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死亡嫁衣

一個人的業,另一個人要承擔的果,始終是不平等的。

白衣男子選擇跟過去。

“別跟着我!”凜冽的呵斥

“哀埕,請你信我”宿河乞求

“信你,你讓我怎麽相信你?”哀埕轉過身怒視着他“你可知道,我為什麽要穿上這血色長衣?你可知道我的聲音為什麽會變成這般?你不知道。你以為我想這樣!我不想啊!可是我又有什麽辦法,就在那個血夜,我将聲音賣給了血月,這身血色長衣就是為了祭奠已經死去的我,我已經不記得我是誰,還有那個出現在夢中的白衣女孩又是誰,我都不記得,不記得啊”哀埕哭喊着跪倒在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哀埕。原諒我不能把這些告訴你,因為我有我的苦衷,請你相信我,有我在,我會護你周全!”像你起誓,像是承諾,但他一定會做到,因為他是宿河。

而那個少年早已經沉默無聲,有些話根本不是他所想的那般,他也不想傷害這個真誠的人。而那個人早已經緊緊地抓住他的手。

“這裏就是哭墳,我會帶你去找真相,相信我。”宿河輕撫他的背耳語。

哀埕半信半疑的目光看的他心底抽痛,他起身,頭也不回的往哭墳的裏端走去。宿河加快腳步跟上他,伸出手再次牽住他的手,哀埕怔了一下,随即恢複了平靜。

越往裏走越是感到心底不斷湧出悲傷,心口像是被誰揪着一樣,緊縮着。于是身體開始發抖,哀埕一只手緊捂胸口,劇烈的緊縮感讓他喘不過氣,喘息越來越狂躁,額間的汗珠大顆大顆的低落,寸步難行。宿河一把将他拉近,輕聲耳語“親愛的哀埕,什麽都不要想,你就是你,現在勇敢的往前走,什麽也不要看。”果然少年人的身體不再顫抖,他轉身看着他,對他說“謝謝你,宿河”

“沒關系,我将與你同在”我将與你同在,多年之後這個男子轉身後對他說的也是這句話,卻成了永訣。

哭墳的中心是一座宮殿似的墳墓,內裏擺滿了首飾,還有那布滿墳墓的紅色綢帶,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歡悅,但在這樣的地方卻是那樣的令人膽顫心寒。

“這是……”哀埕滿心的疑問還沒有說出

“死亡嫁衣”剛剛那個女人的聲音毫無感情的說出。

“你們一定很好奇吧,為什麽這樣陰森可怖的墳墓會裝飾的這麽華麗,這一切又是為誰而作!”女人聲音雖然魅惑卻帶着嘆息的說。“為了一個人,一個曾經的背叛者。”說到這的時候她的眼中帶着憤恨,帶着報複。

“既然你那麽恨他,又為何将這裏的一切保留着?”哀埕不解的問。枯拓榮看了一眼旁邊的宿河嘴角勾起幽幽的說“因為不甘,因為不舍……”他說不下去了,聲音中的沙啞掩飾不了她的哀傷,她慌亂的轉過身背對着他們。

許久,她說“曾經有這麽個人,他說他會永遠愛我,他說他會永遠在我身邊,無論我是誰,無論我變成什麽樣子。可是,就在我們大婚的當晚,我将這張人皮悄悄的撕掉,我相信了他的話,可笑的我真的以為無論我變成什麽樣子他都不在乎。可是當他看到我落荒而逃的樣子,我的心碎了,再也拼不到一起。我恨,我恨這世間的薄情男。于是我造就了這座哭墳,讓路過的人為之傷痛,為之抱憾,我想知道這世間男子的那顆心到底會不會痛,當他經過的時候會不會也像你一樣難過的想死!親愛的風神,你說是不是呢,就連你也是一個負心的人呢!”女人猙獰的臉盯着他。

“你不要太過分!”宿河擋在少年面前,警告道。

“哈哈哈,宿河,你這麽緊張這個人,你是不是把他當成了朝澈才會對他這麽好?”

“你錯了,他不是朝澈,他只是哀埕,我的哀埕!我比你更清楚他是誰,不用你提醒!”

“好了,我不管你在說什麽,現在告訴我關于哭墳的力量之源,我只想要這些,其他的我沒興趣!”哀埕不耐煩的說。

“我們的風神似乎有點着急呢,可是想讓我告訴你這些,你似乎需要付出點代價呢”

“什麽意思?”哀埕早已經明白了這一點,只是有些不甘的問。

“沒什麽意思,我知道風神将聲音賣給了血月,這對你來說并不算什麽。那麽我想要你的一顆心,你不會吝啬吧。”女人說這話的時候嘴角的弧度有點誇張,似乎可以看到她的獠牙。

“你想讓他出賣自己的靈魂。休想!”宿河明白其中的厲害關系,趕忙阻止。

“我可以給你,但你給我的東西能否讓我滿意呢!”說這話的語氣,好像他們要交換的不是一顆心,而是一顆再普通不過的石頭。

“當然,哭墳的力量你身邊的這個男人不會不知道吧,這是他不能給你的,但在我這裏,你只要把你的心交給我,我可以給你想要的。怎麽樣,想好了麽!”

“不可以,我不同意,哀埕,你可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宿河死死的拽着他。

少年不耐煩的撥開他的手“不同意又怎樣,你可以給我這些麽,你不能,那麽請不要阻撓我的選擇。”此時的少年人哪還像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完全是一個毫無感情的行屍走肉。

這一幕幕讓枯拓榮冷笑着。“人啊,總是那麽的自以為是,他們不知道,他們費勁心思想要得到的東西,不知不覺間已經失去了太多。”

“哭墳連接着寂潼山,那片鳥靈葬身火海的地方,黑暗的力量我不用說想必你也知道。好了,現在動手吧”

未及阻止一顆鮮紅還在跳動的心髒已經握在了沾滿血液的手心。這個不要命的少年随時都有可能倒下,宿河淚流滿面的攬住他的肩膀,其實這些都是他的選擇,宿河做不到反對他的決定,這樣會讓他恨他,他要做的就是拼命地幫他完成心願,哪怕最終煙消雲散。

“哈哈哈哈哈哈……”這笑聲愈漸遠去,然後化成一顆紫紅色的元靈飄進他的印堂穴。那一刻面色如枯骨的少年倒下,醒來之後就再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上音殿常年冷風吹的人心進悲涼,不過哀埕再也感受不到了。

“聞風還能醒來麽?”畫羽流着淚問他。

“能與否又有什麽區別,他也不會再是以前的他了!”宿河緊鎖的眉頭從這夜再也沒有舒展開。

“沒關系,我陪着他,哪怕他不記得我,其實從很早之前他就已經不記得我了。自從他換上那件紅色的長衣開始,但沒關系呀,我記得他就好”少女笑了,笑出了眼淚。

宿河不說話,可這又是為何呢,為了複仇,為了和愛的人在一起,可是擁有力量之後呢,這些還是必要的麽?

那個白衣少女守護在紅衣少年身邊整整一夜,而宿河癱坐在白色的如枯骨般的大理石地面上,雙眼無神的望着夜空,他似乎看到了那個血色的夜晚,哀埕将聲音賣給了血月,他好恨自己不能将這一切告訴他,如果可以,他願意将他的一顆心給他。而過了今晚少年人便誰也不記得,甚至是宿河。

“宿河,你說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麽呀!”少女拉着他的手臂狠狠的哭了。

“……”他并沒有回答他,所有的因與果,都沒有來得及寫滿結局,就倉促的劃上了省略。

他輕撫她的背,只是說了聲‘對不起’便再也沒有說話。

說好的護他周全呢,其實誰是誰的救贖,誰是誰的城從一開始都是自己在給自己加上了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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