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風神的消失與陰謀的開始

上音殿早已沒有了朝澈的身影,也就是說風神消失了,聽風者沒有了首領,年老的占星師此時背更彎了,手中的占星杖顫抖着。嘴角卻扯出狡黠的笑。也許在今日,他的計劃就要成功了,不過他還是要謹慎行事,畢竟這個王位有他一半的功勞,不能在緊要關頭毀于一旦。之所以當初那麽處心積慮的想要他坐穩這個王位,當然不是因為他是親眼看着他長大的,那個看起來可敬又偉大的占星師,其實他是傀儡族的掌旗者,除了這些,也許他還有更深的,不為人知的秘密。如今為了守住這個秘密,他要守住這裏的一切,直到達到自己的目的。

所有的人都在為自己活着!弱小人想着爬上高位去碾壓那些曾經欺淩他們的人,強者先要守住面前所擁有的*,于是變得更加殘暴不堪。

占星師仿佛知曉這一切一般,一如往常走出上音殿,作為這裏最有威嚴的朝臣,他開始掂量起了自己的得失。

“衆位大人,我們偉大的風神今日有恙,若有要事可召開元老會議,各位大人請回吧。”

占星師氣定神閑的把話說完,玄武岩鋪成的五十九層階梯下的大臣們開始議論起來,畢竟,幾日前,有人還看到風神好好的站在這高高的上音殿的最頂端。

『客都』大人,風神前幾日還好好的,如今怎麽……

『邱渠』大人難道忘了,再過幾天就是冷溪王後的祭日,風神思念心切,加之近些日子戰争頻繁,畢竟是年輕的繼承者,風神的身子怕吃不消啊。

這位名叫邱渠的也算是朝臣中的老臣了,除了占星師客都與那位經常出入上音殿的巫醫外往下數就是他算是元老級人物了。

“即是如此,我等看望風神可好”邱渠似乎有些不相信

“你……”占星師怕要守不住了,思索間“不知邱渠大人是信不過老朽還是信不過風神,怎麽如此莽撞,不聽人言”

這句話确是讓邱渠那老頭兒愣住了,他知道在上音殿說出如此話顯然亵渎了神靈。

“客都大人莫怪,我等也是關心王上的天神之軀,如今風神抱恙,我等祈願風神早日康複。”

“我等祈願風神早日康複”殿外祈願聲陣陣,只有客都皺着眉頭在想着什麽。

上音殿的議事堂

“各位,如今風神抱恙,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就由我來代理議事堂一切事物,衆位有什麽事要向我禀報。”客都幾分得意的宣布。

在場的人無不訝異,面面相觑。

“這朝堂之事無非是權利之争,客都大人這麽急着往自己身上攬,未必太昭然了些”邱渠似乎看透了他似的。

一些事就算隐藏再深也會有敗露的一天,只是有些人願意在這方面顯示自己的城府。

“朝中之事無人打理,以往發生這等事情不都是我等互相協助。如今風神重病在身,你卻說出這等話,你我誰暗藏私心尚未可知啊”他想要的東西從來就不是這麽輕易的拱手讓人,客都既然選擇這樣的生活,那麽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你這話什麽意思!”邱渠自然也聽出這話外之音,心裏盤算着,'想激我,客都你這老狐貍,我會讓你事與願違的'

“客都大人說這話嚴重了,如你所說,以往不都是我等共同商議國事麽,今日風神重病在身,我等應該同心協力,攜手共商要事。在下确實不應該在這大堂之上與客都大人争執。”

他如此之快便平複下來,确是讓客都意外了,不過也只是一瞬。

“哈哈哈,邱渠大人能以大局為重,實在是我聽風一族之樂事。”

他們是舉杯言和了,下面的朝臣确是糊塗了。

宴請朝臣的禮儀過後,自然是商議之後的事,縱使各懷鬼胎,也确乎表面上是一族同胞,暫時還不至于翻臉的地步。

其實關于風神是否抱恙,客都與邱渠都心知肚明,至于其他人,只要他們倆不說,沒人敢擅自确認。這也許就是身為下等人的悲哀。

而此刻,身為風神的朝澈早已經來到了冷溪的出生地——居住在大陸南面的千畫一族的居所,即是『南孚大陸』。朝澈心心念念的溪兒曾在昭尋河的水眼中出現過,就在那裏,那個素衣的女子還在竹排上跳舞,她的眼睛在看朝澈的家——這塊大陸的中心。朝澈看見那個女子時這樣想。

好久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了,冷溪背井離鄉和愛人一起生活就再也沒有回來過,雖然這裏是那麽美,朦胧的水汽,像她的眼睛。朝澈有些害怕這樣的朦胧感,因為這會讓他看不懂她,她的眼睛裏仿佛藏着一個世間的悲傷。

正值熱月的南孚,這裏的小鎮下起了雨,朝澈白色的長發和素衣沾滿了水痕。行走的人們撐起了油紙傘,沒有帶傘的行路人在匆匆趕路,其間不乏在雨中漫行的人。朝澈并不讨厭雨水,所以此間就算雨水滂沱,他也不會使用『避水咒』。而且他的眼睛是看不見東西的,所以雨打濕雙眼也是沒關系的,如果可以,他則願意一直在雨中淋着,好讓自己清醒一些。這次的離開,朝澈沒有告知任何人,不知算不算魯莽,昭尋河水眼中看到的人是不是冷溪的轉世,如果是,此間她在哪裏?他算不出來,縱使他擁有至高的幻術,也無法算出自己的明天。

明明都是凡人,為何偏被推上神座,明明和這裏的人一樣擁有一顆火熱又冰冷的心,為何又要承受生死離別。

想來朝澈還是不甘心的,但即使如此,他還是要做他的風神,中心大陸的神祗。如今他要給自己一條活下去的理由,趁着外族與此大陸相安無事——起碼要找到冷溪的轉世。

但他錯了,一開始就執迷不悟的錯了,他放棄了他的民族,他的國度,以及他自己。他沒有想到,也或許他不願想到,水眼中的冷溪分明的就是一個幻覺,一個沉睡的錯覺。

雨停了,路上的行人與商販在咒罵這變臉似的天氣時依然在祈願着風調雨順。然,不遠處的那一朵血紅的暈又是什麽,衆人紛紛擡頭并叽叽喳喳的議論,他們不知道一場毀滅性的災難即将來臨。朝澈的身體自衛性的幻發出月白色的光,他此刻用傳音術告知這個鎮上的所有人,于是一場騷亂開始了。逃命似的拖家帶口往鎮外走。一些人還不時的回頭看看那個白衣的神人,但他們也只能這樣遠遠的瞥一眼就不得不離開。

一瞬間,朝澈的身體發出的光淹沒了他自己,他走進那片紅暈,此刻它範圍更大了,巨大的血色紅暈圈似乎要吞沒這片美麗的南孚大陸。朝澈看見,地面上所有被紅暈遮住的物體瞬間化為枯灰,風一吹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他修長的手握成拳頭,危機感撲面而來。這種術法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對,就是這種惡毒的術法,來自傀儡族的『粉屍咒』。這種禁術他在冷溪死的那天見過,就是這惡毒的咒術使他與戀人分離。’想到這的時候朝澈心痛到全身顫抖,他全身上下的月白色光此時已經變為藍紫色,冷溪說,長在奈何川邊緣的宿薇花就是這個顏色,它代表着悲痛和憤怒。此時的朝澈面對這肆無忌憚的惡魔帶給弱者的傷害,他就如那朵宿薇花般凄烈的開着花。

“朝澈,可憐的人,你還是來了!”一片猩紅中一個嘶啞暴戾的聲音傳來。

“傀儡王,出來吧,你這個黑暗的惡人”朝澈釋放內心的憤怒喊出。

“哈哈哈,朝澈,叫我焦尾吧,我太喜歡自己的名字了”猩紅後的人說到“朝澈,怎麽這麽稱呼我,惡人,弱者是沒有資格憤怒的,難道身為風神這麽多年還沒有讓你明白這個道理。”

“你……,冷溪如今離開已經四十年了,,我在昭尋河的水眼中看到的身影是不是你設的陷阱。”

“呼哈哈哈,是我,當然是我,不然你怎麽那麽容易舍棄風神大陸,趕來赴死。如今你明白過來也晚了”

“哼,焦尾,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如今真正的較量還沒開始,等着瞧。”

“四十年前你敗在我手下,四十年後的今天你一樣不堪一擊。”焦尾狂傲的說出,眼神眯成一條線。可是這輸贏誰又能料到呢?

焦尾的傀儡術像他的心一樣狠,先前那片血腥的紅此時已經随着他的幻術運轉變成了紫黑色,比起猩紅,這片死亡般的黑遮天蔽日,朝澈運動幻術的身體感受到一股寒氣。不過這對他來說還不算什麽,他本冷血之體。雖是如此,本來化作枯灰的萬物此時似乎散不盡的煙霧,全被冰凍成顆粒狀的冰珠。朝澈紫色瞳孔似乎洞見了這一刻,長而純白的的發不由得随着幻氣的輸出而淩亂,似銀蛇似水流,時而狂躁時而平靜,朝澈過于天真還是怎樣,悲喜過于表面,不加掩飾的或喜或悲,或靜或怒。

焦尾也料想到這樣不足以給他什麽沉重打擊,卻還使出這招,似乎有意而為,果然,朝澈看到焦尾不易發現的得意的笑,是在挑釁,是在試探。

這是樂子,對于身為傀儡王的他來說。

“朝澈,你可知當年你為何會輸給我,就是因為你太在乎身邊的人,也太在乎自己,以至于被這些所累……”

“是麽,也許在你看來這個世上只有你自己才是最偉大的吧,你的世界只有你自己,你根本就不懂得關系和被關心!”

“好了,少在這給我炫耀你所謂的貢獻值,你所謂的那些本來就是一場物物交換罷了,還自诩得到很多麽!?”

“你不會明白的。”

“我根本就不需要明白,你就永遠待在我為你舍得囚籠裏吧,無知的人!”

天地失色,萬物俱毀,焦尾的『失心咒』讓世間失色,讓人心絕路,讓愛生畏。

朝澈紫色的連心瞳孔此刻灼痛無比,他未料到還有這麽狠辣的咒語。

他念動『清心決』,只是劇烈的疼痛似乎是由心生,朝澈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溪兒,你去哪,你可知我尋你尋得好苦!”慘白的空間裏白衣白發的男子叫着戀人的名字,明明背影那麽近,卻不可觸碰,明明紗衣盈香卻尋不到香從何來。近了,近了,就在眼前。男子微笑的焦急,伸出雙臂想要抱擁這久違的愛戀,卻只把空氣擁在懷中,那一抹倩影随之消散。

男子像是失了魂一般找尋,白色的長發因為焦急與疲憊的汗水而貼在鬓角與額間。四周還是白茫茫一片,朝澈迷失了,實際上他迷失在自己的牢籠之中,這牢籠從一開始便存在,只是這次有人偷走了鑰匙。

望着這白茫茫的一片,誰曾想不久前他還是一位偉大的王,神聖的風神,如今這般狼狽模樣究竟為哪般?

“朝澈,我說了,你終究贏不了我,你輸了,呵!看,偉大的聽風者,偉大的風神,多麽可憐。”‘牢籠’外陰暗的傀儡王這樣嘲諷。

可憐的朝澈,可憐的年輕的王者,曾經擁有多麽輝煌的戰績,如今在這樣的牢籠裏不知何時才能走出。

朝澈輸了,他輸給了自己,是給自己的不識人,輸給這陰險的魔心。可誰又能說焦尾贏了呢!

明天繼續更新,希望更多讀者看到我的作品,喜歡寫作,喜歡故事,加油。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