨,“被輕而易舉地擊潰了啊,旅行者。”
吟游詩人的目光瞟到一旁面色平靜的鐘離,忽然露出一副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的神色:“不會吧!不會還有人明明占着那麽久的監護人的位置,卻連小孩子的親親都還沒得到過吧!”
鐘離瞥他一眼,神色不變:“或許你想切磋一下?我記得我們之間尚有一筆賬沒有算。”
“咳,這就不用了。”
溫迪忽然被抓住小辮子,不由假作正經地咳嗽一聲,迅速地溜到了某個正試圖以擁抱來捕捉派蒙的小男孩旁邊。
從他自脫離鐘離周身三米以內的範圍之後,就瞬間又浮起的狡黠目光來看,鐘離剛才的警告起到的作用大概可以說是微乎其微,只存在了短短的一秒鐘。
“阿今,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溫迪說道,表情正經,但目光裏仍帶着幾分沒有掩藏下去的狡黠。
黑發紅眼的小男孩收回和派蒙玩鬧的小短手,沒能察覺溫迪的狡黠,态度十分認真地回視他:
“溫迪可以問,阿今都會告訴你的。”
“第一個問題,你說旅行者是‘最好的朋友’,那麽鐘離對你來說是什麽?”
溫迪問道,某些不懷好意的氣息在這第一個問題就已經暴露無遺。
鐘離的視線立刻再度移到了某個綠色的吟游詩人身上,從他眼中隐約浮現出的幾分深思可以看出,溫迪未來某個時刻的一場切磋大概已經被安排妥善了。
原本沉浸在暈乎乎中的旅行者也下意識地移來了視線,阿貝多同樣,衆人的目光一時都集中在了某個小男孩身上。
然而阿今毫不猶豫:“貓貓是貓貓!”
“诶——”
溫迪拖長了聲音,又伸手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是溫迪!”
“砂糖?”
“是砂糖!”
“他?”
溫迪向着阿貝多的方向偏了偏頭。
“阿貝多!”
黑發紅眼的小男孩依然沒有半分猶豫。
“可我問的不是我們是誰,而是像‘最好的朋友’這樣的稱號哦。”
溫迪仍不死心,看起來不把那場未來已經确定的切磋日期提前到今天、現在,就不準備罷休。
事實上,鐘離已經放下了沉思的姿态,準備上前去把某個吟游詩人叫走了。
而小男孩的紅眼睛裏浮現出一點疑惑:“可是……為什麽要有稱號?就像阿今是阿今一樣,溫迪不也是溫迪自己嗎?”
鐘離的動作一頓,幾分笑意忽而浮上眼眸。
他收回手,又靜靜地站回了旁觀的位置。
而溫迪,他先是神情一頓,而後不由叉着腰搖頭大嘆:“狡猾,真是太狡猾了!”
他只是想趁着這個難得的機會讓老爺子吃個癟而已,怎麽發展到最後,反而是他吃了個悶虧呢?就欺負他巴巴托斯名字不止一個是吧!
并不知道溫迪在想什麽的阿今也沒能聽懂他在說什麽,只能鼓起臉頰反駁:“阿今才不狡猾!我是很認真的!”
“好好好,那麽認真的小阿今,能否請你為我起一個外號呢?”
從不輕易吃虧的某摸魚風神仍不死心道。
“阿今從來不起外號,這是不禮貌的行為。”
某黑發紅眼的小男孩理直氣壯地道,選擇性地忽略了自己一路以來叫過的無數個“松鼠小姐”、“狐貍小姐”、“大樹先生”之類的外號。
溫迪于是挑眉:“那鐘離的那個呢?”
“那是因為貓貓沒告訴我他叫什麽。”
小男孩依然理直氣壯。
“嗯……達達利亞?”
溫迪費了一點力氣想起這個名字。
“阿今,不會念鴨鴨的名字……”
小男孩心虛了一下。
溫迪頓時眼前一亮:“那我也有一個難念的名字,阿今你不如以後用這個叫我?”
“不要不要!”
阿今搖頭如撥浪鼓,看起來對于溫迪的計劃十分抗拒。
“诶——聽一聽嘛,又不會怎麽樣,這可是我的秘密哦,全蒙德都沒有幾個人知道的那種!”
溫迪開始拉長了聲音糾纏,乍一看甚至分辨不出這兩個人到底誰更像小孩。
“不聽不聽,溫迪你今天問的問題太多了!阿今累了!”
黑發紅眼的小男孩的拼命捂住耳朵,顯然終于憑着小孩子的直覺察覺到了某摸魚風神的不懷好意。
“就聽聽看嘛——旅行者,你說該不該聽?”
“……什麽?”
“就是說……”
時間在笑鬧中很快過去,沒過多久,就到了阿今該和蒙德告別的時候。
“這麽快就要走啊,真的不再留下來玩一玩嗎?風花節可還沒結束哦。”
将他們送到了門口的溫迪如此說道。
懷裏抱着鴨子的黑發小男孩認真地搖了搖頭:“阿今要帶鴨鴨回去,讓他快點回到原來的身體裏,這是阿今應該做的,我可以在之後再來找溫迪玩。”
“但是你一個人回去的話,不會出什麽問題嗎?說起來老爺子竟然說走就走,他是有什麽急事嗎?”
溫迪試探性地詢問了一句,邊說邊觀察着小男孩的表情,生怕他一聽就又開始癟嘴。
然而出乎溫迪意料之外的,阿今竟然對此沒有任何特別的反應,甚至還露出了一個笑來:“溫迪不用擔心,阿今很厲害的,而且阿鐵也會陪着我。”
阿鐵……哦,是老爺子說的那個遺跡守衛吧。
溫迪略略回憶了一下,記起了這個名字對應的生物。
這樣的話,确實就不用擔心了。不過,那天老爺子到底和阿今說了什麽,竟然能讓這小孩的态度産生這麽大的變化?
溫迪終于忍不住好奇心,問出了這個問題。
而阿今的回答是,放下達達鴨,攥住黃水晶,召喚出了一只棕色的毛絨絨。
“貓貓給我留下了這個!”
小男孩抱着貓貓龍的兩個胳肢窩,将它舉到了溫迪的眼前。
溫迪不由睜大了眼睛。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被動物化的鐘離形态,但是……這個動物,真的能被稱作是貓嗎?
綠色的吟游詩人迷惑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他甚至都沒有想打噴嚏的感覺。
就在溫迪摸着鼻子的時候,棕色的貓貓龍眼皮顫了顫,睜開了一雙赤金色的龍瞳,恰好與某個綠色的吟游詩人對上了視線。
貓貓龍的眼裏頓時多出了幾分無奈,他垂下爪子拍了拍阿今的手,小男孩立刻将他抱到了自己懷裏,開始道歉:
“啊,對不起,貓貓。只是……溫迪想知道你去哪了,所以阿今才……嗯、嗯!阿今會乖乖的,遇到危險一定會記得把貓貓變出來的!……貓貓再見,阿今很快就會回去見你了。”
“喵。”如此便好。
貓貓龍阖上了眼瞳,阿今于是将貓貓龍的身軀收回到了黃水晶裏,擡起頭。
“……咦,溫迪?”
綠色的吟游詩人一臉呆滞。
叫聲竟然,真的是貓啊。
遲來的過敏反應終于開始起效,溫迪頓時一個接一個的、瘋狂打起了噴嚏。
阿今:!
“溫迪!”
被留在了地上的達達鴨:……
雖然知道了阿今現在已經可以讓他回到自己的身體裏了,問題解決,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怎麽就是高興不起來呢?總感覺……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裏,好像發生了很多重要的事情。
早知道,就不去游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