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身世
是貓是狗都在笑，只有地球意識在氣惱：“你們這群家夥到底怎麽回事！阿今因為你們都變成了這樣，你們就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嗎？”
他握緊拳頭，義憤填膺道。
“變成這樣了”的黑霧團子茫然地眨了眨眼，有點不明白他到底變成怎樣了。
達達鴨的視線落到看起來毛乎乎的紅眼睛黑霧團子身上，不由“嘎”了一聲。
意思是：“他也不過是縮水了一點而已，這種事情我們都經歷過的，等回去了不就能變回來了。”
他非常無所謂地表達出了他的放養觀點。
胡桃小狗不由認可地點了點頭。
說真的，這種變小之後跑來跑去的感覺，好多人都沒有體驗過呢。要不是這次機會，以她平常宣傳業務的忙碌程度，肯定也很難體驗到這種經歷了。
……這麽說的話，等回去之後，如果把阿今招到往生堂來當員工，以“死前的最後體驗”當做賣點來宣傳，有沒有可能把往生堂的業務再發展壯大一點呢？
胡桃小狗陷入沉思。
白發藍眼的世界意識環顧一圈，沒有一只毛絨絨對于達達鴨的放養觀點表現出明顯的不贊同，頂多就是持保留意見，正在觀望他的反應。
他的怨氣和不滿頓時變得更加深重了。
“你看！這就是你交到的朋友！你為了他們抛棄記憶、力量和我，放棄這一切來到這裏，結果他們對你根本一點感激都沒有，這值得嗎？！”
白發藍眼的小男孩滿肚子怨氣地對着手裏的黑霧團子憤憤道。
紅眼睛的黑霧團子像個泡泡一樣在他手裏輕飄飄地彈了一下，在空中轉了一圈，眼裏的迷茫變得更加濃厚而且不知所措了。
再次被指責的達達鴨頓時忍不住了：“嘎嘎！”
什麽叫做為了他抛棄一切來到這裏，講得他好像是個插足別人家庭的小三一樣。雖然他确實是只鴨子，但也不能這麽憑空污人清白啊！
始終癱着張貓臉，看着這邊小學生吵架的盧貓貓，終于被這句話裏透露出的線索給勾起了興趣。
他微微眯起一雙貓瞳，露出探究的眼神：“喵……”
這位不知名的世界管理者，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阿今對于遇見他們之前的事情一概沒有記憶，并且在遇到他們之後，就一直沒有太大的變化。
你說阿今為了他們而産生的“抛棄”行為，那麽，這個行為究竟是如何在阿今遇到他們之前産生的呢？
白發藍眼的地球意識被問住了。
他哽了一下，試圖嘴硬：“肯定是你們中的誰在我有意識之前，跑去引誘了阿今！不然他怎麽會突然放棄一切，跑到你們這個封閉的世界來！”
盧貓貓在心裏挑了一下眉，繼續套話：“喵？”
這麽說來，你對阿今在來這裏之前的那些事情很了解？
“我當然了解！”
白發藍眼的小男孩篤定地昂起腦袋，神色裏充滿了自信，“我和他可是從一個地方誕生的，要論你們那套親屬關系的話，我就是他弟——比你們這些所謂朋友要親近多了！”
弟弟？看起來好像有點不太像吧……
衆多毛絨絨的心裏同時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然後目光在兩者之間游移對比了一下，有志一同地轉變了想法。
——不，不該是不太像，應該是很不像。
一個白毛藍眼睛，一個黑毛紅眼睛，這個配色都是完全相反的，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你們那是什麽眼神！”
白發藍眼的小男孩怒了，“聽好了！我們兩個是同一個世界裏誕生的兄弟，他前我後，而那個世界最核心的文明，就叫做地球！”
被激怒了的地球意識滔滔不絕，對着一群毛絨絨們講了一個故事，一個關于他和阿今的來歷的故事。
在他的故事裏，阿今是那個世界上最先誕生的世界意識，孕育于地球的地殼之中，生來就能夠聽見地面上所有生靈的低語，并偶爾借助某些媒介，将目光投諸在他們的身上。
地球就像是一個蛋，而地殼就是保護阿今的那個蛋殼。
“蛋殼”保護了阿今，讓他安安穩穩地在其中吸收地面上的一切知識；“蛋殼”同樣也限制住了阿今，讓他只能聽見地面上的一切，卻沒辦法親身參與進去。
自阿今的意識誕生之後的三百二十八年，沒有一個生靈察覺到他的存在。
但他們說的、做的、看的、聽的，所有的一切，都會傳到阿今的耳朵裏。
阿今在這段孤獨的歲月裏如饑似渴地學習，也同樣如饑似渴地希望自己能被人們聽到、看到、意識到。
正是這樣漫長的孤獨，讓他有了想要将自己廣播出去的願望。
“喵。”
所以，阿今那個能讓接觸到的生命聽見他心聲的能力，是因為這個願望才有的。
盧貓貓總結道。
“當然，那就是阿今的第一個願望。”
白發藍眼的小男孩點頭道。
“汪？”第一個願望？
同樣聽得全神貫注的貝貝狗提出疑問。
地球意識這才想起來這群家夥到現在還不知道阿今那三個願望的事情，于是自覺大發善心地，将他給阿今出了一道二選一選擇題，勸他使用第三個願望的時候，最好許一個“我要回到地球去”這樣的願望，這件事情的前後始末都給說了出來。
末了還懊惱地補了一句：“早知道會變成現在這樣，我當時就該拿你們來威脅他，讓他先把願望許了算了……”
達達鴨：……
即便是他都能預想到，如果這家夥真的用這種方法讓阿今許了願望回去，後面發生的事情都肯定會變得慘不忍睹，讓人完全想不到該怎麽收場。
所以阿今不認這個弟弟，真是合情合理且十分有意義的啊。
達達鴨在心裏感慨着，将目光落到了被捧在白發藍眼小男孩手裏的黑霧團子上。
紅眼睛的黑霧團子依然滿眼迷茫。
明明他們在說的全都是他的事情，他卻像是什麽也不知道、什麽都聽不懂一樣，在地球意識的手裏彈起來又落下，像個泡泡一樣在空中輕飄飄地轉圈圈。
達達鴨不由心生疑窦。
阿今好像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出聲說過話？是因為對這些事情沒有記憶嗎？還是這個形态沒辦法出聲？
……又或者，這就是面前這家夥一直在說的，“變成了這樣”？
顯然，這樣的疑窦和猜測并不只有達達鴨有。
一直在和地球意識交談的盧貓貓凝眉開口，直接了當地問出了這個問題：“喵？”
你一直在說“變成了這樣”，阿今剛才的舉動到底讓他付出了什麽代價？同樣的，那三個願望又是怎麽來的，阿今是以什麽作為交換，換來了這三個願望？
白發藍眼的小男孩頓時露出震驚的眼神，然後是“這不是常識嗎你們怎麽不知道？”的懷疑神情，再然後才是恍然大悟：
“原來你們連這個都不知道，難怪對于事情的現狀一無所知。”
達達鴨：……
硬了，拳頭硬了。
那小孩的弟弟，這小孩，這嘴臭的功力真是有得說的，讓他想起某個同樣嘴臭得讓□□頭癢癢的麻煩同僚。真不知道等這小孩長成臭小鬼那個年齡的時候，如果和那家夥來一場嘴臭比賽，到底誰會贏。
白發藍眼的世界意識對于某達達鴨想揍他的心理活動一無所知，或者說，他對自己的“嘴臭”也一無所知。
他只是順應話題，一如往常地嘲諷了一句，然後開口将那個故事繼續講了下去。
盧貓貓想得到的回答，也正包含在這個故事裏面。
——阿今得到的三個願望，是他所抛下的力量和記憶所交換來的。
“……對于我們來說，力量和記憶是等同的。也就是說，随着意識的誕生，記憶的出現，我們每多活一天，力量就會更增長一分。抛棄迄今為止的力量也就意味着抛棄迄今為止的所有記憶——他抛棄了這些，所以才能夠穿越地殼，在未曾破殼的狀态下，離開地球，來到這裏。”
白發藍眼的小男孩道，對于阿今的選擇顯然很不認同，“如果不是我把他的力量交換成了三個願望，他在來到這裏的時候，就真的是一無所有的了。”
“至于你們有疑問的，他到底為之前為了消滅提瓦特管理者的力量付出了什麽……”
白發藍眼的小男孩理直氣壯地道，“這還不夠明顯嗎？他之前的記憶留在了地球，現在能夠動用的力量，除了我換給他的‘願望’，就只剩下他現在還有的記憶了——真沒想到就這麽短短的一段時間，他獲得的記憶竟然就能轉換成這麽強大的力量了……”
“你們應該好好感謝他，如果不是他，那個提瓦特管理者的攻擊就要沖着你們去了……不對，那東西好像本來就是沖着你們去的……說起來把這群家夥的記憶燒掉了說不定也是一件好事，這樣，我說不定就能毫不費力地把他帶回去了……”
白發藍眼的地球意識說着說着，思緒忽然飄到了這個問題上面，聲音也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開始自顧自地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考裏面。
終于得知了答案的衆毛絨絨現在沒有心思管他在打什麽算盤，他們的目光紛紛落到了那個還在彈起落下的輕飄飄黑霧團子上面。
發現自己忽然被好多目光注視，圓滾滾的黑霧團子動作不由頓了一下，充滿迷茫的火焰眼睛眨了眨，看起來像是思考了一下，然後細細地發出一聲嘶叫。
“啵”的一下，他吐出了一個夾雜着絲絲縷縷紅色火焰的黑霧泡泡出來。
這個泡泡沒飛多遠，包裹着其中火焰的黑霧就逸散掉了，絲縷的紅色火焰于是炸了開來，炸開一個小火花，就像一朵小小的煙花一樣。
——看起來和那個放大版的黑霧“太陽”完全不像是同一個種族。
達達鴨沉默了一會，忽然大義凜然地開口：“嘎！”
【一人做事一人擔，既然是我讓那小孩失憶變成這副模樣的，這個黑霧團子之後就交給我來養吧！】
他用翅膀毛尖，沾着召喚出的水元素，艱難地在草地上寫下了這樣一段話。
見識過達達利亞拿小男孩的腦袋當皮球拍的盧貓貓不由露出無語的眼神，伸出爪尖，在地上有理有據地反駁了達達鴨提出的意見。
【現在我們得到的情報，獲得渠道太過單一，真實性無法驗證。而且，鑒于阿今平時的表現，他現在是否真的失憶也還有待考證。現在就開始争奪他的撫養權，未免也為時過早。】
【咳咳，所以，只要确定了阿今現在的狀況，撫養權的競争就可以開始了是嗎？】
一陣風吹來，塵土在盧貓貓的文字下面組成了這樣一行話語。
招來微風的溫迪貓貓無辜地眨了眨眼，控制不住地又打了一個噴嚏：“啊嚏！”
盧貓貓：……
感情一個兩個的，根本都沒在聽他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