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啵,蓋章

溫漸在知曉王林凡的來歷後對于他對秦譽的‘刁難’便不再覺得十分不可理喻, 但聽了秦譽的那幾句‘肺腑之言’後,卻覺得頗為不自在。

他已經沒辦法把秦譽當成一個‘炮友’來對待了。

他向來不是一個不敢面對自己心意且分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麽的人, 但面對秦譽,溫漸一向能套路半個娛樂圈的腦子短路又混沌,以至于在秦譽說完那幾句話後, 他除了沉默竟然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 他們兩個已經遠遠不是‘肉體關系’這四個字可以概述的了。秦譽似乎有種想把他倆的這種名不正言不順的關系變的名正言順起來不說——還順便昭告于天下, 這讓溫漸極其惶恐,可拒絕和嘲諷的話都堆到嘴邊了, 卻愣是說不出來。

你在意的是什麽?溫漸扪心自問, 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麽?

他自成年開始就明白了自己區別于他人的性取向, 可卻從來不認為這是一個需要治療和回避的‘病症’。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他只不過是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而已, 不傷天害理不犯法, 誰能管得了他?有的時候, 溫漸也覺得自己沒心沒肺, 他暗戀一個男人七八年,始終不敢說, 自以為自己挺癡情的,可最終被某些人的‘激将法’弄的說出來後被拒絕了......卻又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

溫漸打心底裏,就不覺得自己這類人能真的找一個合适的對象踏實過日子,他覺得自己找不到。

所以白珂沉拒絕了他,他并不難過,反而覺得意料之中, 要是他有女朋友,溫漸傷心個兩天也能大方的說一句祝福。

直到秦譽像個棒槌一樣的出現,蠻不講理的打斷了他的生活節奏,強迫溫漸适應他的生活。

秦譽先是讓他的身體食髓知味,離不開他,又想法設法的把這種情感轉移到他的心裏,現在他檢驗了自己的成果,妄圖想讓自己‘登堂入室’......除了‘好心機’三個字以外,要說一點不悸動,那溫漸都覺得是自己在騙自己。

只是悸動又怎麽樣呢,橫亘在他和秦譽之間的東西太多了。

莫說兩個人的工作就是特殊的,就算他是個普通人,不是秦家那些廢物飯桶口中的‘戲子’,那麽秦家那種豪門就會接受自己的少爺是個同性戀,并且接受他順便帶個男朋友回去嗎?

溫漸光是想想就覺得頭疼,包括秦譽他哥的态度。

他哥明白了自己和秦譽的關系,主動結婚讓秦家有一個兒子正常,順道投資了這部同志電影,這是妥妥支持的意思麽?說實話,溫漸真沒想到秦策是個這麽開明的哥哥。

然而就算他如此開明,也不能改變秦家本質上是一個龍潭虎穴的豪門,溫漸多少有點不敢踏出去那一步。

所以直到秦譽說完那番話快兩個月了,電影都殺青了,他們依然保持着不尴不尬不冷不淡的關系,溫漸都沒有給他答案。秦譽也難得不像以往那般急躁,反而如同一直優雅而充滿信心的獵豹,不急不緩的在暗中等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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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狀态讓溫漸倍感焦灼,甚至有種‘惶惶不可終日’的感覺。他雖然照常和秦譽上床,聊天,但心裏始終不上不下的吊了一口氣——直感覺這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他想早點讓秦譽給自己一個狗頭鍘了解了,卻吞吞吐吐的說不出一個答案。

直到某天秦策訂婚,秦譽讓他陪着去參加這個豪門訂婚宴——準确來說是哀求的。那天秦譽面上十分陰沉,一張俊顏上幾乎是有些陰鸷了,秦策到底沒有聽他的勸,選擇了那個許氏的豪門千金,進行了一次在商業屆火星撞地球般轟動的聯姻。

溫漸本不想陪他去,但是看着秦譽難得‘脆弱’的一面,還是忍不住有些微微心軟——雖然這家夥的脆弱表現的并不明顯。

“你得知道。”去之前溫漸還是提醒他了:“你哥的訂婚宴,媒體肯定很多,我去了被拍到......又得引起一陣瞎白話。”

秦譽點了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溫漸失笑,偏頭問他:“那你打算怎麽解釋?”

“公司好友,認識我哥,畢竟之前就拍到過咱們三個一起吃飯。”秦譽毫不猶豫的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在沒想好要不要讓我把你正式介紹給我爸之前,我不會造次的。”

溫漸:“......”

秦譽突然變得如此迂回而講理,到一時間真讓他有些不适應。他沉默了片刻,一語不發的走進了服裝店,換上了一身深藍色西裝——參加訂婚宴和婚禮,不宜穿純黑純白的顏色喧賓奪主。

等到了婚宴現場,溫漸還是有些感慨自己到底是低估了秦家的影響力——僅僅一個訂婚宴,大半個s市的商業媒體都來了,其中還不乏一些娛樂媒體,訂婚宴在秦氏旗下的‘秦粵’酒店,門口一條長長的地毯兩側都被安保和栅欄封住,一排排的全是閃光燈。

“嘶......”溫漸不由得輕輕皺了皺眉:“糟糕。”

早知道這麽多攝像頭,他就不應該打扮的這麽‘低調’了,上鏡萬一不好看怎麽辦?溫漸胡思亂想着,一時間竟然沒有下車,秦譽下了車後等了他幾秒鐘就不耐煩,直接打開他那側的車門把溫漸‘揪’了出來——此等‘世界名畫’般的場景,讓兩邊的記者愣了一下皆雙眼放光,焉能不大拍特拍?

一瞬間,溫漸差點被大批量的閃光燈閃瞎了。

“次奧。”他輕輕罵了一句,到底是沒掙脫開秦譽粗暴的拉着自己的手——這麽多鏡頭看着呢,萬一他的動作被曲解怎麽辦,更不用說現在網友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圖片分解,然後加以分析。

溫漸只好淡定的微笑着,構思好了一會兒發一條什麽微博安撫粉絲,用着走紅毯一般的步伐走到酒店裏,一進去,就被裏面豪華的裝飾驚了一下——他不是驚訝于秦氏財大氣粗的豪華裝修,恨不得用幾萬顆水晶做燈的這種風格,他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溫漸疑惑的只不過是......這不是一個訂婚宴麽?為什麽氣氛搞得跟結婚似的?

秦譽顯然對這樣的場景布置頗有微詞,可能是他對于整個訂婚宴就很有微詞,不悅的皺了皺眉就扯着牆頭草一般的溫漸轉了身,低低的說:“去後臺休息室。”

“幹嘛去?”

秦譽:“看看新郎官。”

然而新郎官并不在後臺休息室,他們茫然的進去後就活像兩個‘登徒子’一般闖進了女人的天堂,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只見秦譽的母親見到二人時吓了一跳,連忙眉飛色舞的走過來:“小譽,你哥在外面迎客呢,這是......你上次帶來的朋友麽?”

秦譽點了點頭,仿佛嗓子不舒服似的悶悶的說:“媽。”

“阿姨好。”溫漸乖巧的打了個招呼,目光忍不住好奇的穿過秦母,看向後面穿着白色禮服今晚的女主角——那個許氏千金。

該千金顯然是被他們兩個的擅闖弄的有些驚訝,一雙大眼睛裏閃耀着十足十的不安,估計也是對這個商業聯姻充滿着未知的恐懼。只是相貌姣好,儀态端莊,是個十足十的大家閨秀,溫漸真不知道秦譽有什麽不滿意的。

既然秦策早晚都要聯姻,碰到這樣的姑娘豈不是挺好的麽?溫漸倒是心大,還覺得要是自己不得不為了家族利益聯姻,遇到這樣的就挺知足了。

幾人閑聊了幾句,令人意外的是女主角許書毓居然是溫漸的粉絲,臨出去前她的美眸裏閃着興奮無措的光,還惴惴不安的問:“你、你好,我能跟你合張影嗎?”

新娘子就這麽細若蚊蠅的一句話,周遭頓時安靜下來,溫漸一愣,立刻紳士的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亂的鬓角和領口,大大方方地說:“當然可以。”

許書毓不過是個剛剛大學畢業的小姑娘,即便是個大家閨秀,在這樣的情況下也不免喜形于色,連忙頂着秦母詫異的神色,趁着秦策還沒來,‘咔嚓’一聲跟溫漸留下來一張珍貴的合影。

經過這麽一番接觸,出去後溫漸還跟秦譽悄悄的誇這位千金:“我覺得她不錯哎。”

秦譽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溫漸無語,又冤枉又無辜的問:“你哥找個天仙你都不會滿意的,何苦牽連人家無辜的小姑娘。”

秦譽咬了咬唇,忍不住沉默的低下頭,故意不看臺上兩個新人舉杯的畫面——在他看來,就是自己一手将自己老哥推進這婚姻的‘牢籠’的。

“喂。”溫漸忍不住怼了怼他,邊參觀着這場豪門婚禮,邊漫不經心的安慰道:“你就別想那些沒用的了,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心疼你哥,以後多聽點話就是了。”

秦譽聽到此處,忍不住哼笑了一聲,在溫漸看過來的詫異目光中湊過去輕輕在他耳邊說:“你知道什麽叫聽話麽?”

溫漸一愣:“怎麽講?”

“我哥說讓我早點給他領個對象回家,別讓他操心。”秦譽輕聲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要不然你勉為其難一下,從了我得了。”

溫漸沉默片刻,忽然趁着開香槟的時候一片嘈雜,把表面淡定實則內心焦灼等他答案的秦譽一把拉走,粗暴的推進不遠處黑漆漆的雜物間裏。一片黑暗的環境中,只有頭頂一扇小小的窗子透進來幾絲光,溫漸把他壓在門板上,兩個人離的極近,雖然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情,但呼吸間幾乎咫尺相聞。

“秦譽。”溫漸的聲音有些緊繃,似乎是深思熟慮的問他:“你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我,問我......說實話我真的挺累。”

秦譽的心一下子就有種沉到萬千谷底的感覺,他好似理解了溫漸是什麽意思了,一瞬間秦譽直感覺喉嚨好似模模糊糊的被堵住,他想說話,又聲音嘶啞的說不出什麽來。

“不過......”這時候溫漸的聲音卻好死不死的又響起來:“你如果說的都是真話,我......可以答應你。”

就仿佛一個掉下萬丈深淵差一點就落到底的人憑空被抛過來一根繩子,秦譽一下子就愣了,在黑暗中不敢置信的盯着溫漸:“你說什麽?不是......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還能是什麽意思?”溫漸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惱羞成怒,還伸手打了一下的肩膀——也不知道他在黑暗中怎麽找的那麽準,秦譽只聽到他有些蠻不講理的說:“我本來不想高攀豪門大少爺好不好!但你真的好煩,煩到我不答應你......都感覺對不起我自己。”

秦譽呼吸一滞,下意識的收緊了剛才就樓在他腰間的手,沉默不語。

溫漸的聲音聽起來正經了一些:“雖然明明知道接下來很多事情都很難,不過你非要從炮友轉正,我就......勉強答應了吧。”

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秦譽哭笑不得,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在參加馬拉松比賽的人,幾次都要累死在跑道上了,又絕望又渴,縱然中途暫時性的得到過‘希望’,也并不讓人充滿愉悅,因為知道還有很長的路要跑。

直到現在,他仿佛終于到達了終點,可以暫時性的松了口氣了。

秦譽忍不住摟住溫漸,在黑暗中将臉埋在他的肩窩裏。

“哈。”溫漸覺得癢,忍不住縮了一下脖子,無奈的摸了摸他的頭發笑道:“你怎麽這麽幼稚。”

......難得這貨也有說這句話的機會,雖然他年紀的确比秦譽虛長兩歲,但一直以來,秦譽都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更像一個‘老管家’。溫漸如此的大言不慚,讓他忍不住笑了出來,在黑暗中準确的找到他的下巴捏住,輕輕親了親:“溫哥,你覺得我們像不像老夫老妻。”

溫漸一時間竟然不知道這個輕若撩騷的吻和‘溫哥’兩個字那個更動人,一瞬間有些懵。

秦譽似乎是料到了他會是這個反應,低笑了一聲咬住他的下嘴唇,順利的長驅而入。

不過......好像的确如此哎,有幾個情侶剛确定關系,就像他們兩個這樣‘沒羞沒臊’的?

正當這個本來細致纏綿的吻‘漸入佳境’,可以開始演變成更加不可說的內容之時,兩個人倚着的門卻被‘咣咣’拍響,力道之大聲音之震讓裏面的‘做壞事’的溫漸和秦譽瞬間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忙不疊的分開,直覺心驚肉跳。

“喂!裏面有沒有人啊?”只聽外面有人呼喊,并且嘟囔着:“靠,這雜物間誰鎖上的?”

透過一絲微弱的光線,溫漸和秦譽沉默片刻後面面相觑,然後皆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的笑了出來——他們要是在這個小破雜物間賴到訂婚宴結束,會不會氣死工作人員?

溫漸正認真思索着這個壞主意的時候,秦譽就趁着這個當口湊過去,在他左頰上重重的親了一下,寂靜的空間中立刻響起‘啵’的一聲暧昧又可愛的聲音。

秦譽一本正經的說:“蓋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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