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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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畫整個人被瞿溪昂重重地壓在冰涼的浴室瓷磚上, 耳邊充斥着他粗重的呼吸聲。
他的男性氣息鋪天蓋地地把她包裹着,哪怕是整整一年都沒有相見過, 如今以這麽近的距離面對他, 她的身體居然還是會慢慢地放松警惕、對着他放軟下來。
在心裏唾棄了自己幾千遍沒有出息,她拼命地想着有什麽辦法能夠讓身後這個人先冷靜下來。
她知道他在生氣。
應該說, 是很生氣, 那種怒意,她連背對着他都能清楚地感覺到。
當她說出她去了吳千秋家之後, 她能感覺到他渾身肌肉一瞬間的緊繃和怒張。
“瞿溪昂,”她試着動了動身子, 發現竟然完全動不了, “我警告你, 你別給我亂來,你發着燒,我來着姨媽, 你亂來就是兩敗俱傷。”
“呵,”她聽到他低涼沙啞的嗓音在她耳後響起, “我警告你不要去吳千秋家裏的時候,你有想到過我反複重申的底線麽?”
他還是這幅居高臨下的口氣,聽得她本來就堵在肚子裏的火也上來了, 陰陽怪氣地頂回去,“還是那句話,你算我的誰?你的底線又和我有什麽關系?”
她聽到他冷笑一聲,身後就傳來了他拉下褲子拉鏈的聲音。
“瞿溪昂!”她急得拼命掙紮, 還是掙不開他力氣大得像鐵鉗一樣的手,然後,她感覺到有熱熱的東西抵進了她的兩腿之間。
又燙又硬。
她的臉唰得一下就紅透了,雖然這個樣子依舊隔着她的底褲,但是他卻壞心眼地開始動作着、反複地摩擦着她最私密處。
就像他以前進入她時一樣的動作和力度。
雖然她也不是個白紙一般什麽都不懂的純情黃花閨女,可這個板子的操作,她真的從來沒有玩過,她真的無法想象究竟是多麽悶騷又變态的人才會想到這種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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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知道,我是你的誰了麽?”他緊緊貼着她,咬着她的耳朵輕輕摩挲,“還有誰能對你做這種事……?”
“你他媽……”她羞得耳朵都紅了,憤怒地回過頭,一口狠狠咬住他扣着自己肩膀的手,“你這個下|作色|情的混蛋……”
她知道自己咬得很重,可他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繼續以更快的速度重複着自己的動作。
他的動作越來越快而娴熟,過了一會,他竟然伸了手下去,輕輕摸了摸她的底褲,靠在她的耳邊低語,“看來你挺喜歡這樣的……”
“去死!”她氣得都快要爆炸了,渾身都在發顫,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因為被他的動作所刺激到,她的眼圈都有點發紅了。
如果一定要說真話,她的确也有了感覺,可她還是不想讓他得逞,因為這個該死的男人真的能夠分分秒秒就點燃她身上的情|欲細胞,讓她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Then I wanna die inside of you…”(那我還是想死在你的身體裏)
下一秒,她聽到耳邊這句性感到極致的話語,就感覺到身後的人猛地幾下用力,狠狠地抵在她身上,在她的腿間釋放了。
他濃厚的呼吸拂在她的耳邊,讓她從身體內部到四肢全部都在戰栗,一感覺到他的力氣松懈下來,她立刻把他推開,赤紅着眼睛指着門外,“你給我出去。”
他看着她那副渾身泛着粉紅仿佛被他疼愛過的妩媚模樣,自己也爽過了,似乎總算是解了點氣,也沒和她再杠下去,就以這幅亂七八糟的樣子轉過身去,慢吞吞地走去外面另外一間浴室了。
菱畫在浴室裏稍稍做了下清理,套上拉鏈已經壞了的裙子,勉強用皮帶系住裙子不掉下來,在鏡子前拍了拍自己依舊發紅的臉頰,才咬牙切齒地打開浴室門。
瞿溪昂也已經清理過自己,此刻換了睡衣和睡褲靠在床頭,閉着眼睛休息,仔細看他的眉頭還是緊鎖着。
她知道他人燒得很難受,剛剛一摸就知道體溫不低,可一想到他病得那麽重還要在浴室裏壓着她搞那種花樣她就來氣,沒好氣地沖他道,“體溫計在哪?”
他閉着眼,指了指床頭櫃。
她走過去,翻出體溫計和退燒藥,拆開後,命令他,“擡胳膊。”
他還就真的乖乖擡起胳膊,任由她把體溫計塞到他的腋下。
她也沒和他說話,徑自走到廚房去,倒了杯溫水折返回來。
過了一會,她抽出體溫計,看了一眼,“三十九度。”
他終于睜開眼睛,看向她。
“吃藥麽?”她拿着體溫計晃了晃,面無表情地俯視着他。
“你去吳千秋家做了些什麽,”他答非所問。
“打游戲,”她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反問,“你想怎麽樣?打一炮?”
瞿溪昂動了動漂亮的眼睛,然後伸出手,把她扯到床上,扣着她的手,定定地望着她,嘴裏還是肯定的語氣,“我比游戲和吳千秋重要。”
她朝他笑了笑,“再多說一句,我立馬就走,救護車都不幫你喊。”
因為發燒,他看上去總比平時稍微少了點戾氣,額上浮着薄薄的汗,嘴唇也是蒼白的,這讓他說話的口吻感覺上好像也帶了點溫柔,“以後別再和任何男人親近,這會讓我……”
菱畫的心頭動了動,沒掙開他的手,“會讓你怎麽樣?”
他動了動唇,想說句什麽,卻還是沒能說完整。
“繼續啊,孟煩煩還教了你點什麽招數?”她淡定地望着他,“吃醋?發火?還有剛剛心裏有鬼的Molly小妹妹我就不提了,謝修弋把兒子也供出來支援了,你的後援團可真厲害啊,集體沖奧吧幹脆。”
他頭一回被她怼得無話可說,他面前的這個女人,原來早就已經把他這些伎倆給看在眼裏,只是之前沒有戳破罷了。
下一秒,一向鼻孔朝天、打死都不吃藥不看醫生的瞿溪昂同學竟然選擇沉默,還自動地接過她手裏的水杯和藥,自覺地把藥吞了下去,動作行雲流水般順暢都不帶停頓的。
然後他把水杯和藥放在床頭櫃上,“你回去吧,怕傳染給你。”
“得了吧,”她揶揄他,“半個小時前在浴室裏你看上去可沒這擔憂。”
“菱畫,”他此刻肅了容,認真地看着她,“我承認我之前的那些作為的确有刻意加演的成分在內,但是我想告訴你,我這輩子從來沒有做過任何一件這樣的事情,對任何人說過這樣的話,也沒有任何人可以讓我主動去為她做這些。”
屋子裏此時十分安靜,他的眸子比以往任何的一刻看上去都要清澈,在此之前她總畏懼看他的眼睛,因為那裏面夾雜着太多複雜的東西,她只想當作沒有看到,那樣就不會因為他背後無邊的黑暗而變得如此痛苦。
“你還恨我麽?”過了半晌,他問。
“恨。”
“讨厭我麽?”
“讨厭。”
他勾了勾嘴角,彎起眼笑了一下,“那就好。”
“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放過我?”她咬着牙問。
“是。”
“無論我去哪兒,你都還是會來找我?”
“是。”
“瞿溪昂,我現在對你來說都已經沒有利用的價值了,”她的聲音輕輕的,“一點點都沒有了。”
“是,”他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交叉地相握,“可我還是離不開你。”
她聽得瞳孔微微發顫,咬着牙克制着自己的神情。
“的确,我從來都只用【利用價值】來劃分我身邊的每一個人,就像我對你說的,鯊魚只愛飲血,我不會考慮對方的任何情感,只會考慮用盡他(她)能夠為我提供多少利益,最開始我對你也是這樣,我不會否認我自己的所作所為,”
他一字一句地說着,低啞的聲音回蕩在偌大的房間裏,“可是菱畫,我現在為你做的一切,對你表達的情感,對我自己而言并沒有任何一絲利益可圖,哪怕你身上已經沒有我所想取得的東西,哪怕你已經不能再幫助我在仕途上前進,我依然想要你留在我的身邊。”
菱畫一動不動地望着他。
她多想張口就抨擊他演技驚人,她知道他是個多好的演員,可是她也知道,他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在演戲,因為這些話一點也不好聽。
“你真是可悲,”
過了良久,她才慢吞吞地開口,“原本花前月下的甜言蜜語,到了你嘴裏,居然變得如此慘不忍睹。”
他嘴角淡淡的笑容更加淺顯了,他緊了緊握住她的手,“回到我身邊來吧,繼續恨我,讨厭我,我照單全收,慢慢彌補。”
她垂了垂眸,既沒有給出明确的答案,也沒有之前怒張的反應,只說,“睡吧。”
他看着她,慢慢躺進被窩,聽話得簡直像個五六歲大的孩子,任由她幫他掖好被角,菱畫一瞬間都懷疑自己在照顧的是謝修弋的兒子。
“路辛遠要訂婚了,”他閉上眼睛,忽然來了這麽一句。
“我知道,”她微微颔首。
上個星期她就收到了路辛遠發來的消息,随後督敏也和她說了這件事,他的未婚妻是位家族長女,大家閨秀,脾氣也是溫婉可人,據說郎才女貌很是登對。
【我真切地愛過你,現在也真切地想和這個女孩子好好過一輩子,之後的婚禮,希望你能來。】
路辛遠在消息裏是這麽說的,她聽到這個消息,內心竟絲毫不覺得驚詫,也沒有難過之類的情緒,只是有一種淡淡的唏噓——他們都曾以為沒有了彼此便過不好下半生,然而事實卻真的并非如此。
有的人,錯過就是真的錯過了,這輩子都沒有緣分,可有的人,好像兜了一圈,繞得再遠,紅繩還是會最終指向他的方向。
她沒有回複路辛遠究竟去不去婚禮,只是祝福他,希望他和那個女孩子能過得幸福。
“我知道你們之間已經翻篇了,”瞿溪昂此時依然沒有放開她的手,“但是我還是想說,你真的眼光有問題。”
“反正這世界上除了你全是娘炮,”她一手托着腮幫,翻着白眼替他把話補全。
他閉着眼,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似乎是安心地舒展了眉頭。
在她以為他應該已經睡着了的時候,他忽然又低聲開口了,“我和他不一樣。”
她一愣,才領會他指的是路辛遠,“嗯?沒他溫柔體貼?沒他善解人意?的确啊,實在是差太多了。”
要她說,瞿溪昂就是一個典型的鋼鐵直男,十頭牛都拉不彎的那種直,他根本就不懂女人,更別說讨好女人了,所以剛剛那番真心話被他說得才會聽上去如此慘烈。
“我想說的是,你和他是過去,而我和你,”一年前,他也是把話說到這裏,就截然而止了。
随後,就是一整年沒有他的空白,時間定格,她從不敢回想那夜他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麽。
菱畫聽到這裏,心口顫了顫,沒有出聲。
可下一秒,她就聽到他沙啞的聲音響起在耳邊,“而我和你,是結局。”
那是她聽過的,他說的最溫柔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