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3)
不止坐了龔芳華還有明輝，還有幾個熟面孔，明若一眼就認出沙發上坐着的明顯有些發福的男人是她小舅龔芳陽，在他旁邊的是二姨家的外孫女桃桃，還有就是正站着看電視的表妹趙照，趙照是大舅的女兒。
最先把目光移過來的龔芳華，她騰地站起身來，快走兩步接過明若手裏的行李箱，低聲哎呦了一聲，“手怎麽這麽涼，快過來暖暖手。”
明若點點頭，任由她把箱子放置一旁，拉着她坐到了沙發旁。
小舅龔芳陽露出一個笑容，“明若回來了啊，外面冷吧，快暖暖手。”說完他拉了一把桃桃，道：“桃桃喊人啊，知道叫什麽嗎？”
桃桃才四歲，大大的眼眼睛眨了眨，怯生生的喊了一聲，“阿姨。“
小朋友大概是被大人教過，所以還知道要喊她一聲阿姨，畢竟明若好幾年沒有回來，跟這小姑娘根本沒有見過，還是龔芳華給她發過照片，跟她說二姨家表姐的的女兒多大多大了，她才能一眼就認出這是桃桃。至于桃桃，肯定是不認識她的。而龔芳華話裏另外含着的意思她也能聽得出來。
但是龔芳陽好像有些不滿意，但是桃桃畢竟不是他自己家的孩子，所以他也就沒有再說什麽。
明若舒了一口氣，又和旁邊的表妹打了聲招呼，然後便說自己要回房間了，她在這裏坐着實在有些別扭。
龔芳華沒攔她，只是說了一句，“待會要去你姥爺家，你小舅他來接我們的。”
明若楞了一下。
還是龔芳華出聲提醒了她，“今天你姥爺慶生。”
明若這才想起來，記憶裏确确實是這樣的，臘月底的某一天是姥爺生日，一般都會去慶祝一下。只是近幾年，明若沒有回來，也就忘記了。
明若跟姥爺姥姥也不親。姥爺是個教師，可是也免不了重男輕女的思想，雖然家裏的孩子都很重視，可是最喜歡的還是兩個兒子，所以并不是那麽喜歡明若。
也正是因為這樣，明若幾年沒回來也沒個電話也沒人說她。
明若本來是不想去的，但是想想龔芳華還是去了。沒回來不去還有道理，可是都回來了還不去就沒有道理了。她也不想讓母親為難。
而這樣，就意味着讓她自己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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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姥姥家，明輝已經在那兒了，他早晨就過幫忙了。
姥姥姥爺家有幾棵種了十幾年的木瓜樹，已經很高了。前兩天有人過來說看上了這兩棵樹，願意出錢買，姥爺本來就嫌這兩棵樹太高，又在門口，運氣都被擋住了，所以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明若她們到的那一會兒已經砍掉了一棵樹，另一棵樹也快被砍掉了，嗡嗡嗡的鋸子聲震的人耳朵發麻。
院子裏都是客人，姥爺人緣好，所以他過生日這一天，很多親戚，不管遠的近的都會來吃頓飯，這樣顯得姥爺面子上好看。
明若剛坐下沒兩分鐘，就有人和她搭話了，是抱着桃桃的二姨，笑眯眯的問她，“今年終于回來了啊？臭丫頭，好幾年沒見到你了。”
這種來自長輩半關懷半責怪的話，明若沒辦法避而不答，只好道：“之前工作忙。不好意思，這麽久都沒來看二姨。”
二姨笑着罵了一句，“你也知道啊。前兩年你沒回來你媽整天苦着一張臉，我都煩死了。”
明若輕輕的笑了一下。
二姨又問道，這次壓低了聲音，“聽你媽說你有對象了？”
明若微愣，她沒想到龔芳華這麽快就說出去。
二姨見着她的表情，嘆了一口氣，道:“你之前也別怪我們多管閑事，你都多大了，着急你的人生大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我知道急了一點，但是你也沒有必要躲着幾年回來吧，讓你父母多擔心。”
明若心裏升騰起一點愧疚。
三年沒有回家确實有點逃避的意思。她和父母關系不好，忽視了他們的感受，這一點确實是她不對。
二姨遠遠的看着龔芳華走過來，拍了明若的肩膀，壓低聲音道:“以後少讓父母擔心。你看你媽這一年長了多少白頭發，你奶奶今年又……她和你爸關系也僵着，你就不能聽話點。”說完這席話，她揚高了音調，道:“我去廚房幫忙了啊，明若你幫我看着桃桃，嗯？”
明若沒反應過來，懷裏就被塞了一個小姑娘。桃桃雖然有點認生，但是抓着她的衣服也沒哭。
龔芳華走過來，她看着二姨走了，突然有點局促的問:“你二姨她說什麽了？沒再問你關于男朋友的事吧？”
明若擡起頭看了看她的頭發，确實如同二姨所說，鬓角已經白了，她也沒有染過，一點點白映襯着黑色就分外顯眼。而此刻，她還在小心翼翼的問着自己，好像生怕自己會生氣一樣。
“沒有。”明若輕聲答道:“二姨就問了我怎麽回來這麽遲，沒說別的。”
“那就好。”龔芳華明顯松了一口氣。她看着明若抱着桃桃，又問道:“桃桃挺重的吧，我來抱一會兒。你剛回來，好好休息一下。”
明若還沒來得及答話。一直乖乖的桃桃突然怯怯的出聲道:“小姨奶，我不重。”
龔芳華聞言，臉上浮現出笑意，“好好好，桃桃不重，那小姨奶抱抱行不行。”
桃桃卻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不，我要阿姨抱。”
龔芳華無奈的笑了笑，只好扯了一張椅子讓明若坐下，“那你坐着吧。站着多累。”
明若聽她的話坐下了。
龔芳華也在她身邊坐下，她猶豫了一下，問道:“可以跟媽媽說說你的男朋友嗎？”
明若想了想，道:“他叫衛添，是個醫生。”
龔芳華點點頭，問道:“那他對你好嗎？”
這個問題，明若幾乎是沒什麽猶豫的直接點了頭，“很好。”
龔芳華聞言，把手輕輕蓋在她的手上握了握，“媽也沒有別的條件了，只要他對你好就行了。什麽錢啊，房啊，都不重要。我們家也就你這麽一個孩子，什麽都是你的。我知道這麽些年，你跟我們一直在置氣，做父母的就希望你能過好一點，有時候可能做的不那麽恰當。你別介意。”
她細聲細氣的說完了這麽一段話，拍了拍明若的手，探詢的看向她。
明若頓了頓。
她已經很久沒這麽和母親推心置腹的談過了，這種話，龔芳華也從來沒有對她說過。
過了半晌，明若才啞聲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晚上衛添照例給明若打了一個電話。
明若半躺在床上，聲音很低的跟他閑聊了一會兒。
衛添察覺出她聲音的不對勁，下意識的問道：“聲音怎麽了，嗓子不舒服？”
明若搖了搖頭，回答他，“沒有，剛剛咳嗽了一下。”
衛添摸不着她，不知道她什麽情況，只好把自己已經囑托過的話又說了一遍。
明若打斷他，“別說了，我都知道了。”
衛添聞言嘆了一口氣，“你都開始嫌我煩了，明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明知道他是在開玩笑，就想騙自己說好聽的，明若頓了頓還是順了他的意，“喜歡。”
衛添聲音裏含了笑，“我也喜歡你。”
☆、房子
這天衛添突然收到了一條驗證消息。
他的微信通訊錄裏其實連三十個人都不到，除去比較相熟的朋友，醫院的同事他都很少加，所以這條好友申請就很突兀了。
衛添想也沒想的就點了忽略，沒再管。
剛好這時李玲紅湊過來看了一眼他的手機，好奇道：“在跟誰聊天呢？”
衛添模糊的給了一個答案。
“嘴巴這麽嚴，我又不會告訴你爸媽。”李玲紅撇撇嘴，她今天塗了顏色鮮豔的口紅，這個動作做起來不怎麽好看，不過她随意慣了，也沒有人說她。她見衛添沒有和她談話的意思便起身準備離開，她和她的未婚夫還沒有和好，這兩天一直處于買買買狀态裏。
見她起身，衛添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喊了她一聲，“小姨，我記得你.......”
衛添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李玲紅打斷了，她不高興的撩了撩頭發，“在外面請叫我Maria好嗎，你知道有你這麽大的外甥別人都以為我多老似的。”
衛添只好換了一個叫法，“Maria，我想問你件事。”
李玲紅這才高興了，手指搭在他的肩膀上，往他身上靠了靠，她今天穿了雙恨天高的高跟鞋，走了這麽久有點累了。
衛添任由她挽着休息了一會兒，然後才一邊往前走一邊道：“我記得你在東陽路那邊有套房子是嗎？”李玲紅不讓他叫小姨，他幹脆連敬稱都省略了。
李玲紅嗯了一聲，問了一句，”你問這個幹什麽？“這房子不算多新，是前幾年的小區，買過來之後也沒有再裝修過。
“我想買。”
“你想買？”李玲紅雖然不常在國內住，可是也是知道一點國內的房價的。衛添現在自己住的房子在二環內，環境裝修都不錯，甚至單從地理位置上看比她那套房子好多了。李玲紅想不出什麽理由衛添要買這個房子。
衛添頓了頓。
他心裏的想法不欲太多人知道，但是他要是一點不說李玲紅肯定不會把房子賣給他。
果然，見他沉默，李玲紅不疾不徐的開口道：“你要買房可不是小事，且不說錢了。我猜你這事還沒有和姐姐他們說吧，你要我幫你瞞着，總不能什麽也不告訴我吧，我不放心。”
李玲紅雖然看着不太靠譜，但是事情輕重還是分的清楚的。
衛添笑了笑，“你要是怕我爸媽會反對，這點完全不用擔心，我晚上回去就和他們說。”
李玲紅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
回到家裏後，衛添果然和父母說了，只是他和李玲紅以及衛在行的對話簡單到令人發指。
衛添是對李玲青說的，“媽，我想買小姨在東陽路的那套房子。”
李玲青當時正在拆衛添買回來的酒的外包裝，聞言皺了皺眉，“買來做什麽？”
衛添道:“我談了一個女朋友。”
李玲青點了點頭，又恢複了手上的動作，“那買吧，老衛，你給他點錢。”
在沙發上看報紙的衛在行這才擡起了頭，起身要去卧室。
衛添忙攔住了他，“爸，不用了，我用自己的錢。”
衛在行便停住了動作，又繼續看報紙了。
這場有關于買房子的對話就這麽到此為止了，李玲紅愣住了，剛想插兩句嘴，李玲青轉過身來對着她道：“你看你買的這是什麽？煙的種類都買錯了。”
李玲紅只好收回了自己想說的話，沉默的挨了一頓批評。
最後還是衛添拿了煙開車出去換了，拆開的自然沒辦法換了，衛在行也不抽煙，只能用于春節期間招待客人了。
等衛添再回來時，李玲青偷偷把他拉到了陽臺上。
冬天的陽臺風很大，衛在行之前養的幾盆小盆栽早就被他移進去了。
“姐姐姐夫平時也就這麽對你啊？”李玲青問道。她雖然接受的西方開放教育，但是也知道父母在自己孩子提出要買房時怎麽也不應該是這個态度。
衛添嘴角還挂着笑意，“怎麽了，這不是挺好的嗎？”
“你要是真覺得好就別笑得這麽假，在我面前把這假兮兮的笑給我收起來。”李玲紅白了他一眼。
衛添果然不再笑了，語氣也認真起來，“爸媽他們一直都這樣，不怎麽約束我，他們比較放心我。再說他們也忙，這種事我自己完全可以解決。”
他這麽說，李玲紅也就不好再說什麽了。這畢竟是李玲青夫妻倆自己的事，她只能提出一點意見，卻不好插手。
衛添看她這樣，笑了笑，“小姨要是心疼我就把房子賣給我吧。”
這次李玲紅卻沒有讓他改稱呼了，想了想，道：“行吧。等過完年後，我帶你去看房子，鑰匙在你外婆，我媽那兒。”
衛添點點頭，“謝謝小姨了，我這兩天會讓朋友估算一下房子的價值，小姨你也可以自己找朋友估算一下。過了這麽幾年，房價應該漲了不少了。”
李玲紅聞言上前不輕不重的打了一下他的肩膀，語氣很兇，“你當你小姨是黑心的房地産公司是吧。這房子我當初全款買的是，”她報了一個數字，然後接着道：“不過你現在別給我，聽到沒有。等你結婚了，到時候再說。”
衛添頓了頓，有點無奈的道：“我這幾年也有和朋友做投資.......”
“誰會嫌錢多啊，”李玲紅飛快的打斷他的話，“別傻了。談戀愛，結婚，以後生孩子，哪個不要錢，就憑你那醫生的工資？平時開銷就夠嗆了。”
見衛添還想說話，她瞪了瞪眼睛，“再說房子我都不給你了。”
衛添只好打消了想說的話，真誠的道了一聲謝。
“這才像話。”李玲紅滿意了，大概是怕他有負擔，接着道：“別跟我客氣，我對你好是有條件的，以後有了孩子帶來給我看看，別跟我生分就行了。”李玲青挺喜歡小孩子，但自己不願意生，這也是她跟未婚夫争執了挺久的問題。
衛添點了點頭，他知道李玲紅也是為了他好，便沒有再推辭，只是默默記住了。
他們說完了話，便進了客廳。剛剛在陽臺光顧着說話也沒有注意到，反應過來之後才發現陽臺是真的冷，冷風從袖子和領口灌進來。
進去之後沒坐幾分鐘，門鈴就響了。
李玲青準備下去扔垃圾，順便開了門。
門外站着的是辛瑤，手裏提了不少東西系，笑意盈盈的喊了一聲，“阿姨新年好。”
現在還沒到新年，拜年有些早了。
辛瑤解釋道：“我媽前幾天去我哥那裏回來，帶了點東西回來，讓我給您二老送點過來。”辛瑤父母和李玲青夫妻倆關系也不錯，辛瑤嘴又甜，李玲青罕見的露出了點笑意，“進來吧。外面冷。”
辛瑤走進來看到衛添，笑了笑，道：“就知道你也在。”
衛添卻沒辦法回她一個笑，因為他能猜到辛瑤的來意，無非又是為了淩霜。
☆、關于淩霜
辛瑤和淩霜是十幾年的朋友了，兩人從高中就認識，相處得好成了知心朋友。大學雖然不在一個學校，但是聯系也沒有斷，關系一直很好。
相比于辛瑤的豪爽性格，淩霜就心思細膩多了。她很細心，還體貼，除了偶爾有點小矯情，她是個很好的朋友，至少在辛瑤看來是這樣的。
當初是淩霜到辛瑤的學校玩，恰好那天衛添也在，淩霜目光落在他身上就沒有轉開過。直到衛添走了，她才收回了視線，半開玩笑的問辛瑤是不是他男朋友。
辛瑤當然否認了，她一直把衛添當弟弟看。
淩霜聽後點點頭沒有再多問什麽，辛瑤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只是兩個月後，淩霜有點不好意思的告訴辛瑤她喜歡衛添的時候，辛瑤還吃了一驚。
她頓了頓，只說了一句，“衛添比我小三歲，我算是他姐……”
辛瑤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淩霜打斷了，對方對她樣了樣手機，“你不用擔心啊。再說，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辛瑤沒有想到兩人動作這麽快，都已經在一起了。這樣一來她也不好再說什麽了。況且淩霜也是她的好朋友，看着對方臉上的笑容，她也就把那些反對的話咽了下去，說了幾句恭喜的話。
第二天辛瑤就去找了衛添，一句話沒說先打了他幾下。
衛添也知道她因為什麽，一聲不吭的任她打了幾下。
辛瑤出夠氣了才停了下來，她倒是不怎麽為衛添操心。對方畢竟是個男生，雖然年紀小了一點，但是她倒也相信的過對方的人品。只是淩霜的性格比較軟，她比較擔心她會受欺負。
衛添笑着保證不會欺負她。
辛瑤得了保證才安心了。如果排除那些外界因素，她還是挺看好這一對的，一個是她的好朋友，一個是她信任的鄰家弟弟。
結果沒想到，這段感情三年之後還是破裂了，還破裂的很徹底。
當淩霜紅腫着雙眼告訴她自己已經和衛添分手了，并且隔天就要去A國的時候，辛瑤都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回憶戛然而止。
辛瑤擡眼看了看路兩旁栽種的樟樹，在冬天也是一片綠。
“我到現在都不明白你們當初為什麽分手？”
衛添單手插了口袋走在她的身邊，聞言臉上的表情變都沒變一下，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不明白更好。”
辛瑤忍不住回頭看他，批評道:“你怎麽能這麽冷淡？你知道淩霜當年……”
“淩霜怎麽樣我不知道。”衛添的聲音更淡了，“我只知道我現在有女朋友，感情甚篤，不不久還會結婚。”
他這話太過無情，辛瑤有點怒了，“人家也沒想破壞你們的感情！衛添，我真不知道你是這麽冷血的人！要是早知道這樣，當初淩霜說喜歡你的時候，我就應該勸她放棄。”
衛添嗤笑了一聲，在原地站定，“那你現在怎麽不勸她放棄？”
辛瑤語塞。
她其實根本都不贊同淩霜再回來找衛添。所以淩霜遠洋寄來的那些東西，她一樣都沒有給衛添。
可是淩霜告訴他們當初就是錯過了，衛添這麽多年沒有談戀愛肯定也是心裏有她的，只是拉不下臉去找她。她這麽說了，辛瑤就有些動搖了。衛添跟她分手之後确實一直沒有再談戀愛，只是近段時間才談了，辛瑤當時還為他開心了，以為他終于從舊傷裏走過來了。從感情上來說，她不想淩霜難過，當然也不想看着衛添難過。
衛添看着她臉上表情糾結不定。
辛瑤在平時是個挺拎得清的人，為人處世，進退有禮，衛添也不明白她怎麽到現在都看不清楚淩霜的為人。
淩霜家裏條件不太好，所以一直比較節儉，性格又軟，長得好看，脾氣還好。
她一開始來找衛添的時候打的是辛瑤的名頭，拎着自己煲的湯還有一些手工品，說，“這是辛瑤讓我送來的。”羞澀的說完這麽一句話就走，留下衛添的朋友同學起哄他。
後來時間長了，衛添自己也知道了，根本就不是辛瑤讓她來送的。
衛添那會兒剛上大學，繞是他再早熟，這麽一個漂亮溫柔體貼的女孩兒這麽對他，三來兩去，動心是很必然的事情。所以後來淩霜和他表白的時候，他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淩霜是個很好的女朋友，體貼溫柔善解人意，對衛添幾乎沒有提出什麽過分要求。衛添家裏條件不錯，他父母又放任他，所以他大部分的花銷都花在淩霜身上。男生給自己喜歡的女朋友花錢是一件挺樂意的事。淩霜每次還抱怨他，別讓他給自己買東西。
衛添每次都笑笑的聽了。但是事後又買了一堆回來。
他作為一個醫科生，但是浪漫超出別人的想象。
也擺過蠟燭，放過煙火，買過玫瑰花，拉過展幅，更別提什麽送早餐，經期必備紅糖水暖寶寶，衛添做了一個男朋友能做的所有。
一開始感情确實很好，三年沒吵過架，感情甜蜜，所有人都羨慕。
可是衛添自己也沒有想到三年的感情就那麽易碎。
衛添是本碩連讀的，但是中間是有出國機會的，他們學校不錯，每年都會有交換名額。
衛添沒有想過出國這件事，他父母朋友都在國內，國內的條件可以滿足他。所以導師問他關于這件事的想法時，他沒怎麽思考就拒絕了。
淩霜那個時候已經工作一年了。某一天她突然問衛添，“你不準備出國的事嗎？”
衛添當時正在寫報告，聞言漫不經心的答了一句，“我不出去。”
淩霜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問他:“為什麽不出去？你不是有名額嗎？”
衛添以為她在為自己可惜，伸手摟過她，笑道:“沒事。我在國內一向能發展好，機會給別人吧。”
“怎麽能給別人？那可是出國名額？是這麽簡單一句話的事嗎？我本來是打算出國的，還想給你一個驚喜，你怎麽不和我說一聲就拒絕了機會？”
淩霜的語氣很嚴肅，還帶着點說不出來的氣憤，衛添終于放下了電腦，拉過她的手認真道:“這事我沒告訴你是我不對。但是這确實是我的打算。如果你必須出國，我可以等你。兩年三年也好，我都等你。”
淩霜失語，她沒想到衛添會這麽回答她，一時愣在那裏不說話了。
衛添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
可是接下來幾天，淩霜沒再給他一點消息，電話不接，短信不回，聯系她朋友也說不知道去哪兒了。
這種失聯的狀态持續了一個月，衛添找不到她人，甚至連辛瑤也問了，他問的很委婉，辛瑤只當他們倆吵架了，還勸了他幾句。
衛添本來學業任務就重，這一個月還要找她，更別提對方是他談了三年，感情好的不得了的女朋友。
一個月後某一天淩霜終于聯系他了。
衛添急得都要貼尋人啓事了，見到她沒出什麽問題松了一口氣，上前想抱抱她，卻被她攔住了。
淩霜有點急促的喘了喘氣，看着他道:“我們分手吧。”
衛添當場就愣住了，“為什麽？”
淩霜捂着臉，淚水一下子就出來了，“我原本是想着和你一起出國的。可是你不去了，我沒辦法，衛添，我真的很想出去，可是我辦不了簽證……所以，所以，我真的沒辦法……我們分手吧。”
她颠來倒去說的很亂，衛添都快急瘋了，看她哭又心疼的不得了，只好拿了一張紙給她擦眼淚，“別哭啊，有什麽事你說，我們都可以商量，不就是簽證的事嗎，不就是出國嗎，沒事，我可以……”
“遲了。”淩霜聲音嘶啞的道:“我懷孕了。”
衛添腦子裏一根線登時斷了。
這三年，他和淩霜根本沒有過越界的行為。
作者有話要說： 撒點狗血哈。別把淩霜想的太好，這個角色挺負面的。
寫衛醫生和明若以外的女生談戀愛有點別扭QAQ
☆、你看那朵雲
“她那個時候都懷孕了，你知道嗎？要是早知道你這麽無情....”
在衛添回憶到那一段的時候，辛瑤正咬牙切齒的這麽問他。
衛添擡眼定定的看着她。
辛瑤繼而開口，“她哭着來找我，讓我聯系靠譜的醫生。我是真的沒想到你這麽沒有擔當.......”
聽到這裏，衛添終于出聲打斷了她，嘴角挑起一抹諷刺的弧度，“她跟你說孩子是我的？”
辛瑤先是愣了愣，繼而不可置信的問道：“這種情況還用說？淩霜之前都沒有談過戀愛，你是她的初戀！”
“是啊，戀愛是第一次談。”衛添淡淡應了一聲，”但是這也不妨礙她跟別人保持不正當的非戀愛關系。“
說完這話衛添停住了腳步，因為他剛好看到前方有個女人正袅袅婷婷向他們走來，身影依舊楚楚動人。
辛瑤被他剛剛那句信息量很大的話給驚到了，但是仍下意識的替淩霜辯解道：“怎麽可能？是不是哪裏搞錯了......“
說到一半聲音便低下來，因為淩霜已經過來了，看到他們倆，露出一個溫柔的笑，“你們怎麽在這兒啊。”
時間把握得剛剛好。
辛瑤盡管還在為她辯解，可這會兒怎麽也做不到像之前那樣和她姐妹相稱親密無間，低低的說了一句，“有點事情。”
淩霜轉而又看向衛添，坦蕩自如的問他，“我之前加你微信你怎麽不同意啊，是沒看到還是女朋友不高興了？”
衛添看了她一眼，她便又急急的補充道：“要是她不高興就算了，反正。”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完就低下了頭。
衛添有點佩服她了，這樣的演技他是佩服的。
當初淩霜為了跟他分手出國，一口氣說出了所有的事。
“我家境不好.....真的很差，上大學之後有個李老板找到我，說只要.....我都是背着和他聯系。但是衛添，我真的是喜歡你，我只是沒有辦法........他說會幫我出國。“
後面的話衛添就已經聽不進去了，他腦袋裏嗡的一聲響。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控制自己不去說一些很傷人的話，他握緊拳頭，沒有再看她一眼，轉身離開了。
那包用來給淩霜擦眼淚的紙巾被他扔進了垃圾桶。
那個時候的衛添還不足以很好的控制住情緒，所以盡管他當場忍住了，可是他離開之後去操場跑了十幾圈，跑到脫力，腿都擡不起來。
那些眼淚和汗水一起揮發了。
衛添沒有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他隔了幾天沒有回去上課，而是回了一趟家，他也沒有頹廢，至少在外人口中看起來是這樣。他保持了外表上的雲淡風輕，卻沒有辦法做到照常去上課。
等他收拾好心情回到學校的時候，淩霜已經在國外了。
淩霜給他發了好長的一條道歉短信，聲淚俱下，她一貫的柔軟風格。
然而衛添只要想到對方在他們在一起的三年中，還一直和另外一個男人周旋就覺得止不住的反胃，他可以接受對方移情別戀喜歡別人。也可以接受她為了前程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但是前提是，別再和他談着戀愛的同時。
前者只能說價值觀不一樣，後者就是人品問題。
再深刻的感情随着時間的消逝也會變淡，更何況對方用了這麽樣的一個方式。幾年的時間足以讓衛添徹底放下她，也正是因為這段感情，他才格外讨厭愛慕虛榮的女人。
只是衛添衛添沒有想到幾年後，淩霜會以這種形式出場，對方好像已經忘記了當初做過的所有事情，可是衛添沒忘。
當初的事情過後，他連帶着還疏遠了辛瑤一段時間，可是他沒有想到淩霜把辛瑤也蒙在鼓裏，甚至還說她當初的孩子是他的。
想到這裏，衛添沒再搭理她的話，擡腳就要走，卻被她叫住了，“衛添！”
她快走了兩步追上衛添，伸手去碰他的胳膊，衛添躲開了，居高臨下的看了她一眼，“對，你說對了，我女朋友不高興了。所以我們沒必要再聯系了。”
似乎沒想到衛添會這麽說，淩霜愣了一下，就這麽幾秒鐘的時間，衛添就走了。
淩霜想了想還是沒有再追上去，而是轉過頭看向被她忽略了的辛瑤，半帶抱怨的道：“衛添态度怎麽這麽差。”
辛瑤這會兒終于找到了自己丢失的聲音，勉強笑了笑。
衛添剛剛那句話雖然只是簡單的提了一下。可是辛瑤了解衛添不會無的放矢，既然說了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此刻，辛瑤看着她就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雖然她還是不相信淩霜是這樣的人。但是畢竟懷疑了起來。
辛瑤輕輕出了一口氣，開口問道:“當初那個孩子真的是衛添的嗎？”
她看着淩霜的眼睛，看着對方的神情由慌亂到鎮定……
而這邊的問題已經和衛添無關了，他加快了腳步，往家裏走去，途中撥通了明若的電話，耐心的等着對面接聽。
途中他路過了粒上皇，買了一袋糖炒栗子和糖漬山楂。
剛好這時明若接通了電話，聽到一個女生模模糊糊的聲音。
風聲灌進來，明若問了一句，“你在外面？”
衛添應了一聲，對着剛剛幫他裝好栗子的老板娘說了一聲謝謝。
聲音傳進明若的耳朵裏，她又問了一句，“你在和誰說話？”
衛添手上拎着東西，繼續往前走去，道:“剛剛剛買了點東西。和老板說話呢。”
兩個人都好久沒見面了，衛添聽見她的聲音還隔着手機，悠悠的嘆了一口氣，“我們多久沒見面了？”
明若頓了一下，報出一個精準的數字，“4320分鐘。”
衛添有些意外。旋即反應過來就笑了，“都精确到分鐘了啊，這麽想我？”
明若看了看天空飄着的幾朵白雲，嗯了一聲。
她是真的有些想衛添了。
衛添也頓住了。他已經走到了小區裏，差幾步就到家了。
好像心有感應般的，他擡頭看了看藍天，然後問明若，“看到天空最左邊的那朵雲了嗎？”
說完他也不等明若回答，慢慢的又道:“你把那朵雲想象成我，你看他是不是在一點一點靠近中間？慢慢的，一步一步挪。”
“所以，別急。等他挪到中間你就能看見我了。”
衛添的聲音溫柔，明若盡管沒看到天空最左邊的那朵雲，可是心已經被填滿了，她嗯了一聲，然後道：“你看到中間那朵雲了嗎？”
衛添立馬說了一句，“看到了。”他很聰明的接着道：“這朵雲也在往左邊挪對不對？”
明若用鼻音嗯了一聲。
兩人再聊了一會便挂斷了電話。
☆、視頻
按照X市的習慣，一般都是過午年，就是中午過年，吃團圓飯。
而明若家這邊則剛好相反，是吃年夜飯。
頭一天晚上龔芳華就把大菜準備好了。炖好了雞鴨，豬蹄，第二天早上她用炖好的雞湯煮了一鍋面，算作早飯。
明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