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薛小侯爺一戰成名
沈覓換上阿路帶來的宦官服, 與太子一起低首跟在阿路身後前往皇帝寝殿。
皇上已然入睡,昏暗的光下,皇上臉色發黑,嘴唇暗紅,眉頭緊皺。
沈覓悄悄的為皇上把了脈,正如太子所說, 久病沉疴。
面對太子滿含期望的眼神, 沈覓無語, 輕輕搖頭, 太子眼中的希望如同瞬間消逝的流星,只餘感傷。
出了寝殿,太子問道:“還有多久?”
知道他問的是皇上所剩日子, 沈覓道:“積重難返,藥石無效, 只看皇上意志, 長則月餘, 短......就不好說了。”
太子擡頭看天, 良久,輕輕道:“如果可以,孤願減壽十年, 以求父皇安康。”
沈覓只傾聽,不語。
“父親是個好皇帝,一生簡樸,勤政愛民, 現年不過四十有八,這身子是累壞的,外有匈奴、夜郎、南越,內有枭賊虎視眈眈,父親知道壽數不多,每日吃的藥比飯都多,艱難的一日撐過一日,就是等孤長大,孤——”
太子哽咽。
沈覓靜靜地站在一旁,看他情緒稍微平定一些,安慰道:“皇上不放心太子獨自面對險境,可是太子定要堅強的走出困境,也一定會走出困境,自古以來邪不壓正,天下萬民心中自有公道,太子少年英才,歷史罕見,再難的山也有翻過去的那一天,你會是一個很好很好的皇帝,足以讓愛你疼你的皇上欣慰。”
太子看着她,勉強一笑,“也不知為何,孤願意跟你說話,心裏總覺得你是可信的。”
血濃于水,沈覓再明白不過,可是話不能那麽說,沈覓沒想過跟王皇後相認,更別提眼前的小太子了。
人家的生活過的好好的,與自己和阿爹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何必牽強,若是相認,定會給王皇後惹一身麻煩,搞不好還會牽連太子,若是王皇後心再狠一點,那自己豈不是找罪受,前有抛夫棄女,後面的事不好說。
還是橋歸橋,路歸路的好。
“民女的弟弟與太子一般大,也是有什麽事都願意跟民女傾訴,說了心裏就舒服一些,想來太子與民女的弟弟是一樣的。”
“或許如此。”這種感覺劉徹自己也摸不準,很奇怪。
太子心情不好,說要一個人轉轉,讓阿路将沈覓送回未央宮。
一場淋漓盡致的春雨傾灑在長安,一夜之間,滿城的銀杏樹開了花。
沈覓身為女子卻做了太醫,這消息很快傳的滿城皆知,還不待人們把話題炒熱,一股子神秘力量又把那些閑言碎語壓了下去。
朝堂上也有人站出來反對,可還有一部分人支持,畢竟沈覓瘟疫之時獻出秘方是大功一件,又揭榜文治好了皇後娘娘。
那榜文上寫的清清楚楚——加官進爵。
幾個窦家的狗腿還想着在太後和魏其侯臉前立功,早朝時念念叨叨,安禦史怼了句——你有本事也獻個方子出來,吃了人家的藥丸子說人家的壞話算是個人麽!有本事也去揭榜文吶!
幾名臣子被怼的面紅耳赤,見魏其侯不做聲,窦憲也不做聲,便也消停下來。
瘟疫過後,長安生機恢複得很快,大街小巷又是滿滿當當的人,百姓們對這場喜雨津津樂道。
城南一處酒肆裏,說書先生唾沫橫飛,就着銀杏樹開花說起了泾陽公主府的那位小郎君。
啊不,應該是小侯爺了。
薛老侯爺上書皇帝,請求皇上恩準唯一的孫子薛澤繼承爵位,不論看在老将軍亦或者泾陽公主的份上,這個折子皇上是準了的,何況,民間皆傳病怏怏的薛澤可是為大漢祈福才如此的。
說書先生拿塊手掌心大的圓木一拍,“咚”的一聲把酒肆衆人的魂兒招了回來。
“話說,泾陽公主夜夢神樹遞過來一子,第二日便覺得玉體有恙,待太醫診過脈,諸位猜猜,如何了?”
“有喜了呗,我說先生,這段子講了十幾年了,換狐仙那段子。”一綠衣漢子粗聲嚷嚷,衆人紛紛附和,“就是,換胡大仙那段。”
說書先生端起茶盞,粗飲一口茶水,再次吐沫橫飛。
“話說,青州有個白雲山,山下住了一戶普通人家,小兒生了重病,神舞也跳了,大夫也請了,可就是不見好,這日夜半三更,小兒啼哭不止,忽然,一妙齡女子出現在屋裏,長得那個美喲,一看就不是人間的凡人,那女子輕輕撫摸小兒,你猜猜如何?”
“小兒好了?”衆人答道。
“算你說對了,那小兒立刻不哭了,待小兒阿爹阿母答謝時,那女子已經轉身不見,小兒的阿母還當看花了眼,再看小兒身上,居然留下一根白色長毛,柔滑細膩,通體晶亮,竟還帶着一股香味,後來啊,小兒阿爹進城賣山貨,竟然遇見了一模一樣的女子,經人打聽才得知,那女子姓沈,乃是青州城中的名醫。”
“那女大夫既是狐大仙?”
“可是那女太醫?”
“獻方子那位?我家還供着長生牌咧......”
說書先生又一拍圓木,朗聲道:“不錯,那女子正是狐大仙,前陣子得知百姓受瘟疫之苦,特地從天上求來解毒丸仙方,救下百姓無數,又得知皇後娘娘鳳體有恙,吐出修煉千年的內丹為皇後娘娘治病,要不然皇後娘娘咋好的那麽快咧?你們說是不是?”
說書先生正要繼續吐唾沫,一物件從天而降砸中腦袋,說書先生被砸的生疼,正要罵人,卻見砸來的是一塊金子,出口的髒話轉而變成:“他娘——謝貴人賞金!”
調子拖得長又翹,引得酒肆衆人回頭望去,一黑袍男子正向外走去,身後是一名冷臉拿劍的侍衛。
那侍衛回頭看了一眼,通身的殺氣讓衆人紛紛進禁了聲。
“主上,可要将沈姑娘—”成一小聲道。
窦憲默了片刻,“倒真有幾分本事!一躍成為皇後身邊的紅人,先別動手......你說她跑就跑了,還回太後眼皮子底下,宮裏是那麽好住的?別人的命都值錢,就她拿自己的性命當兒戲,可憐她那個弟弟還不出來,說什麽與衆學子有難同當,唉!姐弟倆一樣傻!讓人看着她,免得小命丢在哪裏都不知道。”
“金将軍之女金藿在裏面陪着她。”
窦憲停下腳步,側臉看着成一,“安禦史家那個金藿?沈覓城門口撿的那個?”
“回主上的話,是安禦史家兒媳。”
“陪就陪着吧,聊勝于無,切!別派人手了,想來她也不稀罕!這傻丫頭竟撿些貓貓狗狗,也不怕撓了手。”
自家妹子窦琪可不就是撓她手的那只?!
“近來有好事,等着忙吧,回頭得了閑好好收拾她。”
成一頭皮一緊,主子說的好事必定不是好事。
窦憲的壞事就是太子的好事。
果然,第二日長安城中沸騰,不止長安,全大漢州郡皆同賀。
常年困擾大漢西南邊境上的夜郎國被收服了,朝廷之前沒有一點動靜,也不曾派遣大軍,不光百姓沒明白,就是朝廷大臣也糊塗着,唯有皇上皇後欣慰的很。
老皇帝臉上有光,立刻召集滿朝文武開朝會,衆人這才恍然大悟。
太子年少有為,命薛澤秘密訓練兵士,趕在夜郎發難前一舉拿下,難得可貴的是,薛澤帶領千名精挑細選的兵士通過沼澤密林,秘密潛入夜郎國,深夜在幾個美人中間活擒渾身□□的夜郎國國王,兵士們訓練有素,迅速掌控了夜郎大軍,兵将幾乎無損,可謂是難得一見的全勝。
薛澤是誰?
滿朝文武你看我我看你,還是鎮北将軍金濯提了個醒,“咦?可不是泾陽公主府的那個病郎君?啊不,小侯爺?”
皇上捋着胡須,笑道:“正是,少年有志,英雄所為,好!好啊!我大漢又出一位英武将軍,上天福佑我大漢。”
太子的英明很快傳遍了大漢的各個角落,順帶着薛澤也揚名天下。
前陣子的鳳凰口吐人言和巨石對太子的影響很快被這波巨大的勝利掩蓋,民間紛紛傳頌太子少年睿智,将來是不可多得的明君。
至于薛澤,民間傳聞又多了些神話色彩,這不?還是城南那家酒肆,一位頭上貼着膏藥的說書先生正在奮力的講着新段子。
“話說,有位公主十月懷胎誕下一子,可是這位小郎君自小被送進寺院祈福,好不容易滿了十五歲回府,卻又整日纏綿病榻,雖說博覽群書智謀超群,怎奈手無縛雞之力啊,哎!可憐可嘆吶!那一日,月上中天,這位俊俏郎君對月吟詩,忽然聞到一陣香氣,衆位猜猜,是誰?”
酒肆生意不錯,大夥聽的入神,紛紛道:“難不成又是那狐大仙?”
說書先生“咣”的一拍手中圓木,“呔!算你猜對了!正是那狐大仙!那狐仙看中了這個俊俏郎君,心生愛慕之意,于是半夜化作美人悄悄相會俏郎君,口吐內丹治好了郎君的頑疾,兩人纏綿啊啊啊啊——”說書先生猛然捂住嘴巴,一行鮮血從嘴角流下來,酒肆衆人頓時炸了鍋,跳的跳,跑的跑,徒留一室糟亂。
窦憲黑着臉,一聲不吭的走在前面,成一知道主子心情不好,只得默默的跟在後面。
依着成一的意思,那說書先生可以丢進河裏喂魚了,可主子只扔了一塊銀子打碎了那人的門牙。
主子說過,萬事背後皆有因,成一尋思着,這因估計是主子聽狐仙的故事沒聽夠,要不怎麽一有空就來酒肆呢。
皇後身子漸好,身上的痂已經褪去大半,沈覓停了藥,配制了花草茶每日給皇後溫上一盅,既有養身子的功效,又可以養顏。
趁着月色好,沈覓獨自在小院子裏研究孫及借給的醫書,忽然一雙手掩住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大狐貍:哼哼哼哼哼~我大狐貍又回來啦
窦窦:哼哼哼哼哼哼~等着本官給你找四的啦
王皇後:啥時候把閨女還給額?
作者君:莫急莫急,快啦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