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103
真正的天才大概就是這樣吧。
之前沒有人敢因為餘酒進步那麽大就說她是天才, 最多是在私下說說, 在他們心中, 見識過江景川這種級別的天才，沒有他的一半，誰還敢稱天才？就連于笑笑也不敢。
可現在所有人都覺得，這樣的大概就是真正的天才吧。
除了天才, 他們實在沒有辦法解釋她為什麽能在這麽短時間內進步這麽多, 似乎還留有餘力，并未達到自己的極限。
班主任現在想起來都後悔，早知道她居然是這樣的天才, 以前怎麽都不應該放任自流啊，白白耽誤了那麽長時間。
她不像是江景川從小學一路開挂一樣上了高中，更像是一匹黑馬，異軍突起, 帶着不可匹敵的氣勢直指第一, 似乎無人能抵擋，在她前面的人都直面感受到了這股氣勢，而這種氣勢到了年級第一面前, 似乎已然翻倍。
這已經不是誰是第一的問題, 而是于笑笑的信念崩塌，她之前一直堅定的認為餘酒配不上江景川, 當然，她現在依舊這麽認為，可是她之前攻獻她的一點就是她除了打架什麽都不會, 可是現在她就是沒有拿到第一，所有人都認定她天才的身份，除了天才，沒有人可以做到她這樣。
那拿着這一點不放的她是不是成了一個笑話？
似乎她之前堅持的，一夕之間成了廢墟，縱然餘酒現在還不是年級第一，但是她已經一敗塗地。
甚至她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她真的不是天才，是不是距離餘酒江景川這樣的人很遠，餘酒帶給她的打擊性簡直是毀滅性的，自己十幾年的努力甚至比不過她一年多的努力，同桌之前感受過的滋味她再次感受到了了。
那是面對天才的無力。
而她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餘酒道，“看來，我們那個賭注要分出勝負了，我也沒有想到這麽快。”
這笑容在于笑笑看來就是勝利者得意的笑，而她确實有資格露出這樣笑，她湊近她，低聲道，“現在知道為什麽江景川喜歡我不喜歡你了麽？”
于笑笑臉色驟變，猛的被戳中了痛處，表情都無法維持，“你——”
“高考後，江景川來找我了。”
于笑笑：“——那你現在不是還一個人。”她表情數次變化，終于歸于平靜，可這份平靜有多單薄，兩人都心知肚明，“你現在還沒進年級前十呢。”
她率先走開，一點都不想承認自己的狼狽，走的時候卻撞到了桌子，險些栽倒，餘酒在她身後道，“走路小心點，第一名。”
作為進攻的一方，餘酒游刃有餘，節節勝利，而于笑笑卻已經露出了劣勢，重要的是，她的心态崩了。
寒假過後的模拟考，她從年級第一變成了年紀第三，而餘酒是年紀第四名，語文正好比她多一分。
餘酒道，“看來勝負已分。”
于笑笑看着成績單天崩地裂，猛然看向自己的試卷，有幾個題目，她根本不可能做錯的，可偏偏卻做錯了，她都想不起來自己當時在想什麽。
她的臉慘白，之前說的話真的徹徹底底的成了笑話，小弟起哄道，“大姐，你想出來讓她做什麽了麽？”
“是啊，是啊，快點說啊。我們都等着呢。”
“哈哈哈哈，大姐，你之前說要考年級第二，他們還說你說大話，那是他們沒眼光！”
其實餘酒從第十七名變成第四名已經沒有讓同學更震驚了，知道了她是那種天才後，也變的理所當然了，因為她是天才啊，因為她是天才，她取得這樣的成就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
就是被超過的也沒覺得有什麽，唯有于笑笑，這些嘲笑似乎都變成了刀刃讓她遍體鱗傷，僅剩的自尊心讓她維持着最後的體面，“願賭服輸，什麽條件你說吧。”
如果輸都輸不起，才會更讓人看不起。
“既然是我當時主動下的賭注，我當然不會反悔。”
她一字一頓的道已經開始想餘酒會這麽折辱她，她這樣的人，怎麽會放過這麽一個機會。
可卻見餘酒輕飄飄的道，“我能有今天還要感謝于同學這一年的激勵，沒有于同學一直激勵我，我哪裏能有現在的進步速度，所以我怎麽會借機讓于同學做什麽事情呢。”
“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吧。不過我會記在心裏，時時的感激你。”
噗——
于笑笑差點噴出一口血來，而同學已經開始誇獎餘酒了，“之前我對你一直又偏見，現在看來是我誤會了。”
“是啊，我也沒想到你居然這麽大度，都是我之前對你有偏見。”
“笑笑，你還不快謝謝餘酒。”
“你們的姓氏讀起來一樣，你們很有緣分啊。”
……
同學說的話簡直讓她想要嘔血，她和餘酒——她想想就覺得受不了，之前餘酒還在刺激她，諷刺她，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放過了她，這讓她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賭約的目的全都失去了意義，反倒是成全了餘酒，這就像是蓄力已久的功績落空，反震回來的力道讓她身體顫抖。
而她顯然不是演員，心中不高興，面上就帶出來幾分，這難免讓人看出來，說話聲頓時小了，怎麽她看起來似乎并不高興？
當初賭約是她定的，現在她輸了，餘酒主動說不用她做什麽，她最起碼說一聲謝謝吧？這樣的臉色給誰看？于笑笑被這麽多人看，臉刷的一下紅了，又瞬間轉白，“不好意思，我有點不舒服，先出去一下。”
她此刻實在不願意多待，推開臨近的同學就朝着教室外面跑去。
“這是怎麽了？”
“她看起來似乎不太對。”
餘酒淡淡的一笑，“或許是沒想到這個結果，心裏受不住，既然她想一個人待着，大家就不要打擾她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臉頓時再變了一下，心中的古怪更重，你輸不起為什麽要賭呢？
當初也沒有誰逼着你要賭啊，既然沒想着輸，那就是認定自己會贏了，那不就是說，當初她就是想找個理由讓餘酒給她道歉？
如果她光明正大的說還不覺得如何，現在這麽一聽，只覺得怪異無比。
等于笑笑在天臺上吹了半個小時風冷靜下來，回來後就發現還有人在偷偷瞥她，她道，“怎麽了？”
同桌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沒事。”
她這樣子哪裏像沒事，她道，“是不是餘酒說了什麽？”
誰知道她這麽一說，同桌臉色更怪異了，憋了憋，最後沒忍住，“你是不是對餘酒意見很大？”
于笑笑道，“你之前不是經常和我說——”她難以置信的看過去，不敢相信這話居然是從同桌嘴裏聽到的，要知道，之前她可是把餘酒當成階級敵人，現在似乎站在了餘酒那邊。
同桌分辨道，“那是我以前和她不熟啊。”她理所當然的道，“今天我才發現，似乎我們都想錯她了，她其實人不錯啊。”
“她明明可以要求你做一件很過分的事，可是她什麽都沒做——”
“可是我寧願她讓我去做！”
于笑笑低吼完看同桌不可思議的眼神，有些後悔，同桌小聲道，“可是她沒讓你做啊，你難道不應該去說謝謝。”
這樣非但沒有感激，甚至隐隐帶着怨恨，真的讓她有些不寒而栗，這真的是她認識的于笑笑麽？
于笑笑聽了嘴巴微張，眼神有些木然，忽然一聲不吭的拿出卷子開始做。
這個世界讓她覺得好陌生，還是做題的讓她感覺平靜。
而第四次模拟考已經是最後一次模拟考了，考完後老師就不再給他們布置任務，而是讓他們開始自由複習，還有同學在讨論要考哪一所大學什麽專業，他們大都是早有目标，并且查看了他們目标專業這幾年的錄取分數，琢磨自己的分數能不能上。
“小酒，你準備考什麽學校，哪個專業？”
餘酒思忖了下，“a大醫學院吧。”
a大最知名的三個學院，經濟學院，醫學院，計算機學院，去年a大只在他們省招了三個人，其中一個就是江景川，就讀經濟學院金融系。
從現在看，餘酒這成績上a大還有點懸，不過想想她的進步速度，距離高考還有一個月呢，他們道，“那你加油了。”
而于笑笑臉色一變，她想進的是a大經濟系，而餘酒居然也要進a大，她……
手不由的握緊手中的筆，事到如今，她已經不得不相信餘酒是難得的強敵，她沒有把握，高考上分數依舊高過她，而如果a大今年依舊只招收三個人……
于笑笑心亂如麻。
可高考一天天的臨近，絲毫不顧及她的心情，而且她發現同學對她的态度也産生了細微的改變，這讓她暗道餘酒陰險，她實在太會算計了！
等離校的時候，于笑笑複雜至極的離開，她萬萬沒想到，高中三年，最後一年半給她帶來了這麽多的沖擊，甚至讓她人生隐隐超出控制，她心神恍惚，忽然聽到一個男聲。
“聽說你要高考了？現在還成了學霸？那你現在還知道怎麽打架麽？”
什麽？她茫然了一下，正要離開，卻又聽到一個熟悉無比的聲音，“打你麽？那還綽綽有餘。”
餘酒？！
她猛然後退了兩步，見餘酒被十幾個小混混圍住，只能看到一點衣角，這裏距離學校不過一百多米，只要叫保安……
不。
她一步步的後退，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