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罕物,白白浪費了雇人的銀子,奴婢抓緊點試試吧!”

顧宛忍不住笑了:“不用雇人,人家會花銀子來幫您釀這個酒,只要嬷嬷幫忙教會這些人就行了。”

趙嬷嬷一臉茫然,齊雲輕卻瞬間明白過來,“宛宛的意思是?”

顧宛點頭道:“游玩的有夫妻,就讓他們釀夫妻釀;有學子,這是狀元釀;信男信女,也有姻緣釀;為求長者安康的,有長壽釀;望子成龍的,有人中龍鳳釀。讓他們将酒親自埋進園子裏做好記號他日來自取,豈不美哉?”

齊雲輕目瞪口呆,然後大笑起來:“不愧是宛宛。”

顧宛笑道:“那是!自己親手釀出來的,自然是不一樣的,會有人自願花這個錢。到時候我也去釀一壇,就叫財源廣進釀!”

齊雲輕接口道:“我去釀一壇心想事成釀!”

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旁邊站着的趙嬷嬷還雲裏霧裏,齊雲輕笑道:“嬷嬷不必擔心,到時候只管教來園子裏的人釀酒就是了。”

顧宛又接着道:“你一會将謝易叫來,我有事吩咐他,園子裏游人們的安全也需要有保障才好。”

齊雲輕點頭,和趙嬷嬷一起離開,忙着去安排相關宣傳的事情了。

25,齊雲輕

繼撫遠鎮的“七彩珠”流行之後,一件人人争相參與的事情變成了去郊外清宛山莊桃園裏釀一壇屬于自己的桃花釀。

齊雲輕的宣傳工作做得很好,先通過各大戶人家的小厮丫鬟傳到主子的耳朵裏,又緊接着在撫遠鎮第一學府——仕人堂散布出消息去。

第一日只來了幾十人,第二天人就排到莊子門前都快擠不下了,還有許多轎子停在附近,連官府都出面維持治安來了。

顧宛無奈,只得吩咐下去,一天只限一百人,五十壇酒,才不至于讓桃園被擠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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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還是有很多人等在莊子外面,不願離去。

動靜太大,把蘇氏和顧餘瀝都炸出來了,湘竹苑的香荷來了菡萏苑請顧宛過去。

顧宛進去的時候,顧餘瀝正一臉擔憂:“宛宛,咱們家莊子外面到底怎麽回事?”

他整日裏除了學堂裏的事情,很少操心別的事情,生怕自己沒看到的時候家裏出了什麽亂子。

蘇氏倒是知道的,自從搬家之後,每日都有人拜訪,約着她逛街買衣服首飾什麽的,以三叔顧念祖家的媳婦最多,來的最頻繁。

今日一大早就有人來托她,想讓自己給她留個進桃園的名額。

她一問之下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不禁汗顏,女兒為家裏操持着,自己倒整日玩樂,也沒敢答應下來,只含含糊糊說自己不知情。

顧宛将事情解釋了一番,顧餘瀝倒沒放在心上,只覺得不像是自家女兒的主意:“是雲輕那小子提出來的吧?最近上課也不專心,想這些倒專心的很!”

顧宛一愣,不禁皺眉道:“雲輕哥哥最近狀态不對?”

“上課睡得可香呢!叫起來一問三不知。”

顧宛擰着眉頭,不知想些什麽。

顧餘瀝想起來一事,道:“宛宛也該學些東西才是,之前看你小,沒舍得讓你太累,現在你哥哥都念完四書了,你也該多學點。”

顧宛心思不在這上面,随口答道:“女兒有自己的打算。”

顧餘瀝臉上一黑:“有什麽打算也要讀書!咱們顧家的姑娘,不能是白丁!總得有些傍身的,琴棋書畫,你選一個吧!”

顧宛無奈道:“女兒想學點醫術。”

“為什麽沒事想學這個?”

“爹爹還記得宛宛大病那次嗎?”顧宛胡亂诹道,“宛宛以為自己快死了,想起來就特別絕望,所以宛宛想懂點醫術,不至于束手無策。”

談起往事,顧餘瀝的表情有點自責,宛宛大病他是有一定責任的,也不好再說什麽。

顧宛回到菡萏苑,就一直悶悶不樂,吓的紅袖也不敢偷吃紅燒肉了,只在一旁又抓耳又撓腮。

顧宛把自己悶了一下午,約莫傍晚時分,齊雲輕興沖沖地沖進菡萏苑,一進門就興奮大喊:“宛宛,你知道今天來了多少人嗎?都快把莊子的門檻踏爛了!”

沒有得到顧宛歡喜的回應,齊雲輕有點奇怪,再看顧宛冰涼的臉色和一旁噤若寒蟬的紅袖,齊雲輕頓時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

“宛宛?”

顧宛的聲音沒有溫度,“聽說你并沒有去攬雲軒拜師?”

齊雲輕有點懊惱,他直覺顧宛一定是生氣了,而且生的氣不小,嗫嚅着回答:“不急,可以緩緩。”

顧宛不怒反笑:“不急?繪畫是要從基礎做起的,比起許多學畫的人,你的年齡已經不算小了。”

“宛宛!”齊雲輕慌了,“我明日就去,你不要生氣。”

顧宛心裏更覺酸澀,卻硬下心腸道:“那你明日就去攬雲軒報道吧!莊子裏的事情和宅子裏的事情你都不要再管了,學堂裏我會跟父親說。我已經叫人把你的東西搬到了莊子裏面的雅閣,那裏安靜,你搬去那裏住好了。”

齊雲輕一愣,“宛宛……”

顧宛接着道:“我會請管家的,你不用擔心,安心學畫畫,将來我還要看着你成為一名大畫家呢!”

顧宛說完,也不待齊雲輕說話,就徑自進了裏間,紅袖忙跟了進去,只留齊雲輕一人呆呆地站了許久,才失魂落魄的離開了。

紅袖看着自家小姐手裏拿着書卻明顯心不在焉的樣子,撓了撓頭:“小姐明明不舍得齊公子走,為什麽還要說那樣的話?”

顧宛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舍不得也要舍,他總不能一直幫我,我也不能一直依賴他。”

紅袖聽不懂:“我不明白,既然舍不得就不要舍嘛!為什麽又說什麽舍不得也要舍?”

顧宛黑了臉,看着傻頭傻腦的紅袖,道:“你可別像他那麽笨,你也是有你自己的人生的,不用什麽都為了我,傻子一樣!知道嗎?”

一席話,不知到底是對着誰說的。

紅袖滿口答應着,“小姐往東我絕不往西,小姐打狗我絕不攆雞。”

顧宛忍不住笑起來,“傻子!”

第二日,齊雲輕拿了賬目冊子到菡萏苑,果然沒有見到顧宛,只好将東西交給了菡萏苑的丫鬟,自己往撫遠鎮攬雲軒去了。

齊雲輕走了之後,顧宛才從裏間出來,查過賬目之後,鎖進櫃子裏。

挽上一個符合自己年齡的雙髻,換上一身明媚的紅色春衫,顧宛帶上紅袖去了桃園。

自家小姐來了,站在桃園門口負責維持游人安全的謝易自然要過來回話。

“園子裏有沒有出什麽事情?”

“除了有兩個溜進來的女童被蜂子蟄了之外沒有什麽大事。”

“把人好好送回去了嗎?”

“齊公子昨天已經安排了人好生把人送了回去,還送了安撫金。”

“嗯,那你好好守着。”顧宛點點頭,自己帶着紅袖走了進去。

只留下身後的謝易糾結不已:主子也在裏面,現在顧小姐進去了,自己要不要給主子報個信?

可是顧小姐讓自己堅守崗位,主子又說讓自己聽顧小姐的,自己到底去不去?

……

26,人面桃花相映紅

顧宛隐在游玩的人裏面,也自己動手釀了一壺酒,選了一棵桃樹,離着一段距離拿着把小鐵鍬開始挖坑,然後小心翼翼地将壇子放了進去。

“你是為誰釀的這桃花釀?”一個溫和好聽的男性聲音響起。

顧宛擡頭望去,只見一個藍衣少年逆着光站在桃花樹下,正彎着腰好奇地瞧着自己手裏的壇子。

真好看!顧宛心裏忍不住犯了個花癡,嘴上卻不以為然道:“你管我?”

少年一愣,盯她半晌,“你不認得我了?”

顧宛狐疑,“我該認得你嗎?”

蕭琅漸徹底黑了臉,不是說自己傾國傾城嗎?怎麽傾國傾城你卻不記得?

小騙子!

顧宛見他不說話,重又低下頭去埋自己桃花釀,一點一點很細心地撫上土,拿小鏟子平了平,然後站起身。

誰知站的太急,顧宛又蹲的太久,眼前一黑,身體就不受控制地向一旁倒去,被蕭琅漸接個正着。

蕭琅漸看着自己懷裏松了口氣的人兒,不由得也松了口氣。

“哥!宛宛?”一個風風火火的聲音傳來,兩人同時擡頭望去。

蕭琅琳目瞪口呆看着自家哥哥和自己最喜歡的朋友高難度的動作,嘴張的老大。

顧宛不動聲色地起身,“謝謝!”

“不用。”蕭琅漸的聲音有點悶悶的。

蕭琅琳跑過來,打量兩人一眼,覺得氣氛有點不同尋常,狐疑地問道:“你們認識嗎?”

“不認識。就是湊巧,看到我要摔倒了,他就好心扶了我一把。是你哥哥?”顧宛看着一身紅衣的蕭琅琳,決定下次出門還是不穿紅色的好,撞衫了!

“嗯!那也算是緣分。”蕭琅琳一向心大,不疑有他,拉起顧宛的手對蕭琅漸說道:“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小丫頭!怎麽樣!漂亮吧?”蕭琅琳的口氣有種養女有成的自豪語氣。

顧宛黑了黑臉,蕭琅漸臉色怪怪的沒有說話。

“這不是你家的莊子嗎?”蕭琅琳笑道,“那你肯定是可以做主的吧?我能随便轉轉嗎?”

顧宛神色不明地點頭,“只要你先把你身後那幾個朝這邊走過來的人打發了,我就給你打八折。”

蕭琅琳回頭看着正朝這邊走來的顧天香和顧天蘭還有一個看起來比顧宛還小兩歲的小蘿莉,臉頓時哭喪起來。

顧天香幾人很快走到幾人跟前,顧天香上下打量了顧宛一眼,才緩緩笑着開口,“不知這位妹妹是那個大戶人家的小姐?”

顧宛被待價而沽的目光惡心的夠嗆,懶得搭理,只甜甜笑着對蕭琅琳說,“我帶你去竹林那裏坐坐怎麽樣?”

蕭琅琳連忙點頭。

顧天蘭接口道:“我們都是一起的,我們也過去瞧瞧。”

“對不起,我這裏目前開放的只有桃園,這位姑娘付的也只是入園的銀子,姑娘就在這裏游玩吧!”

顧天蘭臉漲得通紅,“我們是她的朋友!”

顧宛好笑道:“那又怎樣?!”

顧天香瞧着顧宛小小年紀氣場卻不小,衣服飾品也非凡品,心裏估摸着身份,不敢輕易冒犯,又想着若真是貴人,交好的話一定對顧家有益,于是笑着開口道:“不知怎樣才能去看看呢?是要銀子?這個倒也不難。”

顧宛一只小手捏着下巴想了想,直到顧天香覺得有戲,蕭琅琳暗暗着急時才緩緩開口道:“姑娘若真是想進的話,一千兩銀子拿出來也行,反正也不難。”

顧天香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顧天蘭氣憤不過道:“一千兩銀子?!開什麽玩笑!我進桃園也不過花了五十兩銀子,你這是獅子大開口!”

“做生意嘛!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若不願就不要掏這個錢也就算了,我又不會強買強賣。”

“哪有你這麽做生意的?!這麽貴誰會花錢去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為難人!”顧天蘭不服道。

“顧小姐不要這麽激動好不好?是你們自己說要銀子不難,我要了你又不願意,這是想讓我怎麽做?”

顧天香擰着眉,“蕭妹妹也掏了這銀子?”

蕭琅琳被這一聲妹妹弄得一身的雞皮疙瘩,正待開口,顧宛已經說道:“她不一樣,只要她願意,随時随地都能進。”

顧天香一噎,沒來得及阻攔,顧天蘭已經開口:“憑什麽?”

顧宛好笑地看她一眼:“因為……這就是朋友和陌生人的區別。”

話語一落,顧宛已經帶着蕭琅琳自顧自離開,留下顧氏姐妹氣惱不已。

顧天蘭朝蕭琅漸撒嬌道:“蕭哥哥,你看這世上怎麽會有這種人?!你是蕭姐姐的哥哥,也不讓你進?”

蕭琅漸臉上意味不明,未加理睬,顧自往莊子外去了,顧氏姐妹惦記着自己的桃花釀,只好懊惱地看着蕭琅漸的背影。

竹林裏,蕭琅琳走在林間,感受着林子裏的清涼,笑道:“你還真敢說!”

顧宛的眼睛瞧着竹子下面的松土,随口道:“有什麽不敢的?我跟她又沒什麽關系。”

“你們怎麽也算是同宗同族,都姓顧啊!”

“不是早在開朝時顧家就已經分了嗎?若真說什麽同宗同族,人類的祖先都是同一個,我跟皇帝還是親戚呢!”

蕭琅琳忙捂她的嘴,“你小心點,隔牆有耳啊!這麽大逆不道的話,可千萬不能在外面說!”

顧宛點點頭,俏皮道:“我就開開玩笑,不說了不說了。”

顧宛俯下身,示意身後的紅袖,紅袖忙把剛剛顧宛讓取來的小鏟子遞過去,顧宛接過,開始沿着竹子根五十公分左右的位置往下挖。

“你來瞧瞧!”顧宛笑的很開心。

蕭琅琳好奇地湊過去,“筍子?”

顧宛笑道:“對,春筍。”

蕭琅琳笑道:“小時候我可喜歡吃筍子了,清清脆脆,可口得很!我還跟着被人挖過筍子,後來……”她突然停下不再開口,像是想起了什麽往事,眼裏意味不明。

顧宛也不追問,笑道:“那現在要不要自己動手挖一挖?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蕭琅琳表情變成了躍躍欲試,顧宛将鏟子遞了過去。

27,幫忙

“你說那莊子的人專門針對你們?”顧二太太齊氏瞧着自家女兒灰敗的臉色,沉着聲音問道。

顧天蘭急忙道:“可不是嘛!都讓蕭琅琳進去了,卻不讓我們進去,還說什麽要收一千兩銀子,分明是故意的!瞧不起我們呢!”

齊氏臉色一變:“欺人太甚!這這整個撫遠鎮誰不知道我們顧家是數一數二的大戶,她一個不知哪裏來的鄉村野丫頭怎麽有膽量這麽對你們?你們可知道她是什麽人?”

顧天香接口道:“不知道,我仿佛聽那裏附近的人說是剛搬進去沒有多久的,大約就在過年前後的樣子,沒好多打聽。”

齊氏一聽,冷哼道:“一準是哪個暴發戶呢!原本我還尋思着光明正大開放桃園游玩的是些什麽人,原來都是些不入流的,什麽錢都賺!”

旁邊一直沒開口的小蘿莉顧天驕突然開口道:“其實人家也沒有說姐姐們什麽,只是人家跟蕭姐姐原本就認識,所以才帶着蕭姐姐去單獨說話罷了。”

顧天蘭“嗤”了一聲,“你到底是幫着誰說話呢!怎麽還胳膊肘往外拐呢!”

齊氏狐疑道:“跟郡主認識?”

顧天香接口道:“好像是認識,兩個人相當熟稔,我們也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想着交好,誰知道人家并不領情。”

齊氏雖然一向飛橫跋扈慣了,管了那麽多年中饋也不是個全傻的,想了一會,憶起自己身邊的陳嬷嬷好似是東邊蓮花村附近的,便喚自己身邊的丫鬟碧雲道:“去,把陳嬷嬷叫來。”

陳嬷嬷很快來了,齊氏将事情簡單地跟她一說,陳嬷嬷擰着眉想了半天才道:“奴婢也是許久沒有回去過村裏了,倒不知道出了這麽一戶人家,要不然奴婢回去打聽打聽?”

齊氏道:“行,都給我打聽清楚了,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敢跟我們顧家作對!”說着示意旁邊的碧雲拿了十兩銀子給陳嬷嬷。

陳嬷嬷先是作勢推辭一番,然後千恩萬謝的接了,回去安排好事情後就收拾東西回了蓮花村。

從游園那天見了,蕭琅琳就天天往顧宛這裏跑,每次來連吃帶拿一點也不客氣,自己來就算了,還捎帶着一個拖油瓶。

“宛宛,你這宅子大倒是挺大,怎麽門楣上空空的,沒有門匾?”蕭琅琳一邊優哉游哉地喝茶,一邊随口問道。

顧宛正在圖紙上寫寫畫畫,漫不經心道:“爹爹正在想名字,說要起個雅致的名字。”

蕭琅琳來了興致:“顧伯伯想了這麽久,還沒想出來?”

顧宛提起這事也有點頭疼:“說什麽忌諱太多,不好太過随意,我也懶得管,反正只是個名字,管他做什麽!”

蕭琅琳深以為然:“那些讀書人就喜歡琢磨這些沒有用的,就直接寫個‘顧府’不就行了。”

顧宛眉頭皺了皺,也許是顧府給她留下的第一印象太糟糕,還有祖上一直累積的矛盾,她下意識就對顧府很起膩。

“若不然就叫東顧?”旁邊一直打醬油的蕭琅漸說道。

顧宛搖頭道:“不行,東邊住着的這一支一向是由三叔祖家的人一支為首的,我爹算是小輩,不能随意沾染。”

蕭琅琳聽得一個頭兩個大:“真麻煩!”

顧宛搖頭笑笑,道:“實在不行就空着吧,反正跟莊子合并起來之後也沒什麽必要了。”說完埋下頭繼續畫着自己的圖紙。

蕭琅琳湊過去,“你到底在畫些什麽?桃花花期一過就成日裏看你塗塗畫畫的。”

蕭琅漸也豎起耳朵仔細聽着。

“合并宅子和莊子的工程出了點問題,我正在修改。”顧宛擰着眉,“這處水流急轉彎處麻煩的很,時間久了,兩岸的沙土容易一邊堆積一邊被侵蝕掉,我在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建個防止水土流失的方法,可是這方面我懂得不多。”

蕭琅琳瞪着大大的眼睛,表示接受無能。

“也許我可以幫你。”

蕭琅琳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哥哥,扯扯他的袖子:“你可不要亂攬,宛宛都不會的事情,你更不會了。再說了,我可不記得你學過水利。”

“我是沒學過,可自有學過的人,而我能找到學過的人。”

蕭琅琳眼睛一亮,拍手道:“好啊好啊!那你就幫幫宛宛吧!”

蕭琅漸看着顧宛,卻見她眼睛亮亮地看着自己,于是便等着她說拜托的話,沒想到顧宛真的開口了:“漸哥哥,你就幫幫宛宛吧!”

蕭琅漸一愣,蕭琅琳雖不知道哪裏不對勁,但總覺得不對勁:“漸哥哥?怎麽總是聽着有點別扭。”

“我叫你琳姐姐,可不就應該叫他漸哥哥嗎?哪裏不對嗎?”顧宛無辜地看着兩人,眼裏水汪汪的,心裏卻在吐槽,她早就看出蕭琅漸那家夥等着自己求他了,索性只是動動嘴皮子,她又不少塊肉,不知道誰更難受點。

“好像是沒哪裏不對,就是這個‘漸’字聽着別扭。”

原本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旁邊一直聽着的紅袖冷不丁開口直接說了出來,蕭琅漸的臉瞬間黑了。

顧宛忍笑忍得很辛苦,蕭琅琳看在自家老哥的份上沒好意思笑出來,但實在忍功不到家,沒兩下就破功了。

所幸蕭琅漸最終還是答應了,并說到做到,不過半月就将一份洋洋灑灑的信函交到顧宛手裏。

顧宛看着裏面的內容不禁大喜:“這是誰寫的?裏面的條條框框太嚴謹了,真厲害!”

蕭琅漸臉上帶着些微的得意:“我大齊本就人才輩出,這些東西,國子監裏就有的是能寫出來的人。”

顧宛有恩必謝:“那好吧!看在這封信的份上,我就不收這這段時間的茶飯錢了。”

蕭琅漸被噎的一愣,這還是破天荒頭一次有人管他蕭王府世子要茶飯錢!

蕭琅漸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顧宛,誰知顧宛正專心致志地研究圖紙和信函,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樣子,又仔細看了兩眼之後拍手稱道:“好,真好!你能帶我引見一下這位先生嗎?我有些事情想請教。”

這時候知道求我了?

蕭琅漸按捺住起起伏伏的心情:“條件?”

28,有鬼作祟

顧宛支着下巴,想了會:“你也不缺什麽,要不以後你來這裏玩我都給你打折怎麽樣?”

蕭琅漸不說話。

“打三折?”顧宛又說道。

蕭琅漸嘴角抽了抽,她到底知不知道重點在哪?

“要不給你特權,讓你跟琳姐姐一樣随意出入清宛山莊,這總行了吧?”

“當真随意出入?”

“當真!我騙你做什麽?!”顧宛保證道。

當然後來顧宛無數次後悔自己許的這個承諾,已經為時晚矣。

“我還有個條件。”

“你不要得寸進尺啊!”顧宛不樂意了。

蕭琅漸笑道:“你以後不準叫我什麽……哥哥!”

“什麽哥哥?我聽不清。”顧宛故意道。

“……你!”

顧宛見正主要惱了,急忙發揮自己變臉的本事,谄媚道:“宛宛知道了,宛宛以後就叫你琅哥哥好不好?”

蕭琅漸聽着她仿似哄人又帶點撒嬌意味的口吻,覺得無比受用,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是我托人在京城船防局求了裘老先生才得來的,要見面恐怕不太容易,傳信還是可以的。”

顧宛哭喪着臉:“沒有別的法子嗎?”這古代就是麻煩,傳個信不要十天半個月根本完不成,不像現代一個電話就解決了。

“暫時沒有。”

“那你等等。送信耗時太久,我現在就寫了,你幫我送過去吧!”

顧宛蘸了墨,挑了信紙,就一筆一畫認真地寫起來。

因為怕自己的某些詞彙這裏的人無法理解,所以顧宛要盡量讓自己的語言顯得通俗易懂,着實花功夫。

蕭琅漸看着顧宛手心裏隔着塊吸汗的絹子提着筆時不時凝眉想一想,時不時落筆疾書,一手精致的小楷躍然紙上,寫到第二頁,還有未盡之意,硯臺裏的墨已經快用完了。

蕭琅漸取了墨,兌上水,在一旁研起墨來,專注地看着正寫着書信的人兒,竟然也心平氣和。

好容易寫完了,顧宛揉揉自己有點酸疼的左手,将書信裝進一個信封裏,然後遞給了蕭琅漸,帶着滿足的笑意:“謝謝你了!”

蕭琅漸的心情無端好起來:“不用客氣。”

顧宛挑了挑眉:“琅哥哥沒怎麽磨過墨吧?”

何止是沒磨過,從來自己的一切都有人打點,哪用得着自己親自動手?

蕭琅漸的臉有點燒,有點後悔起自己剛剛的行為來。

顧宛笑了笑,将手裏汗濕的絹子丢了,取出一方新帕子來,踮起腳去擦蕭琅漸眉間的墨印子,嘴裏道:“你要磨墨就磨墨嘛!偏偏要抓耳撓腮,瞧瞧,活像個黑閻王,眉間一點煞氣。”

蕭琅漸瞧着面前微微仰頭神情專注的人兒,吹彈可破的皮膚,睫毛彎彎,像是盈着笑意,一張小嘴喋喋不休,忍不住就僵在了那裏,感官集中在了五官,鼻尖還可以聞到小人兒略帶奶香氣的清甜味道。

顧宛的力道有點大,蕭琅漸額間多了一片紅印子,才将墨汁才幹淨。

她松了口氣般後退一步,卻見蕭琅漸愣愣地站在那裏,臉色緋紅,不由得奇怪道:“你怎麽了?這天氣沒到這麽熱的時候吧?”

蕭琅漸如同逃一般走了。

一陣沙沙的急促聲音傳來,顧宛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紅袖來了。

這段時間顧宛讓她在小腿上綁上了沙袋,這樣時間久了,拆掉沙袋她就能健步如飛。

紅袖不明白自己跑快有什麽用,顧宛忽悠道:“你看人家小人書裏的輕功怎麽來的?就是這麽練出來的!以後遇到點什麽事情比如逃跑起來誰都追不上!”

紅袖一下子就精神了,也不用顧宛哄,自己睡覺吃飯都帶着沙袋到處走。

果然,不過十秒左右,紅袖就沖了進來:“小姐!小姐,不好了!”

顧宛黑了黑臉:“你小姐我好着呢!大呼小叫的做什麽!”

紅袖連滾帶爬跑進來,一臉驚恐:“咱們、、咱們莊子裏面有、、、有鬼!”

“我看你就是一個鬼,冒失鬼!世上哪有什麽鬼神,都是話本子裏騙人的!就算是鬼,我也不怕,我還是魂呢!”

紅袖見自家小姐不相信,還胡言亂語,急道:“我說的是真的!現在那些修葺莊子的人們都不幹了!謝護院攔也沒攔住,一個幫工的被吓得摔斷了腿,正在宅子門口吵着要公道呢!”

顧宛皺起了眉,還真的有鬼?

“叫門房放那家人進來,不要驚動了父親和母親,直接帶人到我這裏來,動靜小一點。”顧宛沉思了一下說道。

紅袖急忙往門房去了,不多時領着一個哭得滿臉眼淚的農婦和一個被下人們擡着的呻吟不已的男子進來。

顧宛不動聲色地坐在屏風後面朝外看。那農婦一邊哭着一邊不時拿眼睛溜着四周的擺設,眼睛裏都在放光,旁邊擔架上的男子嘴裏呻吟着,眼睛卻也沒閑着。

顧宛心裏有了底。

紅袖在門口的時候已經對農婦撒潑的本事見識了一番,此刻見其滴溜溜的眼睛就厭惡,口氣也不好起來:“我家小姐請你進來可不是為了讓你亂看亂想的,有什麽話就快說。”

農婦心裏有點膽怵,但是想着自己是占了理的一方,于是強自傲慢道:“我要跟你們家老爺說,你家小姐能做得了主嗎?”

紅袖跟顧宛跟了一段時間,心氣也不小,冷哼一聲道:“我家老爺是你說相見就能見的嗎?!我家小姐自然是做得了主,你有什麽話就快說,不要撒潑,就是告到官府我們也是不怕的。”

農婦當即就打算哭鬧起來耍橫,嘴剛張開,還沒發出聲音,就聽到一個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

“你可要想清楚,你這一哭,原本可以好好說的話我可就不願意聽了。”

農婦當即閉了嘴。

“莊子裏有沒有鬼我們另說,你今日來是做什麽的?”顧宛在屏風後開口。

“人是在你莊子裏出的事情,不找你們找誰?我們家就靠我男人耕田種地,現在人出事了我們可怎麽活啊!”農婦一面說話一面拿眼睛觑着屏風。

顧宛溫聲道:“有道理,所以當務之急是治好你男人的腿對吧?紅袖,去請謝護院來,這位工人怕是傷到筋骨了。”

------題外話------

插播一個小劇場:

“你不喜歡琅哥哥這個稱呼?”某女主看着某男臉上緋紅的表情,不解道。

“喜歡……”

“那你做這個委屈樣幹什麽?”

“我更喜歡你叫我兩個字的……”

“什麽?”

“相公……”

“……”

29,碰瓷兒

那農婦一聽要請護院,立刻警惕起來:“你不會想要趕我們出去吧?”

顧宛笑得很和氣道:“當然不是。剛好我的護院會治一點跌打損傷,而且能看出傷勢的新舊,很是有本事的人,你不用擔心,醫藥費我出。”

農婦讪讪地笑道:“這就不用了吧!我們之前已經看過大夫了……”

“不用跟我客氣,這傷總是因為在莊子裏修葺時才受的,這都是應該的。”

農婦只好默下。

不多時,紅袖就領了外院的謝易來到菡萏苑,來的路上紅袖已經将事情跟謝易說了一番。

謝易心中狐疑,自己确實會點醫術,不過是久病成醫罷了,可是自己能看出傷勢的新舊,這顧小姐是怎麽知道的?

顧宛在屏風後看着靜默行禮的謝易,問道:“可知道我要你來做什麽?”

“知道。”

“嗯,你幫這位兄弟看看,到底傷的怎麽樣,嚴不嚴重?”

謝易領命開始檢查起來那人的傷勢。

農婦漸漸顯得不安起來,一臉笑意地湊到紅袖身邊:“這人真的能看出傷勢的新舊?”

紅袖嚴肅道:“當然。”自家小姐說的還能有假?

農婦不說話了,眼睛緊張地盯着謝易的動作。

半晌,謝易起身,示意自己驗完了,顧宛擔憂道:“可有什麽大礙?”

謝易一臉奇怪,還去瞧了農婦幾眼,接着道:“回小姐的話,總共有兩處傷,就是……”

農婦突然笑着接口道:“其實這傷也不算嚴重,就是扭得厲害了些,之前請過大夫了,說是約莫三個多月不能幹重活……”

顧宛笑道:“既然是這樣,我就放心了。紅袖,去取五十兩銀子來,再在庫房裏取一些治跌打損傷的藥,讓他們帶上。”

說完又看着農婦說道,“這扭傷雖不是什麽大傷,但傷筋動骨一百天,是要好好養養。”

農婦乍聽到五十兩,頓時蒙了,傻了片刻突然淚流滿面:“小姐心善,謝謝小姐的大慈大悲,五十兩……我長這麽大也沒見過這麽多錢啊!”

顧宛搖頭:“這是應該做的,你不用放在心上。該是我們讓你們受驚了才對。”

農婦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家男人,推了推他。男子半站起身,農婦扶着他單只腳站了起來。

男子臉上有點羞赧,向着屏風後說道:“小姐心善,實在不該有此厄運。小的不敢隐瞞,那莊子裏風水不好,确實有鬼啊!”

顧宛的聲音聽不清情緒,問道:“那鬼長什麽樣子?”

男子的聲音還帶着心有餘悸,“白色的衣服,刷地從眼前過去,沒有腳,披頭散發,吓人的很!”

“你瞧見那鬼的臉了嗎?”

“倒是看不見臉,都被頭發遮住了,那頭發,足有人從頭到腳那麽長……”

說着,男子嘴唇都開始抖起來,眼睛裏流露出害怕,顧宛瞧着倒不像是撒謊,倒是真真切切地害怕。

“我知道了,你們回去吧!這個鬼,我自會找人抓住的。”

農婦扶着男子千恩萬謝地走了,回去的一路上都在感嘆顧家小姐心善,是個活菩薩,還對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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