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窦憲整治田國舅
沈覓這一夜過的很艱難, 噩夢一個接一個,先是李仲玉變成了酒壺,窦憲猙獰的仰天大笑,又見阿遠中毒垂死掙紮,自己想去救他們,腿腳卻在溫泉池子裏怎麽也邁不動, 急的哭泣呼喊, 忽然腿腳被什麽纏住, 低頭一看, 竟是死去的災民抓住不放,哭喊着自己死得冤枉。
窦憲這一夜過的也很艱難,榻上的小女人起了高熱, 燒的渾身滾燙,還滿嘴呓語, 驚吓連連。
窦憲連着給她灌了兩碗退熱的湯藥, 竟然不起作用, 不得已, 命成一把成三喊來看病。
論制藥,成一比成三強點兒,可論看診, 成三是最好的。
成三給沈覓扶了脈,正要開方子,只聽榻上傳來虛弱的聲音,“窦憲, 你心狠手辣,早晚有人收了你這妖孽。”
成三手一頓,幾滴墨汁粘在紙上。
窦憲看着榻上的人兒,掏了掏耳朵,“成一,她說什麽?”
成一面無表情,“屬下聽沈姑娘說,豆花要辣的,不辣不給錢。”
成三看向成一,滿臉敬佩之色,手一抖,又是幾滴墨汁。
榻上的人繼續控訴,“窦憲你個王八蛋,千年老妖孽。”
窦憲一臉不可置信,轉頭看向成一。
成一不慌不忙的翻譯,“沈姑娘說,豆花裏加個蛋,千萬別省錢。”
成三繼續手抖,紙被墨跡暈染大半,好不容易寫完方子,雙手遞給主子,道:“沈姑娘高熱不退,表象是風寒,屬下覺得主要是心病,似是被什麽東西給吓着了,雖是兇險,但尚無性命之憂。”
什麽東西?
成一給成三使眼色,好在成三也算機靈,見主子嘴唇上結的新痂,心裏頓時敞亮了,忙解釋道:“屬下覺得,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應徐徐圖之,嘿嘿,急不得。”
窦憲黑着臉,對成三擺擺手,“速去煎藥。”
成三的藥還是很有效的,沈覓翌日總算褪去高熱,人也清醒了不少。
窦憲進來的時候正看見沈覓用午膳。
是她喜歡的清粥和小菜,還有一碗加蛋的豆花。
見沈覓自顧自的吃飯,對自己理也不理,窦憲也不和她一般見識,坐在一旁看她吃飯。
“可好些了?”
“嗯。”
見她冷淡,窦憲沒在意,反而伸手摸她的額頭,“還有些熱。”
沈覓打掉他的手,繼續喝粥。
窦憲甩甩手,“脾氣夠大的。”
沈覓一頓,道:“謝窦大人不殺之恩。”
窦憲嗤笑,滿臉的不屑,圍着沈覓轉了一圈,“是啊,我後悔着呢,要是不松手,哪有現在的麻煩事。”
說罷,甩門而去。
話說田蚡吃了顆迷藥,一覺睡了兩日還未醒,太醫束手無策,只說田大人睡的香!
國舅府哭聲震天,甚至驚動了宮裏的王皇後。
王皇後聽聞弟弟意外受傷很是驚訝,田蚡雖是不正經,可畢竟頭頂國舅這塊大招牌,誰這麽大膽?于是特意招田夫人攜管家進宮問明事發經過。
田夫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帕子換了一塊又一塊,鼻涕醒的哼哼直響,嘴裏叽哩哇啦說不出個所以然,只不住的求王皇後主持公道,說窦家小雜種害了自己夫君。
王皇後扶額,暗道兩口子真是絕配,沒一個能經事兒的,當初怎麽王八對綠豆對的那個準啊!
“管家,田夫人傷心過度,你來說,把事情前後經過說個清楚,若有半點不實,唯你是問。”
管家吓得直磕頭,聲音倒是利索幹脆,把怎麽設計美人跳荷花池到窦憲冷眼旁觀,再到女英雄跳水救人,怎麽入了窦憲的眼,那女子如何扔迷藥,怎麽昏厥,說了個一清二楚。
王皇後算是聽明白了,只怨自己弟弟滿肚子歪門邪道,可是和窦家那小子論邪道,田蚡定然甘拜下風。
“可是巧合?”王皇後問道。
管家叩首,“回皇後娘娘的話,那女子是頭一天在城門外上的車,國舅大人見那女子一雙眼睛有靈氣兒,便一時心軟讓她上了車,并不似有人特意安排。”
“哦?你說田蚡呵斥那女子,為何?”
管家眼珠子一轉,仔細回想,“回禀皇後娘娘,那女子一見到國舅大人便說有要事禀報,因窦大人在旁,國舅大人見她無禮才呵斥,可那女子說,說......”
王皇後冷了臉,“說什麽?”
管家很是慎重,道:“很是蹊跷,那女子說瘟疫之事另有內情,窦大人聽到此處便起身,那女子似是害怕,對着窦大人扔出迷藥,可不知怎的,迷藥——迷藥——迷藥竟然跑到國舅大人口中,這才——才昏迷幾日。”
王皇後略一沉思,便讓田夫人和管家退下,只囑咐好好伺候着,醒了速來報之。
王皇後遣貼身宮女請來太子,将此話告知。太子早就懷疑瘟疫來的奇怪,可苦于沒有證據,太醫只說蹊跷,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那女子說瘟疫有內情?”
王皇後道:“正是。”
“那女子如今在何處?”
“田府管家說窦憲将其帶走,帶往何處并不知情。”
見太子一臉凝重,王皇後很是心疼,摸着兒子的肩膀,細聲道:“瘟疫鬧成這樣,母親知道你心煩,你舅舅又是個不争氣的,唉......南邊的事如何了?”
太子倚在王皇後的懷裏,閉上眼睛,似是回到小時候一般,“那邊有溫良,我自是放心的,幾日前我已寫信與他,告知瘟疫之事,想來,他會有辦法的。”
王皇後溫和笑道:“那就好,窦家和梁王一聯手,我這心裏啊......唉!”
“母親莫要擔心,他們有橋,我們有路......總會有那一天的。”
“可惜陽信已經許了人,不然啊,我看泾陽公主府那小子就是頂好的。”
劉徹起身,笑道:“曹壽不錯,阿姐會過得很好,母親莫憂心,溫良想來已有意中人,幾日前他求我應允,婚事自己做主。”
“你準了?”
“嗯,若沒有他,便沒有今日的孩兒,這點請求算不得什麽。”
王皇後笑着撫摸兒子的頭,“我兒念舊,甚好。”
太子出了椒房殿,轉身去見景帝,把此事前後詳述一番。
老皇帝一輩子活在陰謀詭計裏,知道此事重大,命太子詳查。
田蚡醒了。
太子很高興,親自前往田府探望,親親熱熱噓寒問暖一番,田蚡正激動呢,只聽太子道:“舅舅,窦家那小子真不是東西,光天化日謀害你,還搶了你的人,外邊都傳咱們被窦家欺負慘了,尤其是國舅您吶,被窦憲搶了人不說,連個屁都不敢放。”
誰敢說他田蚡不敢放屁?定要放個驚天動地的!
田蚡氣的冒煙,一咕嚕爬起來,披上衣袍直奔魏其侯府。
本來田蚡是沒這個膽子的,可太子在後面喊了,“舅舅啊,我給你撐腰,你大膽的去。”
田蚡憋了一肚子氣,腦子還被迷藥熏的糊糊塗塗,哪裏轉的過彎,站在魏其侯府門外叫罵。
田蚡原本就是地痞出身,耍陰謀不如窦憲,可罵街的功夫是一流,髒字污詞一套接一套,圍觀的百姓裏三層外三層,攆都攆不走,氣的窦嬰和夫人在院子裏直哆嗦。
窦憲得知此事,氣不打一處來,命人好生的将田蚡請回府,說人已經還回去了。
田蚡這才作罷,得意洋洋的往回走。可一進府就覺得哪裏不對勁,下人上前禀報說夫人昏厥了。田蚡不解,出門前好好的,怎麽一會兒工夫昏厥了?
難不成這個還傳染麽?
管家指着院子裏一口木箱,結結巴巴的說,這是剛才窦憲命人送來的,夫人看了就......
美人?夫人莫不是嫉妒?
田蚡喜滋滋的打開箱子,箱子裏是美人不假,可是被拆的七零八落。
仔細一看,竟是那天千挑萬選努力練習跳水的美人。沒被淹死,到底還是死在窦憲手上。
頭顱幹幹淨淨的擺在最上面,臉上沒有一絲血跡,尚存一絲嬌媚,若不是與身子分了家,還當是活生生的呢。
田蚡又驚又怒又心疼,白眼一翻再次昏厥。
管家抹抹淚,命人将國舅大人擡進屋裏,速速請太醫診治。
作者有話要說: 演員:劉四飾演田蚡 趙能飾演窦憲
時間:2017年8月1日
地點:某旮沓
田蚡:窦窦窦家小子(嘴角一抽)你你你敢吓唬我(又一抽)我我我跟你沒完(繼續抽)
窦憲歪着頭,揣着手:啊,吓唬你,咋了?不服啊,那你過來啊
田蚡:哼哼哼(抽抽)我哭給你看
窦憲擡袖擦鼻涕:哭呗,誰稀罕你啊,我就稀罕覓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