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伏黛47

回到了霍格沃茲, 兩人去了校醫務室, 但是校醫務室主任庫倫醫生卻不在,黛玉想起愛麗絲說聖誕節假期她要好好去玩, 推想他們一家應該一起去國外旅游了。

不過校醫務室還是有醫生值班的。棕發的年輕醫生為黛玉檢查了一下,為她開了幾幅魔法藥劑, 告訴她不嚴重,不必太過擔心。黛玉按照醫囑乖乖服藥, 不過咳嗽卻一直沒有減輕幾分。

“想來我也很久沒有犯這老毛病了。”黛玉笑道,“不過小時候倒是常有的,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也許是校醫務室的醫生水平不夠, 不如我們去麻瓜的醫生那裏看看?他們治普通的小病倒是很在行。”裏德爾思考道。

“哪裏用得着這麽麻煩呢?”黛玉道, “證件之類的還需要準備一堆, 我可沒有你們那麽多的證件。”

“那麽不如回去你那邊,讓那裏的醫生治療?”

“這倒可行。”黛玉道, “賈府請的都是太醫, 醫術高超, 何況我這病, 他們也是看熟了的,也沒什麽大礙, 就是平時要細養,注意些就不妨事。說不定回去的話, 幾劑藥下去就好了。”

“去小漢格頓那天你還挺好的,是那天太冷了。”裏德爾聲音裏有一些愧疚和後悔,“我不該帶你去的, 反正,也沒什麽好去的。”

“這是什麽話?”黛玉道,“那麽重要的事,我當然想和你一起承擔了。也算是了了一樁心願。”

“不管那邊的醫生怎麽樣,”裏德爾道,“你可得先把這裏的醫生開的藥吃了,病情不能變的更嚴重了。”

裏德爾為黛玉端來一碗藥劑,照顧她喝下:“正好放假,你也可以回去賈府看看,我到時候和你一起去好了,也方便照顧你。”

黛玉面不改色地喝下了味道古怪的藥劑,沒有留下一滴湯汁,然後喝了一杯水沖掉嘴裏的藥劑味。

“這麽不怕苦?”

“若是從小喝到大還怕苦,那我未免也太沒用了些。”

“那麽,這樣的話,”裏德爾從背後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碟子,“看來我特意準備的酸梅大概派不上用場了。”

“酸梅?”黛玉驚喜道,明顯眼前一亮,“我不知道你們這裏還有這種東西。你這人,怎麽這樣壞,之前也不拿出來,就看着我白白苦了這麽久。”說着,黛玉皺了皺臉,“往常在大觀園時,吃完藥也經常吃一塊蜜餞去去苦味,不過我料想這邊沒有,就也沒有說。不過沒想到你竟和紫鵑一樣心細,連這都想得到。”

“我也是抱着試試的心态,去廚房裏問家養小精靈會不會做的,沒想到它們真的做了出來。”裏德爾解釋道。

“張嘴。”裏德爾拈起一粒灑着糖霜的梅子。

黛玉乖乖咬下,含在嘴裏,向裏德爾露出一個笑容,一雙眼睛彎彎的,清澈又明亮。

“甜嗎?”

“嗯。”

“這麽好吃……我可以嘗一下嗎?”随着裏德爾話音落下,黛玉睜大了眼睛看着一張慢慢靠近的放大的臉,忍不住向後稍稍退後了一些。

然而那種柔軟溫暖的觸感,卻只輕輕落在臉頰上。

黛玉呆呆地眨了下眼睛。

“騙你的,”裏德爾見狀悶笑道,摸了摸黛玉腮邊細嫩的皮膚,“你還太小了,離成年太遠,我要等你長大。”

“明明是你離成年還遠,”黛玉本來害羞,聞言倒是有些不服氣了,“按照你們這邊的算法,你也需要至少還有一年多才成年。按照我們那邊的算法,男子二十加冠,你就差的更遠了。我可不一樣,我們那裏女子十五及笄,我可是已經成年了,早一些女兒家的已經開始談婚論嫁了。”

“不行,到了這個世界你就是這裏的人了,不許扯你那裏的一套成年算法來糊弄我。”

黛玉自覺有理,充耳不聞,悠悠道:“再吃一粒。”

“吃多了當心酸到牙齒。”裏德爾将另一枚酸梅喂進她的嘴巴裏,笑道,“你就是還小,談什麽婚論什麽嫁……”

黛玉忽然起身。

裏德爾接下來的話語被一雙柔軟的唇封住了,一雙手攬住了脖頸。身前的少女閉上了眼睛,睫毛令人心碎地微顫着。

這是在沖動不服輸下的一時任性,也是真正的,屬于少女的嬌憨本性。

感到雙唇被輕輕觸碰摩擦着,鼻尖嗅到一絲隐約的少女的香氣,裏德爾的心火熱地跳動起來,一股熱血沖上了腦海,雙手摟住了黛玉柔軟纖細的腰肢。

很口渴……黛總是能輕易地讓他的自制力崩潰……裏德爾忍不住舔了舔眼前人的唇瓣,誘使她打開牙關。

堅持不懈的試探下,少女的唇微微分開,在寒冷的空氣中吐出一口有些不穩的濕潤的氣息。裏德爾的舌尖嘗到了一股酸梅的甘美和淡淡的草藥的苦澀相混合的味道,有些奇怪,但卻讓他沉醉。

這是一個像水一樣溫柔的吻,清淡卻情濃。

兩人分開時,黛玉的臉紅的透透的,她雙手捧住自己的臉,好像是要給自己降降溫。

“黛,我吃了你的梅子,向你賠不是。”裏德爾笑道。

“……吃便吃了,不用與我說。”黛玉極小聲地說,盯着窗邊的白雪看,就是不看裏德爾。

“撲棱棱”的扇動翅膀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一只羽毛成花色的貓頭鷹落在窗臺上,腳上抓着一個包裹。

“是誰的?”黛玉好奇道,“哪有人這個時候送包裹呢?”

裏德爾取下包裹,上面的信息寫着自己。皺了皺眉頭,他不覺得會有人送包裹給自己。

“拆開來看看吧。”黛玉道。

打開包裹,裏面是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黑色的天鵝絨布襯着一塊閃亮的藍寶石,一看就價格不凡。

裏德爾已經猜到會是誰了,拿起旁邊附着的信讀了起來。

“是老湯姆。”裏德爾說,将信件遞給黛玉看,“他還不死心。”

黛玉将信拿起來細細地讀,上面用漂亮卻浮誇的花體字寫着,這藍寶石是他送給兒子的聖誕節禮物,以彌補他這麽多年沒有撫養他的愧疚之心雲雲。希望裏德爾能夠回來和他一起住,他的妻子羅莎已經同意了雲雲。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他通過上次的對話,知道了裏德爾長大的孤兒院,他已經動身前往倫敦,要與那裏的孤兒院負責人洽談,希望能把裏德爾的戶口轉移到裏德爾家族的名下。

“他怎麽可以擅自做決定?”黛玉生氣道。

“也許他這種人,從來不習慣考慮他人的想法吧。”裏德爾道:“就是很擅長自作主張。”

“可是你并不在場他怎麽辦理呢。”

“按理說,這種重大的決定需要本人在場。可是黛,你也知道,有些人的權勢是很大的,更何況還有金錢的力量。更何況,麻瓜界的局勢還不是很好,法律根本就不像平時那麽有效令。”

“裏德爾,你必須阻止他,不能讓他目的得逞。”黛玉道,“他厭惡魔法,壓根不想你當個巫師。”

“看來我有必要去倫敦一趟了。”裏德爾點頭道,“可是這樣的話,賈府我就不能陪你回去了。”

“有什麽關系?”黛玉笑道,“不用擔心我,忙你的事吧,那裏我可是比你熟悉的,算算日子,那邊也到了下雪的時節了吧,妙玉那裏的紅梅也應該盛開了。”

“白雪紅梅,确實是霍格沃茲不能看到的美景。”

黛玉思緒飄到了遙遠的東方,道:“被你說的有些想念了,到時候,我可得試試能不能向妙玉讨到一枝來。不過,想來她也只會給寶玉吧。”

“寶玉的面子可真大。”裏德爾意有所指道。

“哪有你大呀。”黛玉笑着,閑閑調侃道,“我可是為了某人能看到最好看的紅梅才想去要的。”

“那麽我可要好好感謝你了。”裏德爾在黛玉身邊坐下。

“哦?怎麽感謝?”

“本來想聖誕節給你的,”裏德爾拿出一個綁了絲帶的長方形木制雕花盒子來。“不過當時想着小漢格頓的事。一時忘記了。”

黛玉今日只是松松地将頭發绾起來,很是随意。裏德爾伸出手,拔下發間的玉簪,一頭長長的墨發就像流水一般流瀉了下來,将身體覆蓋了大半。

打開盒子,裏面是一把精致的綠檀木梳子,被打磨的圓潤光滑,上面雕刻着精美的鳳舞九天紋樣,散發着淡淡的綠檀木香氣。

“歐洲人的梳子你應該用不慣吧。”裏德爾道,他讓黛玉背對着自己,一下下地梳理她長而柔滑的墨發。

“這是你親自做的?”黛玉問。

“嗯。雕刻不難,但是好的綠檀木挺難找到的。”

“什麽時候做的?”黛玉笑道,“不會是等到你舍友都睡着時刻的吧?”

“不然也沒有其他時間。”裏德爾聳聳肩。

“好吧,看在你這麽由誠意的份上,我就收下了,以及,”黛玉兩手交疊,将手心的東西捧到頭頂給裏德爾看,“附贈聖誕節回禮一份。”

裏德爾接過,“荷包?”

這是一個手掌大小的荷包,墨綠色為底,上面以各色絲線繡着斯萊特林的院徽,這是明紋,而暗紋則是暗銀色的纏枝蓮紋樣。中西方圖案結合得非常巧妙,看起來十分精巧。

“黛,這麽多花紋,你繡了多久?”

“不很久,我猜和你做梳子差不多久吧。”黛玉柔柔笑了。

裏德爾很清楚自己的梳子做了可有一個月之久,聞言不由搖頭無奈一笑。

“你送給我的黛石和手帕,現在可有專門的地方放了。”裏德爾道,“不過那本《西廂記》,還是太大了些,需要單獨放。”

“那些你都留着?”黛玉驚訝道。

“你說呢?”

“我怎麽知道你。”黛玉嘴硬地說。

“可我怎麽覺得,我的事,你都知道呢?嗯?黛……”

“……錯覺。”

……

下午,裏德爾動身前往倫敦,黛玉也收拾好了東西,再次回到大觀園。

又是夜裏,黛玉依舊準備先在自己的床鋪上休息一宿,可誰知今日卻不斷做夢,斷斷續續得也不停歇,攪得人不得安寧。

第二日早上,黛玉疲憊得醒來,只覺得腦仁抽痛,身上也不是很舒服,病情好像又加重了。

我這是怎麽了?黛玉心道,揉了揉眉心。

“紫鵑,紫鵑。”黛玉喚道,聲音脫出口,她才察覺到那有多麽的沙啞,“給我一杯茶。”

很開,紫鵑就進來了,端着一杯熱茶,伺候黛玉喝下。

“姑娘回來了,這回去可還好?”紫鵑看到牆角的箱子。

她這時才感到黛玉身上的溫度高的吓人,而且渾身還冷汗涔涔的,不由驚道,“這是怎麽回事?怎麽病了?”

“受涼了。”黛玉無力地答道,“你先把那人參養榮丸給我吃一丸。”

“好。”紫鵑忙拿過人參養榮丸,然後急忙出門去了,“我趕緊去請王太醫過來。”

紫鵑走了,黛玉一個人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膝蓋,想到夢裏的一些片段。

霧氣、奇花異石、不凡的擺設、一幢幢精巧的樓閣,都是畫棟栖雲,雕梁聳漢。還有一個個女子,風華神采仿若神仙妃子……

到底是什麽地方?那些是什麽人?為什麽會一直夢到呢?黛玉實在不記得自己有到過這種地方。

“你忘了你應該做的事情。”冰冷的女子聲音在腦海裏響起,黛玉捂住了疼痛不已的頭,還是不要想了。

太醫從睡夢中被拖醒,很快就提着藥箱來了。

隔着床帳,黛玉伸出一只手來。太醫在上面墊了一條手帕,開始診脈。

“怎麽樣?”紫鵑關切問道。

“傷寒雖然重了些,但還不是什麽大事。”太醫沉吟道:“待老夫開一副方子,連續吃上十餘天,再調理一個月,就應該差不多好了。”

“那就好。”紫鵑呼出一口氣。

“只是要注意以後切記不可受涼,小姐的體內寒氣本就重,應該注意保暖,受不住凍的。”

黛玉點頭應下。

給了太醫賞錢,送走了太醫。紫鵑将熬好的藥端來,還有一枚蜜餞。

黛玉看到那枚蜜餞,忍不住微笑了起來。

“姑娘,你還笑。”紫鵑道,“在那邊還不知怎麽玩的,居然生了病。我不在你身邊你果然不能好好照顧自己。”

“這完全是個意外,”黛玉對紫鵑的碎碎念投降,“不過紫鵑,你不要一直想着服侍我了,該為你自己将來想想了,我們不可能一直是主仆的。”

“可是我們本來就是主仆啊,”紫鵑笑道,“能照顧姑娘一天就是一天呀,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嘛。”

“好吧,随你。”黛玉無奈道,“我可要考校功課了,之前叫你背的單詞背的怎麽樣了?”

“這可難為我了,”提到背單詞,紫鵑頓時苦下臉來,“洋人那套文字也太難了,一個個字母都像鬼畫符似的,根本就是一個個小蝌蚪嘛,而且還那麽拗口,真記不住。”

“你又偷懶了,想诳我是不是?”黛玉道:“可不知道誰之前背菜名,菜譜,可快了呢。”

“那根本就不一樣啊。好吧好吧,姑娘我背就是。”

“紫鵑,那也是為了你以後能多一份選擇的餘地,萬一你以後和我走,那到了那邊語言不通是很難生活的。”黛玉循循善誘。

“紫鵑明白姑娘的苦心。”

得知黛玉又病了,大觀園中的人紛紛來看望她。黛玉都禮貌接待,唯有寶玉來時,黛玉提出了一個要求。

“你若真想我好,不如下次來時給我帶一只紅梅來,興許就好了不是。”黛玉道。

“那還不簡單。”寶玉笑道。

“一定要妙玉庵裏的,最美的一只才行。讨一枝紅梅,這應該難不倒你吧。”

“以妙玉的清高性子,雖然有些難以開口,但想必她應該還會賣我幾分薄面。”寶玉道,“只要是林妹妹要的,我就是死了也給你拿過來。”

黛玉看着眼前寶玉的笑臉,忽然嘆了一口氣:“寶玉,你平日對所有女子都是這樣好的嗎?”

“女子本是世間極清淨,極美的,只不過常為濁臭男子所誤,我雖然也是個蠢物,但也是有心對她們一份好的。”

“那麽,你這份好需要回報嗎?世間女子的眼淚也都該為你而流是嗎?”

“嘿嘿,”寶玉摸了摸頭,“慚愧慚愧,還是林妹妹最懂我。”

“你只是用你自己的方式對她們好而已。”黛玉覺得自己有些不冷靜了:“你有考慮過她們的感受嗎?你知道她們需要嗎?”

黛玉想問他金钏兒的事,這是她最近聽到的事,還有玉钏兒,寶玉費盡心機哄她喝湯,雖然避開了耳目,但還是在全府傳開了。所有人都誇寶玉大度,對玉钏兒好,但是誰知道死了姐姐的玉钏兒內心如何呢?

寶玉對女子的好,常常體現在口頭上。偶爾行為上也會有幫助,但大多數情況下只是他一廂情願的好罷了。他以為自己對女兒家極好,但不能不承認,他的這種行為,有時反而給別人帶來了極大的麻煩。

“林妹妹,你在說什麽?”寶玉疑惑道,“怎麽不需要了,紅梅不是你問我要的嗎?我怎麽不考慮她們的感受了?”

黛玉也說不清楚這種感覺,寶玉讓她感覺有一些特殊的難以描述的感覺,很複雜。雖然說記憶裏,寶玉除了老是往她這裏跑,給她帶來了些風言風語外,并沒有做過什麽別的幫倒忙的事情。但是黛玉就是覺得不舒服,總覺得還有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對她影響很大的事也是他做的。

可是到底是什麽事,卻不記得了。

只是好像有一條大河,從天邊而來……

“林妹妹?”

“沒什麽,可能是病糊塗了,說了些胡話。”黛玉笑道,“還是多謝你幫忙拿紅梅了。”

“那我祝願妹妹早日康複。”寶玉說着起身準備走了,一個巴掌拍不響,兩人的關系終究冷淡了許多。

暮色漸漸來臨,應該不會再有人來訪了。黛玉松了一口氣,準備好好休息。

照舊想着裏德爾入睡,只是這一夜,又注定被無止境的夢境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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