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2)
他看到了仝平。
與他同行的還有一個小姐和随行的丫鬟。
石明磊瞪大眼睛,仝平怎麽……跟別的女人有說有笑呢?
仝平并不知他的背後有人。
他還在同河桑調笑,“沒想到今日居然能再次見到小姐,也沒想到小姐身手這般不錯。仝平還要謝過小姐救命之恩啊。”
“客氣了,倒是你,又沒錢,怎麽會被混混盯上呢?”河桑皮笑肉不笑,這個仝平就剛好出現在她要走的那條偏僻小道。
真是湊巧?
“小姐可真是爽朗之人,那些人大概是看我書生模樣好欺負吧。”仝平還是微笑,反正不能給河桑知道這些混混是他的朋友。
“這樣啊,那我和小錦還有事,要先走了。下次再聊吧。”河桑招呼小錦跟她走。
仝平好不容易等到了她,怎會那麽輕易就讓她走。
他跨了一大步站定在河桑身前,“還沒請教小姐芳名呢,他日好登門道謝。”
“河桑。”
“好名字。”仝平在心裏琢磨,河不是一個常見的姓,有錢有勢的又只有那一家。
“行了,我們先走了。”河桑又是只留給了仝平背影。
“小姐,你幹嘛告訴他啊。”小錦小聲嬌嗔,說給這個纏人的書生做什麽。
“不說給他,今日我們就別想走了。”河桑了解仝平的眼神,太執着了,沾上就甩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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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他不過又是一個看上您容貌的。”
“無礙,他也不能怎麽樣。”
“是是是,您說什麽就是什麽。”小錦吐舌頭,反正她們家小姐別人說不得,說了她也不聽。
“少來調侃我。”河桑擰她的鼻子,要她快點走。
仝平看着河桑的背影,知道看不見了才轉身離去。
而石明磊,就一直站在那拐角處,不曾離開。
仝平這是,在幹嘛啊。
仝平是想報恩?
還是他喜歡上那個姑娘了?
怎麽會,這人能變心變的這麽快嗎?
石明磊才不相信,他要等仝平自己來給他解釋。
解戰看的急死了,他就是變心了!
你怎麽就不去上前質問清楚呢,你不問,仝平就不會提。
你若是問了,仝平也不會跟你講實話的!
你這個……傻子。
仝平回去書屋,陳其善還在院裏咿咿呀呀的甩袖子。
“你在做什麽?”仝平就站在他跟前,看他快把袖子都甩脫了。
“甩水袖啊。”陳其善收手,站好了要仝平聽他唱一段。
“我還要溫書,我先走了。”
“站住!你給我聽,今天我唱的不開心,你就不準走。”陳其善也是一個愛撒潑的人,幹嘛你打斷我,說走就走。
“別鬧了,我今日的書真的還沒來得及看。”仝平讓他放手。
“你說說,你這兩天老往外跑什麽?書也不看了,是害相思病了?”陳其善再次伸出八卦的頭。
“沒有!”仝平被戳到了心事,快步走了。
陳其善看着他倉皇的樣子,就知道事情不簡單。
他也不唱了,仝平回來溫書了,他也要溫書。
不能被仝平超過了。
要不然他多沒面子啊。
仝平回去先是給石明磊寫了一封信,說他這十天半個月的都不會回去了,他要好好地看書。
等他讀完這本書了就回去看石明磊。
實則想的是他追求河桑的事情不能被打斷,也不能給石明磊撞見了。
不然就會很麻煩。
把信寄出去了,仝平才開始看書。
才看了不過一頁。
腦子裏就開始浮現河桑的臉。
河桑好像有一些清冷,但是她又很善良。
想着想着又想到了石明磊。
不知道石明磊自己在家會做什麽。
他又有些想他了。
石明磊收到了仝平的信,捏着信紙不知道要回他些什麽。
他想說我能不能去看看你呀仝平,我一定很安靜的,我不會吵到你。
我還很乖巧的,都不會給你添麻煩,我也搬過去跟你一起住不行嗎?
再不濟,你七天回來一次也行啊,你讓我看看你。
看看你的眼裏,是不是除了我就容不下其他人了。
石明磊就想說這些,可是他都沒寫。
他就回了仝平一個好。
什麽都好,仝平只要你不騙我。
我就什麽都好。
石明磊回完信,突然看向了某處,一直盯着。
他把解戰吓了一跳,他看的位置就是解戰站的位置。
解戰差點以為小石子看到他了。
繼而一想不可能,這是他的回憶,此時的解戰并不在這裏。
解戰在跟柳宴游山玩水,可石明磊卻被蒙在情字裏,獨自痛苦。
解戰心裏還有些後悔,把他帶上多好,也讓他看看這人世間的嗔癡愛恨,說不定他就不會就這樣一頭紮進去呢?
石明磊還在看着那處,突然講了一句,“戰戰,你回來了。”
☆、石明磊之死(終)
“能看見我?”解戰納悶。
“能啊,你都看我好久了,我見你不說話,還以為你要跟我做游戲,我就沒作聲。”石明磊歪頭,好久沒見到戰戰了,他好像有人味了。
“要跟我走嗎?”解戰不知道小石子為什麽能看見他,但是他還是試探性的問了一句,萬一呢。
萬一他跟我走了之後,還能活下去呢?
“為什麽要跟你走啊,你弟弟呢?”石明磊湊到解戰跟前,仔細打量他,這個弟控居然沒帶他的弟弟。
“他在睡覺。仝平不值得你這樣,你必須抽身了,聽我的。”解戰想握住他的小臂,但是卻抓不到他。
怎麽回事?
“戰戰你在說什麽啊,仝平很好的,你不要多疑了。”石明磊也是詫異的看着解戰,是他們倆誰出問題了,居然連肢體的觸碰都不行了?
“你這個癡人!”解戰生氣,你不走你就要死了。
“戰戰為什麽,我也碰不到你了?”石明磊的手從解戰的身體穿過,難以置信,這到底怎麽了?
“大概是因為我是靈體吧,我們彼此是碰不到的。”解戰只能想到這一點,他沒做多想,眼下就想喚醒石明磊。
“哦,這樣啊。戰戰你能來實在太好了,我都好久沒跟人說過話了,還挺寂寞的。哎,我們去吃糖醋裏脊好不好?”石明磊雀躍的說,終于有人陪他說話了。
“行,走吧。”解戰正愁沒時機好好教育他。
解戰太着急了,以至于他沒想過為什麽,他一個看客,居然進到了這個故事裏。
“戰戰,你跟你弟弟,怎麽樣了呀?”石明磊眨巴眼睛,快說吧別遮遮掩掩的了。你們肯定有故事。
“柳宴他不是我弟弟。”解戰搖頭,柳宴可是聽不得的,說起弟弟就抓狂,哄都難哄。
“啊?你找錯人了?”石明磊放下筷子,滿目愁容,戰戰找錯人了,怎麽辦呀,他都找了那麽久了。
“沒找錯,但是他不願意我把他看做弟弟。”
“哦~小孩子的叛逆期嘛,你多容忍呗。”石明磊放下心來。
“不是的,他是心悅我,想同我歡好。”解戰對石明磊沒什麽好委婉的,再說了,以後他見到宴宴,也是要知道的。
“這麽刺激?”石明磊這下真的不吃了,在他眼裏,柳宴哪怕是轉世,那也還是解戰的弟弟,這兩個人如果在一起了,那豈不是……
“無礙的,柳宴的性格與雲卷截然不同,我也着實無法把他們二人視做同一人。”解戰還是不願将他們看做同一人來看,實在是因為要接受柳宴,他就必須得這麽想。
“哦哦,你這麽說也是。”石明磊點頭。
“且不說我,你今日明明看到仝平的所作所為,為何還不願相信自己?”解戰直接切入正題。
今日不把你這癡人罵醒,我就不回去見柳宴。
“不是的,只是這一件事,也看不出什麽的。”石明磊還在為仝平解釋。
“那你明日,要與我同去看仝平要做什麽嗎?”解戰準備拿證據出來說話,仝平明日必定是要去追求河桑的。
“戰戰你怎麽這麽有空了?仝平明日必定是讀書的,有什麽好看的,我不去。”石明磊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想拒絕。
“你不敢去了。”解戰看他自欺欺人的樣子,就想叫他清醒一點啊!
“戰戰,你好煩,怎麽一來就這樣。”石明磊皺着臉,看起來像一個小老頭。
“你明明……”解戰說不出口了,你明明就已經知道了,做什麽還要這般沒出息。
“你是不是喜歡上仝平了,不然你怎麽會要去看呢?”石明磊開始胡言亂語。
“你別仗着我碰不到你,就在這瞎說啊。”解戰把桌上的花生米丢過去,正好砸中他的額頭。
“哎呀,你這樣那我也這樣了。”石明磊也朝解戰丢瓜子。
解戰他二人繼續你來我往的,給店小二看見了,搖頭大聲說他二人浪費糧食。
說的解戰和石明磊付了錢就走了。
“你明日還是要同我去看看。”解戰不會死心,他也想看看後面仝平到底是怎麽做的。
“行行行,知道了解媽媽。”石明磊敷衍他。
“還敢這麽叫我?”
“哎呀我不敢了。”石明磊笑着跑開。
解戰第二日還真是趕驢一樣,要石明磊瞧清楚仝平在做什麽。
仝平去了湖邊,他已經打聽清楚了,河桑今日會來這裏。
果不其然,他才等了半個鐘,河桑就帶着小錦來了。
“河姑娘。”仝平拱手。
“怎麽又是你啊。”小錦有些不開心的說。
“好巧啊這位公子。”河桑要小錦不要沒禮貌。
“不巧,我這是專程為姑娘而來。”仝平好像知道,對河桑這種性子,若是過于虛僞,她定會生厭。
“那就一同游湖吧。”河桑不拒絕他。
“好,好極!”仝平與河桑一同上了船,席間交談時,覺得跟河桑相處的甚是融洽,河桑是一位很難讓人喜歡不起來的姑娘。
他好像,有些喜歡上河桑了。
“看明白了?”解戰看着那二人相談甚歡的樣子,再看看石明磊愁眉不展的模樣,真是想把仝平拉過來跪下認錯。
“我再看看吧,也許他只是報恩呢。”
。。。
解戰就不明白了,仝平好到哪去了,居然讓石明磊這般執迷不悟。
“行。”解戰被氣的,真是恨鐵不成鋼。
半個月過去了,仝平終于想起來回家了。
石明磊在後院養了兩只雞,他覺得它們打鳴的時候太搞笑了,就養着了。
“石子,我回來了。”仝平舉了舉手裏的糕點,要石明磊過來品嘗。
“你回來啦!”石明磊放下手裏逗雞的稻草,沖向仝平。
“想我嗎?”仝平抱着他,問的真切。
“想,可想啦。”石明磊把他手裏的吃食接過來,自己拆開了才想起來又塞回到仝平手裏去。
“怎麽了?”
“你喂我。”
仝平接過來,一個一個耐心的喂給他。
此刻的仝平是愧疚的,他本來是想娶了河桑,再來接石明磊的。
可是這半個月的相處,他好像又喜歡上河桑了。
他現下是真心實意的想跟河桑成親了,畢竟這才是他該走的路。
所以他還在想怎麽跟石明磊開口,又有些擔心石明磊發火,怕他敵不過,就想着要不要去找個道士來。
仝平想這些的時候,他還在喂石明磊糕點,喂的濃情蜜意的。
解戰好像成了一個打氣筒,有出不完的氣。
他真是看的心煩。
又過了幾日,解戰不死心的再次拉着石明磊去圍觀仝平的所作所為。
今日不湊巧的是,河桑仝平再次被人圍住了。原因是河桑,河家大小姐若是被綁去了,河老爺得出不少的錢來贖她。
仝平又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河桑一人難敵衆,很快就占了下風。
石明磊看不過的去扶了仝平,他平常都見不得仝平有磕磕碰碰的,怎麽仝平就願意擋在這小姐的面前挨打呢?
仝平剛看了石明磊一眼,來不及跟他說話,就看到刀沖着河桑去了。
仝平急了,河桑不能有事,情急之下的仝平一把扯過石明磊,把他甩到了河桑面前,為河桑擋下了那一刀。
事出突然,解戰就算來得及,他也是碰不到石明磊的。
“仝平,你……”石明磊不敢相信的看着仝平,這刀刺過來的時候,怎麽這麽疼啊。
“對不起,河桑不能有事。”仝平也看着自己的手,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
在場的就連河桑,都震驚的看着仝平,仝平怎麽能拉別人過來擋刀啊。
“你不是說,你要照顧我一輩子的嗎?”石明磊捂住傷口,撐不住的倒在地上,怎麽回事,這刀捅的他好疼。
解戰着急的蹲在石明磊旁邊,他連碰都碰不到石明磊。
該死!
“我那是,那是鬼迷心竅,中了你這妖精的道。”仝平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他奪過那把刀,衆目睽睽之下,再度刺向石明磊。
“仝平!”河桑來攔他,卻被他大力甩開。
“你不要攔我,他是妖,他本就該死。”仝平刺了一刀之後,又嫌不夠的捅了數十刀。
解戰憤怒的要施法,可是他什麽也使不出來,就連他負在石明磊身上,都不能為他擋下仝平的刀。
“原來這就是人類說的愛啊。”石明磊哪怕是妖,也受不住這般的攻擊。
仝平殺紅了眼,直到看到石明磊閉上眼,河桑來拉他,他才停下來。
仝平毫不留戀的走了。
沒有人管石明磊倒在地上的屍體,最後還是河桑派人來收拾的,葬在了山上,本來是要給他立碑的,但是仝平極力反對,就作罷了,只是給了他一個安息之地。
解戰紅着眼,目睹這一切。
原來他從來都沒有參與過,所以他什麽都做不了。
“小石子,你走的那般凄涼,怎麽不說給我托夢,要我來為你,為你報仇呢。”解戰從墳前站起來,為他拔掉土堆上的草,太多了。草上長着倒刺,解戰一顆一顆的拔,手都出血了也不管。
你為什麽,不反抗呢!
修煉本就不易,憑什麽為一個禽獸,放棄自己!
解戰紅着眼,任由手上鮮血直流,只有這疼痛才能讓他冷靜下來。
憑什麽?
他要仝平死。
解戰下山,此仇必報。
☆、雪恨
“小桑,給我看看孩子。”仝平想看看河已貴,就是他的兒子,河桑懷裏的寶寶。
河桑看着仝平,小心翼翼的把孩子給他。
河桑至今對仝平心懷芥蒂。
她一年前跟仝平成親,就是因為仝平喂她喝酒,強行同她發生關系,不得已才嫁給他。
要說仝平也沒什麽不好的,他的心眼在他們成親之後,就沒在耍過了。
而且仝平還懼怕她的父親,對河桑也舉案齊眉的靜好模樣,十足的好郎君典範。
仝平接過他的孩子,看着八個月大的孩子,還沒長開的皺巴巴的臉,父不嫌子醜。
仝平搖着寶寶,再看他的時候,突然看到他孩子的臉變成了石明磊的臉,他還在哭。
仝平吓得一把把孩子扔了出去,河桑慌忙接過她的孩子,接的太匆忙沒穩住,跌倒在地上。
“你做什麽?!”河桑朝仝平發脾氣,對小孩子發什麽火?
“我、我沒有。”仝平解釋不上來,他剛剛真的看到了石明磊的臉。
仝平在剛殺了石明磊的前幾個月裏,每每都能做噩夢,夢到石明磊問他,“你不是說要照顧我一輩子嗎?”
終于在孩子出生了之後,仝平很少在夢到他了。
今日又不知怎的,看錯了。
河桑太生氣了,她跟仝平吵了一架,把仝平說的無地自容,徑自出去了。
仝平在街上喝悶酒,難解心頭的郁結。
解戰看時候也差不多了,這才出現在仝平面前。
“仝平,跟我走。”
仝平被施了咒,傀儡一般跟着解戰走。
解戰把人帶到石明磊的墳前,解了仝平的咒。
仝平搖頭,待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跪在這個土堆前了。
“你是誰?”仝平慌張的問解戰,他怎麽站不起來了?
“我是石明磊的家人,你還記得你做的惡嗎?”解戰俯視着下跪的仝平,淩厲的目光像刀一樣剜着仝平,這一刻,解戰是想捏碎仝平的膝蓋骨的,這樣的人渣,還有什麽資格站起來。
“我沒有,是他自找的,他該死!”仝平嘶吼,他怎麽會在這裏啊,他要回家。
“他最不該的就是遇見你,仝平你居然還不知悔改?”解戰握緊的拳頭松開了,他扯着仝平的頭,一把把他按進那土堆裏,仝平的整張臉,都埋進了那個土堆。
仝平還在掙紮,解戰踩在他背上,要他老實一點。
“你捅了他多少刀?”
“我,我不記得了!”仝平往後仰,他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
“哦,也對。沖動殺人,以為不用負責任了是吧?你捅了他十六刀。磕吧,給他磕一千六百個頭,我就讓你站起來。”
解戰的手還按着仝平的頭,恨不得給他摘下來。
不夠,這樣遠遠不夠。
“磕,我磕。”仝平求饒。
解戰松手,站在一旁,看着仝平一個一個的磕。
仝平從天亮磕到了天黑,滿臉的血和泥,解戰還不喊停。
“給我繼續,還有七百個!”解戰再次踩上仝平的背,要他嗑的工整一些。
仝平腰都酸了,解戰也沒放過他。
等他再次停下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從山上看着朝陽,居然還有些生機和希望的樣子。
“夠、夠了嗎?”仝平實在撐不住了,癱倒在地上。
解戰把他吊起來,讓他繼續跪着,每低頭一下,股間就刺痛的不行。
“仝平,你當時說要好好照顧他,結果給了他十六刀。到最後,連塊墓碑都沒給他。你抹殺不掉他存在于世的痕跡的。你不信有報應是不是?”
解戰背對着仝平,看着石明磊葬身的地方,轉過頭去,對仝平溫和的說:“你就在此處跪着吧。我知他一定不想再看見你了,可我就當你是給他看門的一條狗,我護你七天。這七天裏,你不吃不喝也沒關系,外界也看不到你。七天一過,我的結界撤去,你仍是站不起來的,你的一輩子都要跪在這裏了。山上的禿鷹會來啄你的肉,野獸會來啃你的骨,寒風還會洗禮你那肮髒龌龊的魂。”
“你就是死,也得不到一處安寧地。”
解戰看着仝平惶恐的模樣,打破他最後的希望,“你的妻兒三天後會收到你的死訊,到時候你仝平便是這蒼山裏的枯骨了。”
解戰轉身,不理會仝平的嗚咽,負手而去。
“戰戰,你就走啦?”石明磊喚解戰。
解戰看了一眼還在他旁邊打轉的石明磊,只剩這一縷游魂了。
“你也快些走吧,我幫你出氣了,盡早投胎吧。”
“我是在等你啦,你別生氣了,看看你那氣急敗壞的模樣,哪還像個道士啊?”
“我知道你還挂念着我,如今我回來了,我沒事就趕緊走吧。”解戰趕石明磊,他哪還看得石明磊這幅模樣啊,與誅他的心相差無幾。
“我其實是想告訴你,我不怨啦,被人捅刀子的滋味太難受了,我下輩子就不做人,我去做顆老樹。”石明磊搖頭晃腦的,好像真的不怨了。
“不恨仝平?不恨人類了?”解戰還記得石明磊閉眼的時候,滿目的怨恨。
“恨有啥用,我以後再也不傻乎乎了,你放心。”石明磊虛抱着解戰,因為他碰不到他,跟他道別。
“好好生活。”解戰看他飄走,沖他喊着。
“知道了,解媽媽!”
石明磊對人世再也沒有好奇了,見了解戰最後一面,他便可以安心投胎了。
至于仝平,堕入畜道,生生世世如此。
解戰給石明磊換了地方,山頂太高了,顯得荒涼了些,他把他葬在了一片園地裏,種滿了各式各樣的樹。
再見啊,小石子。
☆、第 58 章
解戰等了又一個月,柳宴還沒醒。
他趴在棺材口,看着裏面柳宴的睡臉,彎腰親他的臉,上半身伸的太長了,沒穩住就也掉進了棺材裏,重重的壓在了柳宴身上。
“唔。”解戰劃拉到腿了,有點疼。
要不他就在這棺材裏睡吧,跟柳宴一起,睡到地老天荒。
解戰才剛摟着柳宴,就被人帶着坐了起來。
“你醒了?”解戰開心,他的睡美人終于睡醒了。
“你喂我毒酒?”柳宴偏頭看他旁邊的解戰。
“沒有,那不是毒酒,是續命酒。你以後就可以跟我一樣,長生不老了。”解戰給柳宴彈了彈他衣領上并不存在的灰。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要與你一起不生不死了?”柳宴又是一個問題,問的解戰有些緊張。
咋還不願意了?
“我跟你說什麽時候。”解戰探頭過去,嘴巴挨着柳宴的耳朵說,“就是你喊相公的時候。”
“這賬,還算不算了?”柳宴趴在解戰胸口,還頗有氣勢的問。
“算,秋後再算。”
解戰看着他許久不曬太陽的軀體,覺得有些蒼白,需要好好補補才有血色。
“我睡了多久?”柳宴感覺他睡了不止幾天。
“一天。”解戰摸着他的柔韌的肌理,越摸越喜歡。
“我是說,我喝完你下的毒之後。”
“什麽我下的毒?我這延年益壽怎麽到你嘴裏就變味了?”解戰不願意了,哪有這樣說自己夫君的?
“所以是有多久?”
“四十九天。”
“我們到山西了?”
“恩,我們回家了。”
“啊啊啊,松手,你掐的我好疼。”解戰揉着自己的胳膊,柳宴下手太狠了也,好狠一男的。
☆、第 59 章
“你怎麽這樣啊!”柳宴運動的時候都沒羞紅臉,這下被解戰說的面皮挂不住了。
“我不壞,你不愛。”解戰揉着他的胳膊,忍住不讓自己嘶出聲,柳宴手上是鑲鐵了?
鐵手柳宴說解戰,“你以後能不能不要說出來啊,這種事情,我們自己體會不行嗎?”
“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解戰才不要。
柳宴點頭。
“不行,說出口的叫愛,說不清口的叫情。你不說,我再不說,那我們就只能肢體溝通了。”
“啊啊啊啊,疼死了!”解戰剛說完,就又被擰了。
“我想洗澡。”柳宴往外走,發現他們身處地下,還有些黑暗。
“等等我。”解戰扯住了柳宴的衣袖,他有些看不清,還沒點蠟燭,解戰寸步難行。
“你看不清?”柳宴回頭,拉住解戰的手,與他并肩。
“輕微夜盲。”
“求我,我就帶你出去。”柳宴開始皮。
解戰直接伸出執夜明珠的左手,室內瞬間亮堂了。
柳宴抿嘴,松開解戰的手,不說話往前走。
解戰一看玩大發了,把夜明珠掩在袖內,撞上了柳宴的後背。
“走這麽快幹嘛,我帶你去洗澡。”解戰從背後攬着柳宴,高高大大的把柳宴整個人都環住了,明明柳宴也不矮。
“我要自己洗。”
“我說要跟你一起洗了?”解戰發現柳宴一語中的,你還想自己洗?沒門沒窗戶以後都沒機會了。
“解戰,我能看到你心中所想。。。”柳宴躊躇着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
解戰被他這句話說的,有些不知所措。
能看見?
那豈不是……
“我要跟你一起洗澡。”解戰實話實說,坦白從寬。
“你不知道嗎?”柳宴反問解戰,解戰的反應一點都不像是知道這件事。
“我也不太清楚,也可能我在煉藥的時候,或者研制藥酒的時候,把這個也給你加進去了吧。”解戰終于明白了,他是說他最近好像有心,但是也看不到別人的想法了,原來是轉移到柳宴那裏去了?
“哦。”柳宴現在也知道了,當初他自己在肖想解戰的時候,解戰是什麽心情,有些羞恥。
“走了。”
解戰這座宅子還有溫泉,可把他給高興壞了。當初造溫泉的時候,他可沒想到這一茬。
他先進的池子,可是當兩個人泡在一起的時候,解戰也沒想着毛手毛腳了。
摟着柳宴的時候,解戰就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感謝你沒讓我等太久。
“石明磊不在了?”柳宴問,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解戰的消沉,可當他想去詢問的時候,腦海裏已經冒出了答案。
柳宴不喜歡這樣,他不喜歡這個能力。
“恩。”
解戰還沒走出這個坎,也不是說他難過,就是有些惆悵。
他只是希望小石子能過的好一點,僅此而已。
“其實,沈姑娘走的時候,我很愧疚。”柳宴突然開口。
“阿魏?”解戰突然聽到沈阿魏,還有些驚訝,柳宴還念念不忘呢?
“我最遺憾的,是她明明就在我面前,可我都沒能見她生前的最後一面。”柳宴心中唯一的痛,就是這件事。
“可是她還是要我好好過。”
柳宴繼續說道:“沈姑娘跟石明磊一樣,有些人雖然只陪我們走了一段路,可是卻足以影響我們的一生。就念着他們其實也沒什麽不好。”
解戰抱住他,覺得水也暖,他也暖。
然後解戰就被柳宴拉去了勾欄地,不同的是,上次他帶柳宴去是叫了姑娘,可柳宴卻叫了兩個小倌。
“一個要強壯一些。”柳宴交代着媽媽。
“哎,行。”
“你要做什麽?”解戰想拉着柳宴回去,都成親做人家的夫君了,還想着叫小倌?
成何體統!
“急什麽呀,你上次,不也是很開心嗎?”柳宴永遠記得解戰摟着別人的模樣,那時候真是傻,就該好好整治他的。
“不一樣,那次是我還沒看明白。”解戰這死不認賬,這怎麽能一樣?性質都不同。
“今日我要過瘾,你別說話。”柳宴不想聽。
“你別鬧了,我們回去怎麽樣都依你行嗎?我們回吧。”解戰服軟,不得了,他們家宴宴還想怎麽過瘾啊???
“閉嘴,坐下。”
媽媽叫了兩個小倌過來,一位俊美,一位清秀。
解戰走又走不了,只能靜觀其變。
“你們,去床上。就行你們平日所做之事就行了。”柳宴倒是要看看,是不是誰都像解戰那樣,能把人弄昏過去。
“這……”兩小倌看着彼此,雙雙上了床,開始脫衣。
解戰一把捂住了柳宴的眼睛。
“做什麽?”柳宴也不掙紮。
“你可是只能看我呢。”解戰抱着人就跳窗走了,連窗戶都不給人家關上。
晚上街上依舊熱鬧,解戰牽着柳宴的手,漫無目的的閑逛。
趁着他東瞅西看的功夫,淘到寶貝了。
解戰拿着貓耳朵給柳宴戴上了,大庭廣衆之下,衆目睽睽的,解戰端正的給他戴好。
“你叫一聲。”解戰注視着柳宴,眼裏好像盛滿了琉璃彩。
“戰戰?”柳宴溫順的應着。
“不對。”解戰搖頭。
“喵~”
自此以後,解戰也是有貓的人了。
☆、第 60 章
解戰覺得今天不得了,他居然遇見神仙了。
說起來這個神仙,還挺別致的,就是兔兒神。
糟糕的是,兔兒神看上柳宴了。
他要柳宴娶他。
“不行,這是重婚罪,他已經是我的夫君了。”解戰把柳宴抱在自己懷裏,也不嫌膩歪。
“他可以同你和離的。”兔兒神妖嬈的看着柳宴,把柳宴看的抖了又抖。
太邪乎了,這哪來的神經病啊。
“他不會同我和離,你趕緊走吧。”解戰趕人,找惹誰都不想招惹兔兒神。
“他看了我的兔牙,就要對我負責。”兔兒神執着,要不是柳宴長得好看,他至于這樣屈尊嗎?
“實不相瞞,我沒有看到,我的眼睛失明剛好,視力還很微弱,現下是連你的面容都看不清,更別說兔牙了。”柳宴真的沒看到,他發誓。
“哼,我詛咒你們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相互厭棄,相互折磨!”兔兒神丢下這句話就跑了。
解戰覺得他的詛咒也挺別致的,他有些喜歡這個咒言。
“你笑什麽?”柳宴不解,這偷着樂什麽啊?
“笑他的祝福。”解戰把柳宴松開,跟他比肩走着。
“奧。”
“宴宴,你當時……是怎麽對這份喜歡堅持下去的?”解戰問柳宴,他一直想知道,柳宴遭遇了他那麽多次拒絕,心裏有沒有想過放棄。
“這很難,喜歡一個人很簡單,可是一直逆風喜歡你,我也有一瞬想過放棄。”柳宴停下來,認認真真的看着解戰,說的不是話,是誓言。
“但是每當看着你出現在我面前,我都忍不住為你抱來滿天的星星,然後擁住耀眼的你。告訴你,江湖路遠,吾願與你同去,更願與你同歸。”
“宴宴。”解戰第一次聽他說這話,太動聽了,為他說一輩子吧。
“我剛開始觸碰你的時候,心悸的不行,我就想天啊這個人是老天爺為我派來的天神吧?”柳宴繼續道。
“我想你長的是我喜歡的樣子,嗓音我也喜歡,行事作風,一言一行,我看你都歡喜的不行。”
“最初我們游歷的時候,你所表現的沉着和未蔔先知,把我圈的死死的。這樣優秀的你我怎麽能給別人看見。”
柳宴笑着說:“可我後來又覺得你有些不近人情,你也有小脾氣,也有不足。你也是活生生的人,我幹嘛要拿我眼中的框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