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族使者(02)
一條麻遠有着一頭淺金色的短發,滿臉是相同顏色的胡須,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中年大叔。但是,他那雙銀灰色的眼眸看起來似笑非笑,當他注視着你的時候,你會覺得自己仿佛被一頭巨獸盯上——至少辛西娅是這麽覺得的。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以為對方發現了,她并不是所謂的血族。
“放心,不會被發現的,”腦海中傳來了黑貓的聲音,“就在剛剛,已經将您的血脈遮掩成功,目前您的血脈裏已經有血族純血統的威壓了。”
“靠譜!”辛西娅放下心來。
“見過梵卓大人。”一條麻遠單膝跪地,低下頭顱,看起來十分虔誠。
“起來吧,就是你将我喚醒的?你叫什麽,”辛西娅單手托腮,笑了,“我聽他們叫你……一翁?”這兩個字說起來輕巧,但是在場的血族身子都是輕輕一顫,體內的血液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凝滞住了。
“不敢,”一條麻遠的頭更低了,“這只是元老們的擡愛罷了,屬下一條麻遠。”
“一條……麻遠,”辛西娅舔了舔剛剛才不知怎麽冒出來的尖牙,然後叫出他的名字,那聲音仿佛帶着笑意,讓人從耳朵一直酥到心裏,“你的膽子……不小嘛。”
明明是個小姑娘的模樣,卻叫人不敢直視。
辛西娅仗着自己現在有所謂的血族威壓,胡作非為——反正也就是個“小試驗”,為難誰也不能為難自己呀!
“請大人明示。”一條麻遠比起另外三個要好些,雖然威壓使他有些難受,但是畢竟辛西娅不能直接對他動手,所以他更輕松些。
“啧,都起來吧,我又不能吃了你們。”她對一條麻遠不受自己全部威壓所制,頓時覺得沒意思,語氣一松,威壓也随即消失。
“謝大人!”另外三個在威壓消失之後瞬間松了一口氣,連忙站起身來往牆邊站了站,倒是将一條麻遠的位置凸顯了出來。一條麻遠站起來還是一副眉眼低垂的模樣,看起來非常恭敬。
“我已經沉睡的太久了,不再過問血族的事務,就算你将我喚醒,我也不會給你們帶來絲毫的利益,”辛西娅微微停頓,“即便是這樣,你也要将我喚醒,給我一個理由……別跟我說什麽預言,什麽純血的災難,只要你們遵守避世守則,自然不會走到那一步。”
遠離世俗與人群,哪怕梵卓一族是密黨的首領,也是這麽堅守避世守則的。對于血族來說,只要避世,至少絕不會走向滅絕這條路,他們的壽命太長了,幾乎與天同壽。
“回大人,我們哪怕遵從避世守則,也躲不開族內的禍端。”一條麻遠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痛心。
“哦?族內如何?”辛西娅輕輕眨了眨眼,如同一個不谙世事的女孩,“我沉睡太久了,不如你先将族內的事說與我聽聽。”
她當然是不知道血族要發生什麽的。她所有的信息都來自于黑貓的提醒,還有就是自己少得可憐的關于古地球的知識。對于一條麻遠所謂的族內紛争和即将發生的事,一概不知。
一條麻遠看着辛西娅的表情,斟酌了一下語言:
“據我所知,玖蘭家族的玖蘭李土大人幾十年前似乎就在策劃複活玖蘭一族的始祖,玖蘭樞,”一條麻遠看了眼辛西娅,才又解釋道,“玖蘭家的始祖在萬年前曾是一方領主,擁有着四代血族的能力……”
“這樣不是很好?十幾個血族王者同處于一片藍天下,是應該多一個血脈更加純正的王者來領導你們了。”辛西娅仿佛不經意地打斷了一條麻遠的話。
“是,假如玖蘭李土大人是為了我血族繁榮昌盛而複活玖蘭家的始祖,我們自然是奉他們為最強大的王者,心甘情願被統領驅使。”
“哦?你的意思是,這個玖蘭李土是為了割裂血族?”
事實上,血族并沒有什麽好割裂的。史上,血族共有十三氏族,分別有密黨、魔黨、中立黨和滅亡一族。不僅如此,每一個氏族發展到最後都是一個貴族帶領着一群子民,大家偶爾遵循一下六戒,其餘的也只不過在允許範圍內自己各自為政罷了。說的好聽點叫做獨立群居,說的難聽點叫各自為王。
辛西娅這番話多少有些諷刺一條麻遠忠心的意味,誰知道一條麻遠這個家夥有些油鹽不進,态度一如既往的端正:
“回大人,這就要說起我們元老院的一位長者了,這位長者叫九條堂,他的血液裏有預言的能力。百年前他就預言,王者之中将有一位始祖被喚醒,這位始祖将不受避世法則約束,進入人類社會。他是一位厭惡血族血脈的始祖,他會為了消滅血族的‘永生’而發起戰争,人類同血族、血族同血族的矛盾都将被激化,血族會因此走向衰亡。”
“預言?這代價恐怕不小吧?”
“是的,這位長者已經被自己的能力反噬,強制陷入沉睡了。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擔心總有一天他預言的時代會降臨,才逐步計劃将您喚醒……沒想到我們還沒有集齊喚醒您所需要的材料,玖蘭一族就已經開始秘密複活自己的始祖了。”
“所以,為了控制這位始祖的破壞力,你們就把我給喚醒了?”
辛西娅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因為破壞力超強而被稱為“神之子”的三十年後,居然會有人為了阻止別人搞破壞而把自己這個破壞大王給“喚醒”。這一刻,她有點想扒開一條麻遠的腦子看看,裏頭是不是都是坑。
“您是目前已知存活着卻陷入沉睡的三位第三代血族之一,但是另外兩位都遠在西歐,只有您最近,所以我們才鬥膽将您喚醒。我們不請求您将玖蘭一族的始祖控制起來,只祈求您能在最危急的時刻,幫我們一把。”一條麻遠将話說完,便行了一個大禮,而且大有辛西娅不答應他就不起身的意思。
“行了,反正我也醒了,給我找個地方休息吧。既然那位始祖要多年後才會蘇醒,這段時間我閑着也是閑着,将血族近些年發展的情況告訴我,我再做決定吧。”
一條麻遠這才站起身來,通知身邊的人給辛西娅安排房間。這個房間布滿了符咒,辛西娅既然醒了肯定是不能再用了,所以當晚辛西娅就被請到了元老院中最好的房間裏休息。這些血族以她剛剛蘇醒,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為由,勸她好好休息,晚些再看血族的發展。她也從善如流——畢竟身邊有個作弊器誰還想着好好看書?!
“說吧,從剛剛開始你就一直在裝死,”辛西娅側躺在沙發上,将黑貓揪到自己的胸前,“唔,我也不能一直不叫你的名字,你叫什麽?”
“我沒有名字。”黑貓低聲開口,用頭頂蹭了蹭辛西娅的下巴。
“你的眼睛……你又是那個家夥的得意作,就叫你,”辛西娅揉了揉黑貓的腦袋,又撓了撓它的下巴,“塔博?”
“……”黑貓有一瞬間的無語,被辛西娅撓着的身子也跟着僵硬了一下,不過也就那一瞬的功夫,“聽您的。”
“行了,塔博,那你就說說吧,為什麽從一條麻遠進來開始,你就一直在裝死。”
就在塔博說完辛西娅的血脈到位了之後,別說說話了,就動都沒動過一下,全程都好像自己不存在一樣。
“這個一條麻遠,很危險。”
“唔,感覺得出來。我是因為多次戰鬥留下的敏銳,你呢?小動物的天性?”辛西娅笑了。
“根據能量體,”塔博絲毫不解風情,“這個一條麻遠已經控制了整個元老院。他一早就知道玖蘭李土複活玖蘭家始祖的消息,并且妄圖攻擊玖蘭李土之後,自己以玖蘭家始祖的監護人的身份對這位始祖加以控制,從而達到他的野心……”
“等等……這是什麽意思?玖蘭家的那位始祖已經複活了?”
在元老院裏的時間是無趣的,也是很有意思的。
無趣在于,每一日見到的都是這麽些血族,他們反反複複說來說去也就是“請大人以大局為重”,仿佛當初對她的恭敬都是假的。有意思的是,每天同一條麻遠鬥智鬥勇,一條麻遠自以為将元老院全權掌控,一絲重要消息都不可能洩露給她知道,卻不想她早就洞悉了一切,只是因為太懶,希望把自己的任務對象一網打盡,從而沒有任何多餘的舉動。
這樣的日子,辛西娅過了整整六年。
一直到,玖蘭家的始祖,蘇醒的第十年。沒錯,當年辛西娅被喚醒的時候,其實玖蘭樞就已經複活了,以嬰兒的姿态,以普通純血王者的身份,複活了。
這樣平靜的日子也差不多到頭了。辛西娅放下自己手裏的棋子,伸了個懶腰:
“棋子,差不多到位了吧?”原本在她懷中的塔博輕輕一躍,在毛毯上站穩,對着她細聲細氣地吐出一個字:
“喵~”
作者有話要說: 在辦公室裏過上了水深火熱的生活_(:зゝ∠)_
春秋天熱死,夏冬天凍死……別問我為啥這麽容易感冒,都是中央空調的鍋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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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小天使容卿丢的手榴彈(MUA)正好拿去換個水果機【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