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登山賞景吃烤魚
立了秋,天氣早晚涼爽了些。
阿遠整日裏埋頭苦讀,沈覓既心疼又欣慰,只要有時間必定親手做阿遠愛吃的菜,隔三差五炖個補湯,一連幾個月下來,阿遠臉色更加紅潤,個子都長了一大塊,比沈覓高出小半個頭了。
阿遠本身有讀書的天賦,又有薛澤在一旁指點,短短幾個月進益十分明顯。
九月初的一日,薛澤說可以去試試了。
嵩山書院一年兩次入院考試,分別是三月和九月的中旬。
離着赴試還有幾天時間,沈覓開始忙着做準備,縫制新的衣衫,制作降火的涼茶和應急的藥丸,整日裏團團轉,生怕拉下什麽,甚至還為此專門列了長單子。
薛澤笑她比阿遠還緊張,去考完試還回來等榜單,一些事等榜單出來再辦也不遲。
轉眼到了赴試的日子,沈覓一大早起來擀了阿遠愛吃的面條,姐弟倆剛吃完,湯妪來禀,說吳叟駕着馬車已經在外等候,今日薛澤陪着他倆一起去。如此正好,沈覓原本還擔心路不熟悉耽擱時間。
一路上馬車明顯多于往日,都是準備赴試的考生。車上阿遠有些緊張,薛澤也不提考試的事,只說些自己走南闖北見到的稀奇事,三言兩語的便勾起了阿遠的興趣。
薛澤講起來妙語連珠,趣味橫生,從衣飾穿着到飲食風俗,還有因為不同的語言語調引起的小誤會,聽得阿遠興致頗高,直至馬車駛到了嵩山腳下還意猶未盡。
書院建在山腰上,馬車只能停在山腳下。
因這日赴試的考生太多,山路狹仄崎岖,為了方便管理車輛,書院派了專人在山腳下的平地上搭了臺子,所有來赴試的考生先在此處登記姓名、住址,十人成一行,登記完了有專人帶着去書院,陪同的人則在山下等候,一律不許随行上山。
看書院的安排條理分明,接待衆學子的院生們彬彬有禮,沈覓贊嘆嵩山書院果然名不虛傳,光憑這份一視同仁的氣度就比別家書院勝出不知多少。
薛澤笑着應是,又說考試得需兩三個時辰,不如去山裏賞秋色,沈覓覺得有道理,與其焦灼的等待不如就近散散心,于是欣然同往。
薛澤帶着沈覓繞過層層人群,從一條不起眼的羊腸小路徑直向山上走去。
“你好似對這裏很熟悉。”看薛澤熟門熟路,沈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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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止是熟悉!
龍山寺建在嵩山頂上,自己從小在寺中長大,怎能不熟。
“這山中每條小路我都走過,每個山洞我都進去過,每個水潭我都游過,一來到這裏,看着滿眼的樹木花草,聽着各種鳥鳴,什麽煩憂的事都能暫時忘掉。”
“煩憂的事?可是你那買賣難做?”
薛澤一笑,回道:“難做,但是可做。”
當今皇上的病情加重,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窦氏一族和梁王大權在握,還有太後的偏愛,一直對寶座虎視眈眈勢在必得。
形勢很難!
可太子雖然年幼,卻是少年老成,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英才,繼承大統又是名正言順,還有一幫忠心老臣護佑,再加上作為太子暗勢力的自己處處謀劃。
勝算一半一半,可是不“難做,但是可做”麽!
“平日裏,你處處照顧我和阿遠,你的買賣我雖然幫不上什麽忙,可若是與行醫問藥有關的,我必定全力助你。”
這段時間相處,薛澤發現沈覓行事很有自己的原則和分寸,從來不問自己做的什麽,行的什麽,就好比當初在小草屋療傷的時候,既不會問怎麽受傷,也不問自己是誰,連名字都不問,只默默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薛澤認真的看着沈覓,眸中暖暖,“好,若需相助,還請阿覓千萬莫要推辭。”
沈覓笑道:“怎會推辭?定然不會的。”
“不會?”
“不會!”
“真的?”
“當然真的。”
“那陪我去前面水潭釣魚可好?”
“嗯?”
“然後再吃我做的烤魚可好?”
“這也算相助?”
“算,怎的不算?說好的不推辭,要推辭也晚了,上來的山路蜿蜒崎岖,我想阿覓已經不記得下山的路了。”
沈覓回頭看去,上來的時候說說笑笑并沒覺得很難走,如今一看果然曲折難行,又看看一臉笑意望着自己的好鄰居,也笑道:“既然有人願意動手,我自然願意幫忙品嘗。”
沈覓第一次見有人這麽釣魚,用根長長的軟柳枝當魚線,連魚餌都不放。
沈覓盤腿坐在一旁的石頭上,吃着新鮮的野果,“溫良,這樣也能釣到魚?”
“試試吧,或許可以呢。”
“或許?”
“嗯,或許。”
“我之前也聽聞有人這麽釣魚。”沈覓看着平靜的水面,說的一本正經。
“哦?什麽人?”薛澤看着她,眼裏有了興致。
“此人乃一名士,博學多才,我想你不認識他。”沈覓看着薛澤,眼神裏有幾分認真。
薛澤興致更濃,“不如說來聽聽,可好?”
“此人姓姜,名子牙。”
薛澤大笑,眸子越發柔和,“阿覓居然學會調侃我了,甚好,甚好。”
剛說完,只見薛澤手臂一抖,一條巴掌大的魚被柳條帶出水面,直直落到沈覓旁邊。
眼看着那條魚在面前亂蹦,沈覓驚愕不已,這都行?!又拿過柳條細細研究了一番,上面沒什麽貓膩啊,難不成“飛”上來的這條魚是個傻的?
看沈覓表情很是有趣,薛澤又起了逗她的心思,“阿覓可知為何能釣上魚來?”
“不知,不如你來說說為何。”
“因為這水潭中的魚與別處不同,你瞧,三面環山,只這一處能看見遠處的風景,故而這裏的魚一旦憑借着什麽東西便想躍出去看看。”
沈覓瞥了他一眼,“你是想說那魚是個傻的?”
薛澤大笑,“阿覓變聰明了。”
不知為何,聽他剛才哄騙自己的話忽然想到茅草屋中的阿澤,那人也是一本正經的逗樂子,想起他暖暖的眼神,還真有幾分相像。
看沈覓不做聲,薛澤問:“在想什麽?”
“想起一個人。”
“說來聽聽。”
“一個故人,他受了傷,我幫他治傷。”
薛澤心中一動,“接下來?”
“他曾經哄騙我,大冬天的将手臂伸進冰洞裏撈魚,說有魚洞,我真信了。”
薛澤嘴角揚起,“可惱他?”
“知道緣由時惱過一瞬間,後來又不惱了。”
“為何?”
“能在冰洞裏撈魚想必是有功夫才可以做到,我撈不上來又何必惱?我找不到吃的,為此他才會受着重傷還去受凍撈魚,我是感謝他的。”
薛澤笑笑,“他會更感激你的。”
話畢,又提上一條魚。
薛澤将魚收拾一番,穿在木架上,撒上随身帶的調料。
這動作也覺得似曾相識,眼前的卻分明不是同一個人,或許事有湊巧,人有相似,沈覓覺得自己都能來到漢朝,世間又有什麽不可能呢,或許是天下相似的人太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澤:昨兒個種下的魚今天長出來了,我的小兔兔就愛吃魚
窦窦:說謊的孩子會變出長鼻子
小澤:不怕不怕,見過哪個大狐貍是短鼻子的麽
窦窦摸摸鼻子:......好似我也沒少騙覓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