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窦憲這厮啊(三)
這厮要來真的!
剛才涼風吹得打顫, 這會兒沈覓又怕又急,額上溢出細汗,“窦憲,恩将仇報非君子所為。”
窦憲的手開始不老實,呼吸變得粗重,“切!君子, 我此生最為不恥的便是君子, 尤其是僞君子, 何況, 阿覓,以身報恩可是佳話。”
呸!
還佳話!
哪門子的佳話?
沈覓重重往後一踹,本來力氣就那麽點兒, 再加上水池裏的阻力,哪裏踢的疼武藝高強的窦憲。
“想吃罰酒, 嗯?”窦憲把手臂收的更緊, 沈覓有些喘不上氣, 想起被蟒蛇絞殺的動物。
沈覓急道:“咱們打個商量, 你女人多如過江之卿,不差我這一個,你談談條件, 如何?”
窦憲将她翻過身,背靠池邊的石頭。石頭表面光滑凹陷,正好容納一個人的身量。
“打個商量?也未嘗不可,說說, 在青州山上,你醫治的人是誰?落下山崖又是誰救的你?這些日子,你與他,在何處安身?”
看着窦憲的目光陡然變得危險尖銳,似是一條巨蟒長着血盆大口随時準備吞了自己,沈覓微微顫抖。
他窦憲是攪動風雲的人物,沈覓也自知瞞不過他。
“我自小修行醫術,救人性命多了去了,窦家的眼線遍布天下,連你都不知道,我怎麽知道?我從山上落下被樹枝懸挂在半山腰,僥幸存活,不可以麽?還非得被窦家毒婦殺了才可以?我南下尋父親,有錯?你們為自己的利益拿百姓的性命當墊背,恥也不恥?卑鄙之極!”
窦憲兩指掐着她的下巴,強迫她擡頭看着自己,嘴角彎起,整個人多了幾分邪魅,聲音冰冷,“看來,這商量是打不成了。”
說着,俯身品嘗美人的唇。
Advertisement
沈覓大急,怎奈雙手被他鉗住,連雙腿也動彈不得,情急之下一口咬了下去。
窦憲大怒,撫着唇上的血,眸中泛起殺意,“不識擡舉,作死!”五指掐向沈覓的脖子。
她的脖子細嫩柔軟,如同最美好的鮮花,最柔軟的白雲。
五指收緊,窦憲能感覺到自己在發抖,眼見她倔強的表情模開始糊,漸漸不再掙紮,五指陡然洩了力。
看着咳到虛軟的沈覓,窦憲很糾結,剛才再稍稍用力,一朵鮮花就這麽凋謝了,自己便可了無牽挂。
可到底下不去手。
父親自小教他——窦家人不可以心軟,心軟是最大的軟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繼續留下她做餌也并非不可。
窦憲終于找出一個讓自己心軟的理由,起身上岸而去。
沈覓以為就這麽去見閻王了,肺腔憋的生疼,劫後餘生大口大口粗喘着氣,第一次體會到呼吸空氣是一種莫大的幸福,她清楚的知道,窦憲真的動了殺機,就差那麽一點點,一點點的一點點。
可是,自己到底還是活了下來。
窦憲所謂的幕後之人正是薛澤,兩次困住自己,正是為了引薛澤現身,該怎麽辦呢?
沈覓昏昏沉沉,渾身虛軟無力,靠着池壁慢慢滑下。涼風催的頭腦清醒不少,要把消息報出去,還要想法子脫困,不能牽累他。
幾個貌美婢子服侍窦憲換上幹淨衣袍,梳理好長發,默默立在一旁。此時窦憲面色冷硬,嘴唇尚在流血,顯然正在氣頭上,婢子們一個個越發順眉斂目,生怕惹了忌諱被扔出去喂狼。
靜園有個傳聞,之前有個婢子十分美豔,主子待她也有幾分不同,常常宣她進屋伺候,後來也不知那婢子惹了什麽忌諱,主子竟然命人将她捆了扔進山澗。原本此地人煙稀少,可憐又是個啞巴,救命都喊不出來,況且山裏野獸出沒,那美人不過幾日便成了一副白骨。
婢子們都知道,主子好看又多金,可實在風險系數太高,攀附不得,只要好好保住小命便知足。平日裏不曾見主子帶女子來此處,今日還是頭一遭,可這美人實在兇猛,居然敢把主子咬成這樣。
最難得的是還活着,實屬罕見。
婢子們異樣的眼光哪裏逃得過窦憲的法眼,厭惡的揮揮手,婢子們如大赦般逃離房間。
窦憲沏了一盞茶,室內茶香袅袅,窗外夜色已深,暮色中的星空斑斓閃亮,眼前浮現沈覓說起星星的樣子,眸子清澈如露珠,小小梨渦乍隐乍現。
窦憲靜坐運氣,可無論怎樣都無法凝神,腦中盡是那個女人的影子,她的笑,她的委屈,她的倔強,她護着心中那個人......心中似是一陣抽搐,她的唇柔軟細嫩,她獨有的清香,她的特別......
手中依然殘留着柔軟的觸感,窦憲将手掌放于鼻尖,嗅着她的味道。
将涼茶一飲而盡,起身出門。
還當她已經出來,沒想在正看見沈覓在溫泉池裏已經睡着,腦袋靠着石壁,身子眼看着沒入水中。
沈覓又見到刺客提劍對着自己,猙獰的面目一晃變成馮現,馮現笑着對自己伸出手,又無情的推開......忽然馮現一晃變成窦憲,渾身迸發殺機,伸手掐向自己的脖子......與空氣隔絕,腹腔生疼,忽的一個白影從天而降,那人是溫良,可又是窦憲......
池底的沈覓面色沉靜,似是睡着一般,沒有半分掙紮,見她與死亡這般相近,窦憲心中又是一陣抽搐,将她擁入懷中帶上岸。
好在還活着,窦憲重重嘆了口氣。
月光清冷,襯的潔白的小臉毫無血色,脖頸上青黑的五指痕跡十分滲人。
窦憲輕撫她脖頸間的傷痕,唇輕輕印在額間,“阿覓,阿覓,我終是狠不下心。”
沈覓醒來已是翌日傍晚,身上忽冷忽熱,耳際一片蟬鳴,這種感覺不陌生,恐怕是昨夜風寒所致。
婢子見沈覓醒來很是高興,手舞足蹈一番。
“你是不是想說,外邊正在溫着藥?”聲音暗沉嘶啞,沈覓并不意外,不過是聲帶受傷而已。
能活下來已是不易,沈覓很慶幸那厮手下留情。
婢子見她懂得自己的意思,很是高興的點點頭,上前為沈覓掖好被子,随後出門拿藥。
沈覓想坐起來,怎奈渾身疲軟,掙紮了幾次到底還是無力坐起。罷了,躺着閉目養神也是極難得的事情,在他手裏還能做什麽?還不如這般,能拖延一日算一日,只要拖下去,薛澤的人一定會來救自己。
聽見門響,有人端着藥碗進來,沈覓以為是那婢子,閉着眼睛低聲道:“放在榻旁吧,稍涼一些我再喝,多謝了。”
來人坐在榻邊,默不作聲。
沈覓感覺有異,忙睜開眼睛,頓時渾身一僵。
是他。
窦憲端着藥碗靜靜的看着她,見她緊張,窦憲嘴角一勾,舀起一勺湯藥喂她。
“放在一旁,我自己喝。”
聽她聲音嘶啞,窦憲心中一陣抽搐,擡頭看向她,“非要自找苦吃?”
沈覓微微一笑,直直看向他,“是甜還是苦,不都是窦大人給的?哪裏是我自己選的。”
“這麽護着他,你會後悔的,大半個天下都是窦家的,你護的那人,也遲早會死在我手。”
“窦憲,邪不勝正。”
窦憲嗤之以鼻,“邪不勝正?他是正,我就是邪麽?我只知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誰贏天下還未可知。”
沈覓閉眼,不再說話。
窦憲将藥碗重重擱在榻邊,冷眼看着她。
沉默半晌,終是再度開口,語中滿是無可奈何。
“你與我并非天生的敵手,何必搞成這般,你就不能像別的女人那般溫順一些?我不想殺你,可你也別一再的逼我。”
見她依然閉目不言,窦憲摩挲着她脖頸間的傷痕,慢聲道:“聽聞,你弟弟進了洛陽最為有名的書院,可謂是少年英才,前程無量,可惜啊,染上瘟疫就不好說了。”
見沈覓猛地睜開眼睛,怒視自己,窦憲邪邪一笑,“還有那個李仲玉,我很是喜歡,雖然長得不好看,可是腦袋可以做酒壺,匈奴人最好這個,打磨好了再鑲嵌上寶石,裏面放顆夜明珠,既可以當酒壺還可以照亮兒,就放在這個屋子裏,你說好不好?”
看她掙紮着想坐起來,可虛弱的歪在一旁便沒了力氣,窦憲嘆了口氣,将她扶起躺在自己的臂彎,慢慢喂下湯藥。
“窦憲,你若牽連無辜,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窦憲擦淨她嘴角的藥汁,“你想做鬼也得看我讓不讓!死在我手裏的不知多少,我從不怕弱者的報複,活着都殺不死我,何況死了?不過你若聽話,或許我會改變主意也不一定。”
沈覓疲倦無力,小臉燒的通紅,窦憲目中滿是心疼,掃過她的睡穴,自懷中掏出藥膏塗抹她脖間傷痕。
作者有話要說: 首先,感謝留言的小仙女,感謝投營養液的小仙女,感謝大家的喜愛!
窦窦致廣大小仙女們的一封信
小仙女你們好!我就是覓覓口中的“那厮”(*@ο@*) 最近大狐貍呼聲壓過我啦,我表示不服氣,還有沒有本官的粉粉?留個言給作者看看呗,不然我很傷心很傷心,作者那厮要把我轟下去啦,我表示很喜歡覓覓啊,只不過身在廬山不自知,愛上覓覓自己還不知道哇,不過很快就知道了,人家感情方面是很遲鈍的~
寫信人:失去了純潔但是依舊純情的窦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