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深深沉藍
夜間猛獸叢行,幽暗中點點淡綠螢火在緩緩升起。草叢中穿行的飛快身影蟄伏在夏日茂盛的樹旁。她停在樹上,微帶殷紅的眼角定定的看着樹下篝火旁抱劍而立的男人,心中的怒火不禁冉冉升起。
朱紫的精美巫女服被高高的挂在男人的頭頂,像是哪裏來的戰利品一般随意的仍在一旁。
咬牙切齒的聲音輕微的在樹上響起,樹下的男人卻微不可見的笑了一下。
篝火的光将近燃燒殆盡而漸漸慢了下去,男人忽然坐靠在樹前,頭部輕輕低垂下去。
姜岐手中的貝扇輕輕扇出一陣香風,似乎更加劇了睡眠的作用。她跳下樹來哼笑着看着面前的男人“啧啧”嘲笑:“老老實實的被我放倒吧,看在你算救了我的情分上,我可以少捅你幾刀,偷衣服的臭賊——”
這個男人的眼睛那樣美麗,她即刻靠近那帽,想要看看被隐藏的臉是什麽樣子的。
——這是!
身體似乎不受控制的傾斜下去,姜岐尚未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被捉住。男人的嘴角微微挑起,深藍色的眼瞳在黑夜中發亮:“捉住了——”
篝火再度亮了起來,映照出姜岐微帶倔強的臉,一向妩媚的桃花眼露出孩子氣的表情,尚帶着幾分不甘輕抿嘴角。
太蠢了,自己曾經在有蘇之國和這個男人抗衡的時候,大概就應該知道他的實力了。姜岐的身上纏繞着不知道是什麽植物的禁锢,短短的獸皮被捆綁後,周身更是被禁锢的嚴絲合縫。她掙紮了兩下,漸漸的沉寂了下來。
男人靠在一旁懶懶的用劍挑了挑篝火中的炭塊:“年紀輕輕就身體虛弱,危險。”
混蛋,嘲諷她!姜岐一口銀牙幾乎咬碎,面上反而笑得妩媚極了:“我只是和你開個玩笑,想要表達一下‘感謝’嘛,幹嘛這麽無情呀。”
姜岐眼睜睜的看着男人的身邊跑過去一只胖兔子,那兔子看着胖胖蠢蠢的像個肉球兒人,她還記得它在自己胸口上滾動的時候那副笨樣子。
兔子打滾兒似的到了男人的手邊,圓圓的腦袋湊近了對方的手,姜岐眼睜睜的盯着,他的手骨節分明,但是卻十分修長此刻在那兔子頭上輕輕揉弄着,搞得肥兔子一臉沉溺的樣子。
蠢死了。
姜岐心中冷哼一下,卻忽然心頭閃過火光:“等一下,這個肥兔子身上有你的氣息,那麽是你将我扔進河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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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着頭不說話,那張看不清臉融在黑夜中的臉更加看不清楚了。
姜岐狠狠的盯着他:“那麽——為什麽要拿走我的衣服?”她幾乎能想到這個讨厭的男人躲在一旁看着她像個笨魚一樣在水裏面撲騰着,然後勾勾手指的将巫女服直接勾走吊在樹上。竟然躲在外面看我洗澡,真是混蛋啊——
姜岐冷冷的看着他,對方倒是雲淡風輕:“你似乎也不是什麽正經女人。”
她心底狂躁,眼中卻将冷意轉換為平日的妩媚笑意:“說的倒是蠻對嘛,我還要謝謝哥哥救了吾咧——”
他起身欲靠近,姜岐忽然如待敵的小豹子般汗毛倒豎的防備着對方,卻沒有等到意外的傷害。他對她似乎沒什麽興趣,但是此刻仍舊靠的很近:“說不定吾年紀能做你先王公——”
姜岐呸了一聲,她先王公最有名的便是炎帝烈山氏,這王八蛋想冒認先王考啊。她雙眼雖然不服輸的笑着,額頭卻滲出了一些薄薄的汗,這個男人意味不明,既不是有蘇之人,同那些想要殺她的人似乎也不是一個派別的,可是現在他的手在慢慢靠近。她的身上緊緊穿着殺虎的之皮,短短的只能遮住胸口與腰臀之下,他的手在瑩白的四肢上漸漸摸索開,明明毫無□□之味,卻意外的輕柔律動。
姜岐眼角一厲,柔媚的嗓音微微嘶啞的掙紮着,硬生生憋住怒罵顯出笑意:“好哥哥,想要就直說嘛,放開我的手,咱們便席天慕地的野合可好——”那雙柔嫩白皙的腳勾服的貼上他的雙腿之間,他的身體上有着習武之人的堅硬與肌肉,姜岐的嘴角在笑,眼睛卻無聲的挑逗着。
有了!
電光火石指尖,腳尖上忽然纏繞出許多荊棘,團聚為利劍直直刺上男人的心頭。男人的手指輕輕一指,那荊棘便齊根斬斷,她幾乎是心碎的聽到了貝扇再次受傷的聲音。
姜岐的心中又恨又惡,卻也不能阻止男人的手繼續在身上逡巡,他受到攻擊,周身的氣仍舊十分平穩,只是那惹人讨厭的沉穩語調更令姜岐厭惡:“不僅兇暴,也太魯莽——”他的語氣淡淡,手卻很不老實,姜岐的身體似乎熱的快要脹起來一般,皆因那手指靈活細長,他伸進了虎皮中,摩挲着大腿根的肌膚,似無意般沉默着瘙癢了幾下便輕輕離開。姜岐咬着舌頭等着這酷刑結束,可對方似乎在考慮什麽,那雙細長有力的有似乎還要伸到她的胸口。
姜岐冷酷的歪過頭啐了對方一口:“你到底在找什麽,我們可以合作,但是你要——”
他的手停了下來,沉靜的話語在姜岐耳中未免有些冷靜到冷酷:“玄鳥、你追着的那只玄鳥,留下了什麽。”
姜岐心中一驚,他是怎麽知道玄鳥的事情?難道他之所以拿走她的衣衫也是因為此嗎。她迅速收斂厭惡的表情微微輕笑:“過度暴露弱點反而不好呢。”她似乎冷靜了下來,殷紅的舌與充滿挑逗的眼圍繞在他的身邊,他的舌舔上他的指尖,拿着劍的手指意外幹淨,她忍住将他咬斷的欲望輕笑:“将我放開,我便告訴你玄鳥的旨意是什麽。”她的腳尖不太老實,眼珠也滴溜溜的亂轉,那雙眼總是似貓非狐,帶着幾分算計與狡詐,男人看了她半響,幾乎瞬間指尖一指,身旁的繩索便頃刻解開。
…什麽妖術。
姜岐心中嘟囔着。這個劍客突然出現,術法怪異的驚人。她的眼睛粘着他手中的那把大劍,收到黑金鞘中的時候幾乎像這個男人一樣不見蹤影,可是出鞘後卻能将她的貝扇斬斷。
貝扇…
姜岐剛剛解開繩索,立刻咬破了指尖,将血液流注到潔白的貝扇上,她幾次勉強使用力量,貝扇已經收到了多處傷痕,她幾乎感到這扇中靈魂搖搖欲墜輕聲啜泣的聲音了。
男人似在等着她動作一般,靠在樹旁輕輕嘆了一口氣:“它不過是個物罷了,連靈都稱不上,這樣喂血浪費飛仙的血液。”
姜岐執拗着眼神不去離他,只是輕哼一聲輕輕一揮手,那樹上的巫女服便掉落在懷中。她摸着那絲緞,不僅沒有損壞,而且似乎更加整潔了一些。
男人看着對方戒備的眼神,淡淡的擡起頭:“送你來到這裏的時候掉進了水中,我随意一扯它便下來了。”
姜岐心中哼了一聲,這巫女服似乎被水洗過,看來這個混蛋男人還有幾分信義,知道她會來取衣服。
她背過去揉了揉自己的面頰,硬是将笑容重新擺了上來:“我說,我要換衣,你是不是應該背過頭去呢!”
對方紋絲不動。
姜岐的手恨恨的扯爛自己身上的虎皮,少女白皙的身體顯露出來,她的胸部異常豐滿柔軟,野性暴露的溝壑深深的顯示出身體的誘惑力,她的眼睛緊緊盯着那男人的眼神,對方似乎擡着眼睛,但是卻抓不到那深藍色的眼神。姜岐的眼睛滴溜溜的轉着,又盯着他那把古樸的劍,忽然間心頭一閃,便嬌笑着走近,手下的虎皮輕輕揭開,竟然有種主動誘惑的意味在。她的身體漸漸貼近,朱唇輕輕呼出熱氣:“既然哥哥想看,那妹子卻之不恭…”
大劍剛剛觸上美人細嫩的指尖,竟然主動出鞘而凜光一閃。姜岐被那強光刺的睜不開眼,整個人差點沒跌倒在地。
混賬…
她心中憤憤,本來想要借機探探那劍,沒想到物似主人型,一樣的妖異神秘。
男人輕輕“唔”了一聲,嘴唇輕輕一動:“貪心無好果。”
姜岐倒是不在意,仍舊露出來一個甜美的笑:“要你避你不避嘛,相看人家何不直說呢。”她幹脆真的将上身剝的□□,也不管那男人的眼睛看不看着。她一邊慢慢的剝下虎皮,一邊的盯着男人看,他那毫不在意的面容仍舊平直的看着少女,可是姜岐的眼睛向來敏銳,她不會錯過他斜向一旁的眼角。
時間開始過得緩慢,姜岐像是有意折磨對方一般,篝火下的身體幾近□□,在極盡誘惑下,她竟然慢慢走向男人,他們的身體貼的很近,柔軟的胸脯抵在他精壯的胸口處厮磨,她的殷紅眼睛帶着上挑的目光,幾乎想要探進那雙漂亮的深藍瞳中…
男人忽然轉身走近了樹幹後,姜岐幾乎是惡聲惡氣的笑着,她一邊穿上衣衫一邊得到了一種報複似的快感,現在她對那把破劍的興趣也就是一般罷了,她倒是更想看到這個男人的臉是什麽樣子的吶…
是像帝辛一樣薄情俊美,還是似比幹一般冷淡孤傲,抑或如同姜子牙一般缥缈如仙…姜岐第一次對這樣一個神秘的男人産生了探究的欲望。
若是能得到那把劍,将這個裝模作樣的男人渾身扒光,用腳尖在他的胸膛上點燃□□,看他難忍的樣子,那不知道要多麽快活呀…
她換好了衣衫,裝模作樣的看着樹後的衣角,柔柔的自言自語:“也不知道叫什麽名字,總是‘哎哎’的,哎!那邊的哥哥,你叫什麽名字!”
那男人在樹後未回首,只是淡淡的說了聲:“玄言。”
玄言…姜岐在舌尖上将這個名字吐着含着,玄而又玄,妙不可言,從名字上不能看出他的氏族。他的身上氣息難辨,似神仙卻無神仙之氣,普通的散仙與術士、煉氣士卻無這樣的修為,顯然他也不可能是普通的人。
她笑嘻嘻的躲到樹後,眼睛在黑夜中微微挑着,身體卻像粘稠的毒蛇沾到玄言身上。少女的身體本身如商都之玉一般溫涼,此時卻很是炙熱,貼在玄言身上緊緊攀附。他的深藍瞳孔終于吝啬賞給她一點目光,幽深無比的仿若冷靜沉眠的星空。姜岐看着那眼睛,忽然便有了一種沖動。
真像…像她在幼年時,那個沉默的摸着她額頭的男人,最終卻為了家族的辛密而死去的男人。
她微微笑着,嘴角毫不猶豫的吻上那雙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啊哈哈哈……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