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實驗服
“阿嚏、阿嚏、阿嚏！”
風中接連傳來了三個響亮的噴嚏。
“喵——”
紅眼睛的小黑煤球小心翼翼地往後退了幾步，爪子擡起又放下，一副想向前又不敢向前的樣子。
“阿嚏！等等，你就不能……阿嚏！變回原來的樣子嗎？”
溫迪捂着口鼻，一副忍得很辛苦的樣子，一邊不停地想要打噴嚏，一邊試圖在噴嚏聲中和小貓咪進行溝通。
“喵~”
小黑煤球猶豫又猶豫，邁起爪子想要用貼貼來進行心聲交流，但是看見溫迪的噴嚏症狀随着距離的靠近逐漸加重，又随着他的遠離逐漸減輕的樣子，他邁動的爪子又不由僵在了原地。
要變回去嗎？
小黑煤球努力地思考着。
但是現在變回去的話，說不定躲貓貓就會被發現了——阿光交給他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呢，現在就被發現的話，乘着彩虹橋偷偷去外面看一眼的願望就要破滅了！
“阿嚏！”
溫迪又打了一個噴嚏。
小黑煤球頓時動搖。
要不還是變回去吧，只是一小會而已，應該不會被發……
“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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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流星忽然劃過天空。
小黑煤球：！！！
炸毛.jpg
“阿今，你……”
溫迪轉過頭，想要趁着過敏反應暫時好轉的這個間隙，完完整整地說完一句可以稱為“有效溝通”的話。
但是出現在他眼前的，卻是早已經空無一物的空地，還有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的草叢。
溫迪：？
“怎麽……一轉眼就消失了？”
被留在原地的吟游詩人不由風中淩亂，只能通過已經切實好轉的過敏反應來判斷，某條小黑貓确實已經遠離了這裏。
那他現在到底應該做些什麽啊！
忽然就被召喚到了另一個世界，什麽信息也沒得到的溫迪想到這裏，不由變得更加淩亂了。
而另一邊，被流星驚走的阿今秉承着“既然說不了話，那就幹脆去進行下一項任務”的準則，一邊東躲西藏，一邊順着空氣裏的氣味，又鎖定了另一個人所在的位置。
是阿貝多！
小黑煤球的眼睛一亮，在雪山的山腳下找到了正擺着寫生pose的“阿貝多”。
就用之前把溫迪叫過來的方法！
小黑煤球幾步飛躍過雪山坑坑窪窪的雪地，爪子勾着鉑金發色青年的衣擺，借着貓咪尾巴提供的平衡力，動作流暢地攀上了他的肩膀，然後穩穩地踩在對方的胳臂上，擡起腦袋望向天空。
借着人形身體的一點點高度加成，還有姿勢提供的一點點隐蔽度，阿今很快就等到了下一顆流星的到來。
就是現在！
小黑煤球露出專注的眼神，模仿着之前召喚溫迪的情況，一邊在心裏認真地呼喚着‘阿貝多、阿貝多、阿貝多……’，一邊還擔心只是模仿到這種程度還不夠，像之前一樣伸出毛絨絨的黑尾巴，把尾巴尖遞到對方的鼻子尖底下，像人類玩逗貓棒那樣輕輕地撓了撓。
果不其然，天上的流星在這一瞬間驟然爆發出劇烈的金光。
有用！
小黑煤球頓時高興起來，認認真真地在心裏記下了這個召喚儀式的流程。
流星落下，沐浴在雪山寒風中的阿貝多眼睫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
“阿嚏！”
他睜眼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條件反射地捂住嘴巴，打了個噴嚏。
……過敏反應難道是會傳染的嗎？
還未研究過這方面選題的阿貝多眼裏露出幾分迷茫，對溫迪的過敏反應深有印象的同時，不由在心裏記下了這個問題。
“喵~”
還踩在阿貝多肩上的小黑煤球很高興地叫了一聲，很适應貓咪身體的地用爪墊踩了踩對方的肩膀。
【阿貝多！溫迪、鴨鴨和阿光都在這旁邊，你可以去找他們！】
熟悉的童稚心聲傳到阿貝多耳中，他側頭看到肩上毛絨絨的紅眼睛小黑貓，這才微微恍然：“阿今……”
“喵~”
阿今操着貓咪軟軟的嗓子應了一聲，很高興阿貝多不會對貓産生過敏反應，這樣他就可以和阿貝多再多說幾句話。
不過他的任務時間現在很緊張，所以為了在流星多到躲不過去之前把大家都叫過來，阿今最好只說最要緊的話。
小黑煤球這樣想着，露出認真的眼神，擡起爪子指向了風起地的方向。
“喵~”
【鴨鴨和溫迪都在那邊，阿貝多向那個方向走就能見到他們了。】
童聲如此說道。
阿貝多順着爪子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認出那邊是風起地的方向，記下這條信息，然後搖了搖頭，轉過腦袋：“現在最緊急的事請，不……”
阿貝多：“……”
貓呢？
他話還沒說完呢？
再一次，轉眼沒·阿今·小黑煤球順着氣味穿過荻花洲，陸空兼行，奔向了璃月的方向，伴着一聲接一聲的噴嚏聲，一路召喚來了在望舒客棧望月的魈，在無妄坡游蕩的胡桃，最後找到了在璃月港擺着塵世閑游pose的鐘離。
“喵！”
阿今故技重施，在流星劃過天空的時候，用尾巴尖撓了撓某個老爺子的鼻子。
伴随着一道劇烈的金光，鐘離在另一個世界睜開眼睛，還沒來得及打個噴嚏（？）什麽的，就反應速度極快地一伸手，揪住了某只正要開溜的小黑貓的後頸皮。
“……何事如此着急？”
鐘老爺子一眯眼睛，拎着手裏小黑貓命運的後頸皮，露出了略帶威懾的眼神。
“……喵~”
逃跑失敗的小黑貓挂在鐘離的手裏，心虛垂下的尾巴在空中微微晃蕩，試圖萌混過關，卻忘了自己還有一個沒有開關的心聲揚聲器正在播報他的想法。
【新朋友們還在等着阿今，阿今要趁着彩虹橋還沒有跑掉之前，趕緊上去看看他們——再不快點，就要沒有時間了！】
對迪盧克等人的計劃一無所知的阿今到現在還沒意識到他們在幹什麽，只當這是一場難度拔高過後的大型躲貓貓。
而他要做的，就是按照阿光的指示，讓更多的人加入這場游戲。
——在這個過程中，為了抓住機會去見一見無法來到這裏的新朋友們，快快地完成任務，然後小小的、小小的摸個魚，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又交到新朋友了麽……”
鐘離微微一嘆，又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了小孩子的活力，與變化産生的速度之快、之迅猛。
小黑煤球：！
他這才想起自己現在想的事情都是能被聽到的，圓溜溜的紅眼睛四下轉悠了一圈，發現确實無法可想，這才焉噠噠地垂下耳朵，心虛地“喵”了一聲。
頗有一種幹壞事被家長抓住的感覺。
鐘離見狀，反而輕笑一聲，眼裏露出幾分好笑來：
“怎麽這副樣子，我也不曾說過此次要阻攔你罷。”
小黑煤球愣住，回過味兒，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些‘預防措施’需要準備。”
鐘離将小黑煤球放進懷裏，對着他露出了不贊同的眼神，像個在孩子上滑滑梯之前諄諄教誨，叮囑注意安全的操心家長一樣。
“‘緣’之一物，太不安全，你當謹記，下次不要毫無準備地搭乘上去，此物太不穩定，易生意外，使用之前，應當……”
鐘離難得絮絮叨叨，對着懷裏的小黑貓說了一大長串，邊說邊前進，等到最後一個話音落下的時候，人已經到了蒙德，恰好正趕上了風起地上一群人齊聚一團的時候。
“……來得正好。”
迪盧克轉過頭，目光中流露出幾分風雨欲來的凝重之色。
“嗚嗚嗚，我的神像……”
——但這氣氛卻被一旁傳來的幽幽哀怨聲給破壞了。
溫迪正抱着倒地的破裂神像哀哀悲嘆。
達達利亞杵在旁邊，頗有些尴尬地撓頭：“……抱歉，我當時不知道這是你的神像……”
一般人也不會覺得神像上刻的那個神明就在自己身邊吧！這家夥雖然一看就不普通，但是怎麽看也沒有個神的樣子啊！
話說他到底為什麽要為此而道歉！明明這個神像只是一個複制品而已，他破壞它是有正當理由的！
說到底，神明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的神像，這不是應該怪他自己嗎！
達達利亞在內心抓狂，但是為了保護好小孩子的心靈，他不得不做出一副謙遜有禮好榜樣的樣子。
“風向、風速，還有奇異的天色……如果有個風元素的神之眼……”
阿貝多說着轉過頭，看了一眼正哀哀悲嘆的溫迪，話音一頓，不由又轉回頭去，“算了，還是先研究一下地脈吧。”
他蹲下身來。
而另一邊，胡桃在大風中艱難地按住紙張不讓它亂飛，另一只手抓着筆，正擡頭仰望着蒙德這顆堪比南天門下那顆藍色結晶大樹的巨樹。
“應該這麽寫……嗯，不對，這麽寫……”
看起來完完全全的一盤散沙。
迪盧克不由嘆了口氣。
還好他的計劃只需要這群家夥人到了就行。
“璃月往生堂的客卿，鐘離，還未請教你的姓名？”
鐘離走上前去，禮節性地介紹了自己。
“蒙德城的迪盧克，久仰大名。”
迪盧克點了點頭，客氣地回了一句。
“喵~”
【是我告訴阿光貓貓的名字的！】
小黑貓毫不客氣地把客氣話當成了真話，自豪地叫了一聲。
聽見懷裏小黑煤球這句心聲的鐘離不由微微彎起眼睛，露出了一點笑意：“這孩子說，是他向你介紹過我。”
迪盧克一頓，終于略微真心一點地彎了彎嘴角：“的确是這樣，沒錯。”
兩個熟于社交的成年人在“阿今”這個共同話題的引導下，成功建立起了一點浮于表面的革命友誼。
此時迪盧克之前的那個“久仰大名”究竟是否為客套話，還是真的從阿今這裏聽說過鐘離的存在，并且把“貓貓”這個模糊的稱呼和往生堂客卿對上了號，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以最短的時間跨過了這一段剛認識的尴尬期，鐘離終于可以單刀直入地開口：
“你讓這孩子把我們叫過來，是為了……？”
“看看這個世界的承載力。”
迪盧克聞弦歌而知雅意，簡單地回答了鐘離的問題，接着又抛出下一個話題，“鐘離先生有此一問，是有什麽要指教的嗎？”
“指教談不上。”
鐘離搖搖頭，“只是這孩子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回應呼喚來此，也僅是為了替他排除一些不必要的危險罷了。”
就像他之前說的和做的那樣，他所希望的，并不是把生機勃勃的孩子們綁在自己身邊，然後替他們遮擋下所有風雨，不谙世事地成長。
之所以帶着為阿今彙聚而來的這群人來到這裏，也不過是秉持着這樣的觀念，在事情可能超出控制之際，稍稍控制一下事态，讓其不要脫軌到足以涉及“安全”的這個地步而已。
不過現在看來，他的擔心也許還是有些多餘了。
鐘離在心裏微微感慨。
即便他沒有來到這裏，就憑阿今這孩子此時在風裏來去自如的态度，還有某些已經打好關系的新朋友，想必原本也不會出什麽大問題——不過是願望可能無法實現，回來會沮喪一陣子而已。
因為鐘離那句“排除一些不必要的危險”的話，迪盧克微微愕然，随後才搖搖頭，語氣明顯變得更加尊敬了一點：“您的教育理念令人信服。”
“過獎過獎。”
鐘離謙虛推辭。
“不，這的确十分值得尊敬。依我在蒙德城的所見所聞，少有人能夠像您一樣開明的教育觀念。”
迪盧克道。
“只是活得時間久了一些，經歷的事情多了一點而已。”
鐘離繼續謙虛。
“這是實言，請不必推辭。”
“尚有不足，謬贊謬贊。”
“實言……”
“謬贊……”
兩人來回拉扯一番，直到夾在其中的小黑煤球露出一臉問號的程度，成功加深了表面的友誼，這才終于停下成年人之間的商業互吹，開始進入下一波的正題。
“時機也差不多了。如果我預計的不錯，這個世界‘規則’的反擊，也差不多該來了。”
迪盧克擡起頭，看着變得越發壓抑的天色。
“鐘離先生如果有什麽要提前做的準備，最好現在就開始吧。”
“反擊之後，此世便該坍塌了吧。”
鐘離也擡頭看着天空，感受到身上變得越發沉重的壓力和限制，對迪盧克輕輕一點頭，“那就趁此機會，我先帶這孩子去外面看一眼。此世坍塌時，最好提前離開，迪盧克先生也需保重。”
迪盧克點點頭：“我還有些情況需要觀察，你們先走就好。”
鐘離微微颔首，一個“好”字才剛說了半截，這個充滿了原本不該有的“bug”的世界就轟然震動了起來。
天空和大地一起搖撼，充滿了萬物都即将傾頹的毀滅氣息。
所有人都很驚訝，只不過有些人是為了這突如其來的崩毀而驚訝，有些人是為了這“反擊”莫名消失、毫不抵抗地就進入了毀滅流程的世界而驚訝。
而此時，米家的大樓裏，熬夜加班的打工人們，确實如鐘離和迪盧克所預料的那樣，做出了最後的“反擊”和“抵抗”。
只不過，他們的“反擊”和“抵抗”，不是最後再嘗試一次消滅bug，而是更幹脆的——
“這個實驗服沒救啦！删掉換下一個吧！”
“可惡，怎麽會突然多出這麽多bug！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這些角色的拍照姿勢給凹好的！”
“沒辦法，誰也不想的，幸好時間還有幾天，不過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估計又要加班了。”
“還好進度還沒走很遠，要是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篑，我就要跟實驗服一起崩潰了。”
“收拾收拾采到的素材，看看能不能湊一個開頭出來，好歹給下個服省點事兒呢。”
“也對……等等，這個是……？”
幾天後，論壇。
【woc！這角色演示怎麽提前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