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指氣使的人,顧德嚴才明白顧宛的意思為何:那廳裏提着拐杖萬分神氣的人,他就是化成灰也認得!
顧德利看到李年先是一喜,又見後面跟着的人,不由得申請一斂,震驚道,“三……三哥?”
顧德嚴冷哼一聲,看着顧德利的眼神帶着深深的嫌惡,扭頭斥道,“誰是你三哥?!我可當不起你這句‘三哥’!當時你去考科舉的時候我就說過了,從此以後族裏面就沒有你這個人!”
顧德利臉色稍稍有些下不來臺,嗫嚅道,“三哥你怎麽這麽說話,再怎麽說我也是姓顧的,是咱東顧家的人。”
“是東顧家的人?!”顧德嚴氣的可以,被顧宛扶到一張椅子上坐好了,才道,“你當時不顧族規去考科舉的時候怎麽不說自己是東顧的人?爹娘被你氣的重病在床生命垂危的時候你怎麽不想想自己是東顧的人?族中因你而一片混亂差點崩解離析的時候你怎麽不站出來說自己是東顧的人?!”
“三哥!”顧德利見顧德嚴在外人面前絲毫不給自己留臉面,忍不住吼道,“那些都是陳年往事了,你我也都是如今的年齡了,還糾結這些做什麽?當年的事情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錯!是爹娘,他們老糊塗了,我有着做官的本事,為什麽不做官?就算我借用了西顧府的身份,那也是為了壯大我們東顧府不是嘛!難道非要讓我跟着你們坐吃山空不可?!”
“你還在這裏狡辯!”顧德嚴忍不住厲聲道。
“我沒有狡辯!”顧德利執着道,“三哥你從小就被爹娘寄予厚望,早早就被推薦作為下一任的族長,而我呢?我在爹娘眼裏就是一個不學無術、沒有本事的兒子,可是現在事實證明,我的本事不比你差!我做了一輩子官,享了一輩子榮華富貴,而你呢!你守着族規,卻讓東顧越來越沒落,打着清高的旗號最終還不是做了最上不得臺面的商人?”
顧德嚴見他執迷不悟,心中不由得哀戚,“爹娘在臨終前還說你會知道自己的錯,早晚會回來的。如今你回來了,回來的第一件事卻不是去祭奠父母,而是奔着本族人的利益,來占自家人的便宜來了,你當真是不知羞恥!”
顧德利被點中心事,惱羞成怒道,“誰說的!我是見不得某些漸漸有些頭臉的人高高在上,将自己的娘和兄弟趕出家門,所以才來替他們主持公道的。”
顧德嚴聽完不由得冷笑,“你做了一輩子官,享了一輩子榮華富貴又如何?腦子裏的貪念永遠也戒不掉,你敢說你是當真不知道秦氏是因德行有虧而被族裏趕出去的?和離的名頭,不過是用來給外人看的,以免大家臉上都難看,當年念宗家裏的一堆亂賬你又不是不知道,在這裏裝什麽大義凜然?不說你連自己的父母都不在意,卻來在意一個被趕出族裏的人,你一上來就牽扯進人家的內務相關事務裏面,還敢說自己不是為了利益來的?!”
顧德利還在狡辯,“我當了那麽久官,還能沒錢?何必去打這些晚輩的主意?”
“你真當我什麽都不知道?”顧德嚴痛心疾首道,“你明明是因為貪污進了大牢。如今你既來到了這裏,必定是家財全部充公出獄之後走投無路了!才想着幫着那秦氏好分一杯羹!”
顧德利見事情敗露,忙朝旁邊的李年使眼色,卻不知道李年之前經了蕭琅漸那一遭,早就打算袖手旁觀了,此刻眼觀鼻鼻觀心,半點不想搭理。
“我從來沒有想着要謀奪清宛山莊的資産,我手裏還有十幾間鋪子,我為何要這麽做?”秦殷突然開口道。
她沉默這麽半天,一是沒有她說話的份,二是要看看情況再說話,如今若再不說點什麽,就要功敗垂成了,于是索性開口道,“再說了,即使我想那麽做,最終也并沒有什麽實際行動,難道想事情也是犯罪的嗎?可是這個小丫頭将我們囚禁在這裏許久卻是不争的事實,你們進來的時候也是看到了門口守着的士兵的,這才是真正犯了王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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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宛乍被秦殷點名,卻半點未見慌亂,笑意淺淺地開口,“誰跟你說他們是看守你的,他們只是我安排來保護你的人而已。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莊子裏各處看看,不僅這裏,我娘哪裏,柳管家、冷夫子那裏都守着這樣的人。你可不要誤會我的一片好心啊!”
秦殷一愣,沒想到顧宛紅口白牙說着假話半點不臉紅,心中暗自後悔,皺眉道,“有什麽好保護的,這山莊是你的,在自己家裏還有什麽好防着的嗎?而且還不準人出去?!”
顧宛笑道,“不讓你出去也是為了你們好,除了不讓你門出去,我可讓他們做過別的事情?你不是也毫發無損的嘛!至于為什麽要防,這就是我請李縣令來的原因了。”
廳內的人俱是一愣,李年反應很快,“莊子裏莫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顧宛點頭,眼中已經帶上了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緩緩道,“有人往我的飯菜裏面下毒。”
秦殷心裏一咯噔:來了!看顧宛好生生地出現在這裏她就知道一定有哪裏出了差錯,指不定從最開始她就一直在沿着別人布好的陷阱一直在走,還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早該知道的,在人家的地界上,哪能瞞天過海?!
李年凝眉道,“你将事情細細說來給我聽,我一定全力找出下毒的人。”
顧宛示意一下,碧雲心領神會,開口道,“前幾天小姐生了一場病,最開始我們大家都不知道是中毒,連大夫都以為是傷寒,結果吃了藥之後卻一直不起作用,還越來越嚴重。冷大夫後來才發現是中毒,這毒症狀早期與傷寒相似,但很多人一般查過一次之後就會一直按傷寒去治,從而導致最後毒性積累,毒發身亡。”
“世間竟有這種毒?那下毒的人好深的心思!”
“但是我們查了許久,都查不出下毒之人,也不知道毒是怎麽下的,下在哪裏,小姐的毒雖然解了,但想着府裏還有這麽一個不安分因素存在,小姐就覺得不安,所以才會在各個住處都派了人保護,當然也包括借住在莊子裏的秦氏母子和她突然請來的客人。”
顧餘年聽完這些話已經有些害怕,畢竟謀財事小,害命事大,忍不住往秦殷身後湊了湊。
秦殷安撫般地拍拍顧餘年的手,同時也安慰自己道:既然說了沒有找到下毒之人,只要那丫頭将東西處理好了,這事情就查不到自己身上來。
“這麽說來,顧小姐倒是一番好心了。”李年點頭道,“你放心,這件案子我會派人好好查的。林捕頭,去顧小姐的住處,将顧小姐平日裏吃的用的都仔仔細細查個遍,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
“屬下遵命。”
“既然你們要查案子,我又是前天才到的撫遠,對這件事情毫不知情,我就可以走了吧?”顧德利突然道。
畢竟有過同朝為官的情分,李年剛要開口允準,就聽到一個清靈的聲音道,“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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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德利停住腳步,不由怒道,“做什麽!官府的人都來查案了,不也就沒你說的什麽危險了,你不會是還想關着我吧!”
顧宛微微笑道,“那倒不是,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下雪天路滑,回去一定要當心。”
顧德利狐疑地看了顧宛一眼,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秦殷見顧德利離開,也起身笑道,“我們也叨擾了很多日子了,如今我的腿腰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就不再叨擾了。”
“你不能走。”李年的聲音嚴肅,看着秦殷道,“你在這府中住的時日不算短,比不得顧德利是今日才來的,莊子裏的每個人現在都有可能是嫌犯,當然也包括你。”
“我?”秦殷勉強笑道,“前些天我因為腰傷連院子都出不去,哪裏有機會下毒?再說了,我再怎麽說也曾經是宛宛的祖母,怎麽會對自己的孫女下毒?”
“這話說的可不對!”顧德嚴冷哼道,“你的那十幾間鋪子早就關門大吉了,來蹭吃蹭喝結果看到莊子裏面的東西利欲熏心也不是不可能的,看你剛剛巴不得宛宛因為你杜撰的什麽非法囚禁的罪名而被官府抓去的态度,如今孫女長孫女短的,你覺得誰會相信?”
秦殷強自鎮靜道,“我不過是覺得叨擾久了過意不去,既然官府要調查就好好調查吧!左右我又不是那下毒的人。”
顧餘年卻沒有秦殷的鎮定,身體已經微微發起抖來,“娘……”
秦殷一把将顧餘年拉到身邊的椅子上坐下,笑道,“餘年是不是站累了?來來,快點坐下來吧!反正這查案子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咱們安心等着就好。”
顧餘年心不在焉點點頭,眼神卻是空洞游離的。
顧宛冷眼看着,不發一語。
不一會兒一個官兵飛快地跑進來,李年忙道,“有線索了?”
“不是!是方才那位顧老先生剛剛走出莊子的門,就摔了一大腳,背過了氣去,現在還沒有醒過來,他身邊的小厮來求我們幫幫忙、、、”
李年無端想起就在不久前顧宛面帶微笑說的那句提醒的話,不由得後背生出一層冷汗,陪着小心道,“顧小姐,這為人父母官,遇到這種事……”
顧宛忙點頭笑道,“李大人是負責任的父母官,這時候自然要出面幫忙的,倒是我的那些門房裏的下人們,都怪沒眼力見的。李大人就派幾個人去幫一幫吧!哎,我早就說方才下了場雪,讓他小心着些……”
李年擦擦汗笑着點點頭,扭頭道,“帶上幾個人将他好生擡回他的住處去就行了,送完人趕快回來,破案要緊!”
“是!”那官兵小跑着出去了。
顧德嚴若有所思地看着顧宛,“他做什麽了?”
顧宛淡淡垂下眉,“三叔祖,我娘差點小産。”
顧德嚴一愣,抿抿唇沒有說話,半晌才吐出一句,“我不會放在心上,你也……不必介懷。”
“謝謝三叔祖理解。”
畢竟是有着血緣關系的親弟弟,就算做過錯事,就算顧德嚴打心眼裏讨厭甚至是恨顧德利,也不可能眼睜睜看着他出事。
更何況,人越老就越容易念舊,心也越容易軟,所以盡管顧德嚴如此說,顧宛也不會天真地以為他真的完全不介意,或多或少心裏都會有隔閡,
只是人心都是偏的,重來一次,顧宛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
要怪,就只怪顧德利求財就好,偏偏要說出些難聽刺耳的話。若不是冷繁聲救得及時,一旦蘇氏真的流了産,顧宛敢保證,顧德利絕對不僅僅是摔倒那麽簡單。
約莫又等了大半個時辰,一個捕頭歡天喜地地進來,欣喜道,“大人!找到下毒的方法和地方了。”
“到底怎麽回事?”
“我們在查顧小姐飲食的時候一直沒有發現有什麽問題,有人提議說有可能是盛食物的器皿之類的東西。小的本想着就算真是盛食物的器皿,每每用完就洗了,估計也查不到什麽,結果沒想到真的在用來蒸東西的屜子上面查到了毒。”
秦殷的手忍不住一緊,抓住了身邊顧餘年的袖子,一雙眼睛緊緊盯着那捕頭的嘴,像是生怕從裏面吐出些什麽可怕的東西來一般。
“可确定那是毒?”
“已經讓大夫确認過了,是一種慢性毒藥,早期症狀與顧小姐的丫鬟說的分毫不差。”
“還有別的發現嗎?對那些廚房裏面接觸器皿的人有查問過嗎?”
“有!而且我們進去查的時候有一個小丫鬟正打算将那個屜子當廢物扔掉,說是用久了已經舊了,小的們查出毒物之後已經将她人抓起來了。”
“将她帶着,回衙門好好審。”
李年話音剛落,顧宛已經笑道,“若是她真是下毒之人倒也罷了,萬一她不是的話,不是既趁了那歹徒的意又要勞煩大人跑一趟?如今天色已經晚了,這外面又冷又滑,不如請大人直接将這裏當成公堂,将案件審理了吧!待案件審理完畢,我一定好好感謝李大人!”
李年思索一番,道,“也行,将人帶上來罷!”
一個碧衣小丫鬟被帶上來,秦殷驚了一驚,“梨落?”
顧宛回頭笑道,“你跟這丫頭倒是怪熟的,這意想不到的表情倒像是知道誰是真正的兇手一樣。”
秦殷勉強笑道,“她是近日裏一直照顧我的,所以我才認得,覺得是個不錯的孩子!沒想到竟然是這丫頭下的毒。”
“梨落,可是你下的毒?!”
“我沒事做這種事情幹什麽?!”梨落擡頭,神情高傲,“你們問我一萬遍我也是這個回答,我不知道!”
“那你為何執意要将那屜子扔掉?”
梨落反駁道,“那屜子舊了,早該扔了,再說了我每日扔的東西多了,我還扔了恭桶、漱痰盂,你們怎麽不去檢查那些?”
“你……!簡直豈有此理!”李年忍不住破口大罵。
梨落冷哼一聲,“我知道你們官府喜歡屈打成招,與主子們勾結來構陷一個小小的下人再簡單不過,我不怕!你們今天就算打死我,這事也不是我做的!”
“你倒是有一張伶俐的嘴。”顧宛微微皺皺眉,看着像只炸毛的刺猬一樣的梨落,不知想些什麽。
梨落對上顧宛的視線,裏面赫然是濃濃的恨意,“在伶俐的嘴也比不得小姐的嘴好使,小姐不是一向呼風喚雨的嘛!”
“你……好似很恨我?”顧宛口中是疑問的句子,卻是肯定的口氣。
梨落将臉轉開,聲音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奴婢不敢。”
碧雲打量梨落幾眼,低頭跟顧宛說了些什麽。
顧宛微微一愣,眉間皺的更緊了些,“原來是你……我将你打發去客院,所以你恨我?”
梨落咬緊唇不說話。
顧宛卻冷笑一聲,“麻雀的本事,鷹的唇舌。李大人,物證很齊全,可以叫人證了,若是她執意不招,适度用刑也是可以的。”
梨落睜大眼睛,“你……”還未說完,就被拖了下去。
緊接着廚房的人都指出梨落雖在客院伺候,卻往廚房跑的特別勤,還經常蒸些東西,而用的最多的就是那個屜子。
可是用了被毒浸潤許久的屜子,卻不見她自己有任何中毒反應,任何人都會覺得不正常的。
“案情已經很明朗了。來人,若是她執意不招,就給我用刑。”李年還不信他收拾不了別人,還收拾不了一個小丫鬟。
“是。”下屬領命而去,很快外面傳來了尖叫和嗚咽聲。
當嗚咽聲漸漸虛弱的時候,顧宛在碧雲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碧雲領命而去。
李年用疑問的目光看過來,顧宛笑道,“被害了這一遭,我心中不平,又不敢見那血腥場面,就讓碧雲去幫我看一看。”
李年不由得想起之前顧德利之前摔那一跤,默默閉上了嘴,只當沒看見。
碧雲來到院子裏面,燈火通明的院子裏,梨落趴在長凳上,背上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浸濕,與身上碧色的衣服混在一起,觸目驚心。
“你這又是何苦?”碧雲看了已經幾乎沒有氣力的人一樣,緩緩蹲下身道,“小姐只是将你調離少爺身邊,可有多為難于你?”
梨落艱難地将臉轉開,冷哼一聲,“你什麽也不必同我說,沒做過的事就是沒做過,她想屈打成招也沒辦法,除非我死!”
碧雲下意識想轉身離開,這麽個不識好歹的主兒也不知道小姐讓自己來說那些話做什麽,一時間也冷了可憐她的心思,淡漠道,“小姐讓我告訴你,身體受苦的時候腦子就要清醒點,好好地想想自己是不是被當了踏腳石。就算要受苦,也不該是為了別人做的事情受苦。”
梨落身體一怔,似是怔愣在那裏。
碧雲冷冷看着她,“你心裏怪着小姐,卻不想想小姐為何罰你,說到底不過是你自己的欲望和不甘在作祟罷了。你在引誘少爺的時候、在客院裏恨着小姐的時候可想起過你的爹娘?”
梨落似是萬分不敢相信一般,“你這是什麽意思?”
“之前你娘找到莊子裏來,找不到你,剛好碰上了小姐。之後每一個月小姐都會派人去你家裏面看一看,你爹的腳病也是冷夫子看好的。”
“你……你說謊!”
碧雲扭身就走,“要不要動動你的蠢腦子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是怎麽活的是你自己的事,小姐自有辦法查出人來。”
梨落在後面愣神片刻,頹靡般趴回長凳上,周圍打板子的人立在一邊,像是得了命令一般都沒有再動作。
碧雲回到正廳,正聽到秦殷在感嘆,“真沒想到看起來挺明白一孩子竟然是這樣的人!哎,真是造孽啊!”
顧宛微微笑道,“現在人還沒有招,這下毒的人另有他人也不一定。”
“這人證物證都指向她一人,還能有假?等她吃不住板子,就該将實話招了。”
顧宛淡淡笑着,端起杯茶來,慢慢喝着,不再說話。
外面長久沒有動靜,在顧宛續到第三杯茶的時候,終于有人進了來,“大人!她招了。”
“将她擡進來。”
梨落被擡進來,碧雲瞧着,倒是沒有另外添新傷。
“你可要招了?”李年沉聲問道。
“我沒有下毒。”梨落緩緩道。
李年剛待要發怒,梨落再次開口道,“但我知道是誰下的毒。”
“你知道是誰?”李年的動作一頓,“是誰?!”
“是她!”梨落擡手指向秦殷道,“她之前找過我,想讓我幫她對付大小姐,好将山莊裏據為己有,我沒有答應,我猜她又換了人選。”
“換了人選?”
“梨香。”梨落冷靜道,“我就知道,哪裏會有人真的單純到那種地步,要麽是傻子,要麽是城府太深太會演。現在想起來,也是她告訴我說少爺喜歡吃梨花糕的,我才會經常去練習。今日也是她告訴我說小姐要檢查廚房,我才會去匆匆拿還沒有蒸好的梨花糕,然後被你們抓住。”
“小姐要檢查廚房,你為什麽要去拿回那梨花糕?”
梨落咬咬嘴唇道,“……我怕她知道我在給少爺做梨花糕。”
李年咂咂嘴,讪讪笑笑:原來裏面還有段密辛,還是不問得好。
“這麽說來,你說的梨香确實可疑,梨香人呢?來人,去将梨香帶過來!”李年問道。
不一會兒有人小跑着進來,腳步踉跄,顯然是個膽小的官兵,抖抖索索道,“大人!那個……那個叫梨香的婢女服毒自殺了!”
李年騰地站起,“怎麽回事?!”
“小的趕到的時候,只看見那婢女七竅流血而死,模樣……很是吓人啊!仵作說是服了鶴頂紅的毒,沒有掙紮痕跡,看來是自己服毒自殺的。”
秦殷無端松了口氣,李年卻作了難,“這人死了,要怎麽知道秦氏有沒有參與到這件事當中?”
秦殷忙道,“民婦萬萬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也沒有那個膽子做這個事情,大人千萬不要聽那賤婢胡說八道啊!”
“也不一定沒有證據!”梨落突然道,“秦殷曾給過奴婢一個镯子想要收買我,一定也會出東西收買梨香,只要找到那東西就可以了。”
秦殷當即反駁道,“那不能證明什麽,萬一是她偷我的東西呢?”
“那你現在倒是先說說,你什麽東西丢了?”顧宛笑道,“一件件可都要說清楚了,不要忘記了,一會後悔。”
秦殷一怔。
李年畢竟是為官多年的老狐貍,已經看了個明白,怒喝道,“來人,将梨落和秦殷抓起來,帶回去好好審問明白!”
當下就有人将秦殷母子和梨落抓了起來,帶了出去,連喊都沒來得及喊出口。
顧宛站起身,“大人這就審明白了?不需要再深入調查一下嗎?”
李年忙笑道,“事情再清楚不過,像這樣的犯人,入了牢裏,吃幾天苦頭,沒有不招的!顧小姐盡管放心。”
“那就有勞大人了。”顧宛示意了一下碧雲。
碧雲将李年送出去,往李年的袖子裏塞了個物事,只見李年頓時眼睛一亮,眉開眼笑地離開了。
李年帶着人走後,顧德嚴才緩緩站起,“事情既然都已經解決,那我們這些給你撐場面的就先行回去了。本想着給你撐腰,卻沒想到自有人為你做主了。”
顧宛挽了顧德嚴的手道,“我知道三叔祖疼我,只是我也沒有想到那人會來,替咱們收拾了一個最難處理的大麻煩,這事情才這般容易就解決了。若不然,如今還是要好麻煩三叔祖的!”
顧德嚴經了顧德利一事,本就對後來發生的事情沒怎麽去留心注意,只嘆道,“你這性子,還是太軟了些,才會讓下人這般無法無天,以後可要多留意着點。”
“宛宛知道了。有勞三叔祖今天跑這一趟,三叔祖若不嫌棄,就在這裏住一晚,我明天送你回去。”
顧德嚴忙擺手道,“我認床!還是今晚就回去的好。”
顧宛忙讓人去準備好了馬車,将顧德嚴送出去。
回到正廳裏,碧雲松了口氣,“幸虧有世子先将那縣令唬住了,要不然若是他站在了秦殷他們一邊,今天的事情肯定沒這麽容易了結。”
“是啊!去告訴柳逝他們,不必使法子留着爹和弟弟他們了,再回來晚一點娘該擔心了。”
碧雲忙點頭笑道,“剛剛送李縣令出去的時候我就已經叫了紅袖去了,小姐盡管放心。”
“嗯……”
……
清宛山莊的事情告一段落,秦殷倒是受住了那牢獄之苦,只是顧餘年剛進去沒多久就挨不住招了,最後兩人被判了謀殺未遂的罪名。
梨落倒是被放了出來,不過清宛山莊沒再讓她進去,她在清宛山莊門口跪了一天之後絞了頭發,進了福音寺做了一名姑子。
誰也不知道當天晚上在清宛山莊,還有一雙眼睛将所有事情看在眼裏,嘴角微勾,輕笑一聲,話語讓人摸不着頭腦,“這就是那人在意的人?果然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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