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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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P市飛回T市的飛機上, 菱畫和瞿溪昂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
甚至連座位都不在一起,她老樣子, 總是喜歡坐在最後一排, 而他則坐在離她最遠的斜對角的第一排。
他們不約而同再次默契地選擇以這種方式,就像上次在A國時一樣, 輕描淡寫地帶過這次在P市發生的一切。
飛機停穩後一開機, 她就收到了來自祝靜的消息——和ZHENG界網紅當炮|友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
菱畫不禁搖搖頭,只回了一個字:爽。
祝靜:幾次?
菱畫:兩只手數不過來。
祝靜:他是泰迪嗎?
菱畫:你這比喻不錯。
祝靜:這句話是孟煩煩用我手機發的。
菱畫:孟煩煩威武。
祝靜:雖然我一點都不想像個老太太一樣多嘴, 我也知道你不會讓他很好過,但是菱畫, 我還想再說一次, 最後多痛的總是你, 他再怎麽樣也是不會允許他自己在你這落馬的。
她想了想,本來想回“我知道”,可是等目送瞿溪昂坐車遠去, 她還是低頭回了另外一句話。
菱畫:沒事,快要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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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完, 她便将手機收回去,揉了揉眉心,也坐上回克伯宮的車。
一回到克伯宮, GKang不出意外便召喚她和瞿溪昂去開會彙報在P市的進展,進了GKang的辦公室,瞿溪昂已經坐在了會議桌前,看到她時, 他的目光微微一閃,臉上卻露出了比平時更為冷漠的表情。
她的心口猛地酸澀了一下,卻還是對着GKang和他露出了得體的笑容。
全程報告都由瞿溪昂完成,幾乎用不着她發什麽言,她最多只要在GKang提問的時候幫他補充兩句,而聽完瞿溪昂的報告,GKang毫不吝啬地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Chase,”Gkang放下報告,拍拍他的肩膀,“真的做得漂亮。”
“應該的,”瞿溪昂微微颔首,“也很感謝Rene的幫助。”
“Rene,”GKang轉向她,朝她豎起大拇指,“你已經是克伯宮最炙手可熱的幕僚了,很棒,年輕有為。”
“這是我應該做的,”她禮貌地回應後,看了瞿溪昂一眼,“對了GKang,有一樣東西我想要交給您。”
“那我先離開了,”瞿溪昂低頭收拾起文件,“GKang,明天我再和您過後續的計劃。”
GKang朝他微微颔首。
等瞿溪昂離開後,她從包裏拿出那個小小的U盤,放在GKang的面前。
GKang拿起U盤,端詳兩秒,挑眉看着她。
“出于對您和克伯宮的最大利益,希望您能聽完U盤裏的內容。”她不徐不緩地說,“也算是我對您小小的協助。”
GKang目光輕輕閃爍了兩秒,“是什麽內容?”
“您聽了就知道,”她淡淡笑了一下,也收拾起文件,離開GKang的辦公室。
…
第二天早上七點,她收到了來自Paul的消息,讓她八點直接進克伯宮見他。
看完消息,她把手機放在一邊,本來還迷迷糊糊的思緒瞬間變得清明起來。
情況比她預想中來得更快。
也難怪,GKang聽過錄音之後,怎麽可能會多容忍一天?肯定會立刻召見Paul,而Paul一旦被召見,自然也就會找上門來。
進Paul的辦公室之前,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才擡起手敲門。
Paul從裏面幫她打開門,一向和熙溫和的臉龐上,此刻卻沒有一點表情。
到了這種時刻,她反倒不覺得害怕了,當年和Ken對峙的感覺此時再次卷土重來,可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裏已經沒有了當時的猶豫和恐懼。
原來她已經被磨練成這樣了麽?現在每當在鏡子裏看到自己,她就覺得自己和她曾經厭惡的瞿溪昂變得越來越像。
“GKang今天早上放給我聽了一段錄音,”Paul在沙發上坐下,淡淡地開口道,“裏面記錄着我和Mark在A國時期的對話。”
她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Rene,是你麽?”Paul的目光鎖定在她的臉龐上,“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她的眸光輕輕閃爍了兩秒,“是。”
Paul略微訝異地張了張嘴,雙手撐着下巴,“你倒是誠實。”
她笑了一下。
“還記得當時你在被我面試時你的說法麽?”Paul一字不差地說出了她當時說的話,“我願以更超出現在十萬分的精神來輔助您,只要您願意相信我。”
“我記得。”
“所以你還是可以做出像當時你對待Ken同樣的事情?”Paul一字一句,盯着她的眼睛說,“每一次,都是為了Chase,是嗎?”
菱畫沒有想到Paul會直接就點他的名,她不動聲色地捏了捏拳頭,後背上慢慢有冷汗冒出來。
“Rene,還是那句話,你再厲害,也只是二十年前的我,你那點小伎倆指向哪裏,我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你看他的眼神早就已經暴露了你自己,這是女人的致命缺陷,再厲害的女人都沒辦法把自己對一個男人的情感掩藏好。”
Paul雙手交疊,背朝後靠在椅背上,“從他當時出現在A國救了你的時候,我就已經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不過的确,這麽多年來,見過那麽多形形□□的人,我也沒有見過比他更有魅力的男人了,所以再厲害的女人被他馴服,我也不意外。”
她咬了咬嘴唇。
“而他想要什麽,我從一開始就很清楚,從他來到D國趕走Tim時我就知道了。”
“那麽,如果是這樣的話,您為什麽一直沒有做出什麽對策?”她問。
“因為我的心的确不在這裏啊,”過了一會,Paul忽然笑了一下,“Rene,我倒要感謝你和Chase這次順水推舟的手段,讓我可以名正言順了了我自己的心願。”
她愣了愣,竟然有點沒明白Paul的意思。
“你我都知道Chase現在瞄準着我的位置,所以他一直在GKang面前無限做低我、想把我趕去A國,而他不知道,其實我是真的想去A國幫Mark,我這一生可以做到第二權位已經滿足,我并不想再往上,而Mark和我的交情遠比我和GKang深得多,所以我是發自內心想要離開這裏,去A國當他的二把手幫他打理團隊。”
菱畫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劇情的走向已經完全偏離了她最開始的預計,她以為Paul知道她出賣他後會暴跳如雷、把她逐出門外,但是卻沒想到,Paul真正的心思居然和瞿溪昂希望讓他走的路吻合在了一起?
放棄即将可以參與競選的第一權位,去A國當千年老二,這怎麽可能呢?
“是不是不敢置信?”Paul勾了勾嘴角,“你們的棋盤我從最開始就知道,我沒有阻止一切的發生,包括你們一起去P市……都是為了讓Chase走完這最後一步。”
她漸漸收攏起驚訝的表情,沉聲問,“GKang的指令是什麽?”
“他讓我自己選擇是否去A國,我當場就同意了,我們也和Mark聯系過,下周一我就動身。”
菱畫的心髒咚咚地跳着,大腦一片混亂。
“我已經給Chase發去了感謝和恭喜的消息,”Paul搖了搖自己的手機,“下周一GKang就會宣布他将成為我的繼任者。”
她看着Paul,幾乎都不知道下一句應該說什麽。
本來這一局她都已經做好了要魚死網破的準備,可是卻沒有想到這個結果來得這樣輕松,還避免了頭破血流的戰争。
“Rene,”Paul這時忽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朝她走來,“我知道你這樣嘔心瀝血協助Chase,是因為你對他有感情,可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感情在他身上、在克伯宮裏都一文不值,他一旦坐上了鐵王座,就會立刻把你丢棄。”
沉吟片刻,她回視着Paul,“也許你會覺得我執迷不悟,但是他是坐上鐵王座最好的人選。”
身為他手裏的劍,她的手上早已經沾滿了鮮血,或許一直這樣支撐着她在戰鬥的,除了那一文不值的感情,還有她從最開始就對他毫無緣由的自信。
無論他有多麽絕情和冷酷,在她心裏,自始至終只有他才夠格成為那個最高權位的人,這個男人的能力和手腕使得他早就已經成為她心中唯一的王者。
而她,也只想輔佐自己眼中最好的君王人選上位。
Paul注視着她半晌,說,“那麽,他現在已經離那個位置非常近了。”
“那麽,我也算沒有白白親手弑故,”她淡淡地笑了笑,“不管怎麽說,恭喜您獲得您想要的未來,接下來的幾天,我也會幫您和您的家人安排好轉移到A國的全部手續。”
說完,她轉身準備離開,在經歷了有預料的背叛之後,她依舊覺得Paul應該并不是很想和她繼續交談。
“Rene,”誰料到,Paul卻在身後叫住了她,“其實,你還有另外一個選擇。”
她回過頭。
“如果你不想成為他坐上鐵王座後被他抛棄的那把劍,你可以選擇跟我一起去A國,在Lina去世之後,Mark一直在尋找一個像你這樣的幕僚,并且他已經對我表達了這個意願。”
Paul的目光深深淺淺地投射在她的身上,“你對我的不忠建立在你愛那個男人的基礎上,而從工作方面你無懈可擊,你自己選擇,是繼續做這個注定會抛棄你的男人的劍,還是去幫一個同樣是第一權位、并會一直給你無限權力的人的左膀右臂?”
“我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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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克伯宮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Paul的全家需要完整的遷移手續辦理,無論是Paul,他的太太,還有他的孩子都必須在這麽短短幾天的時間裏完成一堆手續,她和Paul談完話之後手上操作和電話就沒有停過,到了這個點才勉強能把今天的活幹完。
在附近随便吃了碗面,她也沒有打車,只是漫無目的地在漸漸開始變得安靜的道路上走。
走着走着,不知過了多久,再擡起頭,她竟然來到了一個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來的地方。
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了一會,她閉了閉眼。
睜開眼睛,她的瞳孔裏像是有什麽東西“轟隆”一聲落地一般,再也沒有起一絲波瀾和起伏。
“抱歉,我有一份東西要交給Chase,是他讓我送來的文件,”她走到這棟高檔公館的門口,向擋在她身前的保镖總負責人說道,“你只要彙報給他,我叫Rene。”
保镖總負責人看了她幾眼,讓下屬過來輪崗,走向公館。
不出一會,對方走回來,朝她點了點頭表示放行。
她朝保镖們笑了笑,擡步上前,走上樓梯。
輕輕敲了敲門,很快,門就從裏面被打開,瞿溪昂站在門裏,穿着深藍色的居家服,戴着眼鏡,靜靜地看着她。
她推開門走進去,反手将大門關上。
屋子裏安安靜靜的,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什麽人味,和上次她陪謝修弋兒子來時如出一轍,她将大門反鎖住,然後關上了客廳的燈。
瞿溪昂的目光閃了閃,擡手摘下眼鏡。
這就像是一個他們對彼此釋放的訊號。
下一秒,她把包和文件往地上一扔,将他推到牆邊。
把他的睡衣扣子三下五除二解開,她整個人順勢往下一蹲,解開了他的褲子。
然後,她擡頭看了黑暗中的他一眼,輕巧地脫下了他的底褲,湊上去。
黑暗裏,瞿溪昂的呼吸漸漸從平緩變為粗重,他的喉間還隐隐約約發出來了一絲極輕的低吼,過了一會,他終于忍不住,将雙手輕輕放在了她的頭上,将她的臉更拉近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等她的嘴巴都已經變得酸得不行時,他才猛地将她從地上拉起來,飛快地完成了位置對換,把她整個人彎下腰按到牆上。
菱畫感覺到自己的裙子幾乎是被他徒手扯開來,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他從後面直接貫穿了。
她連底褲都沒有脫下。
而他,一手緊緊地扣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從她的衣服裏摸到前面,動作又兇又快。
她從最開始咬着嘴唇并不想發出聲音,到後來被他弄得實在無法忍耐,一聲聲呻|吟從喉嚨裏溢出來。
等他終于第一次撤出她的身體時,她撐着酸軟的腿和腰轉過身,正面盤上了他的身體。
“……讓我看着你,”她抱着他的脖頸,似乎像要把他的臉刻進自己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