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渣作者已經換過了,後臺還在高審,(2)

人牙慧,學了些古今賢者為臣之道的皮毛,若能幫襯上父皇一絲一毫,兒臣就算盡些孝心了。”

皇帝對他這番為兒為臣的話更是滿意異常:“朕的這些兒子,就你最懂事,最得朕心,不像其他人那麽不安分。”他說着,瞥了跪在一旁的漣喻一眼。

漣喻身子伏得更低,埋下去的臉色清白,額上見汗,手心都發着涼。

也怪他太得意忘形,漓央去了北地三個月,他便在皇帝面前精心侍奉了三個月,将皇帝哄得龍心大悅,而且如願讓皇帝對漓央生了嫌隙。漓央沒死在北地,又立下這樣大的功勞,皇帝卻并沒有大肆封賞,不足以說明,漓央已經失去帝心了嗎?

想到失去父皇寵信的漓央,他不免認為最有力的皇位競争者已經不足為慮,皇帝百年之後,皇位還不是要傳給自己?一時誇耀虛榮之心作祟,進出景明宮的時候便乘了超他親王規格的步辇,也想着為多年受皇後打壓的聶淑妃掙得幾分榮寵,讓後宮這些勢利的皇子妃嫔們也看看,誰才是他們應該讨好的對象。

漣喻卻沒有想到,自己還未出皇宮,便叫有心之人嚼了舌根,舉發到皇帝面前。乘辇之事,本就可大可小,他想着,憑父皇現在對他的寵信,怎麽會将這事小題大做揪着不放。

皇帝确實沒提他乘太子之辇的出格之舉,反倒是撿着近日他在政事上的諸多疏漏将他敲打痛罵了一頓。

皇帝的臉色稍霁:“看來漓兒對自己的短處倒也清楚,你尚未接手政事,經驗欠缺也是自然的。北地之事,朕當初也覺得你年紀尚幼,撫赈災情,對你來說還是有些難了。也虧得漣喻在我面前極力舉薦你,說他自己不也是十七歲就協助朕了麽,朕這才決定放手讓你去試試。”

漓央皮笑肉不笑:“兒臣謝過皇兄的信任。”

真當漣喻舉薦他去北地,是兄友弟恭麽?若他真心為他這個弟弟好,何至于他到了北地渡州不久,漣喻派的殺手就來取他性命了?

皇帝對大皇子漣喻和九皇子漓央不合的傳言,也有所耳聞,特意在漓央面前說起漣喻對他的提攜之恩,也有敲打漓央,勸兄弟二人和睦之意。

看樣子漓央确實是個有七竅玲珑心的,順着他的話,對漣喻表現了感激之情。皇帝對漓央的表态也很滿意,便道:“你的能力,在北地撫赈之事上,父皇也有所目睹,是該給你更多的機會,讓你歷練一番了。”

漓央有些意外。

“這幾日戶部正在整理戶籍,這事本來也是你皇兄管着的,可他又兼管着各地的鹽運司,登查戶籍之事,難免有照顧不到的地方,這錄入戶籍,實征賦役的差事,你便接過去吧。”

因為太過震驚,漣喻猛地擡起頭來,張口想要勸阻,卻被皇帝輕飄飄瞥了一眼之後,噤若寒蟬。

只怕皇帝就是借着今日的由頭,打定心思要削他的實權了。

自古以來,戶部就是國庫的門戶,進出國庫的銀錢軍饷甚至是百官俸祿,都需經戶部的手。不僅如此,劃撥田地,定制稅收,征兵調度,都是戶部的人按着戶籍拟定。可以說,誰掌着戶部,誰就掌着這個國家的軍國大計。

怎麽會?父皇不是對漓央有所猜忌嗎?為何還會将這等要事交托給他?

漓央跪拜于地,面露疑慮之色:“兒臣只怕難以當此大任,還請父皇收回成命吧。”

漣喻聽到漓央居然推辭,心神一松,也要跟着漓央的推辭之語趁熱打鐵,勸皇帝收回成命,皇帝卻開口,不容置疑地将漓央的推辭駁回。

“漓兒你素來心細可靠,這樣重要的事,交由你來辦,父皇才安心。不得再推辭了,明日你便領了冊書,去戶部報到吧。”

漓央面上為難,欲言又止,最終卻說:“兒臣雖然能力有限,但得父皇如此信任,必肝腦塗地,不敢有半分懈怠。”

作者有話要說: 請給小殿下發個演技最佳獎

小劇場:

漣喻:馬屁精!孤立你!

漓央(鄙視):這裏有個老實人,快來欺負他。

今天三更,這是第一更Orz

☆、第 22 章

皇帝又耳提面命安頓了漓央和漣喻一些政事上的樞要,便将兩人放了出來。

出了勤政殿,走得遠了,四周再沒有耳目,漣喻克制了許久,才得以釋放,對着漓央語氣狠戾道:“莫以為父皇将戶部交給你,你便有機會觊觎那個位子!”

和他猙獰扭曲的面孔相比,漓央俊美的臉上倒平靜得波瀾不生,更顯出幾分從容雅逸:“皇兄多慮。”素白的雙手攏在袖中,眉目低垂溫順,卻不盡嘲諷,“一直觊觎着那個位置的,不是你嗎。”

死死盯着漓央離去的背影,漣喻攥緊了拳頭,眼中盡是陰沉戾色。

在渡州時,他怎麽就沒有殺掉漓央,讓他回來了呢?

康郡王府的荀東汝雖然死了,可他派去刺殺漓央的人,卻被抽絲剝繭找了出來,前些天,那人更是被送到他漣王府上,以示警告。

現在漓央怕是已經知道了他和康郡王的關系,有所防範,甚至手中還可能捏着他與康郡王結黨的證據。若不是懼怕漓央将他與康郡王的關系捅到父皇面前,他也不會這幾日在父皇面前對漓央咄咄緊逼。

也許是他操之過急的态度,讓父皇心生懷疑。總之,這一着棋,他算是出了昏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

漓央剛回雨霖宮東殿不久,皇帝便派人把手谕送了過來。宗學那裏,漓央暫時便不用去了。

西殿的安如眉留了相爺夫人在宮中用膳,聽星兒說九殿下回來了,便将漓央一并請到西殿來。

漓央進去的時候,安如眉正挽着木蘇的手親親熱熱說着話,大都是一些後宮之中的閑碎言語。說哪個妃子是前庭哪個大人的什麽什麽親戚,現今後宮中哪個妃子最得勢最受寵,哪個妃子地位尊崇不可招惹,皇帝最偏愛哪個皇子,各位妃嫔皇子私下裏的性子,或是刁蠻或是驕縱或是和善,事無巨細都告知給木蘇聽。

安如眉并不避諱漓央,因着這些事,她也是耳提面命交代過他的。雖說她在後宮,已經十六年不多與宮嫔往來,不過後宮之中的消息,她卻時刻關注着,要不然,哪能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裏明哲保身。

能在後宮裏安穩如斯地生存至今,不僅僅是因為安如眉自有手段,更重要的是,後宮嫔妃,無人将安如眉視作競争者,而皇帝也深信安如眉沒有什麽野心。

十六年前安如眉親自去求皇帝,撤了她的綠頭牌,沒有表現出半絲争寵野心。故以後宮之人來看,安如眉安貴妃,是個空享其位卻絲毫沒有威脅的擺設罷了。

十六年裏,無論後宮之中拉幫結派勾心鬥角争奇鬥豔了幾茬,任憑外面鬥得你死我活天翻地覆,安如眉坐鎮的雨霖宮,也獨避風波之外,是這烏煙瘴氣的後宮中難得清靜的地方。而皇帝也樂得她安分守己,越發欣賞她的不争不搶的,有時候突然想起來,或者為了躲那些索求無度的妃子,便到安如眉這裏來,看着她一張素冷禁口欲的臉,聽她誦誦心經,煩郁的心也平靜了。

安如眉對皇帝來說,是一個特殊的存在。自打安如眉當年生下九皇子漓央,和他說她夢見仙人異相,安如眉在皇帝心中,就超脫了,不再有關于欲和愛。

安如眉深知皇帝的心思,她知道皇帝對神靈之事尤為看重,他也深信自己是受命于天的帝王,是天行其道,既壽永昌的天子,她便迎合皇帝的心态,精确地從後宮這座深淵墳墓裏,為自己找到一條生路來。

在這個世上,若說有一人,讓聰敏如漓央也敬佩至斯,甚至稱得上天下第一明智之人,那便是安如眉了。無論是安如眉識人的眼力,還是把握人心的手段,确實是天生适合玩口弄權術,站在後宮頂端的人。

只可惜……

漓央默默看着安如眉與木蘇的方向,唇角微動。

只可惜,母妃她的才智,都用來護着他的親娘了。

小的時候,漓央并不懂,也不大明白,母妃那樣聰明的人,為什麽甘願蝸居在雨霖宮這一方小天地之中,避世不争,只坐在窗前,看院裏的流蘇姑姑侍弄那些青菜花草,也眉目宛然。

就算後來知曉了事,親眼撞見母妃與流蘇姑姑行那事時,他也是震驚多過憤慨。他不曉得知道了母妃和流蘇姑姑的秘密之後,該怎麽面對她二人,故在宗學躲了一個多月。舊時也曾在書上看過宮闱寂寞,後宮之人有磨鏡金蘭之好,不想一朝竟發生在他最親近的兩人身上。

然而母妃并不是不能忍受後宮的寂寞,這門庭冷落的寂寞,恰是她自己選的,只怕就是為了避人耳目,和流蘇姑姑耳鬓厮磨相守一生吧。

後來,漓央便也慢慢想通了。母妃生來,便與這芸芸大衆不同,她知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也有自己的活法。

世間男女,大抵也沒什麽區分,都生而為人,只是活法不同罷了。

現在,他不也有自己的活法了麽?即使那活法,與大衆都不相同,但只要他自己歡喜,又何必在乎別人。

漓央看着木蘇的側臉,覺得血緣這種東西,真是有趣。果真是母妃生出來的女兒,聰明通透倒不遑多讓,也是個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麽的人。

想要我麽?

漓央摸了摸自己泛紅的耳尖,他倒是想看看,她這句話,有幾分真假。若得他意,這顆心,他也舍得給她。

……

用過午膳後,相爺夫人和奶娘又待了一陣,便歡歡喜喜出宮去了。漓央午憩起來,正碰上童太醫來雨霖宮,給木蘇換新藥。

木蘇半個月也未曾到雨霖宮外,而雨霖宮的消息,後宮之人也難以打聽,安如眉又特意吩咐宮人不可對外亂說,童太醫自然不知道,這九殿下帶回來的石慕姑娘,和安貴妃娘娘,竟然如此相像,自是大大吃了一驚。

能言會道的星兒才受了安如眉之命,将木蘇的身份當作一樁蹊跷奇事,說與童太醫聽,直說是上天庇佑。

後宮之人都知曉,自安如眉生下漓央之後,說是夢到了上天的感召,從此潛心供神,很少再過問後宮之事。不過前些年,一直想要子嗣而不得的皇後娘娘從皇家寺院安國寺回來,卻收到了來自安娘娘的口信,說安娘娘夢到菩薩應了皇後娘娘的願,必然會給皇後娘娘一個健康的子嗣。

連皇帝聽到安如眉的口信,也啧啧稱奇,去皇後那裏也去得勤了些,想看看菩薩許下的子嗣究竟是如何的。果然不出半載,皇後娘娘便有了身孕,十個月後,生下了一個小皇子,現今都三歲半了。

皇後去寺裏千恩萬謝還了願,還記着安如眉的一個大恩情,此事之後,安貴妃有通神之靈的傳言,便在後宮不胫而走,皇帝也越發深信當年安如眉夢到仙人的說法。

而今又有木蘇這一例,更會讓人認為上天冥冥之中庇佑着安如眉,要不然怎麽會讓九皇子随便帶回來一個救命恩人,便是長相酷似安如眉的遠房甥親。這等神神叨叨的事,發生在安如眉身上,似乎也不足為奇。

流蘇曾問過安如眉關于皇後娘娘的那件事,安如眉卻笑着說,天地鬼神,究竟存不存在,誰說得清。她依仗的,從不是鬼神,不過是人心而已。既然皇後求子心切,那她便給她一個希望,皇帝若知曉讓皇後受孕是神的意思,必然要多去皇後那裏幾趟的。

那麽多次,除非皇後身體有疾,怎麽可能還懷不上?若是懷上了,皇後娘娘自然要記她安如眉一份人情的。

若懷不上呢?流蘇問。

安如眉笑得意味深長。她說,那便是菩薩說了,沒到時候吧。一句話的事,應驗了我有好處,不應驗于我也無虧損,何樂不為?

作者有話要說: 安·神棍·如眉。

說白了安娘娘就是個在後宮騙吃騙喝給皇帝戴粉帽子的神棍(喂!)

百合線cp屬性成謎,大約是流氓神棍美貌攻(安如眉)×賢惠溫婉傻白甜受(流蘇)【什麽鬼】

二更,渣作者去撸三更

☆、第 23 章

流蘇想不明白安如眉讓皇後記着她的恩情有何好處,正如她只知安如眉閉了宮門,與世無争,卻不知安如眉從來未跳脫出這塵世中。

只是安如眉選擇了一種更聰明的方式,讓自己在這後宮裏活得更游刃有餘罷了。

皇後十多年未有所出,可後位卻無人能撼動,自然有她的手段。讓這樣厲害的人物對你心存感激,有百利而無一害。安如眉并非心血來潮,只想占一占皇後的便宜,她這樣的人,走一步要看十步的。

至今為止,皇帝十幾個兒子中,大多天資平平,除了漣喻和漓央,以及皇後所出,最小的十一皇子,只有三歲半鴻棠,便一個讨皇帝歡心的也沒有了。而這些皇子們,年紀大些的也開始參與政事,不過能力不盡如上意,皇帝知曉他們的資質,便也不做勉強,按着大兆祖訓,等他們束冠成年之後,出宮建府封王,便會将他們外調到封地。

還有幾個皇子,便純粹是沒有繼承大統争奪大位的心思,也明白自己能力不足,便像京城那幫世家纨绔一般,整日游手好閑,只盼着一到成年,和那些已經封到外地的哥哥們一般,領一塊封地家業,當個閑散王爺。

漣喻倒是個有野心也有能力的,只是性子不好,心術不正,與他那母妃相似乖張,又氣量狹隘,半分容不得人,望之不似人君,并不值得托付江山。

安如眉看這幾個皇子看得清楚,她并不認為皇帝最終會把皇位傳給漣喻,而除了漣喻之外,漓央的确是最适合繼承大統的那個。然而漓央繼承大統,卻是安如眉最不願意看到的。

因為漓央并不是真正的皇室血脈,如若日後漓央登上大位,身世洩漏,這天下之人,足以讓他萬劫不複。安如眉只願漓央輔佐未來的陛下,當一個賢王,平平安安的,千萬不要把自己置于風口浪尖。

要知道,自古以來,都是樹大招風,太過張揚,反倒易遭橫禍。

漓央并沒有告訴安如眉,如今他這棵樹已經足夠大,就算他不招搖,橫禍也已經來找過他了。

安如眉不想讓漓央在皇帝面前太受恩寵,思來想去,便也唯有再找一個皇子來替代漓央,分散皇帝的寵愛。而最終,她選擇了皇後的子嗣。

皇後能鎮住後宮十餘年,母儀天下,才智德行都是女子頂尖的表率,安如眉相信這樣的母親,培養出來的孩子,至少也不會太過不堪。

她與皇後交好,也是未雨綢缪,為将來早做打算。

……

童太醫複查了木蘇臉上的傷痕情況,又囑咐了用藥事項,安頓木蘇按時塗藥之後,才離去了。

漓央下午并不去宗學,遣了書棋找來戶部的卷宗,先熟悉一下戶部辦事的規章流程,也省得明日去了之後,讓人輕視糊弄。畢竟戶部曾是漣喻所轄,裏面的大臣自然有他的人手,私底下搞些小動作,漓央只怕也要認下這悶虧。

落日時分,漓央掩上面前的卷宗,站起來舒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昨夜背上酸疼之感,今天幾乎已經麻木了。

輕輕吐出胸中郁氣,漓央的視線落在書案旁的燭臺上。今日詩琴已經将燭臺重新換過,嶄新的紅蠟斷口齊整,棉芯還是白色的。

他有些煩躁氣悶地在書桌前走了幾步,又瞥見象牙筆架上的青玉狼毫筆,幹脆扭了頭,出了書房。

外殿候着的詩琴見他出來,忙迎上去:“殿下是否腹中饑餓了?現在要不要用膳?”

漓央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确實也該到了用膳的時候,便道:“母妃那邊傳膳了嗎?”

詩琴笑道:“娘娘下午去了景明宮聶淑妃那裏,說晚上不回來用飯了,叫殿下不必等她。”

“聶淑妃?”漓央擰眉疑惑,不知安如眉去找漣喻的生母,有什麽話好說。

“母妃帶了誰去?”漓央詢問,“流蘇姑姑和星兒月兒都跟着去了?”

“是呢。”可惜詩琴并未揣摩出九殿下的話外之意,老實回答道。

沒有得到漓央想知道的信息,漓央只能問得更直白些:“那石……表小姐可跟着母妃一起去了?”

“哦,沒有呢。表小姐在童太醫走了之後,便回房塗藥去了,之後便一直待在房中,現在還沒有出來呢。”

漓央輕嗯了一聲:“那你去備膳吧。”

詩琴去叫了書棋,一起到膳房幫忙後,漓央回到內殿,敲了敲偏房的門。久無人應,漓央有些好奇,試着推了推房門,門一下應聲而開。

“石慕……”漓央邊往裏走,邊喚着木蘇的名字。他還是習慣稱她親口告訴他的那個名字。

轉過兩道珠簾,進了深閨內室,漓央見床上的紗幔垂下,以為木蘇是在房裏睡着了,便上前去看。

簾子挑開,床上被褥整齊,空無一人。身後響起腳步聲,漓央立刻轉頭去看——果然是木蘇。

漓央明顯被吓了一大跳,瞪着眼睛看她。

“你怎麽……怎麽在我身後?”

“這是我的房間,我想在哪裏,便在哪裏。倒是殿下,”木蘇向前進了半步,“怎麽闖到我房間來了?”

看着她唇邊的笑痕和漆黑的眼睛,漓央緊張得往後退了半步,磕在床邊,一下後仰在了木蘇的床上。

“唉!”木蘇一手上還拿着什麽,見他要仰面摔在她床上,忙去扯他。

好不容易借着木蘇手上的力穩住,漓央才得以免了觸背之痛。坐在木蘇床上,漓央怨道:“我來叫你用膳,是你不應門,我才進來看看你怎麽了……”

聞言,木蘇倒是笑彎了眼睛,又往漓央面前湊了一湊:“這麽關心我,嗯?”

“才……唔。”下意識就想反駁,一個“沒”字還沒有出口,唇就被湊上來的木蘇堵住,親了一口。

直到木蘇的唇離開,漓央的腦子還似沒有轉過來,呆了片刻,便又紅着臉,捂着嘴唔唔地說:“你、你放肆!”

木蘇掰開他的手,眯了眯黑潤的眸子,勾着唇,滿臉戲谑:“小殿下,我若真的放肆,就該讓你明天都下不了床。”

不止是臉,漓央的脖子都紅了:“你、你無恥!”

木蘇捏着他嫩滑白皙的俊俏臉蛋笑着,附在他耳邊:“我不僅無恥,還下口流呢,最喜歡把你擺成各種無恥又下口流的姿勢了……”

漓央一手環着床柱縮在床角,另一手去推拒木蘇,奈何力量懸殊,不僅木蘇紋絲未動,他的手還按在人家胸口。

木蘇更有了戲弄他的理由:“殿下這麽迫不及待的嗎?很軟很大喲……”那口氣,活像一個向良家婦女誇耀自己那個很大的登徒浪子。

“你……你走開!”漓央面皮薄的很,被這麽一逗,面紅耳赤根本經受不住。

“嗯……我走了,誰給你背上上藥?”木蘇終于不再逗他,直起身子,對着宛如受驚的鹌鹑般的可憐可愛的小殿下,晃了晃手裏向童太醫讨的治燙傷的清涼藥膏。

她盯着漓央惶惑的眼睛:“今天背上還疼不疼?”

作者有話要說: 已經接近昏迷的渣作者Orz

寫出這種昏迷糟糕的情節emmmm

耍流氓的女主

真的

挺帶感的。

說到做到,三更啦!

☆、第 24 章

背上……還疼不疼?

漓央看着木蘇手裏的藥膏,有些發怔。她剛剛是聽到他敲門,才起身去找藥膏了嗎?

昨天,她不是還在懲罰他嗎?畢竟,他曾經的确希望,母妃的那個女兒,消失在世上。

那麽自私又卑鄙的自己……活該被懲罰吧。如果木蘇只是母妃和流蘇姑姑口中的那個“姨妹”,只是那張單薄紙上的畫中人,他不曾遇見她,也不曾知道她經歷過的那些殘忍的過去,她不曾救過他,他們也不曾在星夜裏逃亡,不曾經歷過生死,不曾相依為命……

如果從頭到尾,木蘇對于他來說只是以一個永遠不會謀面相知的人,就像天底下千千萬萬和他沒有交集的人那樣,他們的死亡固然會讓人産生同情,但是那種同情只是一種很淺薄短暫的情緒,甚至連感情都算不上。

漓央甚至做好了用一輩子來補償安如眉的準備,他以為他可以代替母妃那個素未謀面的女兒,而随着時間,一年又一年過去,同情也好,愧疚也好,都會變淡,就像好得徹底的傷疤,一絲痕跡也不會留下。

可是現在,木蘇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他面前,她微微勾起來的唇角,暗暗沉下去的眼睛……她所有和他有關的情緒,像是縱橫交錯的藤蔓,編織成堅不可摧的牢籠。

他将在這囚籠裏受盡懲罰折辱,直到她願意放過他。而到了那一天的時候,大概也就是自己像個被玩膩的玩具一樣,丢棄的時候。

是很凄慘又可笑吧?反正,現在他所擁有的一切,本來就不屬于他,而他還妄圖去拼命争取到那些不屬于他的寵愛,甚至不惜用上卑鄙殘忍的手段。

他不想,也不能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皇子的身份,皇帝的寵信,手中的權勢——這些,都是保護他的盔甲和使他免受傷害的利刃。沒有了現在的這一切,他只不過是一根脆弱的草莖,無論是誰,都能夠輕易折斷他,輕賤他。這個簡單的道理,在渡州水木寨的時候,不是已經被證明過了嗎?

就算他是一根草芥,心懷驚顫恐懼,躲在重重尊貴身份造就的堡壘盔甲之後,面對外界險惡群狼環伺,他也絕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有多孱弱多不堪一擊。因為他知道沒有了保護,露出柔軟嫩莖的下場。

小草毫無反抗之力被叼回狼窩,遇到滿身傷痕渾身血污奄奄一息,已經看不出本來面目的猛獸,那猛獸在自身都難保的情況下,卻還是叼着小草從狼窩裏逃了出來。

為了報答猛獸的救命之恩,小草邀請她到自己的堡壘之中,養好傷的猛獸抖了抖油光水亮的皮毛,輕嗅着小草細嫩多汁的莖,把小草的堡壘,變成了另外一個狼窩。

雖然滑稽得像個寓言故事一樣,但是這,确實就是漓央現在的境況。

“不用了……”背上的痛,已經耐受得有些麻木了,“一會兒就要上晚膳了……”

漓央的話剛落,門口就響起了敲門聲,詩琴來請木蘇去前廳用膳。

木蘇俯身的動作微頓,回頭向門口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說:“你這個小宮女,倒是挺會打擾人家好事的。”

嘴上随口說着:“能否将膳食端到我房裏來,勞煩你。”

詩琴心想着表小姐或許是臉上塗了藥,不方便見人,便十分體諒道:“那我去和殿下說一聲,一會兒給您将飯菜送過來。”

漓央見詩琴要去尋他,而他又躲在木蘇房間,哪裏可能尋着他,自然有些緊張。

好似看出了漓央的不安,木蘇突然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不必去禀告殿下了,此刻他就在我房中,将膳食端進來,也是他的意思。”

房門外的詩琴奇怪地咦了一聲:“殿下?”

漓央皺着眉,難以置信地看着木蘇,又急又氣,生怕詩琴亂想亂說。但此時此刻,也沒有辦法,只得應了一聲:“我來看看姨妹的傷勢,她既不方便,你就把膳食布到她房間吧,我去前廳……”

剛站起來,卻被木蘇壓着摁坐下去。

“留下。”她盯着他的眼睛,輕聲說。

漓央抿唇,見他不答,木蘇挑了挑眉梢,道:“還是你想讓她進來的時候,看到你被我扒光衣服的樣子?”

漓央有些驚懼恐慌,睜着像剛出窩的幼崽一樣滾圓的眼睛,用力收攏緊自己的前襟,害怕木蘇說到做到,真的動手扒他的衣裳。

木蘇含着笑,只覺得他慌亂驚恐的樣子,倒格外可憐可愛,便笑着啄他的唇角,用一種幾乎仿若情人溫柔呢喃的語調:“乖一些。”

外面的詩琴忽聽裏面斷了聲響,只得疑惑地又喚了一聲:“殿下?”

“沒事了,進來布膳吧。”

雖然疑惑,詩琴仍舊安分乖覺地出去,不一會兒,詩琴和書棋一起将四菜一湯端進房間裏來。

用過晚膳,詩琴和書棋進來撤桌時,漓央吩咐道:“今晚無事,不需你們留着伺候了,下去休息吧。”

在吃飯的時候,漓央便知道,木蘇今夜怕是依舊不會放過自己,既然她要折辱,那自己還不如順從一點,免得再多吃苦頭。

兩個小宮人因為主子恩典,也歡歡喜喜出了東殿,早回外殿的偏房歇着了。

木蘇倚坐在床邊,眉梢眼角都帶着笑,看着漓央,仿佛贊賞着他的識時務:“你倒是聰明,特意将兩個宮人支使了去。既然明白,那還等什麽,脫吧。”

些許屈辱的神色漫上了眼睛,眼眶便熏然嫣紅。漓央輕咬了一下唇,便認了命,微微有些發涼的手搭在腰間,慢慢解了自己的腰帶。

随即,外袍、長褲、裏衣,一件件,他親手解下,像是打開了華美外裝的裹盒,将內裏的禮物呈獻上去,用于取悅她。

木蘇看着他滿臉受辱的表情,目光有些迷離。

漓央厭棄着現在映在木蘇眼中自己的樣子,就像她對自己說的那樣,像是風月館裏,那些以身侍人的低賤之人。唯一不同,大約是他只需要侍奉她一個吧。

她的眼裏寫着歡喜迷戀。她迫不及待将他扯到懷裏,輕輕碰觸他發紅的脊背,惹得他輕輕顫栗。

漓央的身體,不知道是因為痛,還是太緊張了,瑟瑟地伏在她懷裏,喉間似抑着即将脫口的悲鳴,哀哀聲顫。

安撫般的吻落在肩頭,他怕得要命,怕她像昨天那樣,卻也做好了被她像昨天那樣對待的準備。

她卻說:“上藥吧。”

作者有話要說: 官方吐槽:

木蘇:……所以,你見過哪家的狼放着肉不去搶特麽的搶什麽小草???

渣作者:所以說是個寓言故事嘛,再者,或許人家就是想換個口味……猛獸也要吃草的,你沒見過小貓小狗鬧肚子身體不舒服的時候都要吃點草清一清腸胃嗎?都是犬科貓科的,不要這麽講究好伐?

木蘇:……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有病咯?

渣作者:大概是,相思病吧。

渣作者,卒。

小寶貝們情人節快樂!

應該有二更,三更取決于渣作者要不要在渣浪開車emmmm

☆、第 25 章(删節)

膠凍狀稍微有些黏滑的透明藥膏,用蘆荟裏面通透的青汁調混而成,帶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味,還有些涼。

木蘇環着懷裏的漓央,擰開了手裏的藥盒,挖了一小塊藥膏出來。

漓央趴在她身上,微微蜷縮起來的身體,像一只粘人的小貓。

長順黑亮的頭發被木蘇的另一只手攏到那邊,漓央極力想借着木蘇身上繁複層疊的長袍廣袖,遮蓋住自己的身體。然而只是徒勞,柔滑涼潤的絲綢撫過他的身體,很快沾上身體的溫度,随即不帶一絲留戀地滑下去。

姿勢變扭而怪異,漓央不自在地動了動身體,想讓自己看起來盡量體面一點。

“別動。”耳邊拂過溫熱的氣息。

木蘇的聲音很低,只是卻震得他耳膜顫動,他便真的不敢再動了。

于是便保持着那個羞恥的姿勢,任由一點涼意經由她的指尖,傳遞到背上,被輕揉着,擴散,滲透進皮膚裏。

……真的很舒服。

被熱度灼傷的嬌嫩皮膚,就像燒焦的裂土,被甘霖重新賦予了生機。

緊繃的身體也慢慢柔緩了下來。

漓央松了警惕,像得寵的貓兒,伸着兩條白玉藕般的胳膊,環住了木蘇的脖子,舒服得輕輕喟嘆了一聲。

木蘇見他這般,笑道:“這宮裏的藥,倒是真真好用。”她的掌心,沿着嬌嫩的肌膚,一寸寸揉下去,直抵着他的腰心,那裏不深不淺,對稱凹着兩處小巧可愛的腰窩。

她的動作靈活熟練,不一會兒,便将漓央的背塗好了藥。一盒藥膏還剩下大半盒,木蘇将手裏的藥盒随手擱在床頭,雙手搭在漓央的腰上,恰巧扣住他的腰窩,用指尖輕慢地撚揉着,側過頭吻他的頸。

“還疼嗎?嗯?”

作者有話要說: 渣浪見

因為買了一輛豪華超跑

所以三更沒有了。

不管怎麽說,還是拜個早年吧。

除夕快樂啊!

☆、第 26 章

五更天外面還黑着,寅時将末,卯時将至之時,漓央正睡得困頓,忽然感覺到自己的頭被摸了摸,睡得有些淩亂的發絲被撩撥到耳後一側。

他以為是自己又做了什麽怪夢,不舒服地蹙起了眉,身體本能想躲開,稍微縮了縮,迷糊中好像碰到了什麽溫軟柔滑的東西。

半夢半醒間,漓央聽到耳邊的聲音:“殿下還不起麽?”

錦被下兩人的身體交觸相抵,一只手覆在他背上慢慢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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